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肉不多的,骨頭又硬邦邦的,不適合,真的不適合。”</br> 小胖子急出了滿頭大汗解釋。</br> “沒關(guān)系呀,可以熬成骨頭湯,營養(yǎng)又美味。”琳瑯晃了晃他的小肥手,做出垂涎三尺的模樣,繼續(xù)恐嚇男主這個小可愛。</br>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小胖子哭唧唧,肉肉的包子臉都把眼睛擠成一條縫了,看起來滑稽得很,“姐姐,好姐姐,我這么個小不點兒,渾身上下沒有幾斤幾兩肉,都不夠你塞牙縫的,又何必呢?”</br> “不啊,我就喜歡那種塞牙縫的感覺,挑起來很過癮呢。”</br> “……”</br> 這個牛逼答案,是在下輸了。</br> 司徒非生無可戀,想直接躺尸。</br> 琳瑯抓住他的手,在對方驚恐的視線下,往自己的嘴里送。</br> “滋——”</br> “啊啊啊!死人了!痛死了!你這個歹毒的老妖婆,這么小也下得了嘴,不怕天打雷劈啊!小爺要是成了厲鬼,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活生生咬斷你喉嚨!”司徒非扭曲著粉團(tuán)似的小圓臉,痛不欲生咆哮道。</br> “嗯?老妖婆?”</br> 充滿戲謔的聲音傳進(jìn)了耳朵里。</br> 溫軟的東西舔過他的手指。</br> 司徒非不嚎了,愣愣看著面前的女人。</br> 食指被咬了一口,冒出一滴血珠,她俯身下來,嫣紅的舌尖輕緩掃過,同時還斜斜挑著那細(xì)長如柳的眉,似笑非笑看著他。</br> 司徒非渾身哆嗦著,一股細(xì)密的電流竄進(jìn)了骨子里。</br> 被猥褻了……</br> 猥褻了……</br> 褻……</br> 我擦,就算小爺長得可愛,她也不能這樣耍流氓啊!</br> 居然連小屁孩都不放過!</br> 變態(tài)!人渣!戀童癖!</br> 司徒非的腦海里有一群歡快蹦跶的草泥馬。</br> “說說看,小家伙,你要怎么咬斷本尊的喉嚨呢?”琳瑯一手拉了拉云紋領(lǐng)子,烏發(fā)撥開后,那一截雪藕般的細(xì)頸精致的得不可思議。</br> “咕咚——”</br> 吞咽唾沫的聲音分外響亮。</br> 不,他要堅守陣地,決不能被這女人迷惑了!</br> 怎么說他也是堂堂的二十一世紀(jì)大學(xué)生,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接班者,信奉的是科學(xué)的無神論,這女妖魔區(qū)區(qū)皮相,休想誘惑他!</br> “怎么,不敢了?”琳瑯眼波流轉(zhuǎn),似春日飛花后的一抹紅,“不過是個會耍嘴皮子的孬貨,還說要做什么厲鬼回來報仇,你是要笑死本尊呀?”</br> 司徒非覺得,這個小姐姐太囂張了,是時候該給她好好看看自己的本事了。</br> “嗷嗚——”</br> 他狼血沸騰般撲了上去,兩只小胖手費了老勁兒掛在了琳瑯的脖子上,胡蘿卜似小短腿還在半空中懸著,亂蹬了好幾下,最后很機(jī)智夾住了女人的纖腰,抱著人就胡亂啃噬一通。</br> 還真別說,他那一口糯米似的白牙派上用場了,女人的脖子被咬出了一個細(xì)小的血洞,甜絲絲的,他情不自禁舔了幾下。</br> 這口老豆腐真特么的好吃!</br> “怎么樣,這下你見識到小爺?shù)膮柡α税桑坎灰】葱∨肿樱 彼就椒堑靡庋笱笾拢蛔杂X把自己的口頭禪也給搬出來了。</br> “厲害,確實厲害。”琳瑯莞爾一笑,“沒想到你這么想要成為本尊的奴隸呀?看在你這么賣力的份上,本尊就勉為其難收了你,日后,端茶倒水,鋪被暖床就都交給你了。”</br> “等等,小爺什么時候說要當(dāng)你奴隸了?還暖床?你想虐待童工啊!”</br> 他嚇得小眼睛都瞪成碩大的銅鈴了。</br> 天可憐見的,他壓根就玩不過這尊魔頭啊!</br> “你以為本尊的血,是那么容易沾的嗎?”琳瑯斜睨他,隨口胡謅,“是不是覺得身體發(fā)熱啊?那就是契約的正常反應(yīng)。方才本尊已經(jīng)取了你的一滴血,打下了烙印,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尊都有辦法把你找出來。”</br> “我去,你你你這是詐騙啊!