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形欲言又止，他轉頭看了看劉色。

劉色長嘆一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劉形會意，道：“我們想通過田小柒問另一個人如今所在何處。”

“你們通過我問她如今所在何處，又通過她去問另一個人如今所在何處？”

“正是。”

田小八奇道：“這就怪了，你們和七七無冤無仇，最終要找的也不是七七，卻對田小五嚴刑拷打。那你們最終想問的那個人是誰？”

“你還沒猜到？”

“田小柒認識的人不止一個兩個，我怎么能猜到？”

劉形長舒一口氣，搖了搖頭道：“這個人的名號暫時不能說。”

“那萬一七七也不知道那個人的所在呢？”

“你說的‘七七’是田小柒么？”

“嗯。”

“她肯定知道的。”

“既然七七肯定知道，你們為何急在這一時，又不肯細說來意，還對田小五這般折磨？換作是你，你的兄長被人這般玩弄，你還肯跟對方說什么消息么？”

“因為事情很急，而且如果跟你們細說來意，田小柒一定更加不會見我們。至于折磨田小五……就算不折磨田小五，田小柒應該也不肯跟我們說那個人的消息。”

田小八恍然大悟：“原來你們料定七七不肯跟你們說那人的消息，所以一直避而不談那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抓住田小五后，即使他告訴了你們七七在哪里，你們也不會放他走，因為他是七七的兄長，是用來要挾七七的關鍵籌碼。”

劉形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人群里的劉養喊道：“五師兄，莫理他的花言巧語！快出手啊！”

田小八冷聲道：“我再問你，倘若田小五被我救走，你們找到了七七，七七不肯告訴你們那人的所在，你們是不是也要像對田小五那樣對七七出手？”

劉形盯著田小八，半晌才道：“是。這是師命不可違，師父要我們不擇手段找到川……”他差點說漏嘴，急忙守住了話。

田小八雙眼一亮，道：“川什么？”

“五師弟，多說無益，你若不便出手，就退下吧。”劉色高聲道。

“不不，我可以的，大師兄，”劉形急忙道，他對著田小八皺起眉，“小兄弟，我們完全可以編一個好的借口來騙你，但我們沒有。”

田小八點了點頭：“沒錯。但即使你們編了，也不一定能夠騙得到我。”

“我們御膳堂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有一說一，恩怨分明，所做所為絕不會是為了行兇作惡。”

“但你們的過程就是行兇作惡。”

“那是因為有人行兇作惡在先，我們必須這樣，才能夠保證找到那個行兇作惡的人。”

“是田小五行兇作惡在先？”

“不是。”

“是七七行兇作惡在先？”

“也不是。”

“因為一個人行兇作惡，而懲罰他人，你們和那個行兇作惡的人有何區別？”

“我們并不是亂責無辜。田小柒和那個行兇作惡之人關系密切，田小五又和田小柒的關系密切，我們才會選擇這樣做。但我們做這一切并不是為了去捉弄、折磨田小五和田小柒，找到那個行兇作惡的罪魁禍首才是我們的目的。我話已說盡，你若再執迷不悟，可就怪不得我了！”

田小八笑道：“你這么急著想步你的六師弟和三師兄的后塵么？那就動手吧！”他話音未畢，笑容忽斂，率先施展鴛鴦拳舞攻了上去，打算先下手為強。

“呼呼呼！”田小八的數記重拳呼嘯而出，劉形連續疾速側身讓步，竟一一避了過去。

鴛鴦拳舞畢竟是一套表演的舞，并不是專門用來制敵取勝的武術功法，再加上田小八只記得如何施展這套舞，不記得如何去將這套舞中的每一式根據對手的招式和站位運用于實戰當中，而劉形不同于千巒谷中的野狼，他懂得如何利用腳步去巧妙地躲開田小八的拳勢，避免硬碰硬，因此田小八攻勢雖猛，卻是雷聲大雨點小，不能傷及劉形根毫。

但田小八的鴛鴦拳舞練得滾瓜爛熟，施展起來速度快、力道足，防御性并不低，而且劉形又不敢硬接田小八的拳頭，因此他周旋在田小八的身側半晌，都沒能夠找到破綻反擊，同樣不能傷到田小八一根毫毛。

兩人就這樣你攻我閃，從左邊打到右邊，從右邊又打回來左邊，一個力氣大攻勢猛，一個經驗足閃避快，誰都奈何不了誰，招招都是空招，連彼此的衣服尾襟都沒能沾到。

站在人群中觀戰的劉意看出了其中的異樣，走到劉色身邊附耳低聲道：“大師兄，那人攻勢雖猛，但打來打去都是重復一套拳法，一招一式的順序都不變，五師弟有好幾次露了破綻，那人只要稍稍變通一下招式就能夠取勝，但他好像都沒有察覺，你說他是故意在戲耍五師弟的，還是……他真的只會按部就班地打這一套拳法？”

劉色點頭道：“我也看出來了。他眼神專注，精神似乎繃得很緊，像是已出全力；可他拳腳去勢極強，卻又舉重若輕，打了這么久都還不露疲態，內力這么強的人，我還沒見過拳腳的功夫差到只會一套拳法、還不懂根據對手的情況靈活變通的人，所以他又像是在收著打。實在令人難以琢磨。”劉色生性多疑，他又怎能料到田小八是中了封魂掌失憶了，內力雖在，但外家功夫卻忘得一干二凈，自然也就不記得怎么去根據敵對的情況變通招式了。

另一側的劉養也已瞧出田小八打來打去只是一套不會變通的拳法，他心中竊喜，大喊一聲：“五師兄，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喊罷便縱身躍入戰圈，與劉形夾擊田小八。

遠端的田小柒暗罵道：“以多打少，好不要臉！”若不是腳腕有傷行走不便，她此時可能已提著柴刀過去幫田小八了。但現在她只能將懷中的彈弓掏了出來，就近撿了一只石子裝了上去，萬一田小八敵不過御膳堂的那些人，她就用彈弓射石塊過去給田小八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