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圣人的小屋?</br> 媧皇心中頓時一凜。</br> 三界都在揣測,出身神秘的陳玄丘,實則是靜極思動的北陰大魔王苦心栽培的一個心腹,是北陰道人探出地面的一只觸手。</br> 只有媧皇知道陳玄丘的真正出身。</br> 三界之中,也只有她,才清楚陳玄丘的真正出身。</br> 陳玄丘,應該是通天圣人的徒弟!通天圣人自從封神大劫,被道祖鴻鈞騙服下隕圣丹,將他禁足于三十四重天之上,從此便裹足不出。</br> 這通天性如烈火,豈能甘心?</br> 他已失去自由,顯然是心有不甘,所以苦心調教出一個徒弟來禍亂三界。</br> 看看陳玄丘的所作所為吧,反抗天庭!天庭的靠山是闡教,而闡教正是導致截教覆滅的大仇家。</br> 坑害靈山!靈山的后臺西方二圣,當年可是占了截教好大一個便宜。</br> 摧毀封神榜!摧毀封神榜,解救的是截教眾仙。</br> 而陳玄丘,偏生成了截教重開山門之后的大護法……這一樁樁一件件,在紫微帝君發現神秘小木屋及小木屋中的通天之后,都合情合理地聯系了起來。</br> 此時,小木屋憑空再現,媧皇馬上就想到,通天在其中。</br> “呵呵,不敢進來么?</br> 圣人?</br> 啥也不是!”</br> 陳玄丘倚著門框,冷嘲熱諷。</br> 可是,他忘了媧皇是一個女人。</br> 而女人暴怒起來,是根本不計后果的。</br> 媧皇冷笑著,臉色鐵青地拍出一掌,一道掌力襲向陳玄丘,媧皇嬌軀隨之而動,沖向小木屋中。</br> 陳玄丘驚了,根本不敢硬接媧皇這一掌,腳下“天狐魅影步”發動,堪堪避開這一掌,可掌力余威仍是掃中了陳玄丘的身子。</br> 陳玄丘便如一片風中的敗葉,呼地一聲就被卷進了小木屋去。</br> 好在他是八大神獸元力合一的怪胎,修為雖然遠不及圣人,但肉身的強度,卻已不遜于圣人。</br> 所以這一擊,竟未讓他重傷。</br> “通天,不要以為本座怕了你!”</br> 媧皇沖進小木屋,立時鐵青著臉色,吼出了這一句。</br> 只是,這句話說出來,怎么看都有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br> 旋即,她就發現,小木屋內別有洞天,空間之幽遠,無邊無際。</br> 陳玄丘剛剛彈開,從地上狼狽地爬起。</br> 在陳玄丘身旁,站著商羊、計蒙和英招。</br> 遠處,云霧裊裊中,正有一道人影,從那云霧之中,緩緩走出。</br> 媧皇當門而立,并未深入。</br> 她知道自己的修為不及通天,但畢竟是不死不滅的圣人,倒也不至于力量懸殊到能被通天打死。</br> 她擔心的是,被通天困在這小木屋中。</br> 通天已是天地之囚徒,若她成了通天之囚徒,豈不是要與他一樣永遠困在其中?</br> 云霧中,一個青袍道人緩緩出現了。</br> 一襲青衫,肋下佩劍,發束于腦后,腳下一雙云履,神情淡定,從容。</br> 通天的那雙眼睛,晨星一般明朗。</br> 通天走出云霧,看到媧皇,微微抬了一下下巴,清晰完美的下頜線,帶出了一抹清冷的氣息。</br> 媧皇的怒氣,油然而生。</br> 就是他!這就是通天!哪怕她是天地間唯一的一尊女圣人,身份無比崇高,容顏嫵媚無雙,通天看著她時,都是這樣的一副模樣。</br> 就像她當初用了點小心機,哄著哥哥把那意味著道祖衣缽的聽講蒲團讓給她時,通天淡淡瞥來的一眼。</br> 沒有贊賞,沒有驚艷,沒有鄙夷,沒有不屑……只有看透一切的淡然,卻又根本不把她的小心機放在眼里。</br> 就像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冷眼看著一只螻蟻,絞盡腦汁地騙走了另一只螻蟻手中的食物。