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雪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但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次落水居然沒做噩夢,那可是困擾她幾輩子的陰影,難道這次陰差陽錯的給治好了?她隱約覺得應當和黃藥師那句“不要怕”有關系,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危險緊張的時候握住她的手讓她依靠,而且還是個有本事護住她的人。
她抬頭在山洞里看了一圈,沒看見黃藥師,忙起身看了看雕兒的傷口,然后跑到水邊去梳洗干凈。等她回到山洞的時候黃藥師已經(jīng)回來了,黃藥師把一只烤好的兔腿遞給她,“昨日來的匆忙,沒有用飯,你快些吃吧。”
蘇雪云下意識的接過來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鮮香可口,跟她烤的味道不一樣但非常好吃。她心里奇怪,兩人在一起一直是她負責弄飯的,初遇時她自己處理野味弄裂了傷口也沒換來黃藥師一眼,可能那時的記憶太過深刻,所以她從來沒想過能品嘗到黃藥師的手藝,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經(jīng)意的一抬頭,發(fā)現(xiàn)黃藥師正看著她,蘇雪云一愣,笑著問道:“你怎么不吃啊?你的手藝真好,比我這個蒙古人烤得還好吃。”
黃藥師放緩了神色,把另一只兔腿遞給她,然后自己片了一些兔胸肉吃。蘇雪云也沒跟他客氣,在她的觀念里男人照顧女人是天經(jīng)地義的。她吃完兩只兔腿正覺得油膩,黃藥師又遞過來幾個野果,香甜多汁,正好解膩。
不需要自己動手就吃了餐美味,蘇雪云心情大好,外頭是個大晴天,她讓兩只雕兒到空地去曬太陽,然后對黃藥師問道:“有什么辦法能讓它快些好嗎?之前也不知痛了多久了,我看著都難受。”
黃藥師蹲下給白雕檢查了一下傷口,沉吟道:“我去后山獵野兔的時候看到不少草藥,也許可以找到醫(yī)治白雕的。”
“那我們去找找吧,藥物這些我不懂,拜托你了!”
“嗯。”
剛下過雨的路不太好走,兩人小心的避開水洼和泥濘,尋找著合適的草藥。黃藥師看到不同品種的草藥會簡單給蘇雪云介紹幾句,慢慢的蘇雪云就體會出了其中的深奧,那些看著像雜草一般沒什么特別的植物竟然有各種各樣的效用,甚至有些搭配起來是救命良藥,換一種搭配就變成了殺人毒|藥。這種復雜的學問讓她產(chǎn)生了濃重的興趣,曾經(jīng)宮廷那些女人間的秘藥算什么?和武林里的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黃藥師很快就采齊了藥,蘇雪云觀察了一天,發(fā)現(xiàn)白雕似乎舒服了許多,終于放下心。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陪伴她最久的就是這對白雕了,勾心斗角了兩世,讓她對白雕真摯純粹的感情格外珍惜。
接下來的日子,所有飯食都是黃藥師做的,閑暇的時候,兩人會一同去后山采藥、打獵,偶爾也會切磋一下武功。雖然島上的生活有著許多不方便,但這樣悠閑輕松的感覺是外面所沒有的。
有黃藥師出手,白雕傷勢好得很快。等白雕可以飛越海面的時候,他們的木筏也做好了,從頭到尾都沒用蘇雪云動手。野外的生存讓蘇雪云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黃藥師真的什么都會,而黃藥師也在這十幾天的相處中確認了自己是真正動了心。
這樣類似田園歸隱的生活最能看清自己的內心,如果說之前還能解釋成是對蘇雪云文采武功的欣賞,那么這陣子溫馨默契的相處讓他無法欺騙自己的感覺。黃藥師的心情有些復雜,但他將蘇雪云放在了心上,就開始自然而然的關心她,照顧她。
蘇雪云已經(jīng)幾輩子沒談過戀愛了,所以對這方面很是遲鈍,加上黃藥師變化不算明顯,她根本沒察覺到黃藥師的心思,只是在朝夕相處中不知不覺的習慣了黃藥師的照顧。出門在外什么都不用操心,再也沒有比這更舒心的了!
