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見在窗前站了會。
    可是最后，她回復(fù)的是：你挑東西的眼光很好，就是禮物有點貴。
    這姑娘又回避了自己，張宣愣愣地看著手機。
    不過也說不上什么失望，這才是米見。
    張宣回：我一直有個夢想，如果我有能力了，想把最好的都給你。
    米見盯著手機，靜了半分鐘后，回：謝謝。
    第二次說謝謝了。
    老男人不能再為難她，適可而止問：吃晚餐了嗎？
    米見回：吃了。
    接著米見又發(fā)一條過來：你回國了？
    張宣問：你怎么知道？
    米見回：我猜的。
    張宣打字：把“猜”字換成“算”，我會更喜歡。
    米見眼帶笑意閱讀完這條短信，沒回。
    等了一分鐘，張宣打字：我今天到了羊城，過幾天來看你。
    米見回：好。
    張宣打字：我請你吃干鍋鴨，你帶我去兜風(fēng)。
    眼里的笑意擴撒到了臉上，米見再次回：好。
    這時廖蕓從浴室出來了。
    張宣同廖蕓打過招呼后，回短信：家里有客人，我?guī)麄內(nèi)コ酝聿停裉煜鹊竭@。
    米見回：嗯，你早點休息。
    張宣回：你也是，早點休息，要是有多余的時間，可以偷偷想下我，不要告訴我。
    短信編輯完，摁發(fā)送鍵，張宣把手機放到了茶幾上。
    他知道以米見的性子是不會輕易回復(fù)這條短信的。
    邵市，米見看著最后這條短信，輕輕抿嘴，隨后閉上眼睛想象張宣發(fā)這條短信時的心思和表情，他應(yīng)該是不抱希望我回復(fù)的吧？
    這般思緒著，米見心情特別好，拿起手機開始編輯短信：你讓我休息，我哪還有時間。
    蔥白的手指放到發(fā)送鍵上，望著短信內(nèi)容，她忽然輕抿嘴笑了起來，不過接下來又猶豫了。
    猶豫十來秒后，米見手指往右移動，放到了刪除鍵上面，頓了頓，接著一口氣刪掉。
    稍后摁返回鍵，回到了手機“短信箱”的界面，細細數(shù)了數(shù)，發(fā)現(xiàn)他剛好給自己發(fā)送了10條整。
    手指下移，點開第一條短信，看完。
    又看第二條...
    這次看得很慢，足足花了3分鐘才閱讀完。
    “見寶，陪媽出去散步?！?br/>     劉怡推開門探頭進來。
    “好?！泵滓姲咽謾C放抽屜里，走了出來。
    劉怡不著痕跡地掃一眼抽屜，假裝沒看到，也不去問，母女倆出了房門。
    羊城。
    三人洗漱完后，張宣開車帶兩人出了中大。
    他問廖蕓：“阿姨，吃湘菜還是粵菜？”
    廖蕓看著外面的街景：“試試粵菜，還沒吃過?！?br/>     張宣轉(zhuǎn)向，直往海珠區(qū)最有名的粵菜館去。
    粵菜嘛，燒鵝和白切雞總得點一樣，廖蕓對著菜單琢磨一陣，要了燒鵝。
    把菜單給陶歌，她要了烤乳豬。
    最后菜單回到了張宣手里，他負責(zé)點海鮮。
    名貴的老鼠石斑魚，點。
    雪蟹，點。
    有魚有蟹怎么可能沒蝦？
    贅蝦，上。
    最后他還要了個蛤蜊湯。
    怕廖蕓清湯寡水吃不慣，他特意要求店里調(diào)味一個辣椒油碟放她跟前。
    廖蕓看他一眼，微笑著沒拒絕。
    果然不愧是喜歡吃生魚片的人，廖蕓也好，陶歌也罷，都愛吃海鮮。
    張宣留心，發(fā)現(xiàn)廖蕓很會吃，先吃幾口不辣的，然后來幾口辣的，交換著吃說不膩。
    說到解膩，陶歌直接要了酒。
    張宣要開車，沒喝酒，要了可樂。
    這頓飯吃得時間比較長，回到中大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進屋簡單洗洗手，廖蕓見他要去書房。
    就問：“今天這么晚了，還要寫作？”
    張宣回答道：“只要條件允許，我每天都會抽空寫一會?！?br/>     廖蕓問：“保持感覺？”
    張宣點頭：“對，保持感覺很重要?！?br/>     廖蕓望了望書房門，笑著看向他。
    得，想進去看看就直接跟我說行不行？
    我又不是外人。
    張宣熱情地把書房門打開，請廖蕓進去參觀一番。
    三面是書墻，進到里面就能聞到一股書卷清香。
    廖蕓緩緩環(huán)視一圈，問：“這里面有多少書？”
    張宣如數(shù)家珍：“1289冊。”
    廖蕓沒做聲，慢慢走到一邊開始翻看他書架上的“潛伏”樣本。
