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癥監(jiān)護室里的徐少杰在幾日之后恢復了神智,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他的妻子,確保她是否處于安全無恙的狀態(tài)。</br> 琳瑯站在監(jiān)護室的外面,隔著一層玻璃對著他微笑。</br> 頓時,他心里堵塞的大塊石頭落了地。</br> 男人松了一口氣,朝著她露出了快活的微笑,這樣的舉動反而牽扯到他臉上的傷口,他“哎喲哎喲”慘叫出聲,那活寶模樣讓琳瑯笑出聲來。</br> 徐少杰見她笑了,眼神也慢慢溫柔下來。</br> 那一天,教學樓的濃煙嗆進鼻子的時候,徐少杰后悔了。</br> 后悔那樣對她。</br> 后悔沒有好好將她抱進懷里。</br> 她即便有錯,自己也不應該用那種令她害怕的方式囚禁她。</br> 好在,一切都還能挽回。</br> 他現(xiàn)在只想趁著自己還在,好好珍惜這個人。</br> 那些曾經(jīng)不愉快的經(jīng)歷他不想再回憶,寧愿深深掩埋在見不得光的地方,也許有一天,在不經(jīng)意之間,落成一道厚厚的疤。</br> 但,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的話,總會愈合的吧?</br> 徐少杰這么想著。</br> 在琳瑯的精心照料之下,一個月后,徐少杰的身體大致痊愈。</br> 檢查之后,受不了醫(yī)院消毒水味道的男人立即說他要回家修養(yǎng)。</br> “我看你還是在醫(yī)院多待幾天吧,萬一有什么后遺癥,復發(fā)了,那可怎么辦?”琳瑯滿是無奈看著額頭、脖頸、大腿還纏著白色繃帶的“僵尸先生”,用的是哄小孩的口吻。</br> 半坐在病床上的徐少杰摟住琳瑯的腰,小臉埋進柔軟的胸口,趁機“吃豆腐”,還一臉泫然欲泣地說,“但是,姐姐大人,我在醫(yī)院里真的好寂寞啊。”</br> “你有什么好寂寞的?我不是天天在這里陪你嗎?”琳瑯說,還得隨時應對他出其不意的各種流氓偷襲。</br> 徐少杰哀怨看她,滿是控訴的語氣,“你知道喜歡的人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我卻不能將她這個那個的苦逼感受嗎?”</br> 琳瑯斜了他一眼。</br> “所以徐先生是想回家之后要好好干點壞事嗎?”</br> “那怎么能是壞事呢!”</br> 徐少爺迅速擺出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br> “那叫夫妻合法義務!必須要履行的!”</br> 然后,一回到別墅,徐少爺就開始發(fā)/浪了。</br> “姐,快來親親我,夫妻合法義務哦!”</br> “姐,快來幫我擦背,夫妻合法義務哦!”</br> “姐,快來滾床單,夫妻合法義務哦!”</br> 琳瑯被他纏得沒辦法了,有時候就順了他的意,讓他偶爾嘗嘗甜頭。但更多的時候琳瑯會視若無睹,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了。不過接下來的一天她將會被一道哀怨的眼神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盯著看。</br> 徐少杰就像幽靈一樣在她身邊晃蕩,時刻刷存在感。</br> 另一方面,唐父唐母知道大女兒還活著的事實,不禁喜極而泣,一再要求她搬回唐家的宅子,好讓他們多多親近些時日。畢竟女兒突然失蹤、陷入惡劣綁架的事情讓二老心力交瘁,恨不得把女兒放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生活一輩子——徐少杰并沒有把真相告訴他們,而是選擇了隱瞞。</br> 至于要不要搬回唐家,琳瑯問了徐少杰的意見。</br> 這家伙差點死過一次之后性格變化很大,不但十分黏人,對琳瑯的話也是言聽計從的,堅決執(zhí)行“老婆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就算錯了也要當作看不見”的鐵律。</br> 琳瑯稍稍提了一下,他二話不說打包回去了。