黃藥師觀察了幾日,選了一個艷陽高照的大晴天出海,蘇雪云讓兩只白雕抓著長鞭在前方飛行,而長鞭另一端綁在木筏上,黃藥師用內力穩(wěn)住木筏,不需要劃就能借住白雕的力量快速前行。海上風平浪靜,他們的木筏也穩(wěn)穩(wěn)的看上去十分安全。
蘇雪云坐在木筏上遠遠的看著前方,想到即將回蒙古遇到的內斗與戰(zhàn)爭,幽幽吐出一口氣,這一段安寧的日子真是悠閑自在,離開后又要卷入麻煩之中了。不過先前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就算了,如今她有了自保的手段,不管鐵木真有沒有被她那封信打動,她都要拼一次!
黃藥師站在她身側,一低頭就瞧見她略微陰郁的模樣,微微挑眉,“不想回家?”
蘇雪云搖搖頭,“回家是必須的,我只是想到回家要面對的事有些心煩,這次回去,我也許會面臨兄弟反目,也許父女也會反目,但有些事不做我會一輩子心不安,所以不管會發(fā)生什么,我都要去做。”
黃藥師年輕時不耐家族中的勾心斗角,遠走江湖,對這些事自然是了解的。從蘇雪云的只言片語中,他發(fā)覺蘇雪云的身份可能不是一個普通的蒙古女子,兄弟鬩墻、父女反目已經(jīng)涉及到權貴人家了,他不知道蘇雪云口中必須要做的事是什么,本能的覺得會有危險。
他皺起眉沉默半晌,淡淡的道:“我也許久沒有去過大漠了,閑暇無事,便隨你一同去看看。”
蘇雪云眼中閃過驚訝,隨即笑道:“好啊,有兄臺同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當年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已經(jīng)不在這世上了,這次就讓我這個東道主好生招待你一番,你可不要跟我客氣。”
黃藥師想起蘇雪云當時幾乎斷氣的模樣,心里一緊,對蘇雪云曾經(jīng)那個未婚夫和什么女子生出一股怒氣,想著將來有機會定要教訓他們一頓。蘇雪云到底還是善良,若是他遇到這種事必要他們生不如死!
兩人一路順風順水的到了岸上,蘇雪云在踏上地面的一瞬間就真心笑了出來。她還是適合在陸地上呆著,以后沒事可不去水面上亂晃了。她到城鎮(zhèn)的客棧里打聽了一下最近各方的消息,知道金國和蒙古已經(jīng)開戰(zhàn),她必須馬上回去了。當即買了兩匹駿馬,同黃藥師一路疾馳趕向草原。
在離草原不遠的地方,兩人估摸著天黑前趕不了多少路了,就停下在林子里找了塊空地休息。黃藥師拿著處理好的幾條魚走回來,將水囊遞給蘇雪云,然后就在火堆上慢慢烤魚,蘇雪云接過水囊邊喝邊幫忙撥弄著火堆。這些小事情似乎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無需言語,兩人就有一番默契在其中。
“黃藥師?你怎會在此?”林中躥出一人,身材高大,五官帶著異域的輪廓,手持烏黑蛇杖,雙眼審視的盯著黃藥師。
蘇雪云猛地噴出一口水,嗆得直咳嗽。天吶!歐陽鋒怎么來了?來做什么的?會不會盯上她的九陰真經(jīng)?蘇雪云忍著不抬頭,只用余光瞟向歐陽鋒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歐陽鋒對九陰真經(jīng)的瘋狂讓她印象太深刻了,還有蛇和毒,一不小心她就要受大罪,當真半點不敢放松。
黃藥師輕輕幫她拍著背,只當她是被自己名字給嚇到了,畢竟江湖上傳聞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而蘇雪云好像很反感殺人,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怕自己。仔細想來,兩人相處十分融洽,沒人提起,他便沒有特意介紹過自己,這會兒倒是把她驚到了。
蘇雪云回過神來,看到黃藥師擔心的眼神,立即反應過來他的身份被挑明了,一時也不知該做些什么反應好,便有些尷尬的笑笑,搖頭道:“我沒事,就是突然有人出來,嚇了一跳。”
黃藥師皺眉看著她,明顯感覺她不如之前兩人相處時自在了,莫非還真是怕他了?
