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剛過完,魏潼就帶著玲瓏離開了潭州,不過因?yàn)樗凡煌ǎ岘嚲鸵宦酚鶆е轰麄兙瓦@樣一直走走停停,幫助一下需要幫助的人。
魏潼再途中還幫助聶懷桑解決了一次瘟疫,不過瘟疫感染的人數(shù)比較多,她們在清河的地界上一直停留了好幾個月才徹底的解除清河瘟疫之禍。
讓魏潼沒有想到的是,曾經(jīng)一起在云深不知處聽學(xué)的聶懷桑也會成為一家之主,不過饒是他是一家之主,可是明白的事情也知之甚少,基本上一路上都在磕磕絆絆的成長著。
關(guān)于赤鋒尊聶明玦的死因,她曾聽藍(lán)曦臣提起過,在兩年前的金氏百花宴會上聶明玦暴血身亡,據(jù)說死后尸體不知所蹤,也算是相當(dāng)可憐的一個人。
等到二人離開清河的時候已是四月初,魏潼之所以想要趕緊離開清河,那是因?yàn)樗犝f每年清明節(jié),金光瑤和藍(lán)曦臣都會一起前來不凈世祭拜赤鋒尊。
說實(shí)話,她現(xiàn)在仍是不想面對藍(lán)曦臣,亦或者說不知該怎么面對他,既然如此,還不如逃避來的現(xiàn)實(shí)一點(diǎn)。
“姑娘是因?yàn)闈墒従畔胍x開不凈世的吧!”玲瓏看著魏潼一臉認(rèn)真的開口,“既然你都已經(jīng)可江宗主攤牌了,為何不嘗試著接受澤蕪君呢?”玲瓏歪著頭看著旁邊坐在小毛驢的身上魏潼。
“玲瓏,你不知道!我……”魏潼說著就低下頭去,“等我想通再說吧!”
“對了,姑娘。有一件事我還想要告訴姑娘呢。”玲瓏看著魏潼就想到上次在潭州魏潼喝醉酒的情景。
看著玲瓏的眼神,魏潼一臉疑惑的開口,“何事?”
“姑娘可還記得那日在潭州城喝醉酒的事情?”
魏潼看著玲瓏點(diǎn)點(diǎn)頭,“難不成我喝醉酒也會……”她思忖半晌之后幽幽的來一句,“發(fā)瘋?”
玲瓏看著魏潼趕緊搖搖頭,“不是,就是姑娘你喚了江宗主兩百多遍,喚了兄長三百多遍,還喚了澤蕪君的名字五百多遍……而已。”
魏潼聽著玲瓏的話無奈的撫上額頭,她揉了揉腦袋,“看來真的是喝多了,不過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你該不會無聊到一直在數(shù)吧!”
玲瓏對上魏潼的一雙眼睛仍是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看的魏潼仍舊是無奈扶額。
“其實(shí)姑娘心底還是很喜歡澤蕪君的吧,不然怎么會念叨澤蕪君的名字那么多次呢?”
魏潼拍著玲瓏的肩膀,一板正經(jīng)的來了一句,“其實(shí)澤蕪君欠我不少錢!”
玲瓏一臉哭笑不得的看著魏潼。
夜幕降臨,他們?nèi)耘f在路上慢悠悠的走著,玲瓏一路上都在拉著騎在驢背的上的魏潼。
“姑娘,要不到時候我們把這頭驢給賣了吧!是在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小毛驢。”玲瓏看著身邊的小毛驢想也不想的開口,“這簡直就是驢大爺!”
“別生氣嗎!”魏潼說著就拿出一個蘋果遞到小毛驢的嘴邊,“我覺得這個小毛驢挺可愛的呀!等我們何時回了云深不知處,在把這個驢子給賣了吧!”
“我瞧著這個小毛驢這么喜歡吃蘋果,干脆就叫小蘋果算了!”玲瓏忍不住抱怨道,“一個不滿意還要尥蹶子,可真的是不討人喜歡呢!”
“好啦,好啦!我們快點(diǎn)進(jìn)城吧!”魏潼說著就抬手揉了揉玲瓏的腦袋,還把手中的另一個蘋果遞到玲瓏手中。
天黑之際,他們終于進(jìn)了城,不過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魏潼又看了一眼身邊的玲瓏,“我們先找一個客棧住下來,想來應(yīng)該也不會停留太久的。”
“好!”
