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白色的劍芒,與鳳凰真火、白虎的利爪、陳玄丘的心月輪硬生生地撞在了一起。</br> 塔青山上仿佛炸響了一聲驚雷,龐大的余勁向四下沖去,把燒過的廢墟,卷得干干凈凈。</br> 遠處,一座青山之上,茂密的樹下,二十幾個被遣走的南疆勇士遠遠地看著塔青山上。</br> 他們太遠,看不清人,但是看到了那道刺目的光,看到了它一往無前地沖上去,迎面一紅、一紫、一白三道光茫沖得遠遠飛開。</br> 秋白駒穩穩地落在了地上,欣賞地道:“真的不錯啊!你們三個少年少女,假以時日,必可成為了不起的人物,縱然放在天上,也是四方皆聞的大神。</br> 可惜了,你們遇到了我,卻是不會再有將來了。”</br> 妲己笑嘻嘻地道:“喂,你可是神仙,說話不算數喔,你說過不殺女人的。”</br> 秋白駒微笑道:“沒錯,不過,我可以廢了你的修為,叫你做一個凡人。</br> 以你的美貌,如果安安份份地做一個凡人,說不定反而是福氣。”</br> 陳玄丘活動了一下發麻的手腳,認真地道:“足下是我下山以來,所遇到的第一高手。</br> 不過,你還不足以殺我。”</br> 秋白駒目光一閃,道:“你還有后招?”</br> 他搖搖頭,道:”你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修為,如果假以時日,你的成就,必然在我之上。</br> 可是現在不行,你修煉的真武拳意非常高明,是以練體而入道的無上功法,一旦修成果,就如我以劍修成神,將遠超同境界的高手。</br> 可是,你太年輕了,功力尚不夠凝練,造詣也難說精神。</br> 而你殺了大巫神,弒神者,當死!所以,我不能放過你。</br> “秋白駒看了眼朱雀辭和妲己,認真地道:“剛才那一劍,我只使出了七分力道。</br> 這一次,我不會再留手。</br> 奉勸你們,不要再出手了,如果誤殺了你們,實非我愿。</br> “說著,秋白駒緩緩地將劍舉了起來。</br> 他的劍勢一起,天空的陽光也陡然一暗,一團漩渦般的鉛云,在塔青山頂緩緩開始凝聚。</br> 遠山上,那些觀戰的南疆勇士駭然看向頭頂,那云團漩渦之大,連他們的上空,也籠罩于其下。</br> 只是因為云太高,所以每一個抬頭看去的人,都以為它只籠罩在自己頭頂,就像光芒萬丈的太陽。</br> 神通廣大的修行者,大多沒有什么絕招招式。</br> 人間武道的修行者,達到最高境界,尚且是無招勝有招,尚且是摘葉飛花,皆可傷人,何況是神仙。</br> 這一劍再來,便是一座山都劈得開,還需要什么成名招式?</br> 雄渾無比的修為,足以讓一切花哨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br> “我已經很久,沒有全力劈出一劍了。</br> 輪回大劫已經開始,每一次大劫,都會有無數的俊彥,成為它的祭牲。</br> 你所滅掉的鬼王宗、東夷的白澤、南疆的鬼風、奉常寺的王青陽、中州徐家、青云州郭家,都是祭牲。</br> 大道,將會以你們這些人的生命為能量,催動這輪回大劫的完成。</br> 接下來,就是你了。</br>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br> 你只是,這口輪回大鼎之下,燃燒的一根薪柴。”</br> 秋白駒說著,手中的劍緩緩揚起。</br> 他的劍揚起的極慢,是一寸一寸揚起的。</br> 甫一舉劍,便風云慘變,那劍勢每揚高一分,天地威壓便加強一分。</br> 朱雀辭小臉十分的凝重,她打算恢復本體了。</br> 一旦恢復鳳凰本體,她的力量將強大的多。</br> 妲己也把弒神白虎喚到了身邊,白虎卑伏,前足蹲伏,后足躡地,屁股高高的揚起,虎目炯炯,盯著劍勢漸漸揚高的秋白駒,顯然是隨時準備撲出去。</br> 秋白駒很欣賞陳玄丘的風采,尤其是他還這么年輕,就已擁有了這般造詣。</br> 但是,該殺時,他也不會手軟。</br> 因為,他手中有一口劍。</br> 而他,也是一口劍,他本就是天庭掌握在手中的一口殺人的利劍。</br> 妲己神色頗為緊張,悄聲傳音給陳玄丘:“表哥,現出七尾之態吧,那時的你,才是實力最強的,我感覺到了危險。”</br> 但是,陳玄丘沒有說話,莫不是嚇傻了?</br> 妲己看了陳玄丘一眼,陳玄丘的雙眼微微有些發滯,顯然,他正用神念與人交流。</br> 妲己登時醋意大生,混蛋表哥,生死關頭,他就只顧和朱雀辭說話。</br> 哼!老娘真不該管你,你一死,我馬上就去找男人,死了也讓你戴綠帽子。</br> 陳玄丘的確正在用神念與人溝通,但卻不是與朱雀辭。</br> “疏影、暗香,你們兩個聽好了。”</br> 疏影很開心:“他先叫的我的名字。</br> 暗香疏影嘛,可師姐卻排在了我的后面,在他心里,我終究是更重要一些。”