歐陽鋒驚訝的看著黃藥師的舉動,發(fā)覺這兩人氣氛意外的和諧默契,挑眉取笑道:“藥兄,你倒是悠閑,與美同游到大漠來賞風光來了。不知這位是……”
黃藥師看向他的眼中隱含銳利之色,“鋒兄,這地方你能來得,我自然也能來得。不知鋒兄來此又所為何事?”
歐陽鋒眼神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審視,話中略帶試探,“金國六王爺請我和克兒到府上做客,盛情難卻,正巧遇到鐵木真不識好歹,我自是要幫上一幫。藥兄,依你的性情想必不會對這些俗事有興趣吧?”
黃藥師敏銳的察覺蘇雪云抓著水囊的手緊了緊,本想出口的話在嘴里轉了一圈就改了,“俗事與否要遇到才可知,我的事就不勞鋒兄掛心了。”
“哼,既然如此,再見面我就不客氣了,告辭。”歐陽鋒最后掃了一眼蘇雪云,轉身遁走。
蘇雪云抬頭往他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松了口氣。看歐陽鋒這樣子是忽視她了,肯定還不知道她用九陰真經(jīng)呢,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拖到歐陽鋒從別處拿到秘籍才好。不然被歐陽鋒纏住,即使她能跑掉也別想過安生日子了,太麻煩。
黃藥師看她一直沉默就在一旁靜靜的烤魚,等魚都烤好了遞給她時才裝似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你怕我?”
蘇雪云詫異的看向他,“沒有啊,我怎么會怕你?”
“世人皆知東邪黃藥師殺人如麻,冷血無情,是個徹頭徹尾的大魔頭,你……當真不怕?”
蘇雪云撲哧一笑,“那些傳言誰信啊?他們還說我是羅剎妖女呢!”她自然的接過烤魚吃起來,不在意的說道,“我啊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我們認識這么久你一個人都沒殺過,就是臉上冷了些,說話難聽點,根本沒主動欺負過別人。何況我的命還是你救的,后來又幫了我這么多,在我看來你就是個好人。”
這是黃藥師第三次從她口中聽到“好人”這兩個字,他仔細看了蘇雪云一眼,見她確實不像是怕自己的樣子,不禁勾了勾唇角。雖然他不會在意這些事,但兩人之間能和諧的相處下去自然更好。
不過顯然他這次放心的有點早了,因為在進入草原繼續(xù)趕路之后,他發(fā)現(xiàn)蘇雪云與他疏遠了。這種感覺不明顯,可他如今剛剛正視自己的感情,正想多了解對方一些,對方每一點細微的變化都能被他察覺,這讓他心里發(fā)悶,弄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其實蘇雪云并沒有故意與他疏遠,只是黃藥師的身份被挑明了,以他們之間復雜的糾葛,她實在不知道應該做出什么反應好。按照原來的設想,她現(xiàn)在應該演戲,就是那種淚眼汪汪、不可置信、悲痛糾結,然后在對方追問下訴說自己的委屈再用一句“橋歸橋,路歸路”來了結,以后大家各不相干就完事兒了。她給黃蓉挖過那么多坑,她可不信黃藥師會找她麻煩。
但是真到了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在這么久的相處中,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把黃藥師當成了好友,當成了難得的知己。在古代,能遇到一個和自己想法差不多的人真的很難,她幾輩子才遇到這么一個,真的不想再演戲作假去欺騙對方了。幸好她跟郭靖黃蓉的賬已經(jīng)算清,將來基本不會再見面,很多事也就不需要劃清界限了。
蘇雪云在這個世界的人生規(guī)劃是,阻止鐵木真屠城、攻打中原,毀掉都史的依仗,幫托雷爭得汗位,勸他們換個方向去占地盤。然后就回到中原遠離紛紛擾擾,找個喜歡的人成親生子幸福一輩子。她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計劃走,江湖里如何就不關她的事了。
想通之后,蘇雪云對黃藥師又恢復了從前的輕松自在,她看著前頭若隱若現(xiàn)的部落,對黃藥師笑道:“藥兄,我們來賽馬如何?看是你這個五絕高手厲害,還是我這個草原公主厲害。”
黃藥師摸了摸自己的馬,點頭應下,“好。不過賽馬總要有個彩頭才有趣。”
蘇雪云想了下,指著前方的一棵樹道:“誰先到那里就算誰勝,贏的人可以要求輸?shù)娜俗鲆患隆!?br/>
黃藥師露出些許笑意,“一言為定!”
