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眠同意他們一同前往姑蘇聽學的第二天,他們就收拾細軟出發(fā)。
約莫于十天才抵達了屬于藍氏管轄內(nèi)的彩衣鎮(zhèn),他們一路上對魏潼都頗為照顧,尤其是江澄一路上都對魏潼頗為上心,甚至都超過了魏無羨。
魏潼倒是覺得頗為不好意思,可江澄卻覺得如此悉心的照顧師妹,那是他的責任。
“你是我的師妹,難道我照顧你不是應該的嗎?”江澄說著就把手伸給魏潼,然后輕輕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岸上,“如今一路奔波,此處距離云深不知處還有二十多公里,倒不如在此地休沐一下,明日在啟程前往云深不知處。”江澄說著就把目光看向一邊的江厭離。
魏潼猛地聽見“師妹”二字的時候,抬頭看向江澄眸色微怔,她突然就想明白一件事情,如今江澄之所以如此對待她,并不是因為她享有這樣的特殊的權(quán)力,而是因為她是師妹,照顧她是理所應當?shù)摹?br />
得到江厭離的同意之后,他們才叫醒了還躺在船上睡覺的魏無羨,一直到江澄威脅說要放出狗咬你的時候,魏無羨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江澄一路上都在囑咐他們?nèi)缃裨谕庥螌W代表了云夢江氏的臉面,千萬不要給云夢江氏丟臉,而那邊的魏無羨哪里會把這樣的話放在心上,當即就拉著江厭離想要逃離,在江厭離握住魏潼右手的時候,卻被魏潼搖頭拒絕。
哪怕只是師妹,她也想要這樣陪在他的身邊呀!
等到江澄意識到的時候,面前哪里還有江厭離和魏無羨的身影,只剩下魏潼歪著腦袋看著他,臉上帶著盈盈笑意。
“他們?nèi)四兀课遗率沁@次魏無羨跟著我們一起來,肯定會讓云夢江氏丟臉,不對應該說他肯定會在云深不知處名聲遠揚。”江澄一臉泄氣的開口,“都不知道當初爹爹為何會同意他一起來聽學。”
“江澄,你就不要生氣啦,兄長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他不就是這樣,他早就聽聞姑蘇的天子笑相當有名,很早就想要品嘗一番了呢!”魏潼仍舊是一臉笑意的看著江澄,“我們也去追上兄長哥阿姐吧!”
“要是魏無羨能夠像你這樣該有多好!之前在蓮花塢的時候就總是惹禍,可如今畢竟不是在自己家中,又怎么能如此放肆呢。”
看著江澄皺眉的模樣,魏潼抬手撫上江澄的臉頰,“哎呀,你就隨便他唄,若是到時候他真的給云夢江氏丟臉,我們就當做不認識他!”
少女溫潤的指尖滑過江澄的臉頰,讓他的臉沒由來的一下就紅了,他一下握住魏潼的手,佯裝鎮(zhèn)定的開口,“憂憂,莫要如此。”
魏潼趕緊收回手,看向江澄俏皮的吐吐舌頭,“我只是心疼江澄嘛!就好像江澄一路上照顧我一樣呀!”
只是像普通的師妹那樣照顧師兄而已,僅此而已。
他們一路詢問過去發(fā)現(xiàn)彩衣鎮(zhèn)上的客棧都已經(jīng)住滿客人,當他們好容易詢問道一處并未住滿客人的客棧時,店小二卻告訴他們客棧已經(jīng)被包下了,他們似乎不希望有外面的客人住進這間客棧。
“這也太過分了吧!”其中一個弟子小聲道,“明明就是我們先來的呀!”
“師兄,這彩衣鎮(zhèn)上的客棧都住滿了,我們今晚要在哪里落腳?”另一個也是小聲抱怨道。
可他們最后就發(fā)現(xiàn)包下客棧的正是蘭陵金氏的公子金子軒,他們無奈之下只能另尋他處落腳。
索性他們在距離彩衣鎮(zhèn)偏遠的一點地方尋到一處客棧,索性客棧還算干凈,他們并未多做他想就住了下來。
魏潼與江厭離一間房,兩人沐浴之后就躺在床上說著悄悄話,“阿姐,我聽江叔叔說你與那金公子是有婚約在身的,既然如此,為何如此待你,這金公子未免也太……”魏潼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完,她相信這么聰明的江厭離肯定知道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話雖如此,可誰又知曉金公子作何感想呢?”江厭離轉(zhuǎn)頭看向魏潼神色淡然的開口,“如今看來,他大概是并不喜歡這樁婚姻的吧!”
