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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一章 選胡蘿卜還是刀子
    董必一呆，等他醒過神來，發(fā)現(xiàn)趙興正盯著他，董必趕緊拱手回答：“知道！這曲子有許多名字，但它都是敘述昔日漢高祖劉邦與楚霸王郂下一戰(zhàn)的場景。
    唐初時，波斯琵琶剛剛傳入大唐，白居易在《琵琶行》里就描述過這首曲子，那時，這曲子叫做《淮陽平楚》，總共有十八段。后來，這曲子也被叫做《楚漢》，此時它有十五段。再后來，這曲子被稱為《十面》、或《十面埋伏》時，只剩下了十段。”
    趙興啞然的坐起身子：“噢，還有這樣的說法？如此說來，我現(xiàn)在聽到的只是不完整曲目，至少已經(jīng)丟失了一半。”
    趙興不跟董必談瓊州島的事情，這讓董必很高興，他侃侃而談：“也不能說這曲子丟失了一半，古人曲目的分段方法跟現(xiàn)在不同，古曲十八段，也許跟現(xiàn)在十三段差不多。再者說，在波斯，琵琶這個樂器時男子彈的，而傳入中原，多是女子彈。從敦煌壁畫飛天就可以看到，唐人喜歡讓女子彈琵琶。
    這曲子壯懷激烈，彈的時候需要耗費很多體力，其中的掄指手法，很費精神。十八段曲目彈下來，對于女子來說，恐怕體力不濟。故而后人也進行了一些刪減，刪減后，這曲目甚至比原來的曲目更加緊湊，更加精彩?！?br/>     趙興一拍手，答：“這就對了，我向來認為：文明最可貴的是它的創(chuàng)造力。譬如萬里長城為什么讓人感到敬畏，不是那堵殘缺破城墻，讓人肅然起敬，而是建造萬里長城的創(chuàng)造能力。
    同樣的道理，開封鐵塔巍峨高聳。讓人一見就覺得博大，但博大的是那座磚石的塔么——不，博大地是建造這座塔的創(chuàng)造力。
    古曲琵琶是不錯，白居易都曾贊賞，但對它的縮編，更體現(xiàn)的是一種創(chuàng)造力。唯有創(chuàng)造，那才輝煌?！?br/>     董必不知道趙興為什么說這個，他口不應(yīng)心的答應(yīng)著：“那是那是！”
    趙興點點頭。接著說：“今年我掃蕩了南洋一帶的土人，據(jù)說那些南洋土人從非洲遷移過來的歷史，比我們還悠久，可是，他們?yōu)槭裁粗荒茏鑫覀兊呐`，是因為他們?nèi)狈?chuàng)造力。
    現(xiàn)如今，倭國、高麗、交趾、勃泥……這樣地國家我可以給你數(shù)出一大串，為什么他們都匍匐在我們的腳下。對我皇宋心存敬仰——我告訴你，是因為我們的創(chuàng)造力讓他們驚嘆。”
    董必還是不明白趙興想說什么，他遲疑的轉(zhuǎn)動眼珠，屋里的王穎怏怏不快的耷拉著腦袋，萬俟詠笑意盈盈的從趙興桌上撿起印綬。一份一份在官職任命書上蓋章，趙興眼角瞥都不瞥萬俟詠的舉動。而大堂門口，坐著一個黑鐵塔漢子，正懶洋洋地瞇著眼。堂外。幾名等候的舉人正站著側(cè)耳傾聽大堂內(nèi)的講話。
    趙興嘆了口氣，繼續(xù)說：“我們創(chuàng)造了什么？讓我盤點一下——有開封鐵塔，有《五馬圖》，有絲綢、有茶葉、有精美的瓷器；律法上，我們有令人驚嘆的《天圣令》解放奴仆、有會計法、有版權(quán)法；技術(shù)上有水運儀象臺、有龍骨水車、有法燭（火柴），行政手段上還有政府采購地手段——牙商招標法。
    瞧瞧我們的輝煌，我們的官民福利會讓秦、漢、唐的百姓以及官員嫉妒地哭死；我們的免費醫(yī)療，會讓草原上的牧民絕望的以頭搶地；我們享受假期。會讓全地球的人流口水；我們對老人、對兒童的贍養(yǎng)，會讓別國的百姓哭著喊著想當大宋人；我們的大宋百姓享受地權(quán)力，直會讓以后的奴隸制國度咒罵我們對百姓太‘積弱’、‘萬惡’……
    這就是大宋，還有，還有，還有很多我說不出的好處。