等到他們尋到住處,走到樓下準(zhǔn)備點(diǎn)菜吃飯的時候就聽見旁邊的也有人再說城外似乎出現(xiàn)了走尸。
“姑娘,我們怎么走到哪里都會遇見走尸啊!”玲瓏?yán)轰聛砜粗荒樢苫蟮拈_口,“我們來的路上也遇見了不少走尸呢。”
“是啊!看來眾人都覺得有人修煉鬼道成功,所以才會有這么多大批的效仿者吧!”魏潼看著面前的菜肴吃的索然無味。
只是修煉鬼道終非正途,若非她的兄長沒了金丹,又豈會走上那樣一條路呢?
不過有時候一條獨(dú)木橋走到黑的感覺也不錯。
思及此處,她突然又覺得面前的菜肴變得可口起來,“玲瓏,等一下我們也去外面看一下吧!說不定真的會遇見走尸呢,義城這邊好像沒有仙門世家鎮(zhèn)守呢。”
“好嘞!”
用過晚餐之后,玲瓏就跟著魏潼一起出城,出城的路上的確是遇見了不少走尸,玲瓏一個人就足以應(yīng)付,可不知為何越往暗處走去的時候,魏潼的心中就隱隱的生出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
等到她們徹底走入樹林深處的時候,就聽見了一陣虎嘯的聲音。
“姑娘!”玲瓏看著魏潼將她護(hù)在身后,“這是虎嘯的聲音?”
城鎮(zhèn)與城鎮(zhèn)之間的相連總是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能在這個樹林子聽見虎嘯的聲音似乎一點(diǎn)都不奇怪。
可下一秒老虎出現(xiàn)在他們身邊的時候,她們兩個人頓時就慌了,因?yàn)樗麄儚膩砭蜎]有見過這樣龐大體型的老虎。
“姑娘!”玲瓏死死的將魏潼護(hù)在身后,如今老虎和她們呈對峙的姿勢,似乎只要她們動一下,眼前的老虎的爪子就能夠徹底要了她們的性命。
“姑娘,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玲瓏看著身后的魏潼想也不想的開口,可是她卻看見魏潼蹙著眉,似乎相當(dāng)痛苦的樣子。
“姑娘,你怎么了?”玲瓏一臉擔(dān)心的開口。
“身后應(yīng)該是帶刺的東西,又有毒,我這一時半會動不了,整個身體都酥酥麻麻的,難受的很。”魏潼說著額頭上就不斷的冒著冷汗,“玲瓏趁著現(xiàn)在有機(jī)會,你還可以逃跑。”
“姑娘,當(dāng)初是姑娘救了我,若不是姑娘,我早就爹娘一樣死在夜獵途中了,如今我豈能棄了姑娘!”玲瓏說著就想要去扶魏潼,可是魏潼的身體只要動一下那種酥麻的感覺就會傳遍全身。
“玲瓏聽我的話,現(xiàn)在至少我們還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魏潼看著玲瓏蹙著眉,“我現(xiàn)在只會成為你的累贅。”
“我不!我不會放棄姑娘的,要死也要和姑娘死在一起!”玲瓏一臉倔強(qiáng)的開口,“反正我是不會離開,讓姑娘一個人死在這里的。”
魏潼正欲開口,就看見一個劍影劈過來,不偏不倚的正好坎中那個老虎的腦袋,那個老虎的身子晃晃悠悠之后終于在他們的面前到了下來。
“兩位姑娘沒事吧!”
一個好聽的聲音傳入魏潼的耳畔,魏潼抬頭望去就看見一個一襲白衣,蒙著眼睛的男人出現(xiàn)在在她的面前,她側(cè)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老虎的尸體,上面赫然的殘留著一片霜花。
此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世人稱之為“清風(fēng)明月”的曉星塵。
“我沒事,多謝道長相救。”魏潼看著曉星塵低聲道,可是即便有玲玲扶著,魏潼卻怎么也站不起來。
“姑娘受傷了?”曉星塵再次出聲道,“這應(yīng)該是這一帶的刺毒草,藥性很強(qiáng),有麻痹的神經(jīng)的作用,若是姑娘不嫌棄,在下可以背著姑娘。”曉星塵說著就在魏潼的面前蹲下來。
“既然如此,那么多謝道長了。”魏潼在玲瓏的扶著下才好不容易爬上曉星塵的后背,而那邊同時也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
等到聲音的主人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時候,薛洋不認(rèn)識魏潼,魏潼自然也認(rèn)識薛洋。
“道長,你怎么隨便一出來夜獵,就能夠救人啊!”薛洋走到曉星塵的身邊笑嘻嘻的開口,“二位姑娘如何稱呼啊!”