</br> 這期間發(fā)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唐美玲再嫁,新郎是安英。</br> 對于前女婿林惟靜,唐家人一度唏噓不已,誰想到儀表堂堂的天才醫(yī)生竟然是高智商的殺人犯呢?他們回想之后還有些后怕,好在現(xiàn)在總算是塵埃落定了。</br> 婚禮舉辦得很用心的,一切像夢幻中的童話,完完全全圓了唐美玲小時候的公主夢。她甚至對參加婚禮的琳瑯也表現(xiàn)了難得的“寬容”的態(tài)度。</br>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噩夢才剛剛開始。</br> ——她的丈夫是一個重度虐待狂。</br> 結婚之后,安英一改對自己的溫柔體貼,稍有不順就會隨手抄起旁邊的東西打她,前幾次唐美玲只當他是工作不順心,脾氣控制不住自己,默默忍了,畢竟安英在戀愛的時候實在對她好的沒話說。</br> 然而,她的忍耐換來的是對方更加變本加厲的報復。</br> 上次她不過是把茶水泡得滾燙了些,安英喝了一口后全倒在她的胸口上了,痛得她尖叫出聲。然而唐美玲看到的是丈夫因為興奮而漲紅的面孔。</br> 他甚至沒有理會剛剛放學回來的安瀾,扯著唐美玲的頭發(fā),猶如玩具一樣,將她硬生生拖進了臥室。</br> 唐美玲在混沌與痛苦中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之后她再一次嚇哭了。她是唐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br> 唐美玲想要逃回唐家,但是別墅的人已經(jīng)被安英警告過了,不能讓夫人踏出別墅半步。唐美玲被監(jiān)管得很嚴,如同生活在牢籠一樣。</br> 她的手機、錢包統(tǒng)統(tǒng)沒收了,與外界隔絕。</br> 她試圖向安瀾求救。</br> 小孩子看著曾經(jīng)的女老師一副竭斯底里的猙獰面孔,肩膀還被捏得生疼,他掙脫之后害怕地跑遠了,再也不敢跟唐美玲獨處一室。</br> 傭人們把這樣的情況跟男主人匯報了。</br> “你是安家的女主人,不好好待在這個家里,整天想著攛掇小少爺往外跑,這樣不太好吧?”安英溫柔地說,“是我疼愛你還不夠嗎?”</br> 唐美玲頭皮發(fā)麻,伸腿想跑,但是安英之前給她帶來的陰影太深了,一旦她表現(xiàn)出抗拒的情緒,對方折磨人的手段只會更加的肆無忌憚。</br> 她麻木由著對方戴上了鐐銬。</br> “快,乖乖跪好,你現(xiàn)在是一條狗,要四肢走路,聽見沒有?”</br> 安英微笑著看著在腳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fā)抖的女人。</br> 真沒挑戰(zhàn)性,這么快就被他調/教好了。</br> 一通電話打進了安家。</br> “喂?啊,是姐姐啊。”他坐直了身體,又恢復成平日儒雅風度,“今晚有家族聚會?好,我一定帶美玲來。”</br> 掛了電話之后,安英玩弄著她的頭發(fā),漫不經(jīng)心說,“雖然剛才你惹火了我,不過看你最近都這么乖的份上,我決定給你一個獎勵:等會好好打扮,我?guī)慊厝タ纯茨惆謰尭憬悖浀靡煤帽憩F(xiàn)。”</br> 唐美玲灰暗的眸子頓時亮了,忙不迭點點頭。</br> “那你現(xiàn)在就去準備吧,還有,你現(xiàn)在是狗,不能站起來哦,否則,主人會很不高興的。”</br> 女人縮了縮脖子。</br> 安英依照約定,帶著唐美玲回了唐家,然而他將妻子看得很嚴,唐美玲幾乎找不到跟唐家人單獨說話的機會,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神態(tài)愈發(fā)焦躁不安,但又拼命強忍著。</br> “咦?這里沒茶葉了?”</br> 琳瑯打開青瓷茶罐,“妹夫,不好意思,能麻煩你去爸爸樓上的書房找一下嗎?我記得爸爸新買了一些茶葉,但放在哪里記不清了,大概是柜子之類的。”琳瑯著了一襲湖藍色的小立領旗袍,如碧水照蓮,說不出的清麗婉約。</br> 安英收回視線,風度翩翩應了,“能為姐姐效勞是我的榮幸。”</br> 臨走前,他瞥了一眼妻子,似是警告。