</br> 陳玄丘可不知道叫了一聲她們的名字,這姑娘也能想那么多。</br> 陳玄丘道:“一會兒,我會全力牽制秋白駒,等我大喊一聲‘殺’時,你們立即出手,躍遷到他的陰影里去,出其不意,刺其要害。”</br> “主人若不敵,不如且逃去,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疏影急急勸了一句,陳玄丘輕笑了一聲,道:“放心,我死不了!”</br> 說完,不等她們回答,陳玄丘的神識便退了出去。</br> 下一刻,朱雀辭和妲己心中便同時響起了陳玄丘的聲音。</br> 朱雀辭和妲己聽了陳玄丘的話不由得一呆,旋即下意識地搖了搖頭。</br> 此時,秋白駒的劍已經快要升到蓄勢劈出的角度,陳玄丘無暇解釋,沉聲道:“按我說的做!不聽話的,休書一封,按棄婦處理!”</br> “嘁!你以為你是誰!”</br> 朱雀辭和妲己同時發彈,下意識之下,這句話竟說出了口,而不是用神念回答。</br> 秋白駒以為兩女是在對他說話,便微笑地答道:“我乃九天蕩魔祖師、真武玄天上帝駕前佐使。</br> 玉樞火府天將、先天首將赤心護道三五火車威靈顯化天尊,你們也可以叫我都天糾罰大靈官!”</br> 秋白駒身為真武大帝的佐使,卻是根本不知道陳玄丘與真武大帝的淵源。</br> 畢竟,那件事極為秘密,真武大帝也只是派了自己的幾個弟子去照應陳玄丘,而他自己,一年才偷一天的空兒下凡去,以考核弟子修為為名,看看這個弟子。</br> 都天糾罰大靈官秋白駒是天庭派到他身邊的“辦公室主任”,不算是他自己一手培養的絕對心腹,這么重大的秘密,根本不敢讓他知道。</br> 至于真武體術,也非真武大帝一人的獨門絕學。</br> 創世之神盤傳下的這位心法,本是上古時最正宗的修行心法,廣為流傳。</br> 只是以體術成仙,比劍修還要難上十倍。</br> 旁人不比真武大帝就是盤的兒子,先天血脈就適合這門功法,所以后來漸漸勢微,練的人少了。</br> 而陳玄丘,同樣不知道這一長串名號的大靈官和他背后的真武大帝,跟自己有個鳥關系。</br> 他聽秋白駒說完,便道:“火車天尊你也聽好了,我是青萍山隱仙宗關門大弟子,大雍帝國太子少保、奉常巡狩七十二路總判官,我叫,陳玄丘!”</br> 說罷,不等那劍劈下,陳玄丘已然身著魔鎧,悍然一拳,和身撲向了秋白駒。</br> 陳玄丘一動,已然牽動早被秋白駒的劍勢控制住的天地氣機。</br> 他身形只一縱,便天生流火,閃電雷鳴,便是遠遠藏進了深山的塔青部落百姓,都一個個停下了安營扎寨的動作,紛紛仰首望天。</br> 今日這雷,似乎格外地恐怖,難不成要有大暴風雨?</br> 可是,營寨還未扎好,若是下一場大暴雨,那可大大地不妙。</br> 陳玄丘一動,朱雀辭和妲己也是齊齊而動,她們終究還是聽了陳玄丘的話,沒有和身撲上。</br> 但她們也沒有毫不作為。</br> 朱雀辭揚手擲出了一道鳳羽,雖非“仁義禮智信”五常天道之紋,但是有這鳳羽加持,那真火的威力也強大了一倍。</br> 而妲己這邊,也用神念勁動白虎,白虎一聲咆哮,一道熾白色的光柱從它口中噴射出去,猶如一道死光,直逼秋白駒的身影。</br> 秋白駒大笑,雙手握劍,向著陳玄丘用力一劍劈下,劍芒橫空,一道熾白色的劍氣從無形化為有形,形成一道高約百丈的劍芒,狠狠劈向迎面而來的陳玄丘。</br> 白虎的死光后發先至,但是在粗如龍身、夭矯于空的驚天劍芒面前,卻被硬生生劈為兩半,貼著秋白駒的身軀射了過去,將山體刺出兩個不知道有多深的筆直的山洞。</br> 而那道看似輕飄飄的鳳羽飄然而至,帶著無窮量的熱,熔金化石,焚盡一切的力量。</br> 可這一切,終究不包括由無形劍意化為有形的劍芒,一往無前的劍芒,劈開了這道鳳凰火羽,火羽從中而斷,分為兩片,投入白虎死光射出的兩個幽深的洞穴,高溫燒灼之下,洞穴土壁立時燒得堅逾精鐵。</br> 被白虎死光、鳳凰火羽一連阻了兩次,那道百丈劍芒,業已因為巨量的消耗,縮小到了十丈,但這十丈之芒,已經足以將陳玄丘徹底湮滅,渣兒都不剩。</br> 劍芒及體了!朱雀辭和妲己雖然因為對陳玄丘的信任,相信他確有自保之法,仍舊心驚膽戰,此時此刻,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上。</br> “殺!”</br> 陳玄丘猛然大喝一聲,一道璀璨的青玉似的光芒,也從他的手中亮起。</br> 關鍵時刻,冒著被識破的風險,陳玄丘還是毅然取出了誅仙劍。</br> 與此同時,他的一聲“殺”,也激活了暗香和疏影這兩個神秘莫測的影子殺手。</br> 但是,秋白駒這志在必得的一劍,又豈是那么容易對付的。</br> 劍芒,突然一分為五,五道細長的劍芒,旋轉著陡然加速,猶如一道光輪,搶在他掌中那道青光劈下之前,已然射中他的胸口……PS:求點贊、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