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br> “喜歡啊。”</br> 短短的三個字,聽在喬皙耳中,卻像是三道驚雷一般。</br>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br>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祝心音疑惑的聲音——</br> “你說什么？”</br> 明屹剛才的音量本來就不大，又借著浴室里水流聲的遮掩,祝心音根本就沒聽清他剛才說了句什么。</br> 當然聽不清……明屹這樣想著。</br> 剛才那句話,他本來就只是說給哭氣包一個人聽的。</br> 因此，這會兒聽祝心音又問了一遍，明屹便提高了幾分音量、慢悠悠地開口道：</br> “我說——”</br> 只是還沒等明屹將第三個字說出來，“啪”的一聲響起，喬皙已經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拍在了他嘴巴上。</br> 喬皙：“……”</br> 其實她沒怎么用力，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特別的響。</br> 明屹同樣很震驚。</br> 因為他沒預料到，哭氣包居然這樣膽大包天,竟然還敢伸手打他了。</br> 當然,喬皙心里也很慌。</br> 她剛才本來只是想讓他閉嘴，但沒想到一時腦熱，竟然一巴掌拍了上去。</br> 更何況，面前的小和尚瞪著她不說話,看起來……的確有點兇。</br> 喬皙慫得很迅速，當下便哆哆嗦嗦的做了個“對不起”的口型,然后又手忙腳亂地伸出手，摸了摸明屹臉上剛才被她一巴掌拍紅的地方。</br> 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明屹原本是有些生氣的。</br> 可一看到眼前這個哭氣包慫了吧唧的模樣,他又瞬間被逗樂了。</br> “我是說,”明屹繼續先前沒說完的話，“誰眼神這么不好，還打聽她。”</br> 門外的祝心音一聽就拉下了臉。</br> 這熊孩子！還說上人家壞話了！</br> 剛燃起的些許希望瞬間又被蠢兒子的一句話澆滅，祝心音立時便氣不打一處來——</br> “你快給我閉嘴吧你！”</br> 難怪要去喜歡男孩子！</br> 以他這幅德行，哪怕真喜歡女孩子，恐怕以后也沒哪個姑娘會要他！</br> 這樣想著，祝心音便氣沖沖地出了房門。</br> 聽到“砰”的一下關門聲，喬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原本一直緊繃著的身體也慢慢放松了下來。</br> 以防祝阿姨再殺個回馬槍，等過了好一會兒，喬皙才試探著低聲開口——</br> “你松手……”</br> 看著面前這個滿臉通紅、頭頂幾乎要冒出熱氣來的哭氣包，明屹的嘴角不由得翹起，臉上帶了幾絲不易察覺的笑意。</br> 他伸出雙手，捧住了面前這個小傻蛋的臉。</br> 大概是被驚著了，小傻蛋“xiu”的一下閉上了眼睛。</br> 明屹俯低身子，很認真地看著她，卻發現面前閉著眼睛的少女，因為緊張，連睫毛都在微微顫抖著。</br> 想起剛才這人說出的那三個字，一時間，喬皙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br> 而且，剛才他現在……是什么意思？</br> 難道……他是想親自己？</br> 喬皙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br> 她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明屹的目光。</br> 少年向來沉靜冷漠的眸子里，少見的帶上了幾分笑意。</br> 甚至來不及細想明屹這笑容背后的含義，喬皙已經聽見自己像是倒豆子一般地開口了——</br> “我、我還要好好學習考大學！我不會跟你談戀愛的！”</br> 言下之意是……</br> 他想要親她，那是不可能的！</br> 明屹愣了愣，然后聲音里帶著幾分笑意，重新開口了——</br> “沒關系，那我也還是喜歡你。”</br> 喬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br> 如果說先前的那三個字，也許只是明屹隨口說出的調侃。</br> 那剛才的這句話，是……他對她在表白么？</br> 一時間喬皙只覺得心跳驟停，她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小和尚。</br> 喬皙的心里慌亂極了，短短幾秒時間里，腦海里已經飄過了無數個念頭——</br> 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早戀，可如果對象是……</br> 不行不行！