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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百姓】

    隋軍加緊趕造竹伐,而且故意將切割下來的廢竹料和繩頭扔進江里,任他們漂流下去。頡利見到這些東西,又見林南遲遲不進谷,知道他是要鐵了心渡江了,不得以只能將埋伏的人馬撤回來。  而哈達云的大軍在谷里其實早已經(jīng)狼狽不堪了,首先的問題就是糧草供應(yīng)十分不便,再者谷中寒冷潮濕,兵士多出癬瘡疾病。所以等他們接到命令撤離之后,全都精神抖擻,很快就撤進了谷里。  消息傳到隋軍大營,林南馬上下令停止造伐,迅速挺進九龍谷,不給頡利喘息的機會。所以哈達云的大軍剛剛撤入蕭關(guān),隋軍便已經(jīng)在蕭關(guān)南面三十里扎下營寨。  休息了一日,翌日,林南便親率大軍挺進蕭關(guān),在城下擺開陣勢。頡利知道要守住城池就要先激勵大軍的士氣,所以也率軍出城,和隋軍兩面對陣。  林南今天換了一條滄海白龍槍做兵器,他的一套槍法得眾家之常,尤其是秦彝和樊伯當傳授的最多,所以他馬上的功夫也應(yīng)該是屬一屬二的了。只見他斂容出陣,緩提韁繩,坐下白馬嗒塔幾步上前,臉上也顯得極是漫不經(jīng)心。  其實他是故意這樣,為的就是激怒對手,好乘機找尋他的弱點。  頡利不知是計,見他竟絲毫不把自己大軍放在眼里,頓時雙眼如鈴,勃然怒道:“來將何人?”  林南連正眼也不瞧他,只稍微藐了他一下不屑的道:“朕便是楊羽,那個不要命的敢來一戰(zhàn)。”  突厥大軍人馬將他是大隋皇帝,全都爭先恐后的搶出來觀瞧,而頡利也吃驚的望著林南,他怎么也想不出一個皇帝竟然會出戰(zhàn)對敵,的確。要不是林南執(zhí)意,恐怕這世上還真沒有一個皇帝會愿意挺身赴險。  “你真的是大隋皇帝?”雖然皇帝是沒人敢冒充的,但頡利還是不怎么敢相信,林南看他模樣知道他不信,不禁冷笑道:“朕的名號也是別人敢冒充的么!”  突厥軍中哈達云見林南如此狂妄,頓時勃然怒道:“管你是誰。也要將他砍了!”話未畢,馬已飛出,他提一桿混鐵槍,也算是突厥軍中有名的虎將了。  而他座下那匹馬顯然也是匹寶馬良駒,起步極快,四蹄飛馳而出,哈達云仗著腳力迅捷,一桿混鐵槍迎胸刺來。  眼見哈達云如虎撲來,林南卻仍舊慢提馬韁。顯得毫不在意。諸將大驚失色,只有林南幾個高手知道原由,所以也不甚擔(dān)心。  “呼!”混鐵槍裹著一股勁風(fēng)向林南胸前襲來,眼見槍尖閃著黑光就要透胸而出,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機,林南忽然向馬后一仰,身子水平的躺在馬被上,兩腳緊勾住馬鐙。左手握緊亮銀槍,槍尖點在地上。  哈達云正自狂喜著把大隋皇帝刺死了。卻見林南如此姿勢,他自為將以來從沒見過這種招式,登時目瞪口呆,長槍懸在林南胸脯之上有半秒工夫。  林南要的就是這半秒工夫,只見他左手忽然抬起,亮銀槍直奔面門。速度之快,另哈達云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映。  “當!”哈達云最后只能棄了手中長槍,林南微一側(cè)身另長槍滾落地面。  “你這是什么招式,怎么全無規(guī)矩!”哈達云似乎忘了自己沒有兵器,還指著林南喝問。  “只要能打敗對手的都是好招式。”隨著這句話。林南的馬已經(jīng)起動了,一桿亮銀槍如蛟龍出海一般,槍頭映著日光,直取哈達云眉心。  哈達云嚇的魂飛天外,他沒有兵刃自是無法抵擋,只能拔馬便走。  兩人一追一逃,哈達云座下的良駒顯然比林南座下的白馬奔行迅捷,眼見林南是追不上了。  眾將暗叫可惜,誰曾想哈達云正自慶幸逃過一捷,林南竟飛身而起,一躍三丈,舉槍直追哈達云背心。  “啊!?”兩陣上無論是武將還是三軍兵士,全都塄立當場,根本沒有一個人見過這到底是什么招式。  哈達云隱隱覺查出異樣來,待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個白影橫空而至,手中長槍如出洞靈蛇直刺背心。  “不要!”