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千墩鎮。
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身穿白袍,頭戴斗笠的姑娘站起來舒展身體,她打了一個呵欠后才重新坐下。
她略顯疲倦的抬手揉揉眉心。
“這段時間多虧有了姑娘,方能解決我們這鎮子上的危機。”掌柜看著她臉上帶著笑意,“真想不到姑娘年紀輕輕卻能夠有這般醫術,倒是叫老夫頗為驚嘆。”
“老先生過譽,實在是愧不敢當。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白衣姑娘丹唇輕啟,“若是以后還需要幫助,晚輩自當竭盡所能。”
“姑娘已經在這住了一月有余,卻還不知姑娘姓名,不知是否能告知老夫,也好時常感懷于心。”
白衣女子唇角一勾,“區區名字,何足掛齒。老先生莫要放在心上,若是無事,晚輩便先行告辭。”
看著轉身要走的白衣女子,老先生一下就拉住她的手腕,“老夫人瞧著姑娘一身白袍,不知是否是那姑蘇藍氏的門生。”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笑。
據傳言,一年前仙門百家內疫病橫行,死傷無數,眾仙門百家修岐黃之術之人對此疫病束手無策,就連普通百姓也略有波及;就在此時,一位不知姓名來歷的姑娘,僅用一月有余的時間就化解這場來勢洶洶的瘟疫。
她也因解決這場瘟疫而被仙門百家尊稱為“鬼醫圣手”,只知她一身白衣,頭戴斗笠,世人卻始終無緣一睹其芳容。
掌柜再次回頭望去,卻哪里還有那位白衣姑娘的身影。
白衣女子看著面前燃起的符咒,看著上面的內容,她心情愉悅的彎起唇角,“玲瓏,等一下我們啟程回去。”
“回去?”身后的一襲黑衣的姑娘蹙著眉,臉上帶著疑惑,“自打姑娘將我救下,卻從未聽姑娘提及家人,我原以為姑娘家人也是如同我一般在夜獵途中犧牲,這才從未問過。”
白衣女子將頭上的斗笠拿下之后,再次看向身邊的玲瓏,眉眼間染上笑意,“回家。”
女子一襲青絲束冠而起,五官精致,面容姣好,額前帶著一條象征姑蘇藍氏的抹額,此人正是三年前被云深不知處收養的
——魏潼。
玲瓏還沒有反應過來,魏潼就握住她的手,輕聲笑著開口,“回家,回云深不知處。”
二人抵達彩衣鎮已接近申時,魏潼順手買了幾壇天子笑置于乾坤袋中,還未到碼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襲白衣,面冠如玉,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手中持有一玉簫,單手負于身后而立。
“憂憂,好久不見。”藍曦臣說著就拉住魏潼伸過來的手,將她拉上岸來。
魏潼轉過身看著身后的玲瓏,笑著開口道,“玲瓏,這是澤蕪君,姑蘇藍氏的現任宗主。”
玲瓏聽著魏潼的話,當即就給藍曦臣拱手行禮,“見過澤蕪君。”
他的臉上仍舊是帶著溫潤的笑意。
魏潼轉頭看向身邊的藍曦臣,給他一個擁抱,笑瞇瞇的開口,“哥哥,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這一月未見,豈不是如隔百歲~”
藍曦臣的面上仍是帶著款款笑意,她將目光看向緊跟在身后的玲瓏,“哥哥,這是我之前救下的一個姑娘,父母也是在夜獵途中犧牲的,我瞧著可憐,就一直帶在身邊。”
藍曦臣看了一眼玲瓏,又轉頭看向魏潼,“我瞧著資質還不錯,你一個人時常在外,我也不放心,有一個人照顧也好。”
“之前聽你說藍湛要出關了?也是,都三年了,差不多要出關了。好久沒有見到藍湛了,還挺想他的呢。”魏潼自顧自的跟在藍曦臣身后說道。
藍曦臣腳步一頓,魏潼躲閃不及便撞了上去。
“你就這么想念忘機?”藍曦臣語意不明的來了一句。
“嗯?”魏潼揉著額頭不明所以,快步走上藍曦臣身前,瞧了瞧。
忽然,她兩手扯著他的衣角露出一個笑容,“我也很想念哥哥呀!之前不是還說一月不見,如隔百歲嘛。”
看著魏潼的笑容,藍曦臣不自覺地轉過頭,想要掩飾唇邊一閃而過的寵溺,即刻又恢復以往溫和的笑容。
“哥哥,這一個月可好?藍湛是否還如之前那般?”魏潼跟在藍曦臣的身邊眉眼間帶著笑意,“我這段時間在千墩鎮上,認識好多有趣的人,也見到好多有趣的事,民風淳樸,不愧是藍氏的管轄地界,他們對藍氏也多有贊賞……”