“開始!”
“駕——”兩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疾射而出,蘇雪云騎在馬上瞇起眼看著飛速掠過的草原,感覺到了一種風馳電掣的暢快。她當了兩輩子蒙古人,對馬術極為熟練,想著自己必然會贏,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盤算提個什么要求好了,最好能讓黃藥師變臉才有趣。
快到終點的時候,蘇雪云揚起唇角,正要加速,旁邊黃藥師的馬突然嘶鳴一聲,飛快的躥了出去,一下子就到達終點成了贏家!
黃藥師騎在馬上眼含笑意的看著蘇雪云,蘇雪云則是驚訝的圍著他的馬轉了一圈,嘖嘖稱奇,“你的馬怎么會突然爆發(fā)?都是我選的馬,哪有這種實力?”
黃藥師微微挑眉,“先到終點的人為勝。”
“是,我說話算話,你……咦?你剛剛用內功刺激馬了對不對?你耍詐!”蘇雪云終于找出了原因,不由得瞪眼。
黃藥師笑道:“兵不厭詐,你可沒說不許用內力,你若不服,待下次選了好馬再來比過,不過這次的彩頭是我的了。”
蘇雪云也笑起來,“看看再說吧,萬一你要我扮丑八怪,我可是不干的!”
一場賽馬暢快淋漓,兩人相視而笑。這時有部落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走過來查看,一見蘇雪云的樣貌立即驚呼,“公主!華箏公主回來了!”
“真實公主回來了,快去通知大汗!”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讓黃藥師側目,他以為先前蘇雪云說“草原上的公主”是玩笑話,沒想到當真是公主。大汗……原來她是鐵木真的女兒!那么那些不得不做的事就和戰(zhàn)事有關了,怪不得要趕在開戰(zhàn)前回來。
黃藥師向蘇雪云看去,卻見此時的蘇雪云已經(jīng)氣勢大變,臉上掛著看似親切實則疏離的微笑,背脊挺直的坐在馬背上,雖仍穿著一身漢服,但在一群蒙古人的簇擁下卻顯得高高在上。這是公主的驕傲與威嚴,不可侵犯。
托雷聽到消息率先沖了出來,冷硬的漢子在看到蘇雪云的瞬間就紅了眼眶,“華箏!你怎么才回來?這么久你在外面是怎么過的?都是郭靖那個混蛋,我就應該聽父汗的一刀砍了他,竟敢讓你受那么多委屈!”
蘇雪云搖頭笑道:“砍了他可不行啊,他的師父、朋友盡是武林中人,若要為他報仇跑來偷襲你們怎么辦?托雷,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給自己報仇了,我打斷了郭靖的肋骨,讓他至少兩個月起不了床,怎么樣?痛不痛快?”
