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這一攥,周圍一圈剛剛跑出來的玩家全看傻了。</br> 牧四誠和劉佳儀猛地嗆咳,木柯這個還沒正式見過黑桃的玩家雖然沒有反應過來,但隱隱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男人不太好惹,站在白柳旁邊的唐二打更是額頭突突兩下,二話不說伸手就要打開白柳攥住黑桃的手。</br> 此刻所有人心里不約而同都是一句話:你招惹他干啥啊!</br> 但在唐二打打下去之前,白柳松開了手,他把手背到腰后握了握,后退一步,和黑桃拉開了一點距離,然后得體地微笑:“不好意思突然拉住你,主要是想認識一下你?!?lt;/br> 黑桃側身過來,他發尾的水順著滑落到蒼白的唇瓣,輕微張合:“黑桃?!?lt;/br> 白柳介紹自己:“白柳?!?lt;/br> 黑桃藏在濕漉漉頭發后的眼睛似乎在審視他,然后略微地一點頭:“我知道你,你在論壇說要在我身上貼你的名字?!?lt;/br> 白柳:“……”</br> 他把這茬給忘了。</br> 場景頓時尷尬無比,白柳抿了抿唇,冷靜地說:“那你覺得怎么樣?”</br> “贏了我就可以。”黑桃回答,他的聲音清淡雅和,“我不討厭你的名字,很好聽?!?lt;/br> 旁邊的已經有圍觀群眾倒吸冷氣了——這尼瑪是什么走向?!</br> 白柳呼吸微微急促,背到身后的手蜷縮握緊,但他面上絲毫看不出,微笑著把這個走向清奇的話題強行地給續了下去:“貼在你身上什么地方都可以嗎?”</br> 黑桃似乎絲毫沒有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什么問題,很平靜地望著白柳:“什么地方都可以,如果你對我的身體部位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可以提前讓我準備好。”</br> 白柳:“……”</br> 圍觀群眾:“……”</br> 救命??!這是我們可以隨便聽的東西嗎!</br> “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可以贏我。”黑桃平視白柳,“但現在的你并沒有這個實力?!?lt;/br> 白柳微不可查地別過了眼睛,沒有直視黑桃,輕微地眨了一下:“我一定會在這次的游戲里贏你的。”</br> 黑桃不覺有什么地點點頭:“那你可以在我身上隨便貼你的名字?!?lt;/br> 白柳:“……”</br> 他真的不是為了這個……</br> 說完,黑桃甩手聚攏鞭子,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他前面的玩家目瞪口呆地給這位渾身冷氣的煞星讓路,似乎沒想到黑桃居然會和這個突兀攔住他的新人聯賽玩家有如此和諧的一次會晤。</br> 等到黑桃離開之后,劉佳儀默默地靠了過來,她抬頭偷摸地瞄了一眼白柳的臉色和耳朵,忍不住憐憫地道:“明明第一次黑桃回你的話,你就招架不住了,非要和他繼續說下去?!?lt;/br> “那家伙是個完全沒有人類常識的天然,對所有對手挑釁調戲嘴炮示愛通通免疫,還能無意識反彈對方,你看你就被他反向調戲到……”</br> 白柳友善地摁住了劉佳儀的腦袋:“你剛剛說什么?”</br> 劉佳儀乖巧改口:“剛剛我看黑桃被你挑釁氣得半死,出了一身冷汗,你真棒!”</br> 牧四誠忍不住接了一句:“你剛剛干嘛去惹他?。俊?lt;/br> 白柳抬眸望向黑桃離開的方向:“為了確定某些事情?!?lt;/br> “那你確定了嗎?”木柯輕聲詢問。</br> 白柳忽然露出一個很輕松的笑:“算是吧?!?lt;/br> 除了那個人,這個世界上大概也不存在第二個人能一見面就把他噎成這樣了。