    這是一個華麗的時代，官員百姓的言論完全自由，他們可以從事任何職業(yè)。而不用擔心官府搶劫。想一想眼前的這一切。多么華麗！多么輝煌！多么登峰造極——雖然它也有一點不令人滿意，但一個不加省略的社會事實就是這樣、有好有壞。完整而普通。
    現(xiàn)在，我們只需稍稍努力，就能讓它超越整個世界一千年。為什么，為什么你們要毀了這一切？就為別人跟你黨派不同嗎？
    我大宋憑什么做到過去的輝煌，太祖承受天命，‘只是去其（五代）甚者（法律弊端），其他法令條目多仍其舊’。祖宗之法不是說過：以防弊之政，為立國之法——主旨就三條：興文教抑武事、不禁言論、不殺士大夫。
    王荊公說他要變法，說祖宗之法不可畏，所以要毀去，那么他想建立什么法則，以便讓后人遵守？‘大凡做事底人，多是先立大綱，其他內(nèi)容（根）據(jù)大綱可因則因，此方是英雄手段（此話單引號內(nèi)為朱熹語）’。王荊公確立地新法則，新大綱是什么？
    沒有，什么原則他也不在乎，天地鬼神、老百姓、祖宗王法，他都不在乎。為了顯示自己在變法，為了打擊不同意見者，凡是反對者贊成地，凡是過去人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都在破壞范疇。
    難道因為與自己黨派不同，就要舉起刀殺戮自己地同胞，這才是他的法則嗎？
    我也知道這個世界需要變革，但這個世界需要的是創(chuàng)造力而不是破壞。變法，它應(yīng)該是創(chuàng)造力的更新，而不是毀滅舊有的一切。你們、包括王荊公，都是一群‘以破壞為己任’的家伙，你們創(chuàng)造了什么？你們打破了所有的規(guī)則，心中沒有任何敬畏，創(chuàng)造了流民千里、人禍橫行、百姓哭嚎失所，皆呼彘為‘拗相公’？還不夠嗎？
    今日，我們因為沒有創(chuàng)造力而鄙視南洋奴，當我們失去創(chuàng)造力的時候，高麗、倭國、交趾人還會向現(xiàn)在這樣仰視我們嗎？不。他們會像我們今日鄙視南洋奴那樣鄙視我們?？赡銈円驗辄h派原因，封殺了資治通鑒、封殺了水運儀象臺，封殺了會計法，封殺了舊黨的一切創(chuàng)造，你們創(chuàng)造了什么？
    我們的文明沒有了創(chuàng)造力，會剩下什么？只剩下尋章摘句，告訴人們古圣賢說過什么，不能起違反——這不是文明。而是重復過去，而您們這些不守規(guī)則的人所說的‘古圣賢說地’，常常是你們自已篡改后、符合你們自己心愿的理論！”
    趙興說的那些過于遙遠，過于高深，王穎與董必不懂，他們也不可能懂。因為在他們的世界觀里沒有妥協(xié)，只有“反對敵人所贊成的，贊成敵人所反對的”斗爭觀念。聽到手里捏著他們小命的趙興辱及他們尊敬的老師王安石，董必最先想到地是發(fā)怒。
    這要是在京城，董必早已經(jīng)跳起來，吆喝一幫同黨上前打殺趙興……但這是在廣東，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況且新黨的學問里講究服從。趙興是廣東之主，究竟該不該與主官相拗……似乎王穎的學問里是不容許這么做的！
    王穎還在猶豫，趙興不會等他反應(yīng)過來再談，他沒容王穎多說。又隨手丟過一份邸報，笑著說：“這是最近的邸報，你看看吧，那上面說的很有意思——比如章楶回到了環(huán)慶，開始重新發(fā)動對西夏的反攻；環(huán)慶第二將張誠突入西夏境內(nèi)偵查，路遇大股夏軍，不慌不忙徐徐而退……還有，河東路殿帥折可行自秋至今。僅僅三個月，就斬殺超過兩千名西夏金兵?！?br/>     董必待在廣西，朝廷邸報這東西已經(jīng)許久沒摸過了，他翻動了兩下，停下手來，瞪著趙興，心里琢磨著該怎么反擊，趙興一擺手。吩咐從人：“給董察訪搬邸報來。把這兩年的邸報都搬來，還有《資治通鑒》也搬來?！?br/>     司馬光地《資治通鑒》也在查禁之列。董必臉色一變，正準備駁斥，趙興已抱著膀子，慢悠悠的說：“董察訪，你可細細翻一翻，這《資治通鑒》上、這邸報上，可有我廣南的消息？”