    由于婷婷的原因，廖蕓讀過他的所有，包括哈利波特和發(fā)條女孩。
    陶歌沒像廖蕓那樣漫無目的，她直接向張宣索要了“人世間”手稿開始查看。
    后來廖蕓發(fā)現(xiàn)了這一幕，悄然問張宣：“新書。”
    張宣抬頭說：“新書。”
    廖蕓拿起一本稿子，封面寫有“人世間8”的字樣。
    接下來，陶歌和廖蕓在看人世間，張宣開始寫作，這個樣子持續(xù)到凌晨才結(jié)束。
    看了幾個小時書，廖蕓放下手稿時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對張宣說：“這書好，阿姨很喜歡看?！?br/>     張宣開口：“等我完本，第一時間邀請阿姨看完?！?br/>     廖蕓點頭，囑咐：“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br/>     張宣回答：“馬上就好。”
    馬上，文人眼里的馬上，廖蕓在倫敦早就領(lǐng)教過了，沒再多說，出書房準(zhǔn)備睡覺。
    見廖蕓走了，張宣催促陶歌：“你也去睡吧，孤男寡言容易讓人誤會。”
    陶歌聽完，直接起身走了。
    10分鐘后，陶歌又進來了。
    這回她換了行頭。亮紅色斑點短袖很是吸人，黑色超短裙，黑色絲襪一拉到底。
    張宣：“.......”
    只見她把門反鎖，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看“人世間”，翹起二郎腿，看都不看他一眼，全程把他當(dāng)空氣。
    張宣刻意盯著她的胯部：“穿了安全褲？”
    陶歌還是不搭話，只是把二郎腿放下，身子往后靠著沙發(fā)，并攏的雙腿稍微留出一點空隙，示意他自己低頭看。
    張宣：“......”
    服氣了！
    他媽的是真服氣了！
    我就懟了你一句，你就用行動把我懟到死？
    要不是第三岳母娘在隔壁，說什么今天也非得教你做做人不可？
    太不把老夫當(dāng)回事了點！
    心里岔岔不平，老男人慢慢又恢復(fù)了情緒，繼續(xù)寫作。
    下午跟米見短信聯(lián)系一番后，他目前對其她女人都沒太大興趣。
    包括莉莉絲。
    他也弄不清這是為什么？
    但前生就一直是這樣。每次和米見在一起，他可以欲望橫飛，也能做到清心寡欲。
    好像米見能調(diào)控他的情緒一樣。
    張宣把這種現(xiàn)象歸結(jié)為米見的獨特魅力。
    不是說說的，他有時候很害怕和米見呆久了，會對雙伶失去興趣。
    好在雙伶一直拴著他的心，這種情況沒發(fā)生。
    凌晨一點過，張宣寫完了6000字。
    抬頭打望一眼陶歌，還在認(rèn)真看書。
    凌晨三點過，張宣反反復(fù)復(fù)修改了2遍。
    再次瞄一眼陶歌，還在埋頭讀。
    他起身說：“我要去睡了，你也去睡吧?！?br/>     陶歌沒反應(yīng)。
    張宣無奈，直接出了書房，對這姐們他還是放心的。
    理由很簡單，要是她想坑害自己，當(dāng)初完全可以把“發(fā)條女孩”的定稿稿件據(jù)為己有。
    在客廳喝了幾口水，張宣打算回主臥時，忽然想到人參。
    沒得說，又返回書房，從書架最底層把長方形盒子擺在桌上。
    由于有雙伶平時做保養(yǎng)，盒子上的灰塵倒不厚。
    打開，張宣再次見到了這支塵封一年之久的人參。
    見狀，這回陶歌終于有反應(yīng)了，起身走過來問：“你這是哪里來的？”
    張宣說：“別個送的?！?br/>     接著他問：“這玩意我不懂，你會不會？”
    陶歌放下手里的稿子，開始甄別。
    她用手大致丈量一番，驚訝道：“這有80多厘米長。”
    張宣說：“嗯，這是我見過最長的人參。”
    翻來覆去查看一番，陶歌抬頭說：“這應(yīng)該是頂級野山參?！?br/>     張宣眼睛睜大幾分：“你確定？”
    陶歌為他解惑：“野山參這玩意兒，姐從小到大見過不少，自然是能分辯一二的。
    你看這表皮多顯老黃，應(yīng)該生長在朝陽坡；整個主根起伏不平，橫向生紋成螺旋狀，整體來看不光潔。
    但你再細看任意一個局部卻都是光潔細膩的，這是足夠老的山參獨有的、典型的老皮特征?！?br/>     張宣低頭仔細瞧，覺得有點門道，確定地問：“真是野山參？”