薛洋看著魏潼的一身衣裳蹙了一下眉頭,又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玲瓏,“姑娘是姑蘇藍(lán)氏的人。”
“正是。”魏潼趴在曉星塵的背上一臉痛苦,那后背上刺骨的疼痛感逐漸席卷她的全身。
“她中了刺毒草的毒,我記得我們住的地方應(yīng)該還有解藥的,等一下拿一粒解藥給姑娘服下就好。”曉星塵安慰著背上的魏潼,“不用擔(dān)心,可以解毒的。”
“多謝道長。”
曉星塵背著魏潼,帶著薛洋和玲瓏去的地方是一個破敗不堪的義莊,不過經(jīng)常收拾,里面看上去竟然也是相當(dāng)?shù)恼R干凈。
就在此時另外一個聲音傳入耳畔,“道長哥哥,你們回來了。”她說著還拿著手中的竹竿不停地敲擊著,似乎在尋找他們的方向。
“小瞎子,這次道長又帶回來兩個姑娘,以后你們就有伴了。”薛洋看著阿箐笑著開口,“道長這次帶回來的美人可比你漂亮多了!”
“你說什么呢!”阿箐說著就一竹竿打了過去,“你還不是道長哥哥救回來的!”她說著還賭氣的將頭轉(zhuǎn)到一邊去。
“阿箐,去把我上次交給保管的解藥拿來,這位姑娘受了刺毒草的傷,我們這里應(yīng)該還有解藥的。”曉星塵看向阿箐的那個方向,“若是不再服用解藥的話,恐怕會傷了這個姑娘的身體。”
“道長,我自己也有解藥的。”魏潼坐下來之后就從袖子里拿出一個乾坤袋,從里面拿出一個玉瓶倒下一顆藥丸之后就吞了下去,“想來道長就是被世人所贊的‘清風(fēng)明月曉星塵’吧!”
“正是在下。”曉星塵看著魏潼眉眼間帶著笑意,“真沒有想到姑娘也聽過在下的名諱。”
“行走江湖自然是聽過道長的名號,說來我與道長也頗有淵源呢。”看著曉星塵一臉疑惑的樣子,她繼續(xù)開口道,“我的母親乃是藏色散人,與道長師出同門,按輩分來說,我應(yīng)該還要喚你一聲小師叔呢。”
“原來是師姐的女兒,師傅時常夸贊師姐是一個美人兒,想來姑娘定然也是長相極美。”曉星塵說著臉上仍舊是帶著款款笑意,“對了,你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那個樹林里,這一帶走尸特別多,我和同伴在哪里伏擊了好幾天也沒有遇見老虎,卻沒有想到被你遇見了。”
“我和同伴也是聽聞此事,才想要去城外看一看的,可誰知道就遇見了走尸。”魏潼一臉無奈的開口,“不過還是多虧了師叔,若不是師叔及時出手相救的話,我和同伴可能真的就要死在那只老虎的口中了。”
“如此一來倒也是有緣。”曉星塵仍舊是溫和道,“姑娘可有住處,若是不嫌棄的話,就住在這里,被收拾的還挺干凈的。”
“不了,我和同伴在客棧里定了房間的,既然已經(jīng)沒事了,我們就先行回去了。”
“你送送他們吧!兩個姑娘還是極不安全的。”曉星塵說著就看向了薛洋的方向,“若是他們有了意外,定然是要找你算賬的。”
“道長你放心,我絕對把他們安全的送到客棧。”
三個人一起離開之后,薛洋就一直跟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后,魏潼感受著身后薛洋的視線,又看了一眼身邊的玲瓏,“玲瓏,你先回去吧!想來這位公子有話想要和我說。”
玲瓏看了一眼身后的薛洋,本能的覺得薛洋不是好人,可卻到底還是按照魏潼的說的話離開了。
“你就是仙門百家中盛傳的那位‘鬼醫(yī)圣手’是不是?”薛洋站到魏潼面前想也不想的開口,“既然是‘鬼醫(yī)圣手’那你一定有辦法醫(yī)好道長的那一雙眼睛對不對?”