犯法的啊!”司徒非氣得差點吐血三升,他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怎么就遇見了這么個心機(jī)深沉、陰險狡詐的女流氓了?</br> “犯法?你不知道么,在這里,本尊就是王法。”</br> 琳瑯雙指彎曲,夾住了男主粉嘟嘟的小臉蛋兒,跟拉棉花似的,往旁邊一拽,滿意聽見他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記住了,從今日起,從此時此刻起,你,狗蛋,就是本尊的仆人了,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可聽清楚了?”</br> “人家不是狗蛋!”</br> 自以為抓住了重點的司徒非氣鼓鼓地說,腮幫子圓得跟糍粑似的。</br> “人家是有大名的!”</br> “哦,那你叫什么?”</br> “司徒的司,司徒的徒,非凡的非!司徒非,小爺?shù)拿郑 彼ёУ卣f。</br> “噢,那行,本尊記住了。”</br> 琳瑯揮了揮手,“今天玩得有點累了,司徒狗蛋,你先回去吧!”</br> 司徒非:“……”</br> 他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次日天明,司徒非還在睡夢中,意識還朦朦朧朧的,肩膀就被人推了一把,“哎,狗蛋,快醒醒,天亮了,俺們要去干活了!”</br> 司徒非猛然睜開了眼。</br> 他仍舊在那間狹窄漆黑的房里睡覺,叫醒他的還是那個門牙缺了一顆的小矮子。m.</br> 他摸了摸腦門的汗,原來昨晚的一切只是個夢啊。</br> 虛驚一場。</br> 還好只是個夢,不然他糊里糊涂簽了賣身契,想想被那老妖婆奴役的下場,他就直打哆嗦!</br> 司徒非冷不防又想起昨晚自己那個慫包樣,恨得牙癢癢的,他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戲耍。</br> “哼,算你走運,只是一個夢,要是真讓小爺碰見你,非把你打得滿地找牙不可!”他作勢揮了揮小拳頭。</br> “哦,你要把本尊打得滿地找牙?”</br> 一顆黑乎乎的頭顱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br> “哎呀我的媽有鬼啊!”</br> 司徒非被唬得跳起來,“啪”的一聲撞到硬炕上了,登時疼得齜牙咧嘴。</br> 那小粉臉煞白煞白的,三魂直接沒了七魄。</br> 好不容易立起的雄心壯志也像戳皮球一樣,凄凄慘慘癟了下去。</br> 琳瑯雙腿勾著,倒掛在橫梁上,滿頭黑發(fā)幾乎垂到了地上。她的臉潔白無暇,即便在陰暗的房間里也透著玉瓷般的光澤,與烏亮的頭發(f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br> “鬼有本尊這么好看嗎?”琳瑯牽起紅艷的唇角,“小胖子,我看你是很想當(dāng)本尊的飯后甜點啊?”</br> 惡鬼纏身,司徒非覺得自己前途無亮。</br> “不,俺是說,呸,不對,我是說,主人您美得就像那些話本里的艷鬼似的,柳眉紅唇,一出場都勾人心魄。這不,因為您實在是太美了,小的一時如在夢中,沒反應(yīng)過來,凈說些胡話,您切莫見怪啊!”</br>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br> 想活命的司徒非一秒出演小跟班的角色,滿臉諂媚拍著馬屁。</br> “這還差不多。”琳瑯滿意了,就賞了他腦門一個小栗子。</br> “哎喲喂,真疼啊!”</br> 司徒非捂著腦袋哭嚎,“我只是個小寶寶啊,你下手就不能輕點?”</br> 大概是琳瑯一直都是笑瞇瞇的模樣,也不生氣,司徒非膽兒也肥了起來,小聲埋怨了一句,“你都可以去練金鐘罩鐵布衫了。”</br> 這死孩子是拐著彎罵她呢。</br> “啪——”</br> 琳瑯上手,又給人糊了一巴掌。</br> 小胖子摸著臉上的巴掌印,顧不上疼痛,很是震驚地說,“你居然聽懂了?你也是穿的?”</br> 琳瑯眉頭挑了挑,也不說話。</br> 司徒非一看這小表情,有戲,絕對有戲,頓時深深雞凍了。</br> “嘿,老鄉(xiāng),天王蓋地虎!”</br> “道友,我叫你一句,你敢答應(yīng)嗎?”