說了不早戀就是不早戀！</br> 等上了大學再……可是，他會等她到大學嗎？</br> 喬皙這邊還在思慮重重，另一邊的明屹卻是波瀾不驚。</br> 他臉上依舊掛著笑，但手上卻使了點勁，捧著小傻蛋的臉頰，不輕不重地往中間一擠。</br> 猝不及防地被擠成了一只豌豆射手的喬皙：“？？？”</br> “現在這樣……”明屹笑得十分滿意，“我就特別喜歡。”</br> 喬皙憤怒極了，口齒不清道：“……你放手！”</br> 她試圖將自己的臉從明屹掌中的桎梏中掙脫出來，但卻發現動彈不得。</br> 明屹不為所動，只是繼續捧著面前小傻蛋的臉，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豌豆射手形態的哭氣包，然后滿意地松開了手。</br> 喬皙很憤怒，因為她終于意識到了，不管是之前的那三個字，還是剛才那句話，都是他在戲耍自己。</br> ……虧她還紅著臉想了那么久！</br> 他說的所有話里，只有剛才評價人家“眼神不好”的那句，才是真的！</br> 喬皙很生氣，在臉被松開的一瞬間，她猛地蹦起來，照著一肚子壞水的小和尚腦袋上就是狠狠一拍。</br> 哭氣包的這一巴掌借著自由落體的力量，勁頭實在有些大。</br> 猝不及防地被拍了一下，明屹成功地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他吃痛地“嘶”了一聲。</br> 對于這出乎意料的結果，喬皙幸災樂禍，當即便惡聲惡氣道：“活該！”</br> 說完便一把將他推開，拉開門跑走了。</br> 之后的幾天里，對上一肚子壞水的小和尚，喬皙都沒有給過一點好臉色。</br> 明屹倒是私下里同她賠禮道歉過一次：“上次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了。”</br> 她就知道都是開玩笑的……喬皙咬緊了唇，不想搭理這個人。</br> 見哭氣包還是這么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明屹想了想，再次開口道：“你的狗還在我手上。”</br> ？？？</br> 喬皙看向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你……是在威脅我？”</br> 明屹輕咳一聲，很不贊同地糾正了她的說法：“我是在提醒你。”</br>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你現在還是負三十分呢，要是這次全國聯——”</br> 喬皙被氣得腦袋都糊涂了，當即便大聲打斷他道：“誰稀罕？我不要啦！”</br> 明屹皺眉，“那么喜歡的狗，真不要了？”</br> 菀菀剛好路過，敏銳地捕捉到了自家哥哥的最后一句話，當即便“嗖”的一聲興奮地躥起來——</br> “狗？哪里還有狗？”</br> 喬皙動了動嘴唇，想要解釋，一時卻想不出恰當的理由來。</br> 還是明屹鎮定，指了指喬皙身上t恤的圖案，“那里。”</br> 頓了頓，又補充道：“三條。”</br> 當然，盡管一時蒙混過關了，但菀菀還是很快就發現了端倪。</br> 開學前一周，喬皙已經不出去玩了，只是每天躲在房間里看書，準備即將到來的全國高中數學聯賽。</br> 祝心音看見，心里倒是欣慰的。</br> 但她欣慰也僅在于喬皙這孩子懂事乖巧、聰明又自律，至于想讓自家蠢兒子以奧數的名義多同人家姑娘多接觸接觸的想法，早在那天蠢兒子嘲笑別人家太太看上喬皙是眼神不好時，就徹底熄滅了。</br> 當然，喬皙對祝心音的心理活動一概不知。</br> 她全力以赴地準備著全國聯賽，若說心里還有什么牽掛，那就是球球了。</br> 喬皙通過盛子瑜輾轉聯系上了寧繹，想要找個他方便的時間來看看球球。</br> 寧繹有些驚訝：“明屹不是有鑰匙么？”</br> 喬皙這才知道，原來寧繹這學期要去國外高中交換，前幾天已經出發了。</br> 又因為球球還要放在他的房子里養，所以他便將自己的房子全權托付給了明屹。</br> 喬皙恍然大悟，難怪大表哥那么囂張，居然還威脅她！</br> 只是喬皙上回被他耍得狠了，后來他的道歉又毫無誠意……</br> 所以她這回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主動求和的！</br> 不過念及還被大表哥控制著的球球，又想到家里要到月中才發零花錢，如今身無分文的大表哥恐怕真的連個紅糖饅頭都買不起了。</br> 喬皙不由得擔心起了球球的伙食來。</br> 因此這天中午，趁著明屹出門去了，家里其他人都在午睡，喬皙悄悄溜進了明屹的房間，將自己手里的小金庫全數掏出，偷偷地塞進了明屹的書桌抽屜里。</br> 當然，明屹的書桌抽屜里還放著喬皙上回見過的那個小本本。</br> 翻看別人的東西當然是不好的行為，可是……喬皙開始絞盡腦汁地給自己找理由。</br> 這是給她打分的小本本，她、她看一眼也不算過分吧。