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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0 章 季后賽

    飯后。</br>  一群鬧了一天的人被趕去洗澡,兆木弛望著黑桃離開的背影,緩慢地將視線轉移到了白柳的臉上。</br>  白柳已經洗完了,這人似乎對保持自身干凈有要求,從排球場上一下來就去沖涼了,現在穿著寬松的睡衣靠在客廳沙發(fā)上隨意翻看著一本書,發(fā)尾還有水滴垂落。</br>  “你如果繼續(xù)這么看著我?!卑琢鴮仙?抬眸看向旁邊的兆木弛,“等下黑桃出來,就要找你決斗了?!?lt;/br>  兆木弛看向白柳正在翻閱的那本書——《莎樂美》,他收攏目光,不以為意地攤手笑笑:“我和他決斗過,雖然輸了?!?lt;/br>  “你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說嗎?”白柳平靜地詢問。</br>  “我能和你出去單獨聊一聊嗎?”兆木弛望著白柳。</br>  白柳問:“聊什么?”</br>  兆木弛垂眸:“《莎樂美》?”</br>  白柳換回了白襯衫和西裝褲,收拾正式了之后,和兆木弛出去了,兩個人安靜地順著海岸線漫步。</br>  海浪溫柔地拍打在沙灘上,太陽還沒有完全地落下去,從地平線上能看到只余一線的落日,橘黃色的微光糅合著即將降臨的夜幕,在層層涌起的海浪上折射出粼粼波光,海風柔和溫熱地吹拂。</br>  白柳穿了皮鞋,但兆木弛赤足,兩個人相距不近不遠地在海灘上行走,留下了一串鞋印和一串腳印。</br>  “《莎樂美》這本書,是你故意放在沙發(fā)上,讓我去看的,對吧?”白柳語氣平淡地提起了話頭。</br>  兆木弛眉眼彎彎地回答:“我做得很明顯嗎?”</br>  “不明顯。”白柳抬眸望著他,“但之后你的反應明顯,你一直看著我,你在等我讀這本書的反應?!?lt;/br>  “那你是怎么想的?”兆木弛轉過頭來,他專注地望著白柳,背著手,倒著走,笑意懶散地反問,“你覺得《莎樂美》是個什么樣的故事呢?”</br>  “你覺得呢?”白柳平靜地反問,他眼瞳漆黑,倒映著微弱的日光,看得兆木弛恍惚了一瞬,“你喜歡這個故事嗎?”</br>  他看她母親的錄像帶太多次,對這個故事爛熟于心,以至于在被白柳詢問的時候,他因為過于熟悉回答不出來自己的具體感受。</br>  對啊,他是怎么想莎樂美的呢?</br>  他在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呢?</br>  距離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吧?好像是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她在他的床頭,溫柔地抱著他,講述這個有些奇詭的故事,這個美麗又癲狂的公主——莎樂美。</br>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美麗又不自由的公主,她太過美麗了,于是所有人都在追求她,就連她的繼父,當時的國王,都對她的美貌垂涎。”</br>  “公主討厭這樣的氛圍,她但從未見過能不愛自己外貌的男人,直到有一天,一個被譽為是圣人的男人,約翰被國王抓進了皇宮,據說那是世界上最睿智的圣者,能看穿一切,就連國王都不敢直視他的雙眼,只敢將他囚禁于井底,害怕在那里面看到自己污穢靈魂的倒影?!?lt;/br>  “莎樂美公主對約翰好奇無比,她哀求看守井的侍衛(wèi),給她看一眼井內的約翰?!?lt;/br>  “侍衛(wèi)沉迷于她月光般的美貌,同意了她的請求,讓她看到了井內的約翰?!?lt;/br>  “莎樂美只看了約翰一眼,便愛上了他。”</br>  年幼的他并不能理解這樣毫無由來的感情,皺眉反問:“公主為什么會只看一眼,就愛上約翰?”</br>  “她可是公主,周圍那么多男人都喜歡她,為什么會喜歡一個關在井底的犯人?”</br>  她好笑地撫摸他的頭頂,垂下眼簾,說故事的聲音有些嘆息:“接下來就要說到這里了。”</br>  ”因為只有約翰告訴公主,國王是錯的,那是個荒淫無度的國王,他不該對公主,對公主的母親產生不倫之欲望,他理應下地獄?!?lt;/br>  “莎樂美愛上了約翰,她對約翰再三示愛,但約翰每一次都拒絕了他,最終公主誓死也要得到約翰的吻,她向國王,也就是繼父哀求,請求他讓約翰吻他?!?lt;/br>  “而國王說,只要你為我跳一支舞,就算約翰不同意,我也會將約翰的頭顱砍下來給你,讓你親吻他?!?lt;/br>  “國王問莎樂美,美麗的公主,你愿意為我跳舞嗎?”</br>  “公主說,我會為你跳世界上最美的舞,我也要得到世界上最圣潔之人的吻?!?lt;/br>  “她為國王跳了七重紗之舞,那舞美輪美奐,最終打動了國王,他將約翰的頭顱砍下,公主捧起頭顱,如癡如醉地親吻了這位死去的圣人。”</br>  “但我還是不懂。”