</br> “做人沒有夢想,跟咸魚有什么分別。”</br> 他講完粵語,瞅了瞅琳瑯,發(fā)現(xiàn)對方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br> 難道是跨種族跨國界的國際友人?</br> “hello?薩瓦迪卡?哭你一起挖?思密達(dá)?撒浪嘿呦?”</br> 琳瑯眨眨眼看他。</br> 司徒非這會兒也不怕她了,使勁搖著琳瑯的肩膀。</br> “你特么的倒是給小爺說話啊!”</br> “說什么?”</br> “我剛才說了金鐘罩鐵布衫,然后你打我了,你是聽懂了,對吧?”</br> “沒聽懂。”琳瑯面不改色撒謊。</br> “那你為啥刮我一耳光?”他怒。</br> 被扇一巴掌很痛的啊,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摧殘祖國嬌嫩的小花朵啊!</br> “喜歡就打嘍。”</br> “沃……日!”</br> 他很想豎中指,白高興一場。</br> 司徒非真是連掐死琳瑯的心都有了,可惜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短手短腿的矮冬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就不是這個老妖婆的對手。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他長大了,他一定要狠狠親手干掉這個戀童癖,為世間除害!</br> “干嘛呀,生氣了?”琳瑯摸了摸他毛絨絨的腦袋。</br> “別碰我,你這個玩弄少男心的老妖婆!”小胖子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倒頭睡了,并將被子卷起來蓋住自己,一點兒也不想見到那張美成妖精的面孔。</br> “本尊怎么就玩弄少男心了?”</br> “你不但咬我,打我,你還騙我純真的感情!你就是一個敗類!人渣!”他悲憤不已。</br> 琳瑯雙手抱著肩膀,雙腳勾著橫梁蕩悠著,“打是親,罵是愛,又愛又罵是真愛呀。你瞧,小胖子,本尊可喜歡你啦。”</br> “那你給我打一個試試?”</br> 小胖子扒拉下被單,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璀璨小眼睛。</br> 鬼靈精,原來是在這里套她的話呢。</br> 真是小心眼兒。</br> “你想打也成,不過本尊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還得付出點代價。這樣吧,看在你是我忠誠仆人的份上,本尊就給你打個折。”她掰著指頭認(rèn)真數(shù),“其實也不多,就是給我做五十年的飯,鋪五十年的床,唱五十年的小曲兒,打五十年的洗腳水……”</br> 司徒非:“……”</br> 不要看他長的嫩就以為他好騙!</br> “怎么樣?你要不要打?”琳瑯笑嘻嘻湊上了臉。</br> 司徒非吐了一口氣,“好!一言為定!”</br> 琳瑯心想,這只耗子膽有點大啊。</br> 在她的注視之下,這只小胖子氣勢洶洶舉起了手。</br> “啪——”</br> 干脆利落甩自己臉上了。</br> “我打死你這個小胖子,怎么可以跟主人討價還價呢?”司徒非抬頭對著琳瑯,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主人,我這就替你好好教訓(xùn)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哎,你用不著動手,區(qū)區(qū)小事,就由小的代勞了。”</br>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叫你嘴賤!叫你手賤!叫你心思齷蹉!”</br> “啪!啪!啪啪啪!”</br> 他還打出一套節(jié)奏來了。</br> “噗嗤——”</br> 琳瑯忍俊不禁,眉眼彎成了月牙兒。</br> 她心想,這個小胖墩太好玩了。</br> 司徒非揭開眼皮兒,偷偷窺人。</br> 他心想,這個老妖婆笑得還真特么的好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