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若畫,沒有了尋常的呆萌,沒有了尋常的狡黠,她變得純粹而簡單。就像是一只精靈,伴著山谷的風聲,林中的鳥鳴,溪水的叮咚舞蹈著,踩在這世界的樂曲上舞動著。輕風將不遠處的桃花吹拂下來,漫天的花瓣圍繞著若畫的身邊,旋轉飄搖,伴著若畫的舞蹈一起舞動。像是不愿意落下一般,在若畫的身邊盤旋。</br>
霓裳羽衣,炎曾經也有幸看過,但是與若畫這一只舞蹈比起來,霓裳羽衣舞或許還欠了些火候。這個時候炎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只剩下了獨自舞蹈著的若畫。</br>
若畫終于停了下來,若畫輕輕的將雙手搭在了腹下,微微一福,極盡了美麗,極盡了舞者的素質。再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來形容這一刻的若畫了,炎站了起來,雙手不由自主的鼓動起來。這一刻除了這一個動作,還有別的什么能表達自己的心情呢?</br>
隨著炎的動作,妖媚、空空兒、以及對舞蹈一竅不通的黑熊都發自內心的開始鼓掌,若畫這一刻的美麗已經深深的折服了所有人。</br>
若畫羞澀的一笑,然后走了回來。</br>
妖媚沒等若畫走回來就跳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若畫:“好丫頭,姐姐算是服你了,真沒有想到,你在舞蹈上竟然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姐姐服了!只不過你的舞跳得這么好,為什么在三界從來沒有聽到你的名聲呢?你要是有意,雖然在誰的宴會舞上一曲,必定名聲大噪呀!”</br>
若畫淡淡一笑,也不回答。她的舞,從來都是跳給師傅一個人的。就連紫玉都沒有看過若畫跳過幾次,這一次真的算是破例了。</br>
若畫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再加上這么一舞,酒意已經全部上來,若畫真的醉了。在場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酒意,還有若畫的那一舞,大家都沉醉于這一舞之中,不可自拔。</br>
他們圍在溪邊,歡樂的述說,歡笑。明月朗朗,清風徐徐,或許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光了。</br>
不知何時,或許因為酒意,或許因為別的什么。大家漸漸睡了去。黑熊靠在一塊石頭上,長著大嘴,睡得毫無形象,而妖媚一副媚態的,竟然躺在了空空兒的胸前,空空兒也睡得正香,要不然憑他的脾性,肯定要在這里大做文章了。</br>
若畫雖然醉了,卻沒有睡著。她靠在溪邊的樹上,對著明月,偶爾喝一點晚飯時的殘酒。炎安靜的坐在她身邊,靜靜的望著她不說話。</br>
若畫已經醉的幾乎沒有意思了,她看到炎正看著她,于是嬌憨的一笑:“你看著我做什么,我臉上有花么?”</br>
炎的臉竟然微微的紅了一下,把頭低了下去。</br>
若畫的笑聲更加清脆了:“哈哈哈哈,炎你這是……害羞了么?”說著若畫伸出手想去拍拍炎的臉,但醉酒以后,身體本來就有些不受控制,再加上她往前一傾有些過了頭,竟然一頭栽了下來。</br>
炎看到了若畫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這一扶可不得了,若畫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炎的袖子不放手,還順著炎的袖子爬了上去,雙手挽著炎的脖子,一張醉紅的笑臉就那么對著炎的面龐。</br>
炎被若畫這個動作驚的不行,一時間酒都醒了三分。</br>
若畫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炎的臉,笑了:“剛剛不是……不是還臉紅了么?現在怎么又白了?還說我們女人……翻臉快,我看呀,你們男人翻臉才……才快呢!”</br>
炎尷尬的一笑:“我們只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罷了。”</br>
“哼!”若畫嬌憨的哼了一聲:“我說呀,就你們男人……會翻臉,就像是我師傅……以前還跟我說,跟我說要是我一輩子不……不嫁,他就……他就照顧我一輩子呢。現在又……趕急趕忙的要把我嫁到龍族去。一點,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還不是翻臉快了?”若畫說著,將臉貼到炎的脖子上,像是快要睡著一般。</br>
炎再次一個激靈,不敢動了。若畫扭了扭身子,在炎的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意漸濃。口中還在喃喃:“師……師傅,不是說好了畫兒給你跳……跳一輩子的舞,你養畫兒……養畫兒一輩子么?畫兒……畫兒不喜歡那個龍族……龍族的龍。畫兒不走好不好……好不好。”若畫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的話就像是夢囈一般,幾乎輕不可聞。</br>
