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說。”</br> 有人扛不住韓大壯帶來的壓力,后退的同時就驚恐的喊道。</br> 蘇紅珊挑了挑眉,看向了那個嚇得面色慘白,冷汗直冒的家伙,道:</br> “說。”</br> 那人咽了口口水,語氣顫抖的道:</br> “我們……我們是鹿班的打手,掌柜的讓……讓我們來跟蹤你們,找出你們家在哪里,然后再動手。</br> “動手?怎么動手?”蘇紅珊又問道。</br> “就是……就是趁你們睡了,燒房子或者什么的……”</br> 那人顫顫巍巍的說完,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道:</br> “我知道的就這么多,求壯士不要殺我。”</br> 一個打手,還有這么膽小的?</br> 蘇紅珊愕然,可更多的心思卻在他剛才說的話上。</br> 跟蹤他們,然后趁他們睡覺放把火燒房子?</br> 這么說還幸虧他們沒跟蹤到底就冒出頭來了,不然的話這些人半夜里摸到村子里去點了房子,那才是糟糕吧。</br> 蘇紅珊下意識的看向了韓大壯,就見他一點都不意外的樣子,神色都沒變一下,好似早都知道這些人在跟蹤。</br> 不過細細一想也就釋然了,依著韓大壯的本事,這些人他肯定早都發現了吧。</br> 想到此,蘇紅珊也不再糾結,轉而問道:</br> “那你們為什么又忽然動手?”</br> 之前,不管是老太太和顧澤昌,或者是這幾個壯漢的反應,都看的出,他們明顯是認識的,這些人以前也沒少找這母子二人的麻煩。</br> 老太太之所以不愿意顧澤昌做木工,恐怕也是因為這些人。</br> “整個松安鎮會木工的都被我們警告了,沒人會接你的單子,其他人都沒敢和你們接觸,偏偏顧澤昌和你們接觸了,而且他以前也和鹿班過節不小,我們就想趁著這個機會,教訓你們的同時也收拾了顧澤昌……”</br> 本來以為還是那個膽小的男人回答,卻沒想到回答這話的會是那個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老大萊哥。</br> 蘇紅珊看向了他,卻見他眼睛睜看著韓大壯的方向,只一瞬就收回目光,看向蘇紅珊,說道:</br> “你們想知道的我們都告訴你了,什么時候放我們走。”</br> 事情明了,和蘇紅珊想的沒什么出入。</br> 至于個顧澤昌和鹿班的恩怨,顧澤昌這母子二人不說,她也不好當著人家的面問這些人。</br> 蘇紅珊直接擺了擺手,道:“你們走吧,給你們掌柜的帶個話,就說我們無意找麻煩,是你們那個店小二狗眼看人低一直招惹我們。”</br> 想到那咄咄逼人的狗眼看人低的店小二,蘇紅珊心里頭就一陣郁悶。</br> 當然,那個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目前看來,這鹿班來頭不小,手底下肯定不止這些個打手,暫時和解是最好的辦法。</br> 雖說韓大壯身手厲害,可這些人要是想打聽,肯定能打聽到他們的住址。</br> 他們要來明的倒是不怕,可要是來陰的,他們不怕,可還有村里人。</br> 一細想,蘇紅珊就覺得今天果然是出門沒看黃歷,遇小人啊。</br> 不過該警告的還是要好好警告一番的。</br> 蘇紅珊冷冷的看著這些人,繼續說道:</br> “另外,再告訴他,別再來招惹我們,不然的話,來一個打一個,惹急了直接上門砸店,有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不怕就盡管來。”</br> 對于蘇紅珊的威脅,幾個人都不敢反駁,全都連連點頭表示記下了,就爭先恐后的想要奪門而出。</br> 倒是那萊哥動作不緊不慢,臨走的時候又看了眼韓大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就在這時,蘇紅珊忽然又想到什么,喝道:</br> “站住。”</br> 幾人身子一僵,臉色更是僵硬無比,她不會是又后悔了吧。</br> 這么想著,幾人卻沒人敢就這么離開,全都僵硬的轉身,看向了蘇紅珊。</br> 就見蘇紅珊一指邊上的母子二人,語氣冷冽的說道:</br> “以后不許來這家找麻煩,我們夫妻兩個有事沒事都會來這邊轉轉,要是發現他們有事,不管是鹿班,還是你們都別想有好果子吃。”</br> “你們來找麻煩的之前,最好掂量一下,你們能不能打得過他。”</br> 蘇紅珊一指韓大壯,臉色冷冽無比,乍一看之下,還真讓人感覺到了幾分殺氣。</br> 這些人哪里敢說話,下意識的看了眼韓大壯,齊刷刷的打了個寒戰,然后齊齊點頭表示不敢。</br> 蘇紅珊這才擺手讓他們離開。</br> 大門打開,這些人奪門而出。</br> 等出了大門,跑出一段路,這才覺得活了過來。</br> 幾人站在巷子口,扶著墻大口的喘著氣,好半天才緩過勁來。</br> 剛一緩過勁來,就有人道:</br> “難道我們就這么算了?掌柜的讓我們跟蹤到他們家里,想辦法讓他們好看,結果……咱們咱們和掌柜的交代。”</br>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考慮這個問題。</br> 剛才在面對韓大壯的時候,他身上那種無形的殺氣,還有那表現出來的強悍武力值,都讓他們沒有反抗的勇氣。</br> 可是當他們遠離了他,再回想起來,又覺得當時的自己實在是太慫了,怎么就連反抗一下都沒有就認慫了?</br> “萊哥,咱們怎么辦?”有人看向后面慢悠悠走來的萊哥問道。</br> 剩下的人又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他們的老大萊哥。</br> 他們所有人中,也就萊哥和韓大壯交過手,雖然每次都是被踹飛,可也只有他最清楚對方的實力,也最有發言權。</br> 然而,這話一出,等他們轉身,才見他們的老大萊哥竟然在捂著心口扶著墻慢悠悠的走著。</br> 所有人頓時都一陣不自在,剛才怎么只顧著逃把老大受傷的事情給忘記了。</br> 他們又都趕緊跑回去準備要扶著他,可還沒等他們靠近,就見萊哥忽然扶著墻停下腳步一陣咳嗽,嘴里的血不住的往外流,沒一會兒就靠著墻坐在了地上,樣子看上去十分駭人。</br> “萊哥!”</br> “萊哥你怎么了?”</br> 幾個人都嚇傻了,全都快速過來,擔憂的看著他們忽然吐血的老大,七手八腳的上來查看傷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