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坐著出租車到了游戲見面會的地點,一家有名的連鎖酒店。</br> 好幾個年輕人說笑著經過她身邊。</br> 琳瑯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br> 比如說游戲里的第一大神跟他的徒兒終于露面了,兩人看起來很般配,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br> 她嘴角微勾。</br> 劇情里,計琳瑯在這一天晚上被拖入狼窩。</br> 她在見面會上喝下了加料的酒水,緊接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大批人不分青紅皂白的闖進房間里看熱鬧,而她的前男友臉色冷冷看著她,卻溫柔伸手遮住了新歡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骯臟的一幕。</br> 一切都巧合得可怕。</br> 其中有沒有傅熙的手筆,誰知道呢。</br> 男人若是無情起來,六親不認都正常,何況只是一個死纏爛打的前女友?</br> 琳瑯走向前臺,第一時間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你好,我是傅熙的女朋友,現在有事找他,能帶我去一下他的房間嗎?”m.</br> 前臺小姐立刻拿出鑰匙,顯得很冷靜,“這是那位先生的房間。”</br> 看樣子是按吩咐辦事呢。</br> 琳瑯明知道傅熙現在最有可能的是跟一大幫人吃飯,她依舊按著劇情原本的軌跡到了那一間房。</br> 房門一開,有一個胖子帶著股汗臭味撲了上來。</br> 很好,她的斷子絕孫腳要派上用場了。</br> 另一邊,看著琳瑯坐的那輛車走了,謝珧華又打了個電話通知傅家人。</br> 然而連一向磨嘰的傅老爺子都來了,琳瑯還是不見蹤影。</br> “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有人嘀咕道。</br> “李元你這烏鴉嘴!”</br> 一股不安的氣氛漸漸彌漫開來。</br> 謝珧華忍不住了,給琳瑯打了一通電話,沒接。</br> 撥給傅熙的是關機。</br> 指針指向三十分的時候,謝珧華突然接到琳瑯的來電。</br> “喂?嫂子?”</br> 手機里是一陣雜音,突然傳來清脆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被摔破了。</br> 謝珧華隱約聽到了哭聲,臉色猛然一變,“糟了,嫂子出事了!”</br> 說著就撥開靠在門邊上的李元,像頭獵豹一樣沖出去。個頭結實的男生們紛紛跟著他跑出去。</br> “嘭——”</br> 紅色木門被一腳踢開,一群人驚愕看著闖進來的謝珧華。</br> 傅熙正低頭扶著喝著醉醺醺的楊露,對方像只章魚一樣盤在他的身上,叫男人哭笑不得。</br> “師傅,我喜歡你呀!”楊露瞇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粉嫩的臉頰上窩著兩團醉人的紅云,“很喜歡,很喜歡你呀!”她夸張比了個姿勢,“像大海一樣那么多,滿得要溢出來了呢?!?lt;/br> “你喝醉了,露露?!备滴鯎犷~。</br> “我沒醉!快說,你喜不喜歡我!”她作勢要繼續喝酒,傅熙拿她沒辦法,哄著道,“好,我最喜歡露露了,別喝了,乖?!?lt;/br> 楊露心滿意足趴在男人的胸口。</br> “我聽你的?!?lt;/br> 遠遠看去就像一對如膠似漆的戀人。</br> 門外的謝珧華從頭到腳冰冷一片。</br> 琳瑯現在遭遇了不測,而他最尊重的老大,卻在哄著另一個圖謀不軌的女生。</br> 心里有一頭兇獸蠢蠢欲動。</br> 他拿出手機,神情幽冷按下了拍攝鍵。</br> “喂,你這人……”</br> 有人想要制止他,謝珧華拔腿就跑。</br>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琳瑯!</br> 在樓梯間,他敏銳發現了一處血跡。</br> 用手指擦拭了一下,還是熱的,沒有凝住。</br> 他立馬順著這血跡爬上頂樓,男人的咒罵聲越來越清晰。</br> “賤女人,別讓老子逮到,不然老子玩死你!”</br> 在謝珧華的視線中,一個滿臉橫肉的胖子高高舉起一張凳子,正在拼命撞著那扇通往頂樓的門,渾身的肥肉還在抖動著。</br> 他一個箭步沖上去,奪了那條板凳,將滿嘴污言穢語的男人一腳踹下了樓梯,咕嚕幾聲,像滾雪球一樣。</br> 胖子罵罵咧咧的,還沒爬起來就被后面趕來的兄弟按住了。</br> 冷不防見到這么多面露兇光的青壯年,胖子一下子就懵了,屁滾尿流求饒說,“這個不關我的事,我是被人叫來的!”</br> 謝珧華直覺里面有問題,但來不及想了,他咬著牙,用身體砸開了頂樓的木門,一個踉蹌,扶著欄桿站穩了。</br> 這里沒人?</br> 他皺著眉打量著幽黑的環境,堆著雜物的那個角落引起了注意。他小心翼翼搬開那些東西,逐漸露出了里頭蜷縮的人影。</br> “嫂子……”他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br> “?。e碰我!滾開,你別碰我!你這人渣!”琳瑯就像瘋了一樣,對著來人又抓又踹,完全不受控制。男孩只好將她的腦袋緊緊摁在胸口,扯著嗓門大聲喊道,“你別怕,是我,謝珧華,阿華!我來找你了!沒有人可以欺負你的!”</br> 他一遍遍重復著給她保證。</br> 對方的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似是不敢置信,“阿華?”</br> 她眼角有一道殷紅的血痕,那雙宛若春月秋水的眼睛透著深深的恐懼,“阿華,是你嗎?”謝珧華心里一陣抽痛,現在就想沖下去將那個下作的家伙碎尸萬段。</br> “是我,琳瑯,我來了。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lt;/br> 他溫柔摸著她的頭發,希望以此能減輕她的驚慌。</br> 他沒有再喊嫂子,因為傅熙他不配擁有她。</br> 他不配。</br> 對方突然崩潰,捶著他胸口大叫,“你為什么現在才來?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啊,打你的電話又不通,那個什么見面會真的那么重要嗎?!你明明說永遠不關機的,為什么要騙我!你這個大騙子!”</br> 此時此刻,她哭得像個淚人一樣。</br> 謝珧華心知她現在精神錯亂,把他當做了老大,心里既是苦澀又是心疼,“是我的錯,我來遲了,對不起,對不起?!彼p聲地說,“我保證,以后不會了,不會讓你一個人。”</br> 琳瑯哭得岔氣了,男孩哄小孩一般拍著她的后背。</br> 在懷里的人死死抓著他的領口,在昏沉間,漸漸睡了過去。</br> 謝珧華細細撫著那蒼白的臉,她嘴唇枯涸,只留著一抹殘紅,像是即將凋零的玫瑰。</br> 他緩緩低下頭來,輕吻她眉心。</br> 美妙得令人戰栗。</br> 吶,如果我不擇手段要得到你,你會害怕嗎?</br> 可是我能發誓,我比那個人,更配的起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