    董必已經(jīng)被趙興牽著話題奔波不定，他不知道趙興問話的意思，只是在使勁的想。王穎似乎有過被趙興摧殘地經(jīng)驗，他翻著白眼，陰陽怪氣的說：“大人交代給下官的任務(wù)，下官已經(jīng)完成了——《資治通鑒》上，一百多頁也只能查到一條廣南的消息，但每每只有寥寥數(shù)語。邸報上，這兩年只有一條廣南地消息，也就是大人遭遇海盜，突入占城國抓捕盜賊的消息?！?br/>     趙興點了點頭，別有意味的提醒：“兩位察訪，廣南為什么是偏僻之地，這就是原因?！顿Y治通鑒》上翻一百多頁，才能找見一條廣南的消息，邸報上連續(xù)兩年，只提了閑話一句。廣南有什么大事，沒人在意！”
    這句話董必聽懂了，這是威脅。
    趙興在赤裸裸的威脅這兩個人。
    到了廣南后不久，董必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傳說中民風兇悍的兩廣地帶，幾乎找不見一個盜匪，而海上更是蹊蹺，來往的大宋商船耀武揚威，別說海盜了，連海鳥都不敢招惹宋船。因為宋船上對床弩等致命武器地限制已開始解除，那些宋船沒人招惹，還時不時的射出成群的弩矢訓練射程，怎么會有海鳥歇息？
    而往深里想，當初海盜到伶仃洋口招惹趙興，就更令人詫異了。
    再經(jīng)過海南島的驚嚇，董必已經(jīng)完全清楚：這廣州最大的海盜就是眼前這位經(jīng)略使，他才是整個南洋海域的海盜頭子……然而，這事是朝廷拿錢，大家歡喜的事情。若朝廷不承認廣州海面有海盜存在，則意味著趙興攻擊占城國的理由就不存在了，那么，朝廷就需要把占城國地財寶重新吐出來，歸還人賓童王，而這點，是朝廷打死也不肯地。
    如此一來，董必這位察訪使哪怕在廣州家門口遇海盜，朝廷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而他本人為了和朝廷保持一致，也只能咬著牙承認廣東確實遭受過海盜襲擊。于是，若他不順著趙興的意思，坐舟被“海盜”擊沉了。連伸冤都無處可去。
    剛才，趙興又談到了另一個威脅：廣州是傳說地瘴癘之地，由于信息傳遞的遲滯，朝廷向來不太關(guān)注這里的情況，邸報上、資治通鑒上對廣南的漠視就是明證。便是這兩位官員死在任上，朝廷會認為是平常地病故，連邸報上都不屑于刊登，而史書上更不會關(guān)注。
    只要趙興每年給朝廷正常提供賦稅。朝廷會像往常一樣，完全忽視這片“指射之地”上發(fā)生的大小事件。
    人生最可怕的就是生死被人漠視、遺忘。
    董必還在琢磨，王穎在心里不甘吶喊：“舊黨，趙離人絕對是個舊黨。枉費朝廷大臣還老拿他說事，認為他在舊黨得勢的時候不忘改革，是新黨的南方旗幟，原來他骨子里面是個舊黨。他罵王荊公了，罵王荊公是豬！……我。我該怎么辦？”
    王穎想到這里，嘴里發(fā)苦——趙興是新黨干將！這話是誰說的？是現(xiàn)在的新黨領(lǐng)袖章惇。否定章惇的結(jié)論就是否定新黨，新黨能允許嗎？
    只用了一剎那，王穎便想通了，他抬眼看看董必。發(fā)現(xiàn)董必眼中全是絕望，他整整衣冠，拱拱手，說：“趙大人看來是必不許我活了。所以才對我說這么重地話，以至于連素來隱藏的面目都暴露出來了，既如此，且容本官更衣沐浴?！?br/>     趙興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新黨里頭會有不怕死的——應(yīng)該只有一個，這是歷史上記載的。歷史上記載金兵攻入汴梁城下的時候，滿城新黨都是投降派，唯有一個堅決抵抗的。但那個人肯定不是董必。