回云深不知處一路上都是魏潼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而身邊的藍曦臣則是一直都在認真的傾聽,偶爾也給出幾句回應。
這一幕在玲瓏看來似乎就和平時那個寡言少語的姑娘根本不甚相似,她一直都以為魏潼只是不愛說話,卻不曾想到,只是不曾遇見一個對的人,亦或者是一個可以值得傾訴的人。
跟著藍曦臣回到云深不知處,魏潼就率先前去拜見藍啟仁,在見過藍啟仁之后,魏潼才帶著玲瓏前往梅室。因其居所內沒有其他的衣服,她就隨手拿了一件衣服遞給她。
“姑娘,我自己帶了衣服的。不需要姑娘的衣服。”玲瓏說著就從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套衣服,“姑娘乃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怎么能好意思麻煩姑娘呢。”
魏潼臉上帶著笑意,又重新拿了一套衣服,握著玲瓏的手就像后山走去。
后山冷泉,一般都是用來療傷所用,可后來魏潼在云深不知處住上一段時間之后,有事沒事也喜歡過來泡冷泉。
一下水,玲瓏一下就抱住了魏潼,“姑娘,這水也太冷了吧!這是什么地方呀!”玲瓏說著就想要跑出去,可卻被魏潼一下拉下水。
“冷泉可以用來療傷的,你之前受傷不是好沒有好嗎!”魏潼眉眼間染上笑意,“正好!”
“姑娘!”玲瓏一臉委屈的看向魏潼,“太冷了!我受不了!我要出去了!而且我的身體已經好了!我保證下次不會再受傷了。”
玲瓏的話讓魏潼捂嘴輕笑,“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就自己泡一會。”魏潼說著就坐了下來。
看著站起來的魏潼,玲瓏把身邊的衣服遞到她手中,“姑娘,你以前經常泡冷泉的嘛。”
魏潼穿好衣服之后抬頭看向玲瓏,“對呀,剛開始的時候也很怕冷呢,后來就不在怕了,感覺泡在冷泉里可舒服了。”
兩個人還沒有走到梅室,兩個身影就跑了過來,其中一個在另一個身后無奈的叫著,“景儀,你慢點,云深不知處的家規莫要忘了。”
景儀這才在魏潼的面前停下來,“無憂姐姐,你回來了。”看見玲瓏的時候亦是恭敬行禮,“見過姐姐。”
身后走來的思追也對著魏潼她們露出溫和的笑容。
“玲瓏這是思追和景儀,也是云深不知處的弟子。”魏潼抬手撫上二人的腦袋,“瞧著你們長高許多呢。”
二人在魏潼面前說了很多話,最后還帶著她們二人一同前去看后山養的那些兔子。
用過晚餐,魏潼讓玲瓏先回梅室休息,而她也去靜室尋找藍湛。
路上自然是遇見等在路上的藍曦臣。
“哥哥你也去看藍湛嘛!”魏潼看著藍曦臣眉眼間染上笑意,“藍湛大概還有多久出關?”
“應該就是這兩天吧,不過這三年也多虧有憂憂的照顧,忘機的身體才能恢復的這么快。”
“這樣一來也不枉我在云深不知處修習三年,還落得一個這么好的稱呼。”魏潼語氣輕快的開口,“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仙門百家束手無策的瘟疫,竟然被我給解決了,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太幸運了一點!”
藍曦臣轉過身抬手撫上她的腦袋,“哪是幸運,那可是你用命換來的。”
魏潼不好意思哈的揉了揉鼻子,將目光轉向一邊,雙手將藍曦臣推著往前走,“好啦,好啦!過去的事情不提了,我們去看藍湛吧。”
仙門百家都以為那場瘟疫單純的被魏潼解決了,可卻無人得知那是魏潼用了半條命換來的結果。
抵達靜室,藍湛抬頭看向二人,面色溫和,“兄長,憂憂。”
“藍湛好久不見!”魏潼說著就在藍湛的面前坐下來,“聽澤蕪君說你準備出關了?準備何時出關?”
“后天。”藍湛抬頭看向魏潼,“身體好多了。”
魏潼單手撐在桌子上看著藍湛,“我可是聽澤蕪君說你出關了才回來的!你可要好好補償我!”魏潼一臉義正言辭的樣子,不過下一秒她就趴在藍湛的桌子上,“不過這一個月也的確很累,想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藍湛抬手撫上她的腦袋,“我聽兄長說,你解決了瘟疫,得到了‘鬼醫圣手’的稱號?”
