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聽到外面沒有聲音了,才開燈起床。
他拿起桌上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仔細看了一遍,沒看出什么問題。
隨后他拿起手機拍下照片,發(fā)給了律師,詢問這份轉(zhuǎn)讓書是否有用。
這個點律師很有可能已經(jīng)睡了。
云錦看著轉(zhuǎn)讓書,如果這份轉(zhuǎn)讓書是有效的,那么他能拿回百分之五的股權(quán),加上他手里的百分之三十六點六的股權(quán),距離百分之五十,也就差八點幾了。
可是,梁淮為什么這么好心還回來?
良心發(fā)現(xiàn)?
知道他爸當初的死和他的爸爸沒有關(guān)系了,所以想把股份還回來的么?
梁淮從他手里拿走的股權(quán)可以還回來,可是,他們之間,卻沒辦法破鏡重圓了。
云錦看向窗外,陰沉的云遮住了月亮,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云錦搖了搖頭,多想無意,睡覺。
但是當他掀開被子,云錦就有些呆住了。
之前梁淮故意不開燈,云錦以為他有病。
做的時候還故意把他按床上,讓他背對著他,擋住了他的眼。
此時,云錦眼前,略微泛黃的米色床單上點綴著斑駁的血跡,像是做舊的畫布上盛開的朵朵紅艷艷的花,血色在床單上暈染開來。
一大片鮮紅,血跡厚重的地方,摸上去是粘糊糊的。
云錦看著手指上的紅色,仔細回想起來,在浴室里,梁淮的臉色的確煞白,力氣時而不穩(wěn)。
原來他身上有傷!
可是剛才做的時候,那人明明狠得像是一匹狼,就好像是想把他一次欺負個夠一樣,使勁地折騰。
回想到這兒,云錦臉色一陣青白。
他實在是沒想到,梁淮身上帶著傷還這么胡來。
“真是病的不輕!”
忽然,云錦想起在梁淮下樓時,他聽到窗外響起撲通一聲,之后就沒聲了,那家伙,該不會是摔下去了吧。
云錦猶豫著走到窗邊,往下看去。
他的房間在二層樓,窗戶下面不遠處就有空調(diào)箱,小心一點是能夠下去的。
樓下是一片花圃。
燈光下,云錦看到一個人影,一動不動地躺在了花叢中。
仔細一看,那個人不是剛從他房間里出去的梁淮還有誰?
云錦往后退了兩步,坐回了床上,默念了兩句:“和我無關(guān)。”
可是腦海里又不禁想,他身上帶著傷,從二樓摔下去,在外面過一夜,會不會出事?
會死人的吧?
云錦如坐針氈。
梁淮騙他是一回事,但是他見死不救,要是人真的死在了他樓下……
“啊!”
在云錦糾結(jié)的時候,一聲刺耳的尖叫從隔壁屋子傳出。
云錦聽到了他媽媽的叫聲,“老公,你看窗臺下是不是有個人?”
“完了。”
云錦心里咯噔一聲,被發(fā)現(xiàn)了。
他趕緊跑到窗戶邊往下看去,只見樓下,一個身影正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往外走。
這家伙還能動!?
隔壁房間傳來他媽的聲音,“進小偷了!老公,快報警。”
云錦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卻見梁淮停下了腳步,回頭往他這邊看了一眼,臉上掛上笑,對他說了一句話,云錦從他的嘴型辨認出,他似乎在說:“晚安,小寶。”
“瘋子!”
云錦這個時候真想用東西砸他。
這么個狗東西,砸死算了。
保安和警察趕過來的時候,梁淮離開了,云錦莫名地送了一口氣。
第二天,云錦接到電話,才知道趙卓源在昨天晚上回去的路上出事了。
在他媽媽的敦促下,云錦拿著水果籃來到醫(yī)院,看望趙卓源。
趙卓源頭上受了傷。
“怎么回事?”云錦記得回去的時候,明明是好好的。
趙卓源若有深意地看著云錦,“昨天晚上,我在開車回去,在一個岔路口,有個人不要命的沖到了我的車前面,我踩剎車來不及,好像是撞著了他,于是我下車去看,卻不想他是沖著我來的,從后面把我打暈了。”
“報警了嗎?”云錦問。
“報了,”趙卓源說:“那處是監(jiān)控死角,沒拍到那個人是誰。”
“你的車上沒有行車記錄儀嗎?”
“正好沒開。”
云錦撓了撓頭,那還真是巧了。
趙卓源話鋒一轉(zhuǎn),看著云錦說道:“不過,我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
不知為何,云錦忽然聯(lián)想起了昨天梁淮身上的傷。
趙卓源搖了搖頭,嘆了一句:“真是太胡來了。”
“昨天我要是沒剎住車,恐怕今天躺在這里的就不是我了。”
云錦愣住了,真的是梁淮?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小寶,其實我知道你和梁淮的關(guān)系,你心里還喜歡著他吧。”趙卓源語氣里有著失落的味道。
“沒……沒有,我不喜歡他。”云錦趕緊否認。
趙卓源垂下眼,“小寶,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惜我遇見你晚了,如果我早些時間能夠遇上你就好了。”
趙卓源抬起頭云錦,“小寶,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求你,不要一直拒絕我?”
