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骨鞭從白柳的側臉擦過去,他的臉上被鞭子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下半張左臉被完全染紅。</br> 白柳抬手渾不在意地抬手擦拭了一下,忽然輕笑了一下,罕見地抬眸搭了白六的話:“劉佳儀和唐二打,你不繼續預測嗎?”</br> 白六微笑起來:“到了你的優勢科目,就這么高興嗎?”</br> “論起唐隊長的話,的確是你的強得多,身體情況良好,戰斗力巔峰,心態穩定,目標堅定。”</br> “加上他針對我的自殺子彈技能,看起來完全是足夠擊殺我的狀態,所以被我第一個送走了。”</br>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戰斗素質這么好的唐隊長,真是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br> 白六抖動了一下鞭子,鞭子變成煙霧消散在空中,指縫里憑空出現四瓶試管裝的毒藥,他掀開眼皮看向對面的白柳,笑得越發邪氣:“——垂涎你手上這筆優質財產。”</br> 他甩動手腕,松開手指夾住的毒藥試管,承裝毒藥的四根試管在空中飛快旋動,然后落地,分別在白柳腳邊東南西北四個角炸開。</br> 黑色的毒霧向中間蔓延而起,限制了白柳的行動范圍。</br> “真是讓人羨慕啊。”</br> 白六的聲音隔著毒霧若隱若現,他就像是一只正在玩弄自己獵物的高級捕獵者,緩慢地用會刺激到白柳的技能和事物去讓他情緒波動。</br> “你的女巫看起來也那么聽你的話,我的女巫可是對我有很強的敵意,她覺得男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惡心的欲望集合體。”</br> “而我是其中最惡心的那個。”</br> 左邊的毒霧里傳來破空聲,白柳目不斜視地抬起左手,用鞭子把手擋住了從左面后邊甩過來的黑色鞭子,白柳被黑色骨鞭甩動帶過來的沖擊力擊得向后劃動了一段距離,腳在地上擦出了兩道深深的痕跡。</br> 毒霧被兩條鞭子撞擊在一起帶起的空氣流動沖開。</br> 白六站在白柳不到一米的面前,臉上帶著放松的笑意,兩手握住鞭子向下壓制白柳:“難得你愿意和我聊天,雖然這兩個預測結果是我不愿意見到的,但也可以說給你參考參考。”</br> “大概率唐隊長和小女巫會重傷,但最后的結果是——你的唐隊長會贏,佳儀也不會殺死小女巫。”</br> 白六垂眸輕笑:“因為佳儀不殺女孩子。”</br> 魔術空間內。</br> 兩個人唐二打身上都有一些槍傷,但【唐二打】明顯傷明顯要嚴重許多。</br> 唐二打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個正在負隅頑抗的自己,慢慢地放下了槍。</br> 【唐二打】的槍被擊碎跌落在地上,他捂住自己被擊中之后還在不斷冒血的右肩,眼神暗沉,聲音嘶啞:“……不要用這種可憐的眼神看著你的敵人,動手殺了我然后滾吧!”</br> 唐二打低著頭沉默了很久,突兀地開口:“蘇恙的孩子滿一百天了。”</br> “我……去看過,抱起來很輕,感覺還沒有我的槍沉,眼睛和他長得很像,挺可愛的。”</br> 【唐二打】的瞳孔不可思議地皺縮了,他的眼眶幾乎一瞬間就泛紅了:“你在說……什么?!”</br> “三隊也沒有人進游戲。”唐二打深吸一口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沒忍住低笑了一聲,“……這群崽子安逸久了還挺廢物的,之前我讓他們抓人形異端的時候,手忙腳亂了一個晚上,還差點把總局給炸了。”</br> “白柳救下了愛心福利院的幸存者,炸掉了玫瑰工廠,正在處理這個副本的問題。”</br> 唐二打抬起頭,很堅定地望著對面的瞳孔震顫的【唐二打】,輕輕笑了起來:“你擔心的一切都沒有發生。”</br> “大家都一無所知地過得很幸福。”</br> “我是因為這種幸福,才把靈魂賣給白柳的。”</br> 【唐二打】譏諷地嘲笑著:“這種短暫的幸福,也不過是白六這家伙用來收買你靈魂的糖衣炮彈……”而已。</br> 總有一天,會被收回去,會破滅。</br> 他話還沒有說完,眼睛里卻往下流出了眼淚。</br> “但就算是這樣。”唐二打緩緩對【唐二打】舉起了槍,“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我夢寐以求的幸福。”</br> 唐二打仿佛放下一切地釋然地笑了起來:“我付出靈魂的代價,一開始踏上時間的旅途,所期盼的也不過就是能給所有人帶來這樣短暫的幸福嗎?”