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她是我母親</br> 聽著下人的話，阮如澤慘白著一張臉，一連后退了好幾步：“哈哈哈……哈哈哈哈……”</br> 他大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下來了。</br> 他攀附的以為能讓他們過的好一些的人才是他真正的殺母仇人，可憐他竟然一直以為是阮如凌。</br> 此時此刻，阮如凌竟然有些慶幸自己的怯懦，不然的話他必然又是阮夫人手中對付阮如凌兄弟的刀。</br> “我對不起大哥！”</br> 阮如澤喃喃著，眼前浮現出恨意，可緊接著就又被怯懦取代。</br> 他是庶子，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處境。</br> 最早的時候，跟在阮如凌和阮如墨的身后，只是覺得這樣能讓自己過的更好一些。</br> 后來阮夫人進門，他知道阮夫人必然會容不下阮如凌和阮如墨兄弟，于是就漸漸的疏遠了他們，甚至為了討好阮夫人而處處針對他們。</br> 如今想來，阮如澤悔不當初！</br> “現在知道后悔了？之前勸著你，你就是不聽……”阮如澤的妻子李氏輕笑了一聲說道。</br> 可到底是見不得他那頹靡的樣子，上前扶著他在椅子上坐下，無奈的說道：</br> “好了，阮夫人現在也算是罪有應得了，你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做了許多對不起你大哥的事情，可這些年你也還算安寧，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lt;/br> 阮如澤看著妻子李氏，眼里漸漸有霧氣涌動。</br> 殺母之仇，這么大的仇怨他怎么可能真正的忘記了，而這些年阮夫人也沒少在他跟前挑撥，很多次他都差點兒一個沖動直接不顧安危去找阮如凌拼命，都是李氏攔下來的。</br> 李氏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母親也不是什么好人’。</br> 當然，以前阮如澤向著她，李氏不管咋樣也要稱呼她一聲‘母親’，如今事情真相大白，阮夫人已然成了阮如澤的殺母仇人，她自然直接稱呼她為‘阮夫人’。</br> 李氏說道：“有空去給大哥道個歉，這么多年過去了，阮夫人入獄，大哥的仇也算是報了，你當年也是被阮夫人陷害，相信大哥能理解的，他就是不能原諒想必也不會為難你。”</br> 李氏看的通透，若是阮如凌真的要為難阮如澤的話，他就不會活的這么輕松，入獄的也不會只有阮夫人一人。</br> 阮如澤遲疑著沒有點頭，一想到阮如凌，他就能想到當年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決絕，那可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妻子啊，他都能下得去狠手，那樣的狠人讓他如何不怕。</br> 嫁給阮如澤這么多年，李氏哪里能不知道阮如澤那怯懦的性子，一時又是無奈又是生氣：</br> “你怕什么，讓你去道歉又不是讓你去送命?！?lt;/br> 阮如澤還是沒有說話，李氏無奈，自己起身去張羅賠罪的禮物去了。</br> 她看的非常通透，現在阮夫人出事，阮德正官職肯定也保不住了，這阮府日后必然是阮如凌說了算的，他們要在阮府過日子，就必須要交好阮如凌。</br> 也幸好這些年有她按著，阮如澤沒有再做什么過分的事情，不然她真不敢保證他們夫妻還能不能在這府上生活的下去。</br> 阮夫人的親兒子阮如昊那邊也好不到哪里去。</br> 他以為最多只是發配流放，怎么也沒想到這其中還牽扯到了人命，這樣一來，阮夫人的刑罰可能就不止流放那么簡單了。</br> 阮如昊在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就后悔不已。</br> 如果他當時能多出點力的話，母親是不是就不會面臨這樣的境地。</br> 他之前一直覺得母親做那些事情，是罪有應得，也因為母親身后有阮家、有云家，即便是被發配，他也覺得只是去受受苦，算是償還她這些年做下的罪孽。</br> 可是若不止是受苦，若是母親要被斬首……</br> 阮如昊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便母親真的做了很多的錯事，可那也是他的母親！</br> 他忽然站起來就往外走。</br> 劉氏一直擔憂的看著他，見他往外走，連忙就道：“夫君，你干什么去？”</br> 阮如昊腳步微頓，頭也不回的道：“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br> 他話還沒說完，劉氏就道：“我也去。”</br> “你知道我去做什么？”阮如昊扭頭看她。</br> 劉氏：“不管你去做什么，我都跟著去。”</br> 阮如昊深深看了劉氏一眼，只覺眼中盡是水霧，他仰頭望天，止住了眼中濕·潤，拍了拍劉氏的手，嘆息道：</br> “娘子，母親她糊涂，可她還是我的母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我……”</br> “我懂得，夫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只是我們不能去求大哥?！眲⑹险J真說道。</br> “大哥雖然是三品官，但母親也是害了姐姐的罪魁禍首，大哥和外甥女既然報官，就沒想著要善了，若我們現在去求大哥，大哥是不會答應……我們去求父親吧，父親做官這么多年，總會有些朋友的，他若真心救母親，母親可能就不會死，如果只是流放的話，以后咱們多給母親送些東西過去，她雖然可能過的苦些，可也好歹能活著?！?lt;/br> 劉氏真心實意的為阮夫人想，阮如昊心里頭又是感動又是感激，還有濃濃的歉意。</br> “娘子，母親她對不起你，你還……”</br> 劉氏伸手捂住了他即將出口的話，笑著朝他搖頭：</br> “夫君，不管母親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母親，而且她現在也受到了懲罰，我們去求爹爹，也只能讓她減輕懲罰不至于死。”</br> 阮如昊看著劉氏，重重的點頭。</br> 夫妻兩人一起去了阮德正的院子，到了之后從發現，后院的女人都到了這邊，吵吵哄哄的全是告狀說阮夫人這些年做了什么的女人。</br> 阮德正后院的女人不多，卻也有四五個的，這些個女人看到阮夫人唯一的兒子過來，臉色立馬就不善起來。</br> “你來做什么？你母親害的我們還不夠慘嗎？阮如昊你是來替你母親恕罪的還是來找老爺去給她求情的？”</br> 若是平日的話，這些女人絕對不敢和阮如昊這般說話，可是剛知道她們不能生育的原因都是阮夫人害的，她們的怒火正無處可發，看到阮如昊立馬就想到阮夫人，態度能好了才怪。</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