魏潼轉頭看向坐在旁邊的藍曦臣,又看向藍湛,“那是因為他們未曾見過我的真容。”
“未曾?”
在藍湛訝異的目光中,魏潼繼續開口道,“我行走江湖素來都是頭戴斗笠的,他們自然是不曾見過我的模樣。”她頓了頓之后繼續開口道,“然后也有人說我長得丑叫我鬼醫;也有人說我把他們從閻王爺手中帶回來,這才叫的鬼醫。”魏潼在藍湛面前不由得放松下來,“反正……”
“反正那是她用半條命換來的。”藍曦臣自然而然的截走魏潼剩下的話,“要不是藍氏的門生的及時趕到,恐怕半條命都沒有。”語氣里竟然帶著幾分不可言說的怒意。
藍湛看著一邊當縮頭烏龜動也不動的魏潼蹙著眉頭,“兄長發生何事?”
“她用自己的血為藥引去拯救那些人,若不是及時發現,定然也是救不回來了。她……”
“沒有那么嚴重!”魏潼趕緊開口辯解,“你們慢慢聊,我回梅室了。”等不及二人開口,魏潼就消失在他們二人面前。
藍湛看著魏潼遠去的身影,又將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藍曦臣,可卻發現他的蹙著眉。
接下來的兩天魏潼一直縮在梅室里哪里都沒有去。
其實她也知道當時要不是藍曦臣及時發現了她,恐怕真的救不回,只是走到那個地步,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一直到用過晚餐,魏潼才偷偷的去靜室尋找藍湛,他推開門就看見藍湛端正的坐在案桌面前,手里拿著一本書。
“憂憂何事?”藍湛看向魏潼放下手中的書本,“那日我聽兄長說……”
“事情都過去了,藍湛你又何必放在心上。”魏潼說著就坐到藍湛房間中矮幾的旁邊,然后從乾坤袋中拿出一瓶天子笑,“可是聽說你出關特地買來的天子笑呢!”
藍湛面色微怔,半晌之后開口道,“憂憂,云深不知處禁酒。”
魏潼好似沒有聽見藍湛的話,在面前的杯子里自顧自的倒上一杯,然后又給對面的杯子倒上一杯酒。
“我知道啊!可是你出關嘛,難得一次,想來含光君定然也舍不得責罰呀~”魏潼轉頭望去看著他抿著唇一臉期待的樣子,“藍湛~藍二哥哥~含光君~藍忘機~”她說著就把手指豎起來,“就這一次,我保證下不為例!”
看著沒有主動起身的藍湛,魏潼走到他的身邊伸出兩只手指就去扯住他的衣角,“拜托啦~僅此一次。”
藍湛不知道想到何事,卻到底還是跟著魏潼走到矮幾旁邊坐下來,看著面前的杯盞,藍湛抬頭看向他神色淡然的開口,“僅此一次。”
魏潼看著藍湛趕緊點頭,“當然!”
可讓魏潼沒有想到的是藍曦臣竟然也會在此刻出現在藍湛的房間里,看著面前的杯盞,魏潼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澤蕪君,你怎么也來了?”
“我就是過來看看忘機,卻沒有想到憂憂你也在這里。”藍曦臣看著他們二人面色溫和的開口,隨即就在矮幾的另一邊坐下來,看著面前的杯盞,他笑著開口,“真沒有想到憂憂你和忘機竟然大半夜的有如此雅興,竟然在這里品茗。”
等不及藍湛開口,藍曦臣就將面前杯子的茶一飲而盡,用過之后藍曦臣仍舊是面色溫和道,“這茶口味似乎有些怪異,忘機你覺得呢?”他說著還把目光看向旁邊的藍湛。
藍曦臣好似沒有聽見藍湛的話,將藍湛面前的杯盞推給了他,“忘機你也來嘗一嘗這個茶,雖有些怪異,但口味著實不錯。”
看著兄弟二人的互動,魏潼自顧自的就一口飲盡杯中的天子笑,口感似乎還一如當年。
她當年是因何緣故才飲用天子笑的呢?不過就是想要去喝一次兄長曾經時常夸贊的天子笑罷了,只如今一杯酒入喉,卻好似還能看見當年兄長那恣意少年的模樣。
魏潼連續三杯酒下肚,這才意識到藍曦臣和藍湛的狀態不太對,她拿著手在兩個人的眼前晃了晃,“你們兩個人喝醉了嗎?”