“痛快!”托雷大笑一聲,看妹妹心無芥蒂他也終于放了心。如今他已經(jīng)不把郭靖當兄弟,郭靖也不再是他們部落的朋友,若將來再相見,他們定然要站在對立面。
“華箏,走!父汗一直很擔心你,我們趕快去大帳。”托雷激動過后就想拉蘇雪云去見鐵木真。
蘇雪云搖搖頭,用蒙語和漢語介紹了兩遍,“這是我朋友黃藥師黃島主,這是我哥哥托雷。”
黃藥師和托雷語言不通,只互相點點頭就算了。到大帳又給鐵木真介紹一番,蘇雪云就親自帶人打掃出自己隔壁的帳篷安頓黃藥師,“我才剛剛回來,父汗肯定有很多事要問我,你先休息一下,等晚上我再來找你去看篝火宴會,大家都會唱歌跳舞,很好玩的。”
“嗯。”黃藥師隨口應了一聲,打量著帳篷的布置,“你去忙吧,若有什么事就來找我,別一個人犯險。”
蘇雪云一愣,隨即笑起來,“我知道了,現(xiàn)在有五絕高手保護我,我肯定不會有危險的,你在這等著我啊。”蘇雪云沖他擺擺手,轉身去大帳見鐵木真了。
鐵木真板著臉,見她過來立即將所有人都打發(fā)走,連拖累幾兄弟也沒留。蘇雪云看著鐵木真又白了許多的頭發(fā),走上前輕輕喊了一聲,“父汗,女兒回來了。”
鐵木真如鷹一般的雙眼盯著她看了許久,略點下頭,“坐,我還當你不趕再回來了。你在這個時候回來,是有什么打算?”
蘇雪云淡笑著,“父汗,我臨走時給你留的那封信你覺得如何?女兒不是危言聳聽,若我們繼續(xù)殘暴的攻打別人,早晚會被別人的仇恨所報復。父汗,你愛你的子民,難道金國的子民不是人?中原的子民不是人?”
鐵木真一下子冷了臉,微瞇著眼露出危險的氣息,“中原?你知道什么?”
蘇雪云直視著他寸步不讓,“我知道你打敗金國后就會攻向大宋,我也知道大宋無數(shù)無辜的百姓會因你而死,我更知道將來那無數(shù)的宋人會仇視我們、反抗我們,最終推翻我們!”
“放肆!”鐵木真猛地站起來,指著蘇雪云胸膛起伏不定。
蘇雪云慢慢站起來,完全不受他的怒氣影響,“父汗,你想要青天所有覆蓋的地方都成為我們蒙古人的牧場,我敬佩您!但你想過沒有,我們蒙古人不會永遠團結,就像當年的王罕一樣,他們沒有您的遠見,終將會把這一切毀掉。父汗,幾位哥哥的明爭暗斗還不足以證明一切嗎?”
鐵木真兇狠的表情慢慢褪去,他坐回位子上,陰晴不定的看著蘇雪云,“你怎么懂得這些的?”
蘇雪云淡淡的笑容中透著強大的自信,“父汗,你因我是女兒只把我當做聯(lián)姻之用,可我和哥哥們同樣是你的孩子,我和他們一同長大,憑什么他們會的東西我不能懂?父汗,我不止懂,而且比他們懂得更多。幾日后我們將與大金開戰(zhàn),父汗,你可以讓我證明自己。”
鐵木真輕笑了一聲,“證明自己?證明了你比你哥哥們有本事又如何?難道你也要爭汗位?你想統(tǒng)領我草原千萬勇士?”
“有何不可?勇士們只在乎誰能讓他們吃飽穿暖,誰能讓他們快活的過日子,統(tǒng)領是男是女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我沒想過爭汗位,我只是不想看到無辜的百姓慘死。”
“哼,婦人之仁!”
鐵木真有無數(shù)理由,蘇雪云也有無數(shù)反駁的理由。他們無法說服對方,但蘇雪云知道后世發(fā)展,所以她無比堅定,而鐵木真卻被她的許多言論影響了,即使不愿輕易改變自己的計劃,但還是將蘇雪云的提議放在了心上。比如去占領無主之地名垂千古。
蘇雪云不著急,她才剛剛回來,所有的言論都是空話,她必須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能有說話權,而這次戰(zhàn)役就是她的機會!上一世那些世間難求的兵書可不是擺著好看的,比起這個世界眾人爭搶的武穆遺書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到時候,鐵木真才會對她的計劃充滿信心。
鐵木真確認這個女兒過去十幾年是在“藏拙”之后,就放她去休息了,等蘇雪云一離開,他摸摸自己的胡子笑了起來,有女如此,是他鐵木真的驕傲!
蘇雪云去找黃藥師,看他坐在窗邊正在看外面的人們說話,笑問:“藥兄怎么不休息?”