“你是誰?”魏潼看著薛洋想也不想的開口,“我的確有辦法醫(yī)好師叔的那一雙眼睛,但比較麻煩。”
“我是薛洋。”薛洋恢復(fù)了本來的聲音,“你既然行走江湖就應(yīng)該聽過我的名字,畢竟當(dāng)年我可是夔州一霸,后來又成為金氏客卿。”
“你就是屠殺櫟陽常氏的殺人兇手薛洋?”魏潼下意識的就后退一步,“當(dāng)年師叔跨三省將你緝拿歸案,最后常萍改了供詞,金氏將你放了出來,你重獲自由之后又屠殺宋嵐的道觀,還弄瞎了他的那一雙眼睛,師叔的眼睛挖給了誰,你難道不知嗎?”魏潼不由得握緊拳頭,“薛洋,難不成你想要?dú)⒘宋遥俊彼f著就再次后退幾步,“你想要干什么?”
“我只想要你幫我治好道長的眼睛。”薛洋上前一步抓住魏潼的手,“我不會傷害你,我也不想傷害你,我就是想要治療他的眼睛,你是鬼醫(yī)圣手,只要你說有方法,就一定要會有辦法的是不是?”
魏潼試著掙扎,可她發(fā)現(xiàn)無用之后就索性放棄掙扎,“薛洋,不是我不幫你,就算我愿意給師叔換眼睛,那也需要一雙眼睛啊!你也知道師叔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很久了,若是真的想要給師叔換眼睛的話,那也必須要用一雙活人的眼睛,可是正常人又有誰愿意把眼睛剜出來送給別人呢?”
薛洋聽著魏潼的話,一雙眼睛又充滿了光亮,一臉激動的開口,“用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可以剜出來給道長換上,只要能給讓道長重新看見,我瞎了沒關(guān)系,真的沒關(guān)系!我可以把眼睛剜出來給道長!”
“薛洋,你又何必呢?就算我愿意把你的眼睛還給師叔,師叔也未必會接受啊!”魏潼看著薛洋心平氣和的開口,“畢竟你們還是仇人是不是?”
薛洋仿佛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抓著魏潼的手腕,語氣仍是激動“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只要和金光瑤有關(guān)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窮奇道金子軒的死,不夜天一役魏無羨失控,鬼將軍溫寧,赤鋒尊聶明玦的死,還有金光善的死,我都可以告訴你,只要你幫我醫(yī)好道長的眼睛,這些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
魏潼聽著薛洋的話一下睜大眼睛,似乎一臉不相信的開口,“薛洋,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啊!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事情?這些事情都和斂芳尊有關(guān)?”魏潼似乎整個人都處在當(dāng)機(jī)狀態(tài),她甚至不知該如何說接下來的話。
“是,這些事情我都知道!只要你幫助我醫(yī)好道長的眼睛,我統(tǒng)統(tǒng)都可以告訴你!我可以寫下來,還可以按上手印,求求你把我的眼睛換給道長好不好?”薛洋幾乎就算是已經(jīng)跪在魏潼的面前,整個人的肩膀都在顫抖著。
“薛洋,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說的話?”魏潼無意識的離開薛洋,“你………我……”
“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說的話,畢竟我做了那么多錯事,我殺櫟陽常氏,那是因?yàn)槲倚r候遇見了常慈安,他騙我還用馬車從我的手上碾過去,那個時候我才七歲啊!他怎么能夠如此對待一個七歲的小孩子呢?”薛洋的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容,“難道我不應(yīng)該報仇嗎?當(dāng)年曉星塵和宋嵐抓我,我我重獲自由之后當(dāng)即就屠殺了白雪觀,難道不應(yīng)該嗎?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我竟然會被曉星塵給救了,這兩年和他在一起生活還挺開心的,只是你的出現(xiàn),又重新給了我希望,我希望他能夠重見光明。”
魏潼看著面前的薛洋輕聲嘆口氣,“好吧,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答應(yīng)我的事情,也要做到!窮奇道、不夜天、溫寧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要知道!等到你將事情全都告訴我之后,我會把你的眼睛換給師叔,也不會告訴他!”
“好!那我明天晚上來找你,那這些事情全都告訴你,我也會寫下來,讓你成為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