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只是我和江離的猜測而已,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是要找我爹。』筆』Δ趣閣WwW.BiQuGe.CN</br> 沒說太多題外話,江離立馬又問這城隍關于我爹的去向。</br> 不過這城隍的話卻讓我們心里一緊,城隍戰戰兢兢說:“陳安榮一帶下來,我就讓陰差帶著他去了刑房,生死不論。”</br> 江離聽了城隍的話,咬牙將城隍提了起來,再狠狠按在了桌子上,厲聲問他:“刑房在哪兒?”</br> 城隍已經怕極了江離,馬上指明了刑房的方向。</br> 江離沒有太多時間跟城隍糾纏,松開城隍帶著我迅往城隍指向的方向趕去。</br> 這路上有不少的陰差,但是看見我們是從城隍廟走出來的,那邊城隍也沒出進一步的命令,他們也沒有上前攔我們。</br> 陰間環境跟陽間有很大的差距,陽間白有烈日高照,晝有月光萬縷。</br> 但是這陰司是沒有白天黑色的,抬頭全是暗紅色的一片,四周也沒有花草樹木,有的只是泛著金屬光芒的樁子,樁子上綻開著無數鐵花,還有隨處可聞的陰魂慘叫聲和痛哭聲。</br> 往前走著,這些嘈雜的聲音很容易亂耳,擾亂人的心境,越在這條路上走,這種焦躁不安感就來得越強。</br> 江離看了看我,說:“眾生皆苦,別看陽間風風光光的人,到了陰司不也一樣流著跟普通人一樣的眼淚嗎?腰纏萬貫,每日不過三餐。廣廈千間,夜寢不過六尺。等世人明白爭名奪利毫無意義,這陰間或許就不用聽見這么多的哭聲了。”</br> 我們行走的度很快,這并不影響江離跟我說這些。</br> 這些在我現在聽起來或許沒用,但是我今后的生活中,江離有意無意說的這些話,卻是我永遠的指路明燈,不至于讓我在浮沉塵世中迷失了方向,丟失了自己。</br> 路邊的鐵樹不斷往后退,我們距離刑房越來越近。</br> 靠近了刑房,我才知道,剛才那些哭聲根本算不得什么。</br> 說是刑房,其實就是陰間劃分出來的一塊土地,設置各種各樣刑具,專門來懲罰那些犯了過錯的陰魂。</br> 吱呀一聲。</br> 江離推開了刑房笨重的銅門,看見這銅門后面的景象,我才明白,什么是人間地獄。</br> “走吧。”江離拍了拍我,讓我跟著他往前。</br> 痛苦始終感受,看不見,摸不著,但是在這里,我卻真真實實看見了,也真真切切聽到了。</br> 進了這里,江離神色也不如之前那么輕松,多了幾分凝重,低頭問我:“能感受出你爹在哪兒嗎?”</br> 我指了指前方:“就在前面,那根柱子那里。”</br> 江離看向那柱子,神色一變,馬上拉著我加快步伐過去,兩旁迅有陰差上前,想要攔住我們,卻被江離一聲呵斥住了。</br> 到了我所看見的那柱子旁邊,才得以窺視這柱子到底是什么。</br> 這柱子是鐵鑄的,足足有四五人環抱粗,柱子的外面插滿了刀鋒向上的罡刃,柱子下面圍聚著不少的陰差仰頭看好戲。</br> 柱子正下方,十來條惡狗抬頭虎視眈眈看著上方,等待著上面的人掉下,它們好美餐一頓。</br> 而踩著罡刃正在奮力往上爬的人,正是我爹。</br> 爹的慘叫聲傳入我耳中,江離自然也聽見了,馬上上前揪住一個陰差,厲聲呵斥:“馬上停下,讓上面的人下來。”</br> 這陰差不知道江離是干什么的,又沒見人押送我們來,得知我們不是來受刑的,沒對我們惡言相向,而是說:“這刀山刑罰一旦開始,就沒有辦法停下來,要停下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上了刀山的人拿到刀山頂上的血饅頭,然后下來把血饅頭丟給這下面的惡狗,惡狗吃了血饅頭就不會吃人了。或者他可以選擇跳下來,但是跳下來即便不摔得魂飛魄散,因為拿不到血饅頭,也會被這群惡狗撕碎。”</br> 他們幾句話,我聽明白了這刑罰是什么意思,就是把陰魂趕上刀山,踩著刀刃上去,上去的同時,刀刃會一點一點切掉靈魂,一些堅持不了的,沒爬到頂端就被切碎了,或者堅持不下去的,就會跳下來,到時候也會被惡狗撕碎。