</br> 這次來的親戚是歲數(shù)比較大的長輩,一撥跟著唐父在書房里交談,一撥跟著唐家老太太四處散步,順便交流一下晚年生活的消遣。安瀾則是同一群小孩子去花園遛狗玩了。</br> 唐母一如既往在廚房里忙活著,幾個年齡相仿的表姐、堂姐同她說著話。而徐少杰這個女婿有心想要討好丈母娘,也在一旁打打下手,再恭維一下女人們的穿衣打扮,氣氛十分融洽。</br> 客廳里就只剩下唐美玲跟琳瑯。</br> 唐美玲一看是個好時機,等到安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連忙抓住了琳瑯的手,“姐,你一定要幫我,幫幫我,安英他是個惡魔,他、他虐待我!”</br> 琳瑯聞言,滿臉詫異,“美玲,你在說什么胡話呢?我看妹夫對你真的不錯呀,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首飾,全是一流的新品,他還讓你辭了工作在家里養(yǎng)著……”</br> 看看女主大人都被逼成什么樣了,竟然選擇找她來求救?</br> 她難道不知道么,兩人可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了。</br> “你被他騙了!你們都被他騙了!他是個虐待狂啊,你看,我身上的傷,都是他留下來的……”</br> 唐美玲一把掀開了自己的上衣,腰身是潔白無暇的,然而繼續(xù)往上則布滿了細密的鞭痕,像叢生的荊棘。琳瑯心里嘖了一聲,這位妹夫比她想象要給力很多嘛,居然專門挑一些隱秘的部位下手。</br> “那個混蛋專門以凌虐我為樂……”</br> 唐美玲臉上的淚珠不斷滑落,很是凄慘。</br> 廚房里的唐母洗干凈了手,繞過客廳,打算去開一瓶紅酒做燜鴨。</br> 唐美玲抬頭看見了唐母的身影,又是哭得厲害,上氣不接下氣,“媽媽……”</br> 唐母驚訝轉過頭,正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琳瑯手腳更快,立即扯下了唐美玲卷起來的衣服,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啊,美玲,我并不想戳你的傷心事,只不過孩子這種事,還是讓它順其自然吧,強求只會徒增煩惱。”</br> 唐母一聽,原來是這回事,立即安慰道,“是啊,美玲,你還年輕,再過幾年要孩子也不遲,現(xiàn)在四十歲生孩子的女人也大有人在……”</br> “不、不是的,我是說……”唐美玲再度被琳瑯搶白,“媽媽說的對,美玲,你不用擔心,我看妹夫這么喜歡你,有孩子也是早晚的事,完全用不著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把身體養(yǎng)好。”</br> 琳瑯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只有她旁邊的唐美玲聽得見。</br> “不然,你會熬不過這個冬天哦。”</br> 唐美玲愣愣看著琳瑯。</br> 她微笑著,臉上的表情跟那個惡魔如出一轍。</br> 難道永遠都逃不掉了嗎?</br> 她忽然捧著腦袋,尖叫出聲。</br> “你滾,你滾開,你們都不是什么好人!”她抓住后背的墊子就朝琳瑯的面門摔去,但是沒有得逞,墊子被另一只手臂給擋掉了。</br> “不是讓你離她遠一點嗎?”</br> 徐少杰拉著琳瑯站遠了一些距離。</br> “我、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這樣,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琳瑯表示自己很無辜。</br> “美玲!你冷靜點!美玲!”</br> 唐母想要安撫情緒明顯不對勁的小女兒,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多了幾道被抓破的紅痕。</br> 一場好好的家庭聚會又像上一次那樣陷入了混亂之中,不過這次的主角換成了妹妹。</br> 唐美玲死活不愿意跟安英回去,大概是壓抑太久,她爆發(fā)起來比較恐怖,客廳里能砸的東西均被她砸了一遍,大罵安英渣男,當然,琳瑯這個“推波助瀾”的“壞姐姐”她也沒準備放過。