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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透過大敞的窗戶絲絲縷縷撒進屋內(nèi),屋內(nèi)敞亮陳設(shè)簡單,木床上趴臥一人,半身只著茶色繡山水肚兜,背上敷著白布,隱隱見紅襯得膚色蒼白柔弱。
床上的人細(xì)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帶著些許迷離,胭脂微微撐起身子,后背一陣刺痛,她輕輕“嘶”了一聲,忙安分趴回去。
“夫子?”房內(nèi)響起一道清透好聽的男聲,如春日杏花落下時溪澗流水聲響起,胭脂猛地看向聲源來處,只見葉容之手執(zhí)一本書坐于桌旁,側(cè)頭看向她。
見胭脂瞪大眼睛看著他,他嘴角染笑,站起身拿著書走到胭脂床邊,半蹲下身俯在胭脂床頭,滿目關(guān)切卻又暗含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夫子,可是傷口疼?”
胭脂只穿個肚兜半趴著,見他靠在跟前,渾身僵硬,一時間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只能勉強笑道:“還好。”轉(zhuǎn)而才想起暈倒前的危險境地,見他們二人又都好好的,不禁有些疑惑,“咱們這是被抓了?”
葉容之聞言頗有些難為情,看向別處隨意道:“阿容也不曉得是怎么一回事,夫子流了好多血,我見那些人兇神惡煞的想來殺我,便嚇暈了。再醒來時便是這荒郊野外了,便就近找了一戶人家借宿。”
“竟還有這樣的事?”胭脂頗為驚奇,難不成有高人路過救了他們?
胭脂覺得不可能這么巧,但又解釋不通他們?yōu)槭裁窗踩粺o恙,可惜了他們二人皆是昏迷,根本不曉得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葉容之一勾嘴角隱隱一笑,將手中的書遞到胭脂枕前,暗含幾分試探道:“夫子怕是買了本假書,這里頭連一個字都沒有。”
胭脂見到此書神情微變,不過片刻便收斂了神情,若不細(xì)看根本不曾察覺。
葉容之在旁看著,自然一絲都不曾錯過,他見狀眉梢微微一挑又平了下來,看著那本無字書心下已經(jīng)一片了然。
“這是我買來練字的,這不是見了折扇上的字寫得好,才心血來潮有了這樣的念頭。”胭脂撐起身子伸手拿書看見自己光溜溜的手臂,又想起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忙又趴下,她對葉容之道:“阿容可否將我的衣裳拿來,我有些冷了。”
葉容之看向胭脂,視線在她身上流轉(zhuǎn)幾番,一本正經(jīng)道: “夫子的衣服破了又沾了好多血,阿容便扔了,現(xiàn)下已沒有多余的衣裳了。” 說著他站起身,開始解身上的衣衫,修長的手指緩緩解開衣扣,一路向下,鴉青色襯得手指皙白,他視線一刻也不曾離開胭脂。
這女子只著肚兜趴臥在床,男子又立于床旁寬衣解帶,瞎子都能覺出幾分旖旎。
胭脂見他頗有幾分風(fēng)流之態(tài),忙錯開眼,疑惑道:“阿容?”
片刻后,衣衫輕輕覆在她的身背,帶著幾許他的溫?zé)幔胺蜃颖成嫌袀w了錦被恐將傷口悶著,只能將就一下輕薄的衣衫。”
胭脂暗道自己太過齷齪,竟然這般誤會弟子的心意,實在有些羞惱,她身上蓋了薄衣才微微定下了思緒,“此處可還安全?那些黑衣人只怕不肯輕易罷手。”
“我來時看過了,這個村落極少有外人出入,地處偏僻獨居一偶,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葉容之在床邊坐下,看著胭脂頗有幾分深意道:“夫子可曉得他們是何人所派?”