他皺起眉,一本正經地揣著手分析,“莎樂美又漂亮,又是公主,為什么要喜歡約翰,而且約翰還不喜歡她!”</br>  “可能正是因為約翰不喜歡她,所以她才喜歡約翰吧。”她語氣里含著很多他不懂的復雜情緒,“……或許公主想要的,只是一個看著她的舞,而不想親吻她的人。”</br>  那個時候他并不能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br>  而在此時此刻,在海風海浪中,兆木弛看著白柳望著他,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也明白了那天為什么白柳會說,他親不下去。</br>  ——因為他想要的……從來不是白柳的喜歡或者吻。</br>  只是一個不想要親吻他的觀眾而已。</br>  “我不喜歡莎樂美的結局。”兆木弛停下了腳步,他紫色的眼睛里倒映著日落,語氣輕飄,像一陣風,“她在得到那個吻的之后,一定后悔了。”</br>  “是嗎?”白柳不置可否,“你對這個故事的看法,很有意思?!?lt;/br>  “為什么你認為莎樂美后悔了?”</br>  白柳抬眸,眼中無波無瀾:“是因為你覺得如果在那一天,你對我吻下去,你也會后悔,是嗎?”</br>  兆木弛沉靜了下去,然后他很快別過臉笑起來:“……白柳,你們國家的人說話不是很含蓄嗎?你這種直白的人應該不會討人喜歡吧?”</br>  “你可以直接說我說話討人厭,我不介意?!卑琢菩Ψ切Φ財偸?,“不過你說的是真的,我的確不討人喜歡?!?lt;/br>  “我倒是和你相反,我很討人喜歡,去哪里都會有人主動來和我告白?!闭啄境诤Φ乜窗琢谎郏Z帶調侃,“我這種討人喜歡的人,喜歡你這個不討人喜歡的人,還要被你拒絕,你真是有點不識好歹?!?lt;/br>  “倒是有不少人這么評價過我?!卑琢⑿Γ翱赡苓@的確是我的一部分性格特質吧?!?lt;/br>  “不過我自己倒是不討厭自己這點?!?lt;/br>  兆木弛望向海邊,深吸一口氣:“你……喜歡看舞蹈嗎?”</br>  “欣賞不來。”白柳誠實地回答。</br>  兆木弛:“……這個時候,我還是希望你說話委婉一點?!?lt;/br>  “好吧,那我重新回答可以嗎?”白柳從善如流地改正,“我的確不太能欣賞舞蹈這種藝術形式?!?lt;/br>  “但如果你愿意。”白柳眉目平和,他笑得友好又溫柔,“我覺得你說不定能刷新我的認知,讓我重新知道,原來是我目光淺薄——”</br>  “——舞蹈原來是一種這么美的藝術形式?!?lt;/br>  兆木弛盯著白柳一會兒,仿佛嘆息般地笑了一下:“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真是個很會哄人的壞男人?”</br>  “是嗎?”白柳不以為意地微笑,“目前只有你說過。”</br>  “你的意思是你只哄過我嗎?”兆木弛垂下眼簾,輕笑著說,“你打住,我見過的男人多了,我可不吃這套?!?lt;/br>  在夕陽下,兆木弛穿著素凈的衣服,赤著腳給白柳跳了一次七重紗之舞,隨著時間過去,落日余暉猶如落在兆木弛身上的一層紗衣,一層一層褪去,最終露出他原本的樣子,他抬眸看向對面的白柳。</br>  白柳得令一般迅速鼓掌。</br>  兆木弛嘆息一聲:“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沒看懂?!?lt;/br>  “是的,我可能真的沒什么藝術細胞?!卑琢拐\地承認了,但很快他微笑著說,“不過很美?!?lt;/br>  “你讓我覺得,舞蹈這種我暫時發(fā)現不了價值的東西,存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它的意義的?!?lt;/br>  “雖然這意義我可能無法理解?!?lt;/br>  “對舞蹈的最高稱贊?!闭啄境趩文_后退,矜持地提起自己衣服下擺,微微鞠躬,做了一個謝幕的姿勢,“謝謝觀看?!?lt;/br>  白柳微笑:“我的榮幸。”</br>  一天后,游戲中,流浪馬戲團公會。</br>  王舜抱著一大堆資料,手忙腳亂地往會議室跑,差點摔倒,好在跑到一半的時候遇到了唐二打,幫忙抱了一些。</br>  “幸好遇到你了?!蓖跛撮L出一口氣。</br>  唐二打疑惑發(fā)問:“怎么這么多紙質的資料?之前不都是電子的嗎?”</br>  “說來話長?!蓖跛纯嘈σ宦?,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和我們下場比賽的對手有關,進去再說吧。”</br>  在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的一瞬間,王舜深吸了一口氣,宣告:“各位,我們下場比賽的對手出來了?!?lt;/br>  “——是黃金黎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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