哈達云驚恐已極,一對牛眼瞳孔放圓,緊接著就感覺背心一涼,意識隨即消失。  “啊!”林南一聲爆喝,空中連刺十三槍,哈達云背心如蓮蓬一般,噴出十三道血注來,人也隨著倒撞馬下。  “噠。”林南此時方才緩緩落腳,背后白袍迎風(fēng)抖展,銀槍斜指地面,面色冷傲,霸氣震懾全場,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霸王神現(xiàn)!”  “爹!”整個三軍都呆滯在那里,這時一個黑甲小將忽然打馬而出,手中提一桿紅纓槍,看樣子是哈達云的少子。  林南大步一躍,飛身而起,腳尖一點馬背跳上哈達云寶駒。那小將顯然報仇心切,一趕紅纓槍只顧往林南胸前直刺,兩下馬頭相交,林南向右一閃,用左臂夾住他槍桿,緊接著向后一提,那小將不知棄槍,身子頓時相前一傾,林南正趕上這機會,左臂向前一探,大手抓住他領(lǐng)口用力一提,將他身子提離馬背。  “啊!啊!”小將被提離半空,嚇的手足亂瞪,臉色青紫一片。  “啪!”林南抄手將他重重的擲在馬下,那小將背脊幾被摔裂,痛的嗷嗷亂叫,兩軍眾將正看的心驚膽戰(zhàn),林南忽然猛地一提馬韁,馬頭昂起希聿聿長嘶一聲,一對前蹄跟著躍起。林南趁勢一撥馬身,那馬后蹄錯了一步,身子正踏在那小將身前,一對馬蹄狠狠的踏在他頭上,登時踩的他腦漿迸裂,血肉模糊一片。  “我的天那!”對面突厥勇士們將就好象剛看了一場本世紀最恐怖荊棘的電影一樣,一個個全都嚇的臉色煞白,身子發(fā)抖,連刀槍都快提不住了。  這邊隋軍也都個個心驚肉跳,連候君集都忍不住驚呼道:“皇上莫非霸王轉(zhuǎn)世!”  眾人全都失驚,沒一個回的出話來。  林南左手提韁,右手揚槍厲聲喝道:“那個敢來與朕一戰(zhàn)!”  “閻王殿里的厲鬼來了!他不是人,是魔鬼,我們快逃吧!”突厥陣中不知那個勇士發(fā)一聲喊,全陣盡都丟盔棄甲。搶入關(guān)去,互相踐踏者不計其數(shù)。有的副將怕?lián)尩穆耍乖隈R上揮刀亂砍,就連頡利已經(jīng)預(yù)先安排好的幾個神射手也不敢射了,一個個的只顧逃命。  林南見勢,長槍向天一指。隋軍頓時士氣大振,在林南的率領(lǐng)下,紛紛策馬揚刀,瘋狂地大喝著向突厥軍沖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  隋突厥兩方數(shù)十萬將士如同兩股洪流一般沖撞在一起,頓時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浪花。相較于沒有指揮的突厥軍,隋軍卻是志氣高昂,陣形齊整,在林南和侯君集的率領(lǐng)下,便如一柄鋒銳的尖刀。狠狠插入了突厥軍之中。  “將士們,殺光突厥賊,活捉頡利!”林南前些日子在戰(zhàn)場上沒有得到絲毫好處,掩面有損,心中早有一口惡氣,如今抓住機會,頓時發(fā)泄出來。他一邊怒吼著,一邊用力揮舞著長槍。左刺右挑,突厥軍士碰之倒斃者不計其數(shù)。  林南身后。數(shù)十萬隋軍也是絲毫不弱,手中的鋼刀寒光閃爍,不斷收割著突厥軍的性命。  一時間,隋軍如同戰(zhàn)神附體,以一當十,勇猛非凡。直將突厥軍殺得人仰馬翻,鬼哭狼嚎。數(shù)十萬突厥軍很快便被隋軍分割開來,陣形完全散亂,傷亡速度直線上升。  “殺光突厥賊,殺。殺,殺!”  這兩月來,大隋基本處于全面戰(zhàn)敗之勢,士卒們心頭早就憋著一股子邪火,如今得了機會,他們終于得以大殺四方,痛擊突厥軍,心中自然激動欣喜,雖然己方傷亡也不小,但他們卻是越戰(zhàn)越勇,完全將突厥軍壓制在了下風(fēng)。  “隋狗休要猖狂,殺!”時間不長,突厥軍的援軍便已來到,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怕是不下五萬人,如同褐色的洪流一般,洶涌澎湃,氣勢駭人。