胭脂搖了搖頭,莫名出現(xiàn)的黑衣人讓她心生不安,她在凌都行事一向低調(diào),輕易不肯得罪人。
但若是李府的對頭那就不是一星半點了,所以究竟是何人她根本一絲頭緒也沒有。
葉容之坐在胭脂身側(cè),恰好在胭脂視線不能及的范圍,他的目光落在胭脂皙白的背脊上,輕薄的衣衫根本擋不住什么,反而隱隱約約透出幾分若隱若現(xiàn)的柔嫩肌膚,透血的白布擋住了細(xì)長的劍傷,他的眼神不知不覺越發(fā)深沉起來。
葉容之默了片刻,忽道:“以夫子的能力,昨日本能全身而退,何以不使出全力。”
胭脂早已不再防備,聞言苦笑,“我如今一介凡人,自然沒有了法力,昨日已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昔日亂葬崗法力高強的陰物,今為不堪一擊的凡人,萬事皆有利有弊,豈能一支獨好。
借住的這戶人家面善心熱,大娘每日為胭脂換藥,胭脂背上的劍傷已然開始愈合。
胭脂午間小睡片刻,醒來時陽光透過窗衹散進來,屋內(nèi)軒敞,葉容之正站在案前拿著一盒胭脂端看,窗微敞拂面的清風(fēng),夏日的陽光一渡,更襯得氣度若仙。
胭脂看他許久,他好似有感應(yīng)一般,他轉(zhuǎn)頭看向胭脂,見她醒了便笑了笑往胭脂那走來,舉止間頗有幾分悠閑自在。
見胭脂起身披了件外衣便道:“夫子可要出屋逛逛,這村落的景致極好,夫子一定會喜歡。”
胭脂這幾日悶在屋里養(yǎng)傷,如今可走動了,聞言忙歡歡喜喜連連點頭。
這幾日葉容之眉眼漸漸柔和起來,再沒有整個人之前那般客氣疏離,話語間沒有了那日的刺詰,與人相處真有如沐春風(fēng)之感。
林間悅耳鳥蹄,幾間屋子零零散散坐落,斑斕石子分布溪澗里,孩童來回追逐打鬧,鬧出一片生機熱鬧。
胭脂深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葉容之走在一旁,看見了遠(yuǎn)處鬼鬼祟祟的躲藏著的尤十一沖他可憐巴巴的望著,知道是那位又有了急事,他瞥開眼權(quán)作沒瞧見,又看著遠(yuǎn)處山巒疊起,溫和道:“夫子喜歡這里嗎?”
“自然是喜歡的,比起高門宅院,這樣的風(fēng)水寶地更得我心意。”胭脂頓了頓到底心有牽掛,“也不知言宗那處如何了,若是再遇上黑衣人只怕我們可就不會這么走運了。”尤十一聽到,暗噴一口血,你這弟子早以風(fēng)卷殘雪般將那群黑衣人抹去了,他們要是活著才該擔(dān)心遇到你這弟子,會不會走運這類的問題!
葉容之眼中笑意盡逝,閃過一絲陰郁,片刻后才笑道:“夫子不必?fù)?dān)心,李兄身邊有沈姑娘護著不會有事,何況已經(jīng)托人去通知李兄,今日也該到了。”
胭脂正要回話,卻見遠(yuǎn)處林間有人騎著馬而來,待一細(xì)看正是李言宗和沈綰。
胭脂見他二人安然無恙,心中的石頭才算放下來。
待馬將近,李言宗一看見胭脂連忙勒馬跳下,沖胭脂疾步而來,他上前握住胭脂的胳膊喘著氣問道:“師父,可有那處受了傷?”
沈綰也下了馬,見胭脂安然無恙站著也放了心,又看見葉容之便沖他點頭示意。
葉容之回以一笑,便往遠(yuǎn)處繼續(xù)散步,尤十一見狀心中一喜,忙跟上去。
胭脂拉下李言宗的手,略拍了拍視作安撫道: “沒什么大礙,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你們那處怎么樣,來時可有碰到黑衣人?”
沈綰站在一旁總覺得哪處不對,哦,對了,胭脂剛剛那番模樣像極了她祖母少時的模樣,如同拉這晚輩的手一臉慈祥的長輩,而李言宗則像個乖巧懂事的小輩……
沈綰想到此恨不得自戳雙目,為何年紀(jì)輕輕做事這般老氣哦!
李言宗聞言忙立在一旁乖巧的扶著胭脂,見她問起便一副摸不清頭緒憂心重重的模樣。
沈綰便開口道:“都死在了巷口,具是焦尸,被打更的看見報了官,仵作也驗了尸說是活活被火燒死的,幾個一身武藝的江湖人不聲不響活生生被火死,實在太過詭異,被燒得太干凈根本沒有東西可以辨認(rèn)出他們的身份,這來歷無從查起。”
“燒死?”胭脂低吟幾聲,心中浮起一絲疑惑。
沈綰點了點頭,肯定道:“確實是活生生燒死,一點下藥的痕跡都沒有。”
李言宗皺眉憂心道:“只怕還會再有下次,不如讓族中派些人來,也免得師父再受威脅。”
胭脂聞言搖了搖頭,“動靜太大難免打草驚蛇,人多了就不好引出他們,日后就算日日提防也難免會中招,總要弄清楚來歷先,我這些日子謹(jǐn)慎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