</br> 喬皙忍住強烈的罪惡感，迅速將那本筆記本翻開。</br> 除了之前三天已經扣掉的三十分外，下面是一溜的“很乖10”。</br> 喬皙數了數，足足有五個……不正好是她乖乖在家看書的天數么？</br> 現在她已經是20分了！</br> 喬皙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但她自己很快意識到，又立即拉下臉來，將筆記本重新放了回去。</br> ……她才不稀罕。</br> 原本喬皙以為，球球的狗糧就這樣被自己用偷偷放錢的方式給完美解決了。</br> 但沒想到，下午的時候，才午睡起來、剛往樓下跑了一趟的菀菀便大呼小叫的沖進了她的房間——</br> “小喬姐姐！我們家里進賊了！！！”</br> 這話將喬皙嚇了一大跳，她趕緊沖上去將菀菀拉到自己身后，然后迅速地鎖上了房門，“賊？哪里有賊？？？”</br> “不是不是，”菀菀手忙腳亂地解釋，“我沒抓到現行，但肯定有賊！”</br> “噢噢。”喬皙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br> 但她突然就生出了一種奇怪的預感。</br> 果然，下一秒，菀菀便神神秘秘地湊近了她，壓低了聲音道：“最近，斑比的狗糧，總是莫名其妙地變少……”</br> 喬皙心里“咯噔”一聲。</br> 看來她那奇怪的預感……得到了驗證。</br> 見她不說話，菀菀又神神秘秘地繼續開口：“以前斑比的狗糧，開一袋可以吃一星期……但是最近，斑比的狗糧才打開三天就見底了！這已經是第三袋了！”</br> 喬皙皮笑肉不笑的和她打著哈哈：“可能、可能是斑比最近胃口比較好呢。”</br> “不可能！”菀菀斷然否定了她的這個說法，當下便掏出手機來給她看，“你看，這是我昨天拍的狗糧袋的照片，這是我剛才下樓去拍的照片……斑比怎么可能一天就把剩下的半袋狗糧吃見底？？？”</br> 喬皙假笑得臉都酸了：“可是、可是怎么會有人偷狗糧啊？明明有更貴的東西可以偷……”</br> “怎么不會？”一聽她這樣說，菀菀立刻很不高興地板起臉來，“斑比的狗糧是瑞典皇家狗糧！要去進口超市買！超貴的！”</br> 喬皙不說話了，一時間只是在心里默默想——</br> 反、反正都比大表哥吃的白饅頭貴。</br> 菀菀試圖尋求她的意見——</br> “我待會兒就把手機藏在柜子里，開錄像模式，這樣就能抓到了小偷了嘿嘿！你覺得怎么樣？”</br> 喬皙面上十分冷靜地贊同菀菀的方案，然后轉身便溜進了洗手間，拿著手機瘋狂打字給大表哥發短信——</br> “別偷狗糧了！”</br> 你妹妹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來抓你！！！</br> 有內奸在，菀菀自然不可能順利抓到偷狗糧的小偷。</br> 雖然有些氣餒，但晚上睡覺前，菀菀還是十分不死心地將充好了電的舊手機換上去，再一次開啟了錄像模式。</br> 喬皙：“……”</br> 現在菀菀的攝像頭在那里放著，明屹要想再偷狗糧怕是不可能的了。</br> 她偷偷算了一下，照菀菀的說法，那明屹之前偷走的狗糧也就夠球球再吃三天，那三天過后，球球豈不是就要餓肚子了？</br> 當晚，喬皙便不情不愿地給大表哥發了信息——</br> “球球是我的狗。”</br> 那邊迅速回復道——</br> “可你大伯已經把它賣給我了。”</br> 喬皙瞪著自己剛打完字、沒來及發出去的那句“所以狗糧應該由我來負責”，一口氣梗在了心口，被氣了個半死。</br> 就不應該給他通風報信！</br> 就應該讓他偷狗糧被抓現行！</br> 喬皙趴在床上咬牙切齒地捶著枕頭，外面卻突然響起兩聲很輕的叩門聲。</br> 還伴隨著一個低低的男聲：“開門。”</br> 喬皙怕隔壁的菀菀聽見，趕緊從床上蹦起來跑去開門了。</br> 一看見她，小和尚原本崩得緊緊的嘴角便忍不住向上翹起。</br> 喬皙松開門把手，慌忙轉過身去，花費了不小的力氣才將自己同樣翹起的嘴角壓了下去。</br> 再回過頭時，她臉上已經恢復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了：“你干嘛？”</br> 明屹將手里的鈔票拍在了喬皙的書桌上，“我像是會用女生錢的人？”</br> 喬皙默默嘀咕道：“……你看起來比較像是會偷狗糧的人。”</br> 明屹雙手插兜，語氣頗有些惱羞成怒：“誰偷了？借用一下。”</br> 看著被他退回來的球球狗糧基金，喬皙想了想，然后說：“那錢不是白給的……我是要買回球球一半的撫養權。”</br> 明屹輕描淡寫道：“不賣。”</br> 喬皙氣得跺腳：“你怎么不講道理呀！”</br> 明屹笑著湊近了她：“都說過了，積滿一百分給你看狗。”</br> 喬皙氣鼓鼓地看著他，不說話。</br> “你現在有二十分。”明屹有理有據的給她分析，“下星期的全國聯賽，考第一名加兩百分，每天讓你看狗。”</br> 兩百分！每天看球球！