    眼見自己這邊再戰(zhàn)下去恐怕討不著什么便宜,林南頓時下令:“好了,后隊變前隊,往回撤!”  說完,他便掉轉(zhuǎn)馬頭,向著來路沖去,亮銀槍上下翻飛,將攔在面前的突厥軍紛紛刺飛出去,一路突飛猛進,無人敢擋,好不威風(fēng)。隋軍將士也不再戀戰(zhàn),迅速變換陣形,向著后方撤去。  “追!”  “隋狗休走,有種回頭再戰(zhàn)!”  “殺!”  眼見隋軍要逃,突厥軍如何能肯,頓時使出了全部的氣力,發(fā)足狂奔,追殺而來。  然而就在突厥軍即將即將追上隋軍時,身前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突厥軍抬頭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頭上正有密集如雨的箭矢飛射而下,在眾突厥軍還未來得及躲避時便狠狠插入了他們的身體之中。  “退,快退!”  不得已,突厥軍只能狼狽地向后退去,撤到了安全之地,一臉憤恨地看著遠遠退去的隋軍。  林南率軍一路回到大營,大伙都對今天的勝利欣喜不已,不過突厥軍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在措手不及下被隋軍殺得節(jié)節(jié)敗退,但隋軍卻也有近五千人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  當頡利在手下一干將領(lǐng)的拱衛(wèi)下來到城下,看著尸橫遍野,血流滿地的場景,看著死不瞑目的哈達云的尸體,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握著馬鞭的手咯吱作響。  頡利仰頭,遠遠的望著昏暗的天空,眼神霎時變得冷冽無比。  ……  蕭關(guān)城中,突厥軍大營,帥帳。  “大汗,是屬下等疏忽,才導(dǎo)致今日哈達云將軍陣亡,我軍戰(zhàn)敗,還請大汗降罪!”諸將一臉沉重地跪倒在地,誠摯而愧疚地說道。  頡利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擺擺手,嘆息道:“算了,諸位都起來吧,勝敗乃兵家常事。本汗也不是不明事理的家伙,如何不知,此次戰(zhàn)敗,說到底也不過是本漢我輕敵之故,若說責(zé)任,本汗才是最大的啊!”  “大汗。”諸將既是感動,又是惶恐,急促地呼喚道。  “諸位,都起來吧!”說著,頡利站起身來,轉(zhuǎn)身看著掛在書案后的,較為詳盡的隋國地圖,有些感嘆地說道:“原以為此番南下可以勢如破竹,卻不想之間竟有諸多波折,想來楊羽也不是這么好惹的啊。”聽頡利言語間有蕭索之意,似是想要退兵,諸將眼中不由閃過一抹焦慮之色。
    這時,左可汗拓跋脫脫爾忽然說道:“大汗所言有理。只是如今我們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倘若此時班師而回,這兩月的努力豈不是功虧一簣?雖然隋軍今日僥幸勝了一場,但楊羽此次乃是傾巢而出,只要能擊破其大軍,擒住楊羽。隋國便會就此覆亡,再無抵抗之力。”  頓了頓,拓跋脫脫爾接著說道:“然而我們一旦退兵,讓楊羽得到喘息之機,今后若要再行南下,只怕要難上加難,還望大汗一定要三思啊……”  “左可汗所言本汗也有所考量,但如今我們?nèi)羰遣煌耍瑓s又如何擊破楊羽大軍?當然。本汗絕對相信,以我十幾萬精銳突厥鐵騎,定可以剿滅隋軍,但傷亡必定也將極為慘重,這卻是本汗所不想看到的。”頡利目光灼灼地看著拓跋脫脫爾道:“雖然這兩年本汗勵精圖治,我突厥國富民強遠勝往昔,但我突厥周邊依舊是虎狼環(huán)伺,倘若伐隋慘勝。到時其他諸部趁虛而入,只怕就要招致大禍啊!”  “大汗考慮得是!”拓跋脫脫爾贊同的點點頭。然后道:“但微臣以為,我們?nèi)f不能就此輕易撤軍,還可以想想其他的辦法。”  “左可汗有何高見,速速道來!”頡利雙目一亮,不由急促地說道。  “臣之愚見,還需大汗考鑒!”拓跋脫脫爾謙虛一句。接著說道:“隋軍自恃天朝,向來喜歡邀買人心,以人心為重……”拓跋脫脫爾說到這頓了頓,嘴角浮上一抹玩味的笑容:“自古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方為戰(zhàn)爭的最高境界,楊羽既然想要收攏民心。我們?yōu)楹尾灰源俗魍黄疲俊?br/>     “噢?”頡利聽到這里也是眼睛一亮,看向拓跋脫脫爾問:“這么說,做可汗可是有什么奇計?”