黃藥師不著痕跡的打量她一番,見她似乎沒有被父兄責罵才開口回道:“還要在這里留一陣,便想學學蒙語。”
“你要學蒙語?那我可以教你啊,不過現(xiàn)在咱們先換身衣裳,篝火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guī)闳タ矗憧墒俏业馁F客!”蘇雪云說著就把手上的一疊衣服放到桌上,示意黃藥師去換,她為了照顧黃藥師的喜好,還特地弄了個青色的。
黃藥師看那衣服和尋常沒什么不同,只是厚了些又在衣領袖口加了皮毛,便順應她的意思去換上。出來后蘇雪云已經(jīng)不在外頭,他走出門看見隔壁的帳篷有兩個女奴守著,便負手而立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蘇雪云換好衣服掀簾子走了出來,笑喊了一聲,“藥兄,我們走吧!”
黃藥師回過頭來,只見蘇雪云一身火紅的公主服,頭戴毛絨珠串發(fā)飾,裝扮的繁復華麗,憑添了幾分尊貴。黑夜里的火光映紅了她的臉,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蘇雪云疑惑的偏過頭,“藥兄?”
黃藥師輕咳一聲,移開視線淡定的說道:“我們走吧。”
蘇雪云帶著黃藥師一前一后的走到篝火宴會的場地,部落所有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小姑娘小伙子們正圍成一圈繞著篝火唱歌跳舞,十分熱鬧。蘇雪云拉著黃藥師走到前面在托雷身邊坐了下來,她笑說:“今日慶祝我回部落,說不定還能成全幾對新人,你看他們跳的多高興?”
黃藥師往那邊看了一眼,就回頭看著她問道:“你也和他們一起跳過嗎?”
蘇雪云搖搖頭,“沒有啊,我要是去了他們都會害羞的。再說那些小伙子們根本不敢找我啊,到時候我被剩下了豈不是很丟臉?我只在離開草原的時候給父汗和哥哥們跳過一次舞,反正沒有外人,怎么玩都行。”
黃藥師默默的將這件事記下,將來總有一天,他也不會再是外人。
宴會上所有人都表示了對蘇雪云回家的欣喜,蘇雪云對這些真誠的人也毫不保留自己的笑容。而面對父汗和四位哥哥時,她侃侃而談,所提到的用兵之策皆是他們聞所未聞,讓幾人顛覆了對她的認知。一場篝火宴會下來,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這位公主和從前不一樣了,像是……要和王子們一樣掌權了!
蘇雪云沒讓他們懷疑多久,在第一場同金國對陣時,她一身戎裝騎在馬上緊隨鐵木真身后,眾人驚異的同時多少對她有些改觀,畢竟鐵木真就是他們心中的神明,鐵木真是不會讓女兒胡鬧的。既然蘇雪云能站在那個位置,就說明她有站在那里的本事。
幾個不服氣看不起她的人,在她出謀獻策、一馬當先的帶領勇士們取得勝利之后再也說不出嫌棄的話。蘇雪云讓他們看到了一場不一樣的戰(zhàn)役,計策、人心……蘇雪云用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讓他們不損一兵一卒的贏得了第一場勝利。
蘇雪云有一句話說對了,勇士們只在乎誰能帶他們得勝,所以這一戰(zhàn),蘇雪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贏得了勇士們的心。若說忠誠或許不夠,但她的勢力從這一刻已經(jīng)開始無聲無息的擴張,有托雷在旁邊全心幫助她,她在鐵木真的軍中迅速占下了一個不可忽略的地位。
第二場戰(zhàn)役,他們直接攻下一城,蘇雪云在所有人動作之前率先沖出去擋在他們前面,嚴肅的用內力喊出“不許屠城、不許燒殺搶掠”的規(guī)定。眾人紛紛震驚不解,托雷和蘇雪云帶的人自然聽話,但窩闊臺他們的人就反對的異常激烈,甚至想把事情鬧大借此拉蘇雪云下馬。
蘇雪云飛身穿梭在眾人之中,幾個呼吸間就將鬧事的人點了穴道定在原地。這是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使用武功,也是眾人第一次知道他們的公主真的今非昔比了!