</br> 雖然暫時不清楚為什么這家伙不記得他了,不過沒關系。</br> 有些不太好的東西只要一個人記得就足夠了。</br> 白柳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身看向那個流動光影的游戲池,漆黑的眼眸里倒映著五彩斑斕的詭譎色彩:“開始訓練吧。”</br> “好!”</br> ————————</br> 訓練第七日。</br> 查爾斯坐在座椅上,雙手交叉疊放于桌前,身體前傾:“距離聯賽越來越近了,應援的事情目前是我和你們公會的成員在處理,暫時不用你們插手,但今天叫你們過來,是因為除此之外還有兩項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們親自拍定——”</br> “——隊徽和武器改裝!”查爾斯笑意盈盈地比出兩根手指,“你們需要一個集體的隊伍徽章,就像別的戰隊一樣?!?lt;/br> “大熱的戰隊,按照次序排名下來,第一公會殺手序列徽章是逆十字,第二公會國王公會是皇冠,第三公會黃金黎明公會是帶翅膀的七弦琴,第四公會卡巴拉是生命樹葉,第五公會——也就是我的賭徒俱樂部,徽章是籌碼。”</br> 查爾斯手指翻動間,出現了一枚銀鑲邊的籌碼徽章,被他放在桌上,他含笑看著對面的白柳,繼續說了下去:</br> “第六公會獵鹿人是鹿的頭顱,第七公會天堂共濟會是折疊斗篷等等?!?lt;/br> “你們公會原先的徽章是一枚僵尸長牙,但這明顯和你們這個隊伍的畫風不符了,經過我尋找而來的設計團隊長達一周的精心討論,給你們設計了一枚新的徽章。”</br> 查爾斯從旁邊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宛如放貴重物品的盒子,用戴手套的手輕巧地翻開,滿意地望向白柳:“大概是這樣。”</br> 盒子里是一枚閃閃發亮的圓形徽章,用鉆石鑲邊的鉑金六芒星當中有一只半睜的狼人眼睛,眼睛正中央是一枚鴿子蛋大小的血紅寶石。</br> 白柳垂下眼簾審視半晌,開口道:“六芒星是撒旦的標志,這個半睜的狼人眼睛我在狼人殺的游戲牌面上經??吹?,象征的是狼人牌?!?lt;/br> 他緩緩抬頭,直視查爾斯:“我記得我的隊伍是叫流浪馬戲團,和撒旦和狼人殺都沒有任何關系吧?”</br> “要善于去挖掘你們和這個標志之間隱藏的深度聯系?!辈闋査鼓樕系奈⑿ψ兊迷桨l意味不明,他目光在白柳鎖骨上那個逆十字掛鏈上一晃而過,然后遺憾嘆息,“——本來有比六芒星更適合你的標志,也就是逆十字,但這已經是殺手序列的徽章了,不得已更換了?!?lt;/br> 白柳的視線在查爾斯的臉上停駐片刻,又落到了那個閃著紅光的徽章上。</br> 查爾斯適時伸手介紹:“如果你們愿意采納這個設計,這枚徽章可以送給你作參考,它的造價大概是一萬積分,折合成你們的人民幣,大概是——”</br> “——一千萬?!卑琢⑿Φ厣焓纸舆^查爾斯遞給他的徽章,“謝謝查爾斯先生費心,流浪馬戲團的徽章就定這個了。”</br> 旁邊的牧四誠,木柯,劉佳儀和唐二打:“……”</br> 你剛剛還不接受這個徽章!一千萬就讓你屈服了嗎!</br> 是的,一千萬就讓白柳迅速無比地屈服了,他示意查爾斯繼續說下去。</br> “以及——”查爾斯把話題引了回來,“——比起徽章,對你們更重要的事情是武器改造?!?lt;/br> 查爾斯懶散地向后靠在椅子上,打了個響指,他面前就有一塊系統屏幕自動展開。</br> 系統屏幕本身是可以虛空投射的,但這不符合從查爾斯的審美,所以此人把屏幕投射到了一塊深的木質板上。</br> 劉佳儀在看到這塊木質板的時候,忍不住==了一下——查爾斯這貨連這塊投影的木質板都給鑲了金邊。</br> 真夠窮奢極欲的……</br> 在木板上投影的屏幕上是各式武器的旋轉三維結構圖,從黑鞭,撲克牌,到槍支弓箭,各大會長的武器在上面一一展示。