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六章高手圍攻</br> “大姐,你這是咋地了?咋還哭上了。”王氏皺著眉問道。</br> 蘇翠蘭的眼淚的確和蘇老二有關,卻也不是單純為她流的,只是因著蘇老二的事情想到了老蘇家的現在,心里有些難受。</br> 當然,當著王氏的面,她是不會承認的。</br> 蘇老二是她親弟弟,人要被處以車裂這樣的極刑,到底是有血脈的親情,聽到的時候心里頭不是滋味在所難免,可王氏不一樣,甚至王氏和村里人一樣恨透了蘇老二,這點她也是知道的。</br> 這種情況下,她哪里敢說心里的想法,只道:“沒啥,就是眼里進了沙子硌得直想流淚,好了,這會兒已經沒事了,咱們快些過去趕工吧。”</br> 王氏也沒多說什么,反正只要不是和蘇老二有關就好。</br> 她心疼自家男人,不會在蘇老三跟前說蘇老二要被車裂了的事,但在蘇翠蘭面前,她可就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思了。</br> 兩人往縣城外走著,王氏就道:“蘇老二那禍害可算是被抓住了,車裂都便宜他了,因為他一個人,青陽縣死了多少人,要我說,他就是死了下去見了閻王爺估計也是十八層地獄全走一遭。”</br> 蘇翠蘭臉色有些慘白,卻不敢說話。</br> 老二活該,她這個做大姐心里頭明鏡兒一樣,更別說老王頭可是差點兒被老二殺了的,說她心里沒點兒恨,那是不可能。</br> 可真說她希望人死了嗎?</br>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br> 王氏可不管蘇翠蘭怎么想,反正就只把她當成了個能說這些話肆意罵蘇老二的發泄口而已,等到了縣城外,就得忙著干活了,哪里還有空讓她說話。</br> 此刻的青陽縣外也是忙的熱火朝天,要趁著南越軍沒工夫攻打的時候做好準備,城外挖戰壕,挖陷阱,筑矮墻……</br> 三天的時間在這樣的忙碌下,轉眼就過去。</br> 等到了行刑的這一天,幾乎是整個青陽縣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事情過來圍觀了。</br> 爛菜葉子是沒有的。</br> 青陽縣的人現在窮極了,就連野菜都不放過的他們,爛菜葉子其實也是寶,有點兒爛菜葉子也會拾掇拾掇自家煮一煮吃了,哪里舍得拿去扔蘇老二那個爛人。</br> 所以,扔他的都是石頭,泥巴塊。</br> 反正縣城外這幾天一直在挖戰壕和陷阱,什么不多就你把石頭塊多,干活回來的隨便在帶幾塊也夠砸爛人了。</br> 于是當蘇老二被關在囚車里一路往以前的菜市口去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一路的石頭塊。</br> 似是雨點一般的石頭塊,有的只砸到了囚車,有的則落在地上,但也有不少落在了蘇老二身上,這一路等到了菜市口,整個人都被砸成了豬頭。</br> 像是青陽縣這樣的縣城,死刑基本說的就是斬首了,車裂是什么,大多數人還真不知道。</br> 這會兒是好奇,但更多則是期待蘇老二被行以這樣的刑罰。</br> 蘇老二也不知道車裂是什么,害怕過后,可能是想著反正都要死了,反而是冷靜了下來。</br> 當看到菜市口的五輛馬車的時候,他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的。</br> 當有人把他的四肢和腦袋用繩子綁在馬車上的時候,他徹底的害怕了。</br> 車裂,原來就是……</br> 蘇老二嚇得直接暈了過去,而前來觀刑的見到這樣的情況也都明白過來,想到那個畫面,原本還興奮的人臉色都有些發白。</br> 等到一聲:“行刑!”響起。</br> 不少人更是直接捂住了眼睛,就是一些一開始沒捂住眼睛的時候,在看到繩子越繃越緊的時候,也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br> 安靜的菜市口似是傳來了什么東西被硬生生撕裂的聲音……</br> 依然是詭異的安靜。</br> “啊!”不知是誰先看了眼,嚇得尖叫。</br>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尖叫。</br> 不過也只是片刻,不知是誰帶頭喊了聲:“好,惡有惡報!”</br> 之前的尖叫就變成了清一色的:“惡有惡報,活該!”</br> “死得好!”</br> “死得好!”</br> 原本看到那樣慘烈畫面的恐懼都在這一陣高過一陣的叫好聲中消散殆盡,心中竟是多了些熱血。</br> 看了一場酷刑,卻似是干了什么了不得大事一般的熱血。</br> 在這一陣高過一陣的叫好聲中,有人拄著拐杖的人悄悄退了下去,形單影只,和這叫好的人群形成鮮明的對比。</br> 王氏回頭看了一眼,并未在意。</br> 而借口另一處,有個渾身臟兮兮看不出原本樣貌,看不出男女的孩子默默看著這一切,身子顫抖著轉身離開。</br> 這一刻,他似是明白了什么。</br> 什么是惡,像自己爹那樣,被車裂了,還被人叫好的就是惡。</br> 他不想被車裂,他絕對不會做一個和爹一樣的人。</br> 蘇成寶默默的拉緊了身上臟兮兮的衣服,腳步沉重的往北而去。</br> 他不傻,知道南邊有南越軍,唯有北邊是安全的。</br> 娘不止一次說過,姐姐在京城,現在娘沒了,爹被車裂了,奶奶被扔在了村里,說不定已經被南越軍殺了,他現在只能去找姐姐了。</br> 行刑的這天,蘇紅珊沒有去現場,對于蘇老二,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br> 她哪里都沒去,就在自己的小院里繼續做傷藥。</br> 南越軍還沒車,遲早還有一仗,多備點兒傷藥,也算能盡一份力。</br> 忙活了一整個上午,午時,她伸了個懶腰準備先去吃點兒東西,休息一會兒下午再繼續。</br> 只是,她這邊剛出門,臉色就忽然難看,同時道:“有人來了。”</br> 廖南廖北立馬警惕起來。</br> 只片刻功夫,就有十來個黑衣人落在了院子里。</br> “南越人?”蘇紅珊輕哼了一聲。</br> 還真是不死心啊,這才隔了幾天啊,就又上門來了,而且這次的人數比上次又多了些,還有個很厲害的。</br> 蘇紅珊的目光落在最邊上站著的那個最不起眼的人身上,聲音淡淡的吩咐:“小心最左邊的那個人。”</br> 蘇紅珊身手只能算還行,但五感卻絕對不差,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來自那個非常不起眼的人身上的壓力。</br> 那人,絕對是高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