回去后蘇雪云直接到大帳去和鐵木真談判,她有本事讓己方以最小的損失獲勝,唯一的要求就是決不能傷及無辜。那一日,蘇雪云和鐵木真在大帳里爭吵了三個時辰,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最后,鐵木真授予了蘇雪云在軍中最大的權力,今后一切戰(zhàn)事的決定她都可以做主。
鐵木真鐵血手腕,他發(fā)話沒人敢不聽,就算蘇雪云三位哥哥將她視為眼中釘也毫無辦法。蘇雪云對那三個真正冷血的哥哥沒半點感情,只整天拉著托雷一起行動,將她學到的十本兵書與為君之道不著痕跡的教給托雷,助人奪位,她做了兩次也算是熟練了。從江湖轉到這些勾心斗角里,她只覺如魚得水,地位在一步步提高、勢力在迅速的擴張,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走,讓她對未來越來越有把握。
兩個月過去了,部落所有人每一個敢小瞧他們公主的,甚至已經(jīng)有人在偷偷的猜測下一任大汗會不會讓蘇雪云接任。蘇雪云對他們的議論毫不在意,這樣的傳言越多,窩闊臺他們就越沉不住氣,對她來說還是好事!兩個月的時間,不止她達成了自己的目標,黃藥師也像先前計劃的那樣學會了蒙語,可以自如的和眾人交流,雖然他基本不會和別人說話,但能聽懂蘇雪云與別人的對話還是讓他舒服不少。于是,他開始跟在蘇雪云身邊,他們一起上戰(zhàn)場,一起在閑暇時賽馬,黃藥師甚至還幫蘇雪云布置過簡單的陣法。
同樣是朝夕相處,這一次,黃藥師看到了蘇雪云在賽馬時的英姿颯爽,在戰(zhàn)場上的用兵如神,還有對托雷的傾囊相授、全力輔佐。這樣的蘇雪云特別耀眼,完全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也讓他再也無法放手!
黃藥師學會蒙語后就和蘇雪云在一起,很少去聽旁人閑聊,所以一直沒發(fā)現(xiàn)什么。直到這一日蘇雪云要去大帳同鐵木真議事,他才牽著馬隨意的在草原上跑了兩圈。誰知卻意外聽到了兩個牧羊人的對話。
“你說公主帶回來的那位黃島主是什么人啊?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會不會……會不會是……”
“你小心點,不要說公主的事!之前公主就是被南人騙了,怎么可能再許給南人?”
“唉,你說郭靖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還當他是憨厚的人,怎么去了中原就變心了呢?聽說他差點把公主害死!”
“是啊,公主這么好,郭靖以后一定會后悔的。他和他娘都是白眼狼,要不是我們大汗收留他們,他們早就被狼啃的連骨頭都沒了。”
黃藥師皺眉走到他們面前,“你們說什么?郭靖?”
兩人嚇了一大跳,待看到是他們議論的黃藥師更是嚇得渾身發(fā)抖,黃藥師能一掌拍死一匹馬,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黃藥師冷哼一聲,“把郭靖的事說清楚!”
兩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了好半晌,才把郭靖做了金刀駙馬又變心差點害死公主的事說了一遍。他們并不知道內情,但這次傳言到底有八分是真,黃藥師從他們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和蘇雪云曾提過的只言片語已經(jīng)拼湊出了完整的因果。
黃藥師怎么也沒想到,當初搶蘇雪云未婚夫又害她差點喪命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女兒!他想起遇到歐陽鋒后蘇雪云對他的疏遠,忽然就明白過來,那時蘇雪云一定很糾結該怎么和他相處。
他覺得他此時應該心情很復雜,但他發(fā)現(xiàn)心底竟隱隱有絲慶幸,慶幸蘇雪云糾結了幾日后就恢復了從前的模樣,沒有讓他們漸行漸遠。
這時忽然有個女奴跑了過來,“黃島主,你快去看看啊,咱們部落來了人鬧事,要打公主啊!”
黃藥師心里一緊,什么想法都沒有了,滿腦子只想著不能讓蘇雪云受傷!明知歐陽鋒就在完顏洪烈那里,他怎么能留下蘇雪云一個人?