兩個人竟然奇跡般的同時搖頭,可是看上去的狀態又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魏潼伸出兩只手指在二人面前晃了晃,“這是幾。”
“二。”兩個人仍是異口同聲的回答。
等不及魏潼開口,那邊藍湛已經踉踉蹌蹌的向外面走去,魏潼剛想要去追藍湛,卻被身后的藍曦臣緊緊的抱住。
不是?這是什么情況?他們兩個人不是說剛才沒有喝醉的嘛!!!!
魏潼整個人被藍曦臣壓在懷里,她身體僵硬的動也不動,感受著撲在耳邊的鼻息,魏潼整個人都漲紅了臉,她試著開口出聲道,“藍渙~藍曦臣~澤蕪君~哥哥~藍哥哥。”
“我在!我一直都在!”藍曦臣仍舊是緊緊的將她箍在懷中,語氣也不似素日里的那般如沐春風。
“澤蕪君,你能松開手嘛。男女授受不親,云深不知處的家規莫要忘記。”魏潼仍舊是僵硬著開口。
她這小身板根本就無法掙脫藍曦臣說的懷抱,這要是被哪個藍氏門生看見,若是明日傳到藍啟仁的耳中,豈不是更加糟糕。
“不要!不松手!一松手就看不見你了!!!”藍曦臣又不由得加重手中的力度,甚至箍得魏潼有點喘不過氣來。
等不及魏潼開口,藍曦臣的聲音已經傳入耳畔,“我喜歡你!想要把你藏起來!!”
藍曦臣的話猶如一陣天雷在魏潼的耳邊響起,魏潼漲紅了臉,瞬間在藍曦臣的懷中動也不動。
不是!這個款款溫柔的藍曦臣怎么會喜歡她?她是誰?她可是夷陵老祖魏無羨的妹妹啊!
藍曦臣是誰?世家公子排行榜榜首啊!和藍湛并稱為“姑蘇雙璧”。
他又怎么可能會喜歡她呢?明明兩個人從各個方面來說一點都不相配啊!
而且她喜歡的人可是……
魏潼剛想要開口,藍曦臣就已經站到她的面前,沒等魏潼推開,藍曦臣的吻就已經落下。
霸道、強硬,甚至帶著一絲絲的不甘,她被藍曦臣箍在懷里,仍由他肆意妄為。
等不及魏潼反映,藍曦臣就拉著她的手向床邊走去,甚至大有想要帶著她一起休息的意思,這萬一要是睡過去了,明天早上醒來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好在藍曦臣在一趟到床上的時候,就閉上了眼睛,魏潼此時不得不感嘆藍氏這作息規律是有多可怕!
她趕緊掐了一張符咒讓玲瓏過來幫助她。
兩個人一起合作才好不容易把藍曦臣抬回了寒室,將藍曦臣安置好之后,魏潼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然后又帶著玲瓏前去尋找藍湛的身影,可卻發現藍湛倒在藏寶閣的門口,里面的東西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可是他的胸口卻有一個鮮紅的烙印。
那個正是當年魏無羨給綿綿擋下來的溫氏太陽紋的烙印。
魏潼深吸一口氣之后,在傷口處掃了一些愈合的藥粉,隨后又跟著玲瓏把藍湛抬回了靜室。
“玲瓏,我們跑吧!我遇見了一些事情,趁著現在還能夠溜之大吉。”魏潼看著玲瓏一臉心虛的開口,“你若是不想要走的話,也可以留在……”
“可是姑娘你剛剛才回來。”玲瓏一臉疑惑的開口,“怎么在這個時候離開?”
“回頭再和你細說,回梅室收拾細軟,我們現在就出發。”魏潼看著玲瓏,抬手撫上剛才藍曦臣親吻過的雙唇。
她是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藍曦臣為何會喜歡她!
走到山腳下的時候,魏潼對著就云深不知處的方向深深的鞠躬!
翌日清晨,藍曦臣看著熟悉的天花板,對于昨夜發生的事情已經記得不甚清楚,他只記得去了藍湛的靜室,至于后面的事情,似乎一點都記得不清楚了。
藍曦臣剛剛穿好衣服,那邊就已經聽見敲門的聲音,他走到門前打開門卻發現是藍湛的身影,他的手里似乎還拿著一份信。
“忘機,發生何事?”
藍湛看了一眼藍曦臣之后就將信奉遞到藍曦臣的面前,“兄長自己看。”他頓了頓之后繼續開口道,“這是方才在兄長的門口撿到的。”
藍曦臣打開信奉之后拿出信箋,上面只寫著四個字:
——勿尋!勿念!
落款的名字是魏潼。
“昨天發生何事?”藍曦臣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我只記得去了靜室,喝了茶后面的事情便不再記得了。”
藍湛撫上身上傷口,看著藍曦臣低聲道,“兄長,昨夜你喝得那是酒,不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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