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女人,該起床了。你到底還要睡到什么時候?”</br> 君晚坐在床邊,伸手揉了揉那個縮在被窩里的腦袋。</br> “親愛的,讓我再睡一會吧,昨晚好累,都沒有睡。”</br> 琳瑯打了個呵欠,眼眸泛起淚水,埋怨道,“也不想想是誰的錯。”</br> 窩在她腳邊的煤球屁顛屁顛打著滾,假裝聽不懂這對話。</br> 君晚雙手抱胸,挑眉,“那都怪我嘍?”</br> 打了一晚游戲的琳瑯理直氣壯,“不怪你怪誰?操作那么好,走位那么騷,虐完小哥哥不算,還帶著人家欺負小姐姐,你這叫引人犯罪懂不懂?”</br> 君晚:“……”</br> 這倒打一耙的小妖精,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欺負人家來著。</br> “不跟你貧嘴,趕緊起來刷牙洗臉,我們要趕下午一點的星際列車。”</br> 琳瑯懶洋洋舉高了胳膊,像一只需要人服侍的波斯貓。</br> “好,那就勞煩愛妃替朕更衣了。”</br> 君晚翻了個白眼,這個死孩子還是這么懶收拾。</br> 琳瑯跟君晚雖然時常粘在一起,但雙方的人緣都還不錯,也有共同的朋友圈子,基友們基本上是超級大神,老司機放得開,琳瑯也挺喜歡跟他們一起浪。</br> 不過君晚小姐姐比較容易吃醋,好幾次把琳瑯拐走了,放了他們的鴿子。</br> 這群人還特別喜歡搞一些聲勢浩大的集會,邀請圈子里的任務者一起參加,作為一枚老實吃瓜群眾的琳瑯覺得很有看頭,這中途必定會出現各種慘烈的修羅場——有一些任務需要兩人以上的任務者執行,關系通常為感情深厚的男女主角,而這些任務者原本就有同一個圈子里的戀人。</br> 那么問題就來了:你特么的是**出軌還是精神出軌?還是兩者兼之?</br> 能走到超級任務者這一步,基本可以說是鳳毛麟角的拔尖人物,怎么能夠容忍戀人跟其他任務者有別的勾連?哪怕只是為了合作,可還是親了抱了,怎么想也會覺得膈應的吧?</br> 琳瑯嘖了一聲,幸虧小姐姐只**不說愛。</br> 男人嘛,是一種麻煩至極的生物,愛哭又粘人,稍有不慎就黑化。琳瑯在任務里已經見識過了,可不想在自己的現實生活中也被一個人束縛著,讓她不能這樣也不能那樣。</br> 她要是不能自由浪了,那人生該有多無趣呀?</br> 嗯,她還是跟君晚小姐姐相親相愛吧。</br> 琳瑯摸了摸下巴,想道,去年有一對就掐得很厲害,差點沒血濺當場。</br> 不知道今年又是什么情節呢?</br> 琳瑯還想著要看戲呢,結果一下車就被一群大神撈走了。</br> 另一邊的君晚同樣淹沒在一群黑壓壓的人頭之中,騰不出手來。</br> “壞人,你們要干什么?阿晚,救我!”琳瑯伸出求救的小爪,賣力上演悲情戲碼,“你們為什么要拆散我們,難道只有異性才是真愛嗎?不公平,這對我們不公平!我們只是情不自禁愛上了一個性別為女的人,老天為什么要這樣殘忍對待我們?”她眼眶含淚,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憐惜。</br> 星際列車附近的任務者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甚至有人上來想要幫忙這一對“苦鴛鴦”。</br> 大神們:“……”</br> 又是被這老妖精欺騙的無知世人。</br> “姐姐大人,你玩夠了沒有?”圈子里年齡比較小的男孩子無奈撓了撓頭,他是新秀,融進這個群體里還沒多久,不像其他人對琳瑯的性子早有熟悉,麻木這一張臉由著她折騰。</br> 琳瑯嘻嘻笑了一聲,捏了一把對方的小嫩臉,“小乖乖,你不覺得車站前的有情人被迫分離的劇本很凄美嗎?”</br> 眾人:“……”</br> 你想玩就直說,拐什么彎抹什么角。</br> 為了防止這貨再做出什么驚人之舉,他們連忙捂住了琳瑯的嘴將人帶離了案發現場。</br> 這次的集會在一座四面環海的小島上,藍天碧波,成群的海鷗掠過天際。</br> 琳瑯咬著吸管,歪著臉盯著對面一群竊竊私語的家伙,他們不時拋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與笑容。</br> 是想要偷偷干壞事嗎?</br> 實際上這次“拆基行動”是早就策劃好的——</br> 眾所周知,琳瑯跟君晚是一對好基友,除了任務,大部分時間都在一起,這兩個人還時不時周游星際、狂秀恩愛,弄得一群暗戀她們的男性任務者芳心破碎,只恨自己沒有生為女兒身,不能跟女神友好玩耍。</br> 男神們暗戳戳想要攻陷兩人,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琳瑯這邊容易下手,比起君晚那一朵高嶺之花,琳瑯小姐姐可就接地氣多了,整天笑瞇瞇的,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br> 雖然他們知道琳瑯的笑容越甜美,就意味著有人又要倒血霉了。