</br> 喬皙聽得眼睛都亮了：“……那第二十名呢？加多少分？可以一個星期看一次嗎？”</br> 喬皙查過前幾年北京的競賽獲獎名單，知道前二十名是可以進省隊，有資格參加冬令營的。</br> 她一開始給自己定的目標就是進入前二十名。</br> 只要進了省隊，那她就還有一個學期的時間可以拉近自己和其他同學的差距。</br> 明屹冷笑一聲：“扣兩百分。”</br> 喬皙：“？？？”</br> “前三名。”明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出了前三名你就別想看狗了。”</br> 喬皙氣得恨不得咬他一口：“你以為每個人都是你嗎？！”</br> 明屹皺了皺眉，然后道：“你在集訓班能考第三名，怎么這次考不了了？”</br> 除開旁聽的，集訓班里的每個人都是起碼能在全國聯賽里拿省一的。</br> 況且還有幾個競賽大省的競爭要比北京地區的更加激烈，集訓班集結了整個華北地區的尖子，因此平均水平只會比北京省隊的要更高。</br> 喬皙苦著一張臉：“……我又不能保證聯賽的時候運氣也這么好。”</br> 聽到她這樣說，明屹笑了笑，然后問：“學過的均值方差還記得么？”</br> 這是最基本的概念，喬皙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br> “想拿第一名，就要提高均值，縮小方差。”明屹看著她，很認真地開口，“只要你的均值足夠高，波動足夠小。哪怕運氣不夠好，第一名也照樣是你的。”</br> 喬皙強行告訴自己冷靜，不然險些就被他忽悠住了。</br> 想了想，她討價還價道：“前十名吧？”</br> 明屹絲毫不為所動：“第一名。”</br> “別別別，”喬皙不敢再和他討價還價了，“前三就前三。”</br> 很快便是附中開學，喬皙得知自己被分到了國際班，班上的同學還有盛子瑜和江若桐。</br> 菀菀給她解釋道：“國際班，就是條子班的官方名稱。”</br> 喬皙默默的“哦”了一聲，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進條子班。</br> 不過她心里雖然有些不是滋味，可一想到人家江若桐也被分到這里來了，瞬間便釋然了不少。</br> 雖然國際班上的同學也都還算規規矩矩，但和附中的其他班級比起來，這里的確顯得有些松散了。</br> “像養老院。”盛子瑜興致勃勃地這樣評價道。</br> 喬皙哭笑不得。</br> 她知道自己是很容易被環境影響的人，是以除了上課，其余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去找在實驗班的韓書言，他在年級里組了一個數競學習小組。</br> 就這樣直到聯賽前一天，數競學習小組的同學們碰頭聚在一起做完了一套模擬題后。</br> 大家紛紛表示，喬皙的水平已經有03明了。</br> 喬皙乍一聽只覺得云里霧里，什么叫……03明？</br> 韓書言忍著笑解釋道：“就是說，你已經有明師兄的三成功力了。”</br> 這么奇怪的計量單位……這是在罵她還是在夸她？</br> 韓書言道：“當然是夸你。”</br> 就連大神江若桐，大多數人也都只覺得她有05明。</br> 大家平時連自己有01明都不敢說，最多也就是自黑的時候說自己的水平有10魚。</br> 10魚……喬皙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預感：“‘魚’這個計量單位，難道是……”</br> 旁邊人立刻肯定了她的想法，“就是盛子瑜！”</br> 盛子瑜的學渣癥狀之重，哪怕在整個附中也是聲名遠揚，恰逢盛子瑜當時還很不屑的表示，這些競賽的題目，來一套她給做一套，因此后來她便也和明屹一起，成了大家口中的計量單位。</br> 如果非要等價起來的話，大概就是1明=1000魚吧。</br> 等到考試這天，擁有03明之力的喬皙信心滿滿地進了考場。</br> 考試從八點考到十二點，等到喬皙出考場的時候，已經被餓得兩眼發花。</br> 因為和數競學習小組的同學約好了，考完試就一起聚餐，因此一出考場，喬皙便等在了考場門口，左顧右盼地到處找人。</br> 突然，她的腦袋上被人拍了一下，隨后頭頂上方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br> “走吧。”</br> 喬皙很驚訝地轉過頭：“大表哥？”</br> 沒等她問，明屹主動開口解釋道：“剛好路過，又剛好看到你。”</br> 喬皙才不信。</br> 他肯定是故意來看她考得怎么樣的！</br> 看著整個附中里，唯一一個擁有1明之力的男人，喬皙開口道：“大表哥。”</br> 明屹看向她，沒說話。</br> 滿分的話，那肯定就是第一名了吧。</br> “我覺得……”喬皙慢吞吞地開口道，“你可能要天天讓我看球球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