    陶歌點頭：“是野山參，而且還是百里挑一的精品，很值價?！?br/>     她問：“誰送給你的，這般舍得？”
    張宣當(dāng)然不能告訴她是誰，他也羞于開口。
    問：“你覺得大概值多少錢？”
    陶歌說：“姐也不知道，不過可以幫你問問?！?br/>     那算了，他對所謂的專家沒好感。
    把人參收回盒內(nèi)，張宣說：“你繼續(xù)看，我休息去了?！?br/>     陶歌伸手：“把你房間鑰匙給我?！?br/>     張宣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點擔(dān)心：“你一個人在這邊不安全，要不你把稿子拿回去看吧。”
    陶歌沉思小會，還是搖頭：“稿子不能出你的房子，不然容易出意外?！?br/>     “行吧。”張宣把鑰匙放到書桌上，回了臥室。
    把鬧鐘調(diào)到7：20，累癱了的他倒頭就睡。
    次日。
    阮得志一家三口來得挺早，不到6點就趕過來了。
    還是一夜未眠的陶歌開的門。
    “我哥呢？”楊蔓菁進門就問。
    “還在睡覺。”從書中世界驟然退出來，原本精神奕奕的陶歌一下子感覺有些困了，忍不住打個哈欠。
    6點半左右，廖蕓走出了臥室。
    她有些意外，問阮得志：“你們這是要回邵市老家？”
    阮得志扶扶金絲眼鏡道：“對，好久沒回去了，這次回去看看?！?br/>     廖蕓輕點頭：“山村的景色好，偶爾回去一趟，也是非常不錯的?！?br/>     外面有響動，張宣被提前驚醒。
    洗漱一番就問：“老舅，幾點的火車？”
    阮得志說：“9點的票?！?br/>     時間不是很寬裕，一行人收拾一番，就去了校外吃早餐，隨后馬不停蹄往火車站趕。
    分開時，陶歌問他：“大概什么時候過來？”
    張宣想了想開口：“應(yīng)該不會超過一周?！?br/>     陶歌說：“過來打我電話，我老頭子要你去家里吃個便飯?！?br/>     “成，我們進去了，你路上開車注意安全?！?br/>     陶歌人前知性的很，優(yōu)雅地跟大家打完招呼才走。
    目送陶歌消失不見，楊蔓菁忍不住問：“哥，她家是干什么的？”
    張宣回答：“吃國家糧的?！?br/>     楊蔓菁想再問時，楊迎曼給她使了個眼色，楊蔓菁立馬識趣地住嘴。
    羊城火車站。
    就算是暑假，這里也是密密麻麻的洶涌人潮。
    一眼望去，腦袋黑乎乎的，衣服灰撲撲的，天南地北的口音夾雜著各種汗味，張宣瞬間無比懷念高鐵時代。
    還是臥鋪車。
    不過票并不在一起，張宣和廖蕓在一個車廂。
    阮得志一家三口在隔壁。
    沒辦法，只有這樣才能有4個下鋪。
    張宣尋著位置剛坐下，就一對情侶走了進來。
    情侶看看張宣，又看看廖蕓，可能是覺得廖蕓面相清冷不好說話，就開口問張宣：
    “老鄉(xiāng)，這個下鋪可以讓給我們嗎？”
    張宣看向兩人，沒做聲。
    女子掏出1張5塊的：“補償你5塊。”
    張宣還是沒做聲。
    女子又掏出1張5塊的，“10塊。”
    張宣問：“理由？”
    男子說：“上鋪空間太小，我們兩個睡不下。”
    張宣打量他們一番，默默躺了下去。
    但凡這兩貨說是懷孕了，都可能把位置讓了。
    一男一女?dāng)D一個鋪位，想干甚？
    情侶又看了看廖蕓，走去了隔壁。
    不一會兒后，一個身材苗條的姑娘帶著行李搬了過來，去了上鋪。
    火車上總是無聊的。
    廖蕓在，老男人都不好為所欲為地把目光放在苗條的姑娘身上。
    眼皮是睜了又閉，閉了又睜。
    大白天的，廖蕓似乎也睡不著，倚著窗戶望向外面，中間還和張宣說了會話。
    火車一路往北。
    太陽跟著過韶關(guān)、郴市、衡陽，到達株洲時，這水貨估計是累了，躲山下去了。
    楊蔓菁這時拿著兩桶泡好的方便面過來，狗腿似地招呼兩人：
    “阿姨，吃面。”
    “哥，吃面?！?br/>     泡面豐盛，里面不僅有榨菜，還有火腿腸。
    楊蔓菁送完面就不走了，從兜里神奇的掏出兩個雞蛋給兩人。
    然后用手把嘴巴拉長，問：“哥，我這嘴型好看么？”
    張宣說：“缺少弧度?！?br/>     聞言，楊蔓菁把嘴皮子往上拉了拉，“現(xiàn)在呢？”
    張宣指出：“要笑。”
    楊蔓菁果然笑：“嘻嘻....”
