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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1 章 失憶總裁前女友(25)

    濕冷的地窖里,蜷縮著一道血跡斑斑的身影。</br>  有人順著長長的樓梯下來,步伐帶著某種韻律。</br>  “聽說你想通了?”</br>  一對锃亮的皮鞋停在了那張瀕死的面孔前,從容而沉穩,與階下囚的慘狀形成鮮明的對比,纖塵不染。</br>  玉鈴費勁抬起發痛的脖子。</br>  剪裁考究的駝色大衣顯出男人挺拔的身形,內襯鉛灰色的馬甲,透出儒雅中正的氣息來。他嘴角每上揚一個弧度,玉鈴心底就不住泛起森森寒氣。</br>  這個人長了一張極具欺騙性的好人臉,折磨人的手段卻是層出不窮。</br>  “我、我有秘密要告訴你。”她嗓子嘶啞,猶如破損的風箱,壞得很厲害。</br>  主人露出愿聞其詳的溫和表情。</br>  “咳咳咳——”</br>  胸口一陣痛楚,玉鈴不住咳嗽,臉色漲得發紫。</br>  “其實,其實我是任務者!不是這個世界里的人!”</br>  這話一出,室內頓時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br>  在保密條款里,任務者的身份是絕對不能被世界劇情里的人察覺的,以免被天道察覺她們屬于“異類”,繼而被殘忍清掃。</br>  但是玉鈴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br>  她被曲家兄弟抓回來之后,本打算靠著自己的美貌還有堅忍不屈的個性讓人動容的,等他們心軟了,自己再進一步謀劃。</br>  哪想得,這兄弟倆一個比一個狠,壓根就不給她表現的機會。弟弟陰險歹毒,哥哥佛口蛇心,蛇鼠一窩,沆瀣一氣,她真是瞎了眼,以前居然還為模樣周正又溫柔體貼的哥哥心動過!</br>  眼下任務完成不了,她還忍受了一段時間的非人折磨,玉鈴實在咽不下這口氣。</br>  她就算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br>  她不好過,踩了她一頭的別人也休想快活!</br>  “任務者,為了完成他人的心愿而穿梭在不同的平行世界,謀心,謀名,謀利,什么愿望都有。任務者通過完成任務獲得積分,而積分又可以兌換各種工具,例如我給你下的蠱,叫千絲蠱,就算是坐懷不亂的圣人都難以抵擋,毫不猶豫愛上第一眼看見的異性。”</br>  說到這里,玉鈴又不禁好奇起來。</br>  男主又是怎樣脫離了千絲蠱的迷障?</br>  她想問,只不過當她一看見對方的微笑,立即打消了念頭。</br>  “不過,除了我,這個世界還存在其他的任務者。”</br>  玉鈴的話滿含惡意。</br>  她弄不了男主,難道還弄不了那個賤人嗎?</br>  只要男主知道了她的身份,對她的言行舉止產生了懷疑,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br>  玉鈴這招自掀底牌可謂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br>  曲錦文收斂了驚訝,指尖點了點腕間的手表,淡淡地說,“你是不是想說,那個任務者就是我的命定戀人,琳瑯?”</br>  玉鈴覺得這人有點不太正常。</br>  她抖落底牌,表明琳瑯跟她一樣是任務者,不過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來,根本不是真心實意對他,他怎么還能這么淡定?</br>  為什么這么淡定?</br>  因為曲錦文根本就不相信玉鈴說的任何話。</br>  她滿嘴謊言,狡猾得很,為了脫身不惜出賣美色。</br>  死到臨頭了,還想往琳瑯身上潑臟水?</br>  他的曲太太是一個美好單純的女孩子,也從未想過傷害他,反而是他,由于失憶這碼事把她弄得傷痕累累,如今還躺在病床上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br>  “你不信?”玉鈴不可置信看著對方依舊沉穩的神色。</br>  她的話直白到這個份上了,莫非他還聽不懂?</br>  “我不信。”曲錦文眉眼淡漠,“我不信我愛的人是個騙子。倒是你,連個借口都不能編好點,我看你是不想繼續活了。”</br>  既然如此,沒有一點利用價值的廢物還留著做什么?</br>  曲錦文眼底掠過深重的暴戾。</br>  在少女驚恐的視線中,針管戳進了紫紅的皮膚。</br>  沒人