</br> “唐琳瑯,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肯定知道安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才故意跟他打好關系,讓我上當受騙!”</br> 琳瑯心想,難得這個妹妹的智商上線了,不過對她來說還是不夠看的,“美玲,你在說什么呀?什么故意不故意的?我都已經(jīng)跟少杰結婚了,怎么能跟其他男人……”</br> 身著旗袍的美麗女人局促擺擺手,她耳邊的翡翠珠子隨著動作搖曳著,像極了古代溫婉的名門仕女。“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要不要跟他好,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br> 琳瑯的解釋頗有些“顛三倒四”,但知曉唐美玲性子的人很快就反應過來:唐美玲這是狗改不了吃/屎,只要跟姐姐有關的,無論是物品還是男人,通通想要到手來。</br> 唐父不免就有些怒火。</br> 在他看來,小女兒純粹是在“胡攪蠻纏”,好端端又撒起潑來。</br> 安英看機會差不多了,插話進去,“美玲,雖然我并不清楚你為什么會懷疑我跟你姐姐,不過我們真的沒有發(fā)生任何的事,就算是見面,另一邊也有學生跟老師看著……”</br> 男人對妻子的無理取鬧有些無奈,還是仔細“解釋”說,“我知道你是生氣我最近回來晚了,不過公司那邊剛接了一個大任務,老公實在是走不開。等這件事結束了,老公一定按時下班陪你,好不好?”</br> 安英抓住了唐美玲的手臂,微微捏緊。</br> 先前跟潑婦一樣的女人突然就噤聲了,她的牙齒開始打起顫來,幾乎要站不穩(wěn)了。在安英面前,唐美玲就是紙老虎,一揉就皺。她從混沌狀態(tài)清醒過來之后,心里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恐懼。</br> 男人抱住唐美玲,又一臉歉意地說,“爸、媽,美玲她現(xiàn)在情緒不太穩(wěn)定,我想帶她回去休息。”</br> 不,我不要回去。唐美玲眼神驚恐。</br> 但沒有人理解她的情況,唯一知曉的人又在一旁煽風點火。</br> 唐母憂心忡忡點了點頭。</br> 而唐父沒什么話好說的,讓傭人過來打掃狼藉的客廳。</br>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聚會最后只能是草草結束。</br> 琳瑯寬慰著唐父唐母,兩老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br> 等她忙活完,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br> 琳瑯一推開門,立刻被擁進了一個寬闊的胸懷里,一把充氣玩具刀擱在她的脖子上。</br> “不許動,大爺我今兒劫色不劫財,乖乖聽話,不然大爺這刀,可不長眼睛。”他故意壓低了嗓音,一副色瞇瞇的流氓表情,說著就要對琳瑯上下其手。</br> “好一個水靈靈的小妞,快給大爺笑一個,樂呵樂呵。”</br> 琳瑯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身體往后仰。</br> “不然,大爺給你笑一個?”</br> 徐少杰沖著她露出了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活脫脫一個單純坦率的少年郎,然而下一刻卻將人推倒在地板上,身體壓著琳瑯不讓她掙脫。</br> “姐,這是夫妻合法義務哦,你不許拒絕。”</br> 他低頭吻了下來,狡猾堵住了她還未來得及開口的搪塞。</br> 溫存之后,他摟著熟睡的妻子,有一下沒一下蹭著她的肩窩,無比的心滿意足。朦朧的光映在她略帶紅潮的臉頰上,宛如一抹瑰麗的朝霞,叫他百看不膩。徐少杰小心翼翼抬手,挽起那垂落下來的碎發(fā),又別回琳瑯的耳背。</br> “靜哥哥……”</br> 直到,他聽見這個名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