</br> 但誰叫他們對這個披著天使外皮的小惡魔格外心動呢?</br> 眾人打算推出在攻略方面很有心得的小姐姐出場,跟琳瑯談一談心,讓這個孩子好好知道整天粘著君晚是不對的,年紀一大把,也該要找個伴侶穩定下來了嘛。</br> 當然他們這話不敢跟琳瑯當面說,怕被拍飛。</br> “天天跟君晚待在一起,你就不會膩嗎?”一個長發的妹子嫵媚撩了撩波浪卷,“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br> 琳瑯吸了一口椰汁,迎面吹著風,聞言很驚訝地說,“你這是在質疑我阿晚姐姐的魅力嗎?很好,我已經將你的話錄進腦子里了,等阿晚來了我一定好好嘲笑她人老了魅力減退。”</br> 妹子:“……”</br> 姐姐大人求放過。</br> “不,我想她的意思是,你就沒打算跟某個人來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嗎?”戴著眼鏡的絕世美男冷靜地說,“男孩子能給予你的快樂,是你想象不到的。”</br> “比如?”</br> 琳瑯手指交叉,笑吟吟支著自己的下巴。她的容貌是洋娃娃般的精致,還是十六歲的少女模樣,烏梅的眸子,櫻桃紅的嘴唇。</br> 眼鏡美男咳嗽了一聲,不自然地說,“男孩子身體比較修長、寬闊,體力又旺盛充沛,可以給你安全感。要是你遇到了什么麻煩的事,第一時間能夠替你解決。”</br> 琳瑯想了一下,“阿晚她也很能干啊,武力爆表,上次我們去旅游的時候有一個不怕死的蟲族調戲我,她一個人就把人家的老巢給端了誒。拖她的福,我們帶回來了很多具有當地特色的‘戰利品’,現在還沒吃完,嗯,我們決定下一頓就吃油炸螞蚱。”</br> 瑟瑟發抖的眾人:“……”</br> “咳,君晚的確很厲害,不過,男孩子跟那女孩子之間還是有差異的,比如說在興趣愛好方面,你可以找一個更加匹配的伴侶。”</br> “唔?更加匹配?”</br> “對,志同道合才玩得起來嘛。”眼鏡男松了一口氣,總算沒有扯上君晚了,他用鼓勵的眼神看著琳瑯,“你希望未來伴侶有什么技能?”</br> 未婚雌性們偷偷豎起耳朵,現在是做筆記時間。</br> 琳瑯扳著手指數,“高顏值,懂做飯,會縫紉,上得了馬,耍得了槍,文能作詩,武能殺敵,最好要精通黑客技術,無聊時可以帶我開黑……”</br> 她一說完,一群人張大嘴巴看她。</br> 她確定是在找男朋友嗎?</br> 琳瑯一副思考的模樣,“話說這些阿晚都會啊。”然后她理直氣壯地說,“那我干嘛還要舍近求遠找別人?”</br> 眾人:“……”</br> 說得好有道理,他們特么的難以反駁。</br> 正在大伙陷入了對自己的深深懷疑之中,頭頂上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音。</br> 一片龐大的黑影朝著小島移動。</br> 打頭陣的是一波甲殼蟲類的機甲,暗紅色眼睛猶如燈籠一樣,密密麻麻聚集起來,陰森得滲人,隨后跟著的是蝙蝠、兀鷲、飛蛇,體型一個比一個恐怖,最中央的是一條黑色機械巨龍,幽冷的藍色火焰在周身燃燒著,遮天蔽日。</br> “把我的人交出來。”</br> 君晚站在巨龍的身上,一臉不爽,渾身上下寫滿了“別惹老娘發飆”的兇狠字樣。</br> “……”</br> 女大佬果然惹不起!</br> 最后琳瑯被“恭恭敬敬”送回去了。</br> “干嘛這么生氣?”琳瑯扯了扯第一美人的臉蛋,嬉笑道,“生氣容易老得快哦。”</br> 君晚的表情緩和了些,但語氣還是很暴躁,“那群家伙嫌命長了,居然給我介紹男人,后來我猜想你那邊肯定也是一樣的情況,越想越生氣,然后就過來了,省得他們把你帶壞。”</br> 琳瑯:“……”</br> 你這個“過來”的陣仗有點嚇人。</br> “怎么,怕我被其他人搶走啊?”</br> 琳瑯懶散枕在小姐姐的腿上,仰看著滿頭星云。</br> “我也不是要攔著你跟其他人談戀愛,只是有點不爽,也許從此以后,我就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了。”君晚很惆悵。</br> 琳瑯“噗嗤”一聲笑了,“說這種話可不太符合你的高冷女王人設。”</br> “放心吧,無論未來會遇見什么樣的人,有著怎樣的羈絆,但是你,唯有你,是我的第一順位。”</br> 你我相識于微時,都曾經見過彼此最狼狽的一面。</br> 一無所有的兩人,卻在風波火海中一路扶持至今。</br> 我們啊,是天造地設的最佳搭檔。</br> “講真,阿晚,要不要我們干脆配一對,湊合著過了?”琳瑯又開啟了日常調戲的模式。</br> 對方比她更會撩,詫異地說,“我們什么時候不是一對了?你什么時候不是我的女朋友了?”</br> “那我是上面的。”</br> “你長得美不代表可以想得美。”</br> “我真的這么美?”</br> “僅次于我。”</br> “表要臉。”</br> “彼此彼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