“我的阿姐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姐,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來相陪,金公子那樣的花孔雀才配不上我們阿姐呢!”魏潼說著就抱住了江厭離的手臂,“阿姐,你以后會遇見更好姐夫!”
江厭離說著就輕輕點了一下魏潼的腦門,“憂憂,你是否有喜歡的人。”
江厭離的話一出,魏潼的腦海中就浮現(xiàn)出江澄的身影來,那身影在她的腦海里愈發(fā)的清洗起來,臉上甚至都不知覺的染上紅暈。
她握緊被子的一角,佯裝鎮(zhèn)定的開口,“我哪里會有喜歡的人,如今不過剛剛及笄,哪里會有心上人。”她說著還抱著江厭離的手臂蹭了蹭。
“說的也是呢!我們憂憂也值得更好的人來疼愛,若是以后憂憂的夫婿不疼愛憂憂的話,不僅阿羨會打斷他的腿,就連阿澄肯定也不會放過他!”
江厭離的話一直縈繞在魏潼的耳邊,她實在是沒有辦法鼓足勇氣告訴給江厭離,她喜歡的人就是江澄啊!
鼓足一生勇氣也無法觸碰到的江澄。
翌日清晨,他們收拾細軟之時發(fā)現(xiàn)云深不知處的拜帖竟不知落在何處,魏潼大抵覺得應該是落在之前的那所客棧中,魏無羨和江澄前去尋找也正好尋到了拜帖。
“肯定都是你昨天把拜帖不小心落下了!”江澄看著魏無羨一臉抱怨,“好在憂憂記得,不然我們到時候肯定無法進入云深不知處!”
“兄長不記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魏潼看著江澄笑著開口,“如今已經(jīng)找回拜帖,我們還是前往云深不知處比較好。到了那里自然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的。”
抵達云深不知處,他們當即就被安排住下來,江厭離還帶著魏潼在云深不知處逛了一圈,途中他們還遇見了其他的世家公子。
“云深不知處還真是大呀!”魏潼看著身邊的江厭離眉眼間帶著笑意,“聽說很多世家都想要把孩子送到云深不知處聽學呢,如今看來倒是我們的福分。”
“就是不知道魏無羨這個家伙會不會給我們丟臉!”江城仍舊是心有戚戚的開口,“他在蓮花塢的時候就總是惹事,只希望到了這里之后能夠安心的過完聽學的這段日子。”
魏潼掃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也沒有在人群中見到魏無羨的身影,她蹙著眉頭看向身邊的江厭離,“阿姐,怎不見兄長的身影?莫不是兄長又去了何處?”
江厭離也是在此刻發(fā)現(xiàn)周圍沒有魏無羨的身影,可當他詢問江澄的時候,江澄也表示不知魏無羨究竟去了何處。
“肯定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干些不好的事情了!”江澄說著就蹙起眉頭,“最好不要給我們云夢江氏的丟臉。”
“阿澄,你也莫要生氣,阿羨的性格如此開朗,也是好事,爹爹不是說過云夢江氏的家規(guī)就是隨性而活嗎?”江厭離說著就拍了拍江澄的肩膀,“我們?nèi)ニ幙纯础!?br />
晚膳過后魏潼仍不見魏無羨的身影,趁著四下無人,魏潼才悄悄的起身前去尋找魏無羨的身影。
誰知剛行至不遠處就聽見打斗的聲音,其中一個人恰好是她的兄長魏無羨,至于另外一人大抵上就是其他世家公子口中那藍二公子——藍湛。
“小心憂憂!”魏無羨的聲音在魏潼的耳畔響起,魏潼抬頭望去就看見天子笑的酒壇子從空中落下,索性那酒壇子沒有砸到她。
“憂憂你受傷沒有?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覺跑到外面做什么?”魏無羨拉過魏潼的手一臉關(guān)心的說著,他還不忘記把目光看向一邊的藍湛,“我告訴你要是我妹妹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我沒事!”魏潼一臉無奈的開口,“今日剛進入云深不知處就未曾見到兄長的身影,晚膳過后也并未見到兄長的身影,有些擔心罷!卻不曾想到你竟然又去偷偷買酒了!”魏潼說著就看向站在旁邊的藍湛,拱手作揖道,“我代替兄長和你說一聲抱歉。”
“我又沒有錯!姑蘇藍氏那么多規(guī)矩,不準這個,不準那個,還不允許飲酒!簡直就是地獄啊!我在想若是姑娘知曉自己愛慕的人竟是如此冷漠無情的人,也不知道要由多少姑娘心碎呢!”魏無羨仍是口不擇言的開口,“憂憂,你可不要喜歡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也太無趣了!”
