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只蚊蠅悄然飛去,借著夜色,無聲無息地遁往紫微帝星上各處要塞。</br> 它們要對付的,都是中低價的神將仙官。</br> 也只有對付這等修為的仙官神將,蚊道人才能保證在不被他們發覺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們迅速制住。</br> 但是,正是這些中低階的神將仙官,是整個紫微帝星防御的基石。</br> 高端戰力是全軍的靈魂,但是一顆龐大星球的安全,維系著的,卻是這些普通的仙官。</br> 此時,遠遠的,仍能看到遠處一陣陣火光在夜空中亮起。</br> 有的拖曳著長長的尾巴,像一棵掃把星。</br> 有的呈現著不規則的形狀。</br> 那里是貪狼星域。</br> 由于天璇、天璣兩星被紫微帝君奪回,不只九天玄女加快了動作,紫微帝君也在抓住一切機會反擊。</br> 現在,顯然是紫微帝君主動發起的對貪狼星的行動。</br> 縱然他們是神目,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也應該什么都看不見,卻能于夜色下見到頻頻亮起的閃光,足見戰斗之激烈。</br> 紫微帝星上,天蓬真君挎劍巡視了一圈兒,疲憊地回到自己的住所,一頭栽到了榻上。</br> 紫微帝君今日悄然離開帝君,主持了對貪狼星的行動。</br> 負責留守紫微帝星的,便是他。</br> 大概,紫微帝君也覺得天蓬真君空有大羅修為,卻是逢戰必敗,對他也失去了信心。</br> 然而,現在的天庭,四面漏風,八方起火,實在是不想也不能得罪人教,太上老子一脈。</br> 天蓬可是玄都大法師的愛徒,他眼里的廢物,可是人家眼里的寶貝蛋子,只好讓他留守紫微星了。</br> 紫微帝君親身出戰,他卻在后方安享太平,天蓬也覺得不好意思,所以每日里巡視探察還算勤勉。</br> 這里不是天河帥府,雖然環境也不錯,住的終究不是那么自在。</br> 懶洋洋地躺了一陣,他才從榻上爬起,解了甲往地毯上隨意一丟,走到門口向外瞄了兩眼。</br> 門外直挺挺站立著兩個天兵,天蓬咳嗽一聲,道:“小唐,進來,給本帥捏捏腳,酸乏的厲害。”</br> 門右那眉目清美的小兵應聲進屋,天蓬急急丟個眼色給“他”,便匆匆走向榻邊。</br> 小兵將門掩上,上了閂,這才走過來,腳步已如貓躡,粉腮泛起桃花,嬌嗔道:“這般急色……”原來,這小兵正是唐婉兒。</br> 天蓬是個無肉不歡的主兒,上下兩顆頭,都好肉味兒。</br> 去了中央天庭后,他不比從前自在,卻不想正遇到之前抱了太白真君大腿,逃去天庭,卻因已被委任為天河水軍軍正司,所以處境尷尬的唐婉兒。</br> 一來二去,兩人便又搞到了一起。</br> 唐婉兒只道天蓬真君急色,又想作踐她來著,卻不想天蓬真君一彎腰,竟從榻底摸出一壇子桃花釀來,還有一個食盒,一一打開,四色小菜,色香味俱佳,也不知道他是幾時藏下的。</br> 天蓬真君嘿嘿一笑,“啪”地打個響指,隱了帳底的夜明珠,桌上一對紅燭“噗”地一聲燃了起來。</br> 天蓬真君為唐婉兒斟了杯酒,笑吟吟道:“來,你我且小酌幾杯。”</br> 唐婉兒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卻也覺得,前方戰火頻頻之際,他還能想到這般意境,也是難得。</br> 便寬了甲胄,只著白色小衣,約素小蠻腰款款,走到天蓬真君身邊正要坐下,卻被天蓬伸手一攬,嬌呼一聲,便偎進了他的懷里,盈圓的臀兒正坐在他大腿上。</br> 天蓬舉起酒杯,笑道:“來個皮杯兒。”</br> 酒水淋下,唐婉兒迷蒙了雙眼,張開櫻桃小口,接住了那酒。</br> 天蓬胡須虬然的大嘴便俯下來,嘬住了他的“皮杯兒”,桃花釀便在兩人口中流動,各自飲下一些,曖昧風情,油然而生。</br> 門外,那剩下的一個小兵哪怕初時不知道這唐婉兒是個女子,如今也早就明白了,更是知道她與大帥有奸情。</br> 待她身著甲胄,裊裊娜娜款款進門,房門一關,那小兵便翻了一個白眼兒。</br> 只是,一個白眼兒剛翻到一半,便有一只蚊子飛了過去,悄然落在了他頸上。</br> 那蚊蠅一落下,肚子便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膨脹起來,越來越大,透明的幾乎要爆裂開來,可是偏又始終撐著并不爆開。