</br> 他就只是看著,連鄙視都懶得給她一眼。</br> 媧皇憎惡的就是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br> 你竟視我如無物!商羊和英招、計蒙,看到了那白衣少女化作通天圣人的全過程。</br> 三人恍然大悟,毫不懷疑。</br> 這就說得通了,原來是通天圣人到了。</br> 這比讓他們說服自己,承認天地間莫名其妙地就出現了一尊新的圣人,而且在圣人中也算是無比強大的存在,要容易多了。</br> “陳玄丘,是你通天的門人?”</br> 媧皇娥眉一挑,冷然問道。</br> “廢話什么!”</br> 劍眉星目、長衫一襲的英俊道人淡淡地回了一句,一掌拍來。</br> 呵,已經成了不能出離這木屋半步的囚徒,還是這么狂妄!媧皇怒不可遏,纖纖玉掌,立即向他迎去。</br> 到了圣人級別,拼的就不是神力的強弱,而是對于規則的理解、領悟與使用了。</br> 當然,并不是就說,圣人會完全脫離之前的戰斗方式或風格。</br> 擅長防御的,依舊是擅長防御。</br> 擅長近戰的,依舊是擅長近戰。</br> 擅長用劍的,依舊會擅長用劍。</br> 只是因為他們驅動力量的方式,已經上升到宇宙最本質四大元素的運用,并且得以升華與進化,出手威力,也就強大了無數倍。</br> 一掌拍去,媧皇就“看到”了結局。</br> 通天圣人威猛無匹的一掌,在與她的手掌相接的剎那,洶涌如海的力量就化作了退潮的大水,不但卸卻了她的力量,還粘連著她的手掌,將她拖向更深處。</br> 她只邁出了一步,小木屋的門,便在她身后砰然合攏。</br> 媧皇怵然一驚,手指一抬,迅速變招,一根纖纖玉指,就已點向通天的眉心。</br> 素指如蔥,可若被她這一指點中,便能破碎一顆星辰。</br> “通天圣人”一樣可以預見到她這一指的變化,以及造成的影響。</br> “通天圣人”立即變招,掌勢一動,空間動蕩,媧皇點向通天眉心的一指,已經重又變回了迎向通天的一掌。</br> “通天圣人”搖動的手掌,也回到了一開始擊出的位置。</br> 陳玄丘剛剛從地上站起來,此時卻又摔倒在地上,重新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br> 商羊和英招、計蒙剛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此時臉上也再度出現了恍然大悟的神情。</br> 時間法則!“通天圣人”倒溯了時間。</br> 只有操縱了時間的“通天圣人”本人才知道這個變化,所以心里準備最充分。</br> 同樣還是擊出那一掌,但是速度、方位、火候,都已有了調整。</br> 這一次,媧皇雖然依舊能夠預判,卻已來不及變招。</br> 媧皇眸波一閃,“通天圣人”這一掌,便擊到了空處。</br> 媧皇,消失了。</br> 圣人一掌,毀天滅地,威力何等巨大,但那掌力堪堪擊到門口,卻迅速消失了,似乎是一道根本不存在于這世間的力量。</br> 旋即,媧皇重新出現了原地。</br> 她沒有移動嬌軀閃離原地,在這么近的距離,她已經不可能逃過鎖定了她的這一掌。</br> 她用的是空間法則,在“通天圣人”一掌劈到的剎那,將自己的身體置換到了另一個空間,完美地避過了這一掌。</br> 她沒有移動寸步。</br> 她必須占據這個位置,才能進可攻,退可守。</br> 她不想深入一步,否則,一個不慎,她就要變成囚徒的囚徒,永困于通天的小屋。</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