</br> “在這個游戲里,讓自己的武器產生變化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自身核心欲望的變化——比如木柯的匕首?!?lt;/br> 查爾斯的目光在木柯身上一掃,然后又停在了劉佳儀的身上,他矜持地勾起一個笑:“——還有一種,是通過別人的技能來進行改造。”</br> “紅桃給小女巫的技能撲克牌,就是通過我的技能將她的技能進行儲存到一張撲克牌里,然后送給你使用?!?lt;/br> “為此,這位皇后可是付出了不少代價?!辈闋査孤朴频卣f道。</br> 劉佳儀愕然地抬起了頭——她的確知道查爾斯的技能【幻影噬手】可以將別人的技能變成實物存儲起來,但她從來不知道她的撲克牌是這樣來的……</br> 因為紅桃一向和查爾斯不太對付,她不會喜歡這樣輕浮的男人,更不用說和他合作了。</br> “我的技能很適合用來改造武器,所以我也能算得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武器改造師——我可以向你們示范一下這個過程?!?lt;/br> 查爾斯起身,站起走到白柳面前,屈身伸手,就像是街頭魔術師詢問路人要道具一樣,他微笑著請求:“比如——這位白柳先生,可以把你的技能武器,舊錢包給我一下嗎?”</br> 白柳揚一下眉尾,從系統面板當中抽出了自己的舊錢包,遞給了查爾斯。</br> 查爾斯躬身接過舊錢包,雙手合十包住,反向翻轉,舊錢包就變成了一雙泛黃的陳舊皮革手套,被查爾斯用拇指和食指夾住展示給白柳看。</br> “錢包手套,你的紙幣被包裹在內側,很好取用,沒有錢包那么顯眼,也便于你用來做交易?!辈闋査狗珠_手套的內部夾層給白柳看,“你的主要使用武器是長鞭,用手套和這個武器更加適配,保護你使用武器的雙手。”</br> 查爾斯把手套放回了白柳的手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你可以試試?!?lt;/br> 手套剛好是白柳的尺寸,不大不小剛剛好,白柳嘗試了一下從手套中取用靈魂紙幣,以及拿出積分錢幣。</br> 經過查爾斯這個魔術師之手,他取用積分就像是變魔術一樣簡單,很輕易就能從手套內部的夾層勾出一枚硬幣夾在指縫里。</br> 使用長鞭的時候也不用摩擦手心,的確方便很多。</br> 牧四誠和木柯都看得很新鮮——這是他們第一次現場看到武器改造。</br> 劉佳儀一言不發地低著頭沉默著,唐二打目光復雜地看著這個手套,又把視線移到了試戴得很合意的白柳臉上。</br> 他有種一點一點看到白柳變成其他時間線白六的感覺。</br> 白六的技能武器也是錢包改造而成的一雙手套,只不過看起來比白柳這雙昂貴精細許多,是一副看起來就造價不菲的黑色光亮皮質手套,據說每年流浪馬戲團公會花在這雙手套上的保養費用都上百萬積分……</br> “這改造不收我錢吧?”白柳戴上手套之后,張了張十指說道。</br> 查爾斯臉上的笑容凝固一秒,然后又恢復如常:“我很樂意為我選中的賭馬效勞?!?lt;/br> 他說著,視線在白柳那雙有些破敗的手套上停留片刻,頗有些忍無可忍地指出:“——但你應該好好保養自己的技能武器,我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破更舊的技能武器了?!?lt;/br> “保養要花多少積分?”白柳隨口問道。</br> 查爾斯端正了面容:“每個會長的武器保養費用不同,但十大公會會長平均保養費用一般在63萬左右,其中最貴的是黑桃的蜥蜴骨鞭,去年的保養費用是126萬積分……”</br> 白柳沉默半晌,不可思議地反問:“他這么能花錢的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