</br> 而那天兵,臉色迅速地蒼白起來,兩頰內凹,原本極端正健壯的一個年輕人,已經被吸得尖嘴猴腮,兩眼怒突,行將斃命,卻還全無知覺,臉上反而漸漸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神情。</br> 仿佛飄飄欲仙。</br> ……紫微帝星外,西昆侖的大軍正在悄然掩進。</br> 而紫微帝君上,卻靜寂一片,全無察覺。</br> 如那行將死去,卻仍毫無察覺的小兵情形,正在紫微帝星上到處上演著。</br> 這上古兇神著實恐怖,明明沒有特別強大的修為,但是那無聲無息的潛伏本領,那神鬼莫測的吸血技能,卻著實令人恐懼。</br> 西王母高踞于王座之上,安靜地看著遠處那顆輝煌的紫微帝君,嬌媚的容顏上,帶著一抹期待的微笑。</br> 她仍半裎著香肩,粉光致致的雙腿,透過魚尾裙,愜意地坦露在豹皮的御輦上,仿佛涼涼的夜色絲毫沒有影響到她。</br> 她神態慵懶,實則卻在一直關注著紫微帝星上的動靜,在等候蚊道人發出訊號。</br> 左右兩翼的護軍中,上古巨靈神荼和郁壘也在安靜地等待著。</br> 能在地下十八層地獄處,枯守鬼怖,封印通道千萬載而不動,再沒有人比他們的耐心更強了。</br> 誰也不會想到,這兩位太古巨靈的本體是什么。</br> 他們本是東昆侖和西昆侖上的兩株木精,是西王母親自護法,看著他們化形成人的。</br> 那個時候,昆侖山還不是萬山之祖,三清師兄弟,也還在不周山上尋找自己的機緣,還不曾游歷洪荒,尋到此處,并以此處為道場。</br> 那時候,西方的須彌山脈,剛剛因為羅睺與鴻鈞、楊柳大仙、陰陽老祖等人一場惡戰而被斬斷。</br> 直到今日,他們才真正亮出獠牙,介入三界之戰。</br> 在此之前,無人知道三界中還有這樣一對兄弟。</br> 今日之后,神荼、郁壘之名,將威震三界。</br> 兩個昆侖木神,竟也感受到了熱血沸騰的感覺。</br> 遠處,紫微帝星上,突然亮起了一道光芒。</br> 那道光,不算如何粗大,卻足以讓西王母看個清楚。</br> 紫色的光芒筆直地沖霄向上,明亮了不過剎那,但西王母已經看得清清楚楚。</br> 這是蚊道人發出的訊號。</br> 懶洋洋地橫臥御輦之上的美人兒,一撩腰間薄衾,便已矯健地躍起。</br> 斜披豹皮、太古時候裝束打扮,充滿野性美的西王母娘娘,左手撐地,右手貼于胯旁,目中發出興奮的光芒。m.</br> “誒嗷~~”一聲咆哮,卻不似虎嘯山崗般渾厚,卻有一種凄厲之感。</br> 狂野、性感的太古裝束美人兒,陡然現出了她的終極戰斗形態。</br> 她的臉頰上,左右分別現出了三道豹須,滿口迷人的貝齒,變成了鋒利的可以咬碎鋼鐵的利齒。</br> 一條粗大的,褐黃色、有黑斑和黑環的長而有力的尾巴,從這豹女的臀后探出來,彎彎翹起,將那襲魚尾裙都掀了起來。</br> 不過,并沒有春光乍泄,因為她的變身形態剛剛完成,有力的雙腿一蹬,整個人劃著一道弧形,便劃過長長的空際,似一頭云中雪豹,猛然向前沖去。</br> 蒼涼的號角聲起,天厲、五殘兩位戰斗神將,率領前鋒,在聽到一聲豹吼后,已經率先沖向紫微帝星!然而還不等他們殺上紫微星,豹女已經從天厲五殘中間,一閃而過,撲上了紫微帝星的大地……紫微帝星的防御大陣感應到有人侵入,適時地啟動開來。</br> 一條條紫色的光線,從紫微帝星各處的大地之下爆發出來,彌漫交織成了一張大網,將紫微帝星徹底籠罩起來。</br> 但是,缺少了無數個看起來個人戰力不值一提的普通仙官神將的主持,大陣的威力,十不存半。</br> 而此時,神荼和郁壘兩位太古巨靈,也分別亮出了他們的葦草神鞭和蒼木神戟,率領大軍氣勢洶洶地沖了上來。</br> 他們要以無上神力,強破帝星防御,徹底占據這顆北極大星!“砰!“房門撞得稀碎,天蓬真君攬著袍子,赤著滿是胸毛的胸膛,慌里慌張地從房中撞了出來。</br> 后邊,隱約可見帳帷半掩,一個美人兒蓬頭散發、玉體橫陳,正掙扎著要從榻上坐起,滿面潮紅之色,媚眼盈盈欲流。</br> 顯然,這驚變還沒來得及將她從情欲中驚醒。</br> “出什么事了?</br> 出……“天蓬真君腳下碰到個東西,輕飄飄的,一腳就踢了出去,撞在廊欄上,噼嚦啪啦摔碎了。</br> 天蓬真君低頭看了看,咦?</br> 滾到腳邊兒的,好像是顆頭顱。</br> 這誰,竟然拿木頭雕刻一個人頭戲耍本帥?</br> 不對!嘶~~~看到地上的一套甲胄,掉在旁邊的一桿長槍,再看看那皮包著骨頭的干尸腦袋,天蓬真君恍惚間明白了什么,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PS:大家小年快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