    趙興從桌上撿起一本書，丟到董必面前，抱著膀子說：“這是《超然集》，我老師坡公寫的，依你看，里面哪首詩詞不能流傳千古？”
    董必不去撿那本書，梗著脖子說：“蘇公的詩詞我向來推崇，那是沒說地……”
    趙興緊逼著問：“像我家老師這等才華。這等詩詞。這等創(chuàng)造力，歷史會把他忽略嗎？”
    董必一下子噎住了。他明白趙興問話的意思，冷汗?jié)u漸的從額頭上冒出來。
    趙興說的意思是：歷史絕不會忽略像蘇軾這樣有才華的詩人，歷史在記述蘇東坡生平地時候，董必的行為、以及所有對蘇東坡的迫害行為都要記錄在案。如此一來，他驅(qū)趕蘇東坡出了昌化軍官舍，反而將自己寫進了歷史，而且是以一個小丑形態(tài)寫進歷史的。
    歷史絕不會忽略蘇東坡，柳永一生窮困潦倒，然而他地才華使人們無法遺忘，歷史記住了這位詩人。而蘇東坡這位做過幾任尚書，做過幾任地方官的翰林學士，歷史更不會遺忘。
    讀書人最渴望什么，渴望的是青史留名，這個留名是留下美名而不是罵名，董必與王穎原來一腦門心思討好當權(quán)者，一不留神把自己弄到了尷尬的境地……
    趙興冷冷的笑著，繼續(xù)說：“文勛大概告訴你們了吧，我廣南就是發(fā)錢多，我給你們做個約定吧，你們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視而不見，我允許你們在廣南一任逍遙度過，否則的話，我翻起臉來可是不認人地?！?br/>     服了，兩位察訪使現(xiàn)在是徹底服了。
    趙興一手拿著胡蘿卜，一手拿著大棒——不，他那手提著明亮的刀子，讓人選擇胡蘿卜還是刀子。
    傻子才選刀子呢！
    文人好虛名，如果自己剛直不阿，能在史書上留下個好名字，那么兩人還有拼一拼的想法，賭趙興敢不敢造反。但趙興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晰的告訴了二人，他碾死這兩位官員輕松的像碾死一個螞蟻，而且他們的死毫無價值，弄不好還要在歷史上留下一個罵名。
    這可不好。
    至此，兩位察訪使心服口服——于是，廣南一帶，趙興的軍閥時代也拉開了帷幕。此后廣南官員對趙興唯唯諾諾，朝廷派來的監(jiān)視官員屢經(jīng)撤換，可來廣南沒幾天便被糖衣炮彈打倒，開始用廣南地腔調(diào)說話。
    兩位察訪使唯唯諾諾地告退，并再三向趙興保證。自己凡是向朝廷呈報的奏章，都會呈遞給趙興過目，還表示察訪司官衙最好由趙興安排人選，組建衙門……
    等他們退下后，萬俟詠蓋完了公章，呈遞給趙興過目：“這次我們更換了三十一名縣官，加上去年地，廣東一地70%地縣官、縣丞、縣尉、主簿都是我們挑選的。剩下的30%也是聽我們話的人。”
    趙興點點頭?；卮穑骸爸灰覀儼褟V東基層組織健全了，無論州官怎么撤換，都無關(guān)大局。這是指射之地，縣官只能從當?shù)剡x擇，把基層控制在我們手里，無論上面怎么折騰，廣東都是我們的了?！?br/>     萬俟詠眺望南方，很貪心的補充說：“下面是廣西?！?br/>     趙興嘆了口氣：“真臘的情況不容樂觀。有情報傳來，真臘的王城——大吳哥城墻綿延十五（公）里1，石墻高十七米，每個城門都有五重石門，攻下這樣地城池。需要花的鮮血，我廣東承受不起。”
    廣東一地經(jīng)過趙興的再三羅攫，目前只湊出了兩萬士兵，其中一萬二分布在水軍。他的服妖軍目前只湊出了兩千多人馬，輔助兵約六千，這種兵力去攻打一座擁有五重石門的雄偉城墻，趙興花不起那個代價。
    萬俟詠一聲輕笑：“那不是更好嗎？短期里面，我們正好把目標轉(zhuǎn)向大理，用大理的軍功誘惑張立，他一定允許我們插手廣西?！?br/>     按宋朝的軍制，大將在外一旦立下軍功。為了防止他擁軍自重，朝廷會立刻將其調(diào)回京城，給一份閑職榮養(yǎng)起來。張立如果立下開疆拓土的功勞，他就要離開廣西。所以，只要誘惑足夠，張立才不在乎廣西地官員由誰任命。