    “奇計算不上,不過微臣卻是有一計,定叫楊羽首尾不能相顧,幾十萬大軍皆都死無葬身之地……”
    ……
    三日后,通州城外。  “將軍,求求您,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城去吧!”  “大人,您就行行好,放我們進城吧!”  “兒啊,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娘在城外凍死,餓死嗎?”  “阿郎,娘和孩子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難道你真的如此狠心,要讓我們都活活餓死在城外嗎?”  ……  通州城外,西、南、北三面城墻下,都聚集著數(shù)以千計的老弱婦孺,不斷地大聲哭訴哀求,希望守城的將士能開啟城門,將他們放入城中。
    ……  “高將軍,我們求求你了,放百姓們進城吧,他們可都是我們大隋的子民啊。”
    “是啊高將軍,你不能這樣啊,他們都是些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是突厥派來的什么奸細。”
    此時,負責(zé)鎮(zhèn)守通州的楊羽心腹大將高德弘正處在進退兩難的境地,手下所有人都在要求自己放百姓進城,可這些百姓到底有沒有問題,卻只有天知道。
    “算了,皇上從來都教導(dǎo)我們要仁義,眼看著百姓們在城外受苦,傳出去怕是對我們大隋的名聲不好。”
    一念及此,高德弘終于點頭道:“好了,既然城下的都是我們大隋的子民,就將他們都放入城中吧,不過你們需將他們安置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切勿叨擾城中其他百姓。”
    “是!”諸將得令,興沖沖的就開城門去了。
    ……
    是夜,天晴月朗。
    高德弘回到帥府,剛剛換下鎧甲,幾個侍婢還沒有將洗臉水端上來,城中卻忽然火光沖天,緊接著傳來陣陣喊殺聲。
    “怎么回事!”高德弘大驚失色,來甲胄都來不及穿,拎過寶劍來就出了帥府。這時,手下的幾個副將匆匆跑來,其中兩個還受了很重的傷,眼看著命將不保。
    “不好了高將軍,百姓……咱們白天收進城中的百姓,他們竟然是突厥奸細,趁夜殺了守城兵士,開了城門,現(xiàn)在突厥軍已經(jīng)入城了,李將軍和劉將軍正在率部拼死抵抗,但也已經(jīng)要擋不住了。”
    “什么!”高德弘猛的一咬牙,捏緊雙拳道:“可惡,當真可惡,真沒想到,我大隋百姓,竟然會如此幫助突厥狗賊,當真恬不知恥。”
    “別說了高將軍,趕緊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幾個副將焦急的道。
    “撤什么!”高德弘臉色一變,憤然道:“我高家世授皇恩,向來忠君為國,且當今圣上待我恩重如山,委我鎮(zhèn)守通州重地,如今通州失守,我又有何面目去面見圣上。今日縱然身死,我也定要與突厥狗賊們拼個魚死網(wǎng)破!”
    說這話,高德弘拔出劍來,看看身后幾人道:“你等趁亂速速逃出城去,向陛下報信,我自引軍去抵擋突厥狗賊,你我兄弟他日再見!”
    “將軍!”幾人還想再勸,高德弘已飛步奔去,幾個副將互相看了一眼,其中兩個傷重的搖搖頭道:“我二人已必死,不如回去再賺幾個突厥人頭,你們幾個趁夜趕緊突出去,盡快向陛下報信。”
    “好!”幾人也不再多做客氣,迅速分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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