這些天趙卓源都是含蓄地表達似乎對他有意思,而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直白地表明心意。
云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趙卓源苦笑了一下,“抱歉,我嚇著你了嗎?”
“……沒。”云錦故作鎮(zhèn)靜地搖了搖頭,他結(jié)巴地說道,“我等會兒得去給媽買醬油,時間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趙卓源躺在床上,看著云錦飛快地消失在門口,臉上的深情化作漠然,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從病房出來,云錦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雖然趙卓源人很好,可是云錦現(xiàn)在一點想談戀愛的想法也沒有。
更何況,肚子里還有寶寶。
“云錦?是你!”
云錦回頭,看到了裴萱,有些驚詫。
裴萱沒想到會在這里碰上云錦,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云錦,你是來看我哥的么?你想都不要想。”
云錦蹙眉,梁淮也在這間醫(yī)院?
想起梁淮昨天晚上一瘸一拐的模樣,應該傷得不清吧。
裴萱大步走到云錦面前,面露鄙夷地說道:“我哥怎么會眼瞎看上你這種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爸不是個東西,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罵云錦可以忍,但是罵他爸云錦忍不了。
云錦看向裴萱,冷聲說道:“我再不濟,也比某些想對自己的哥哥下-藥的人好。”
裴萱這輩子大概做過最蠢、最難以啟齒也是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被謝雨欣誘哄著去給她哥下-藥。
被云錦這么在大庭廣眾下說了出來,即便四周沒有什么人,裴萱薄臉也掛不住。
“你閉嘴。”裴萱羞惱無比,害怕被人聽見。
“該閉嘴的人是你。”
云錦從她身邊走過,“還有,最不是東西的人是你哥。”
裴萱氣得直跺腳,何美月走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云錦,“萱萱,那個人是誰啊?”
“一個喜歡我哥的賤人。”裴萱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那可要好好提防。”
“放心好了,我哥絕對不會和他在一起的,他是害死我爸的那個人的兒子。”
何美月有些驚訝,“他是王志宇的兒子?”
“嗯。”
裴萱看了一眼何美月,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剛才去哪里了?去了那么久?”
何美月眼神里有些躲閃,視線好似無意地在趙卓源的病房門上停頓了兩秒,“剛才去了一趟廁所,走吧,我們?nèi)タ茨愀纭!?br/>
云錦離開醫(yī)院之后,去了一趟公司。
李叔端著一杯茶進來。
云錦收拾著東西,抬起頭問道:“李叔,今天公司有什么事情嗎?”
云錦一進公司,就感覺哪里奇奇怪怪的,說不上來。
李叔放下茶,眉宇間有著幾分憂愁,“小王總,公司里很多人聽到風聲,都離職了。”
“什么風聲?”
“云朵要被賣掉,”李叔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還留在公司的都是一些老員工。”
云朵之前因為梁淮的散播的謠言,已經(jīng)元氣大傷,現(xiàn)在員工紛紛離職,更是雪山加霜。
就好像是一個正直青壯年的人,本來應該是蒸蒸日上,突然經(jīng)歷過了一場大病,又受了重傷,搖搖欲墜。
“抱歉,李叔。”云錦心里很是愧疚。
李叔搖頭,“沒事,這些年能在云朵我很開心,可能心里唯一的遺憾,沒有看到它繼續(xù)做大下去。”
回到家,云錦看到他爸正在細心地擦拭著公司的獎杯。
這些獎杯都是頒發(fā)給云朵公司的,象征著無數(shù)的光榮。
“爸,我?guī)湍惆伞!?br/>
“起開,你毛手毛腳的,別給我弄壞了。”
老王總彎著腰,用干凈的毛巾仔仔細細地擦拭著獎杯。
云錦心里有些難受,抱著從公司搬回來的東西回到房間,看到了那張股權(quán)轉(zhuǎn)讓書。
早上律師回信,只要公章和手印是真的,那這封轉(zhuǎn)讓書就能生效。
梁淮說,只要答應他三個要求,就把從他手里拿走的股份還給他。
現(xiàn)在百分之五的股權(quán)已經(jīng)放在了他桌上。
既然梁淮已經(jīng)知道他爸不是兇手,不再執(zhí)著于報仇,那么梁淮的話能不能信一次?
云錦思考著這個問題。
猶豫再三,云錦拿起手機,發(fā)了一條信息問了過去。
“你的第二個要求和第三個要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