魏潼將魏無羨推到藍湛面前的不遠處,“還請藍二公子好好教訓我家這個無禮的兄長。”她歪著頭對著魏無羨就擺擺手,“兄長,我就先告辭了!”她頓了頓之后繼續(xù)開口道,“對了,明日聽學之時,莫要說你是我的兄長……”
魏潼對上魏無羨那一雙眼睛,俏皮的開口,“有你這樣的兄長真的是……太太太丟臉了!”她說著就消失在他們兩個人的視線中。
魏無羨自然是被藍湛懲罰了,至于如何懲罰的魏潼倒是不得而知,只是他們進入蘭室之際尚未看見魏無羨的身影,過了好一會兒之后,魏無羨才姍姍來遲。
“憂憂,你昨天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魏無羨一臉抱怨的開口,“竟然把我一個人丟給那樣一個人。”
魏潼躲在江澄身后,探出頭看著他一臉疑惑的開口,“不知公子貴姓?”
魏無羨猛地就想起魏潼昨夜說過的那句話,一時之間只能搭上江澄的肩膀,“江澄,憂憂這是怎么了?”
江澄拿掉魏無羨的手,蹙著眉頭,“你應該問問你自己昨天做了何事?”
鈴聲再次響起,所有的人都整齊的坐在位置上聽著藍氏子弟念藍氏家規(guī),這些家規(guī)魏潼昨天在石頭上見過,她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家規(guī),她身子雖不太好,可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卻并非常人所及。
讓魏潼沒有想到的是,岐山溫氏竟然會送人過來聽學,不過瞧著為首的那個人趾高氣昂的模樣,魏潼也不由得蹙起眉頭,索性這一場鬧劇最后在藍曦臣的調(diào)和下圓滿解決。
他們在回去的路上,人人都在說為首那個人如何囂張,昨天他們認識的清河聶氏的二公子聶懷桑倒是對于魏無羨之前的行為相當欽佩。
聶懷桑甚至告訴給魏無羨讓他不要去招惹藍二公子藍湛,可誰知魏無羨在昨夜就已經(jīng)和他大打出手。
“你之前不愿意搭理魏無羨就是因為此事?”江澄說著就看向身邊的魏潼,“你是如何知曉魏無羨和藍二公子打起來的?”
“夜里你們睡下之后,我甚是擔心兄長安危,就前去看看,可誰知竟然遇見了正在打架的二人,你知道藍二公子為何攻擊兄長嗎?兄長破壞了家規(guī)呀!而且竟然還當著藍二公子的面想要飲酒,我瞧著讓他長長記性也不錯。”魏潼抬頭看向江澄眉眼間帶著笑意,“你覺得呢!”
“沒錯!就應該要給他一個教訓。”江澄附和著魏潼的話小聲開口道,“不然他真的以為這里是蓮花塢呢!任由他胡來。”
而那邊的聶懷桑跟在魏無羨的身邊,倒是好奇的詢問起魏潼的身影,魏無羨倒是大大方方的說著,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名喚魏潼,字無憂。
“那是你妹妹?”聶懷桑一臉不相信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魏無羨的身影,“我倒是覺得她更像是云夢江氏的子女,和你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啊!”
魏無羨擺擺手,“憂憂自小身體不好,無法修煉仙道,如今也就是一個普通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樣子,自然更像是云夢江氏的人。虞夫人也因此對她頗多照顧呢。”
聶懷桑拍著魏無羨的肩膀嘆口氣,“彼此,彼此!我的能力也不好,可是兄長在對待我這方面卻相當嚴厲,我這都已經(jīng)是第三次來姑蘇聽學了,這次要是再不通過的話,兄長估計就要打斷我的腿了!”
“千萬不要這么說,這里就是一個古板迂腐的地方,跟著我,我保證帶著你玩遍云深不知處!”魏無羨說著還煞有介事的拍拍胸脯,“我之前發(fā)現(xiàn)后山有一條溪澗,里面有不少活魚了,到時候我我?guī)闳プヴ~!我們憂憂最喜歡吃的就是我做的烤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