</br> 【唐二打】閉上了眼睛,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他嗤笑了一聲:“……你真是有夠遜的,最后居然還是讓……他叫什么來著?“</br> 唐二打認真地回答:“白柳。”</br> 【唐二打】又嗤了一聲:“讓這個白柳給你解決這些問題。”</br> “稍微有點吧。”唐二打笑笑,他睜開了清亮的幽藍色眼睛,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所以我現在也要趕過去給他解決問題了。”</br> “抱歉。”</br> “砰——!”</br> 【系統提示:玩家唐二打擊殺了(召喚物唐二打)】</br> 【系統提示:(魔術空間)限制解除】</br> b區。</br> 毒霧散去,劉佳儀臉色慘白地趴在地上,她虛弱地嗆咳了好幾聲,肘部撐在地上還想爬起來。</br> 【劉佳儀】蹲在她旁邊,又是煩躁又是百思不得其解地戳了戳劉佳儀的額頭,把這小女孩又給戳趴了下去:“喂,你這個小瞎子到底在堅持什么啊?認輸就好了啊。”</br> 劉佳儀用那雙灰蒙蒙的眼睛執拗地望著她,嘴里一分不讓:“那你在堅持什么?一直和我拉鋸到現在,幾次手下留情,殺了我不就好了嗎?”</br> 【劉佳儀】戳額頭的動作一頓,她轉動眼珠和這個劉佳儀對視了一會兒,然后她清晰地看到這個臟兮兮的小瞎子突然惡劣地笑了起來,拖長尾調扯著嗓子喊:</br> “你根本不想殺我,對吧,大—姐—姐!”</br> 在劉佳儀喊出【大姐姐】的一瞬間,這個一直假裝在沒有還手之力的小女孩反手懟準【劉佳儀】的臉就是一個毒藥噴霧。</br> 然后被【劉佳儀】面無表情地捏住了噴霧口,扯到一旁丟掉。</br> 劉佳儀不甘心地錘了一下地。</br> “你還真以為自己能偷襲成功?而且和我比毒藥,有意思嗎?”【劉佳儀】無語地盤腿坐了下來,她拖著腮幫子,“是,雖然我是殺手,但目標一般是白六這種惡臭欲望旺盛的成年男人,我不殺女生。”</br> 【劉佳儀】眼神下移,和趴在地上的劉佳儀對視:“而且我也不是白六那個神經病,對虐待另一個自己沒什么興趣。”</br> 劉佳儀察覺到了可以交流的訊號,迅速乖乖爬起來坐好,舉手提問:“那大姐姐一開始搞那么大陣仗干什么?”</br> 【劉佳儀】翻了個白眼:“小妹妹,我是成年人了,是要工作養活自己的,并且我還是給白六那個老畜生打工的,他讓我殺了你,我總得搞點東西去給他交差吧?”</br> 她說著點開了系統面板,劉佳儀發現里面居然開著錄像,點開就是那段【劉佳儀】要弄死她的錄像。</br> 【劉佳儀】百無聊賴地點給劉佳儀看:“諾,只要你認輸,我差不多就能交差了。”</br> 劉佳儀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她微妙地從這個【劉佳儀】的身上感受到了白柳消極怠工,隨便搞點東西敷衍老板時候的感覺……</br> “你們那個世界線的白六,應該能看得出來你沒殺我吧?”劉佳儀反問,“你不怕他追究你嗎?”</br> 【劉佳儀】不甚在意地聳了一下肩:“大不了就是死啊,如果不是靈魂握在白六手里我早就不想給他干了,反正我死了財產損失的是他自己,我又不虧。”</br> “誒。”【劉佳儀】飽經滄桑地嘆一口氣,持續語出驚人,“也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懂事,那么簡單就被這個狗男人給騙了,當牛做馬打給他聯賽那么多年,不過是給這神經病搞事業掙錢而已,我和猴子這種打工的到最后連個自由身都沒有,跑都跑不掉。”</br> 劉佳儀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猴子?”</br> “嗯。”【劉佳儀】托著下頜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就牧四誠,我隊里就和猴子關系不錯,我兩都想跑,之前猴子偷襲過一次白六,想把自己的靈魂紙幣搶回來,差點被白六殺了,被抽得在床上躺了兩個月。”</br> 劉佳儀對此表示了極大的震驚,她試圖在腦內重構這件事,語氣復雜地反問:“牧四誠,偷襲白六搶自己的靈魂紙幣?”</br> 【劉佳儀】點頭,幽幽地嘖了一聲:“這種蠢事也就猴子能干出來了,在此之后我就徹底放棄了。”</br> 劉佳儀眼睛一瞇:“牧四誠干這事,不會是你攛掇的吧?”</br> 【劉佳儀】假模假樣地給了她一個眼神:“隊友之間的事情,怎么能叫攛掇呢,我只是給了猴子一點合理的小建議罷了。”</br> 劉佳儀:“……”</br> 果然是她能干出來的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