炎輕輕的低下了頭,望著躺在自己懷里的若畫,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以往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像是一頁頁的畫卷不停的在他眼前舞動。炎控制不住自己,慢慢的低下了頭。</br>
“沙拉……”就在炎剛剛低下頭的一瞬間,他聽到了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炎驚的連忙抬起了頭,他忘了一眼遠處的森林,輕啐了一聲晦氣,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沒有想到若畫酒量這么差,幾杯酒就醉的不省人事了,我這邊人也不少,忙不過來了。”</br>
炎的話音剛落,月光的銀輝之下,東辰慢慢從樹林間走了出來。</br>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若畫身上,他就那樣慢慢的趟過了溪流。</br>
東辰來到了炎的身邊,很自然的從炎的手里接過了若畫抱在了懷里。東辰的動作前所未有的溫柔,就像是接過一件脆弱的瓷器一般,怕自己稍微一用力就會將若畫揉壞。</br>
炎看著東辰的動作,心里有些吃味,但是卻也沒有說什么,自覺地站了起來,坐到了一邊,他隨手撿起了剛剛若畫丟掉的酒壺,仰頭飲酒。</br>
東辰抱著若畫做到了樹下,他伸出手,輕輕的拂了一下若畫額前的秀發。若畫像是一只被主人愛撫的小貓一樣扭了扭身子,甜甜的睡著,不愿意醒來。</br>
東辰看著若畫甜美的睡相,低聲道:“畫兒是還生草一族,對于酒這個東西天生就沒有什么抵抗力,所以我在幽冥界一般都不允許她喝酒的,畫兒的酒量很差。”</br>
炎輕輕一笑,將手中的酒壺拋給東辰,道:“你這個大酒鬼竟然讓別人不喝酒,你也不怕若畫說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br>
東辰伸出一只手,穩穩的接住了酒壺。什么都不說,仰頭就灌了一大口。伴著桃花的香味,美酒流進了東辰的嘴里。東辰喝了一大口,然后才放下酒壺,他輕輕的虛了一口氣,像是久違得享受好好回味了一番,隨后才道:“這一千年,我也不怎么喝酒了。”</br>
炎奇怪的望了東辰一眼:“你的意思是說,你為了若畫,把酒戒了?”</br>
東辰不置可否,再次抬頭,將剩下的酒全部倒進了自己的嘴里。炎看他這一副急迫的樣子,覺得頗為好笑。東辰在上古時代,可是一個十足的酒鬼,天下間的美酒,就沒有他東辰沒有喝過的。特別是有一段時間,東辰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每日喝的酩酊大醉,他所在的冥海之中都飄蕩著一股醉人的酒意。</br>
“謝謝你!”東辰喝光了就,沒來由的說了一句。</br>
炎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東辰這個人的性格怪異,在洪荒時代炎和東辰也算是老熟人了,從來沒有聽東辰跟誰道過謝。倒是現在,這兩年和東辰也不過是見過幾面罷了,他對自己說的謝謝比洪荒時代那十幾萬年加起來還多了。炎輕輕一笑:“為了一壺酒,你也說謝謝?什么時候邪君大人轉性了?既然一壺酒就能換邪君大人一句謝謝,那要不我再去搬幾壇過來?”</br>
東辰輕哼了一聲,道:“謝謝你幫我照顧畫兒。”</br>
炎也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照顧若畫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br>
東辰點了點頭,然后低聲說道:“以后別讓畫兒喝這么多酒了,她一旦喝醉了,第二天起來,頭會很疼,什么仙術都沒有效果。”</br>
炎失笑道:“還有這樣的怪事?不過話說回來,你今天怎么這么有空居然都找到我萬妖之海來了?平常也沒見你來看看若畫。”</br>
東辰沉默了一會兒,道:“今日是畫兒的生辰,我以前答應過她,每年的生辰我都會和她一起過,一起喝一壺桃花醉。不過今年我只能從遠處看她和桃花醉,她喝醉了我也不能罵她一句。”</br>
炎有些吃驚:“我說呢,怪不得若畫今天莫名其妙的邀請我們吃飯,還非要和桃花醉,原來是因為……”</br>
東辰伸手打斷了炎的話,炎這才發現,若畫好像睡得有些不安穩了。</br>
若畫像是在做什么夢一樣,眉頭皺了起來,還有些掙扎的樣子,嘴里不停的呢喃:“師傅,那條龍丑死了,畫兒不嫁他好不好。我以后乖乖的,也不攢錢買幽冥界讓你給我端茶倒水了,你別趕畫兒走,畫兒以后努力工作,再也不給你添麻煩了。”</br>
東辰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若畫的手臂,像是人界哄孩子睡覺的父母一樣,輕聲寬慰:“好了,師傅不逼你嫁去龍族了。你在奈何橋前面賣水賺得錢師傅也全給你攢著呢,以后全還給你,你把幽冥界買下來,師傅給你端茶送水。”(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