想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拿到頂上的血饅頭,再下來用血饅頭喂狗。</br> “師父,怎么辦?”我神情急切問江離,那上面站著的可是我爹啊,我已經沒有娘了,也沒有爺爺了,我不想看著我爹出事。</br> 江離瞥了我一眼,咬了咬牙:“你站在這里別動,師父去救你爹。”</br> 說完就往那刀山下走了過去,旁邊陰差馬上提醒:“別過去,惡狗不認人!”</br> 不過他們話還沒說完,江離已經靠近了刀山,那些惡狗現江離,立馬回身撲了過來。</br> 江離連城隍都不怕,怎么會怕這些惡狗,三兩下就將這些惡狗丟到了一邊,然后沖著上面喊:“你在那里別動,我來接你。”</br> 爹聽見江離聲音,低下頭看下面,見了我和江離后大喜,不過馬上對江離說,“江師傅,你莫上來,這刀劃腳,會把你的腳切沒的。”</br> 我爹的小腿已經全部被切完了,按道理說,靈魂就是一團能量,消失一部分,整體就會勻過來一部分補上,但是我爹的雙腿已經被切太多次,整體為了保護自己,根本不再為他雙腿補充靈魂了。</br> 江離自然不依,伸手捏住罡刃的背部,然后踩在了罡刃上,并不斷往上挪動。</br> 我眼看著刀刃割入江離腳底,心疼不已。</br> 而旁邊陰差卻詫異地說:“一般人踩上去就會被切掉一塊,他這只割出一條口子來,不簡單吶。”</br> 江離拾級而上,刀刃不斷切割著他的雙腳,但是他卻很快又把傷口填補完整了。</br> 不消十分鐘就已經到了我爹的旁邊,根本沒等我爹說話,單手抓住我爹,然后又一級一級踩著刀刃往下。</br> 落定在地上,江離喊了我一聲:“陳蕭,扶著你爹。”</br> 我馬上過去將爹扶著,因為他雙腿沒了,根本站不穩。</br> 爹回頭看了眼江離,然后嘆了口氣說:“江師傅,你們來做啥,這地方是有來無回的。”</br> 江離不語,靠在這刀山沒有插刀的空隙上休息了起來,我看他的雙腿一直在顫抖,即便他再厲害,刀切在身上,還是會疼的。</br> 歇息不到半分鐘,江離說:“走吧。”</br> 我們剛要離開,這四周陰差馬上圍了上來,江離雖然救下了爹,但是他們卻不放我們走,說,“這是城隍爺親自點名要處理的鬼魂,沒有城隍爺的命令,你們不準帶走他。”</br> 江離瞥了他們一眼,聲音低沉說,“那就讓你們城隍爺親自來攔我。”</br> 這話音剛落,之前被江離按在桌子上打的城隍爺帶著一隊陰差走了過來。</br> 我以為他們是來抓我們的,不過這城隍慌慌張張的過來,看見這些陰差圍著我們,馬上滿臉死灰地說,“我地大爺們喲,誰讓你們攔著他們的,趕快放他們走吧。”</br> 然后又到江離旁邊,滿臉諂媚笑容說,“江道長,今天的事情還請高抬貴手,千萬不要向判官府提交文書,今后我們辦事,一定循規蹈矩。”</br> 江離剛才才從刀山上下來,這會兒不愿意多說話,只是淡淡恩了聲,就帶著我們離開了這刑房。</br> 出這大門時,我回頭看了眼,那城隍正在教訓剛才準備攔住我們的那些陰差,再看看江離,他只是滿眼堅定往前,并沒有因為城隍對他的鞠躬屈膝而有半點波動。</br> 應該是城隍下了命令了,我們回去的路十分平坦,沒遇到半點波瀾。</br> 經歷一段黑暗過后,再睜眼瞧,我們卻站在土地廟的外面。</br> 依舊是夜晚,但是卻并不平靜。</br> 因為我家周圍已經被游魂野鬼圍了個水泄不通,他們都是沖著屋子里的三具軀殼來的,江離說過,那些游魂野鬼認為搶奪了別人的身體,就能起死回生了。</br> 從這邊另外一個傳統可以看出,這事兒不假。這邊講究封棺不過三,意思是用鉚釘封棺材蓋子的時候,最多只能敲三下,不管能不能封嚴實,都不能繼續,因為敲棺材的聲音會引來附近野鬼,到時候鉆進棺材搶奪尸體,一旦被惡鬼搶奪了尸體,就會有起尸的現象生,這種事情,我已經聽村里老人講過不止一次了。</br> 這屋子周圍除了圍聚著的游魂野鬼,還有就是屋子里面傳來的二爺爺的吆喝聲音,他在驅敢著那些野鬼。</br> 江離沒來得及歇息,馬上往屋子方向趕去。</br> 不過,還沒進屋子里,就聽見了從二爺爺口中傳出的一個‘敕’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