    廖蕓望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宣無奈：“說吧，什么事？”
    楊蔓菁說：“哥，我要去美國留學(xué)了。”
    “我知道。”
    “我怕。”
    “怕什么？”
    “美國那邊人生地不熟的，我就是怕。”
    “你跟我說這些沒用，我又不去美國。”
    “所以啊，你能不能跟你舅舅說說，把你表妹送去英國？”
    張宣沒做聲。
    楊蔓菁偷瞅一眼廖蕓，討好道：“把我送去英國對你有好處啊，我可以幫你照顧嫂子。”
    張宣側(cè)頭看她。
    楊蔓菁吐吐舌頭，“不是我胡言亂語，你舅媽猜的?！?br/>     張宣：“......”
    廖蕓：“......”
    楊蔓菁挽著他胳膊：“哥，只要你把我送去英國，我就努力學(xué)習(xí)做菜，做9個菜系?！?br/>     張宣無語：“才8個菜系，哪里來的9個菜系？”
    楊蔓菁說：“我會做月子餐。”
    張宣忍住一指頭撮死她的沖動，不再搭理。
    但楊蔓菁顯然不想放過他，一直叨逼叨逼個不停。
    張宣后面煩了，“為什么不找你媽？”
    楊蔓菁果斷賣了親媽：“我媽偷偷跟我說，要我來找你。
    說你現(xiàn)在今非昔比，隨隨便便說一句話我爸都會認(rèn)真考慮一番。”
    張宣：“.......”
    廖蕓聽笑了，差點被方便面嗆到。
    張宣貓一眼廖蕓，“幫我拿2瓶八寶粥出來?！?br/>     楊蔓菁蹲下身子，立馬從床底下把行李箱拉出來，打開，拿出兩瓶八寶粥擺兩人跟前。
    張宣支招：“你問我沒用，你爸比你想象的還無情。
    你要想搞定他，回去討好你姑姑。”
    楊蔓菁眼睛翻白往上睜，往上睜，一直快要睜到額頭上時，猛地跳起來一拍小手：
    “對喲，還是哥聰明。我怎么就把姑姑給忘了呢，嘻嘻，哥，姑姑的愛好是什么？”
    張宣說：“她老人家喜歡牛皮糖。”
    “喔...懂了，懂了，嘻嘻...”
    楊蔓菁高興問：“還有呢？”
    張宣說：“還喜歡聽好話?！?br/>     楊蔓菁問：“還有，還有嗎？”
    張宣心說回去再教你：比如米見嫂子好看，莉莉絲嫂子也不錯。
    就在楊蔓菁領(lǐng)悟人生訣竅時，隔壁突然爆了戰(zhàn)斗。
    聲兒還挺大。
    哭聲、喊聲，慘叫聲一片。
    嚯，有熱鬧看，老男人最愛看熱鬧了，當(dāng)即聞聲而去。
    一看，原來是之前的年輕情侶被人鎮(zhèn)壓了。
    確切地說，男的被一個光頭佬壓在地上打，女的縮在一邊哭。
    一問緣由，有大媽就指指點點：“這對狗男女不要臉，天一黑就窸窸窣窣在被窩里做那事。
    跟大伙兒說喲，那個味道喲，嘖嘖，真難聞，這不，這位光頭老板看不下去了。”
    呸，是真不要臉！
    坐了這么多年車，終于碰上了傳聞中的狗男女，真是不虛此行啊，開眼界了，開眼界了。
    后面人民同志來了，帶走了三人。
    女人經(jīng)過身邊時，一大媽天生具有正義感，捏著鼻子指桑罵槐：“海鮮味?！?br/>     旁邊一油膩大叔哈哈大笑：“過過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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