黃藥師運起輕功飛快的趕回部落,正看見黃蓉朝蘇雪云拍出一掌。
“蓉兒住手!”
“蓉兒!”
兩道喝聲同時響起,黃藥師落在蘇雪云身前抓住了黃蓉的手腕,“蓉兒!不許無禮!”
黃蓉震驚的瞪大了眼,“爹?你怎么……你怎么會在這?”
蘇雪云松開已經(jīng)握住長鞭的手,剛剛若沒人阻攔她大概已經(jīng)把黃蓉抽飛了。不過人家的爹來管了,她樂得歇在一旁。
黃藥師先回頭看向蘇雪云,“你沒事吧?”
蘇雪云笑著搖搖頭,“沒事。”
黃藥師這才看向黃蓉和被托雷踢翻在地的郭靖,皺眉問道:“你們來這里做什么?”才一來就鬧事,他下意識認為他們是來找蘇雪云麻煩的。他是個很護短的人,而現(xiàn)在蘇雪云也在他護短的范圍之內,他當然不會不講理。郭靖是金刀駙馬這件事在草原上人盡皆知,黃蓉可以殺了郭靖或者像蘇雪云一樣跟郭靖一刀兩斷,但沒理由來找蘇雪云的麻煩,就他所知,蘇雪云從沒主動去害過他們。
黃蓉看看他,又看看被他護在身后的蘇雪云,滿眼的不可置信,“爹!你和她是認識的?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害死我?她還把靖哥哥打成重傷養(yǎng)了兩個多月,你不幫我殺了她居然還護著她?”
若是黃藥師不認識蘇雪云,聽到這番話必然會回一句,“誰想害死你?爹替你殺了她!”
但如今黃藥師已經(jīng)知曉了事情因果,且他更知曉黃蓉從頭到尾都沒受過傷,“害死”一說純屬子虛烏有,這話聽到他耳中就有點刺耳了。他腦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現(xiàn)出了蘇雪云奄奄一息的模樣,想到蘇雪云曾經(jīng)只差一點就會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他就忍不住心里抽痛。
他看著黃蓉,“事情怎么樣我已經(jīng)知道了,都是過去的事,既然恩怨一筆勾銷,就不要再惹事端。”
“你知道?你知道了什么?是她告訴你的對不對?她肯定是騙你的!爹,她把我綁在樹上想要用火活活燒死我,她還說有什么蟲子,她就是想折磨得我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受了多少苦?怎么能算了?”黃蓉有些失態(tài),她根本不能理解爹爹和那個妖女是怎么認識的,為什么爹爹這次不肯替她出頭了。
郭靖反應過來,生氣的拉住黃蓉,“蓉兒你在說什么?華箏什么時候折磨過你?你怎么又想害她?”
蘇雪云微微勾起唇角,瞧,再有心計的人也架不住豬隊友拖后腿,只要有郭靖,黃蓉永遠也不能肆意妄為了。
黃藥師在他們吵架的時候,轉身看了蘇雪云半晌,他從剛剛趕過來就感覺到蘇雪云對他豎起了心防,肯定是因為郭靖黃蓉突然趕來,讓他的身份變得敏感了。他沉聲道:“不如坐下來說清楚?”
蘇雪云也看著他,“好,就去你的帳篷好了。”
黃藥師不喜歡她用這種戒備警惕的眼神看自己,想到自己從前在江湖上那些傳言,忍不住握了下她的手,“我知道你沒有錯,對你,我不會不講理。”
蘇雪云怔了怔,忽然就放松下來,輕笑了一聲,“原來你知道你不講理。”
黃藥師見她笑了才放下心,回頭道:“蓉兒,還有你,都跟我進來。吵吵鬧鬧像什么樣子!”
黃蓉看著黃藥師和蘇雪云異常和諧的背影,又看向旁邊正和她生氣的郭靖,咬咬下唇,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若再找蘇雪云的麻煩,靖哥哥會不會再也不理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篇爽文,主角是永遠不會受委屈的!喜歡看的小伙伴們能多多給我留言嗎?看到大家的認可和支持我才有動力寫下去,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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