    趙興點頭附和萬俟詠的話，順嘴又問：“我們在善闡府（昆明）修建的大鐘樓也該完工了吧？”
    萬俟詠回答：“明年正旦（春節(jié)）正式開光，請了安思達的首徒來舉行開光禮。打算在正旦那天鳴響銅鐘。讓整個善闡府都能聽見我大宋的鐘聲響亮……只可惜，紫金做地大銅鐘為了把鐘從廣南運到善闡。我們光修那條路就花了一百萬貫。”
    趙興笑著問：“如果不是為了運送銅鐘，你猜大理會讓我們深入他們的境內(nèi)修路嗎——這是宋代版的‘木馬計’，知道特洛伊木馬嗎？我給你講個故事……”
    趙興把故事講完，萬俟詠拍著手贊嘆：“我明白了，這條路也是我們的進軍路線，有了這條路，我們地大部隊可以直入善闡府……”
    趙興笑著補充：“應(yīng)該說，我們可以水陸并進，直入善闡府。到時候我們水陸齊發(fā)，兩支大軍相互照應(yīng)，不等大理反應(yīng)過來，我們甚至可以在外海集結(jié)，從真臘一帶突入大理。”
    “那還等什么”，門外傳來帥范的聲音，他一邊進門一邊驅(qū)趕圍在門口的貢士：“去去，都堵在門邊干什么，來人，把他們的名姓都記下來，今日的消息若傳出去，為他們是問?！?br/>     趕走了那幫學生，帥范一邊進門一邊說：“我們的火槍隊已經(jīng)訓練成兵，總計一千五百人，有五百彝人，一千廣南人，輔助兵種七千人——剛好拿大理試試手，趕緊動手制造輿論吧。”
    萬俟詠笑著補充：“大理人現(xiàn)在乖的跟貓似的，怎么會惹我們呢？”
    帥范翻了個白眼：“顛倒黑白地手段你都沒有了，無中生有的手段你又不是沒干過，占婆國不是前例嗎？快動手，正好拿弱小的大理試試身手?！?br/>     萬俟詠搖晃著腦袋，說：“不急，大人連續(xù)兩年放墾荒的人自由回鄉(xiāng)，今年冬天的兆頭很好，來廣東定居的百姓，僅僅一個月就到了二十萬，照這個勢頭增長下去，明年我廣東能有二百萬，甚至三百萬人。以廣東的富足，再養(yǎng)一萬軍，也能承受，到時候我們的兵力會更充足?！?br/>     帥范點點頭，回答：“我想也是，我們連續(xù)兩年讓那些人自由回鄉(xiāng)，廣東給地工錢高，他們墾荒地土地又歸自己，人回鄉(xiāng)了，土地走不了，他們終究還要回來看顧他們的土地。雖說百姓鄉(xiāng)土情結(jié)比較重，但土地情結(jié)更重。擁有十傾肥沃地土地，即使他們自己不要，也會轉(zhuǎn)讓親戚朋友。他們的親戚朋友終究還要拖家?guī)Э谶^來墾荒。
    如此一來，墾荒的人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等到人口上去了，我們就百業(yè)興旺了。”
    帥范話題一轉(zhuǎn)，又補充說：“可是我等不了，早點定下大理，我們能早點穩(wěn)定內(nèi)部，一個信佛的國度，百姓士兵都迷信不能殺生，這樣的國家有什么戰(zhàn)斗力，籌劃好了，我們能一舉端了他的王城?！?br/>     趙興一拍手，說：“那還等什么，就讓我們好好籌劃一番，直接端了他王城，而后把大理王送到京城，再把繳獲的東西往朝廷那一扔，如此一來，看朝廷怎么辦，他總不會把大理王送回大理，重新登位吧。”
    現(xiàn)在的大理正處于印度教與佛教、權(quán)臣與舊國王段氏極端沖突時，它對南部地區(qū)的控制力非常虛弱，而當時的宋人也不把大理南部劃歸大理，單獨稱之為“西南夷”。原本的歷史上，不久之后，一名信仰印度教的人在大理南部、也就是今日西雙版納與老撾地帶，建立了一個新國家，叫做：景隆金殿國。
    原先，因為大理南部動蕩不安，加上情況特殊，所以趙興才策劃閃擊善闡府，但現(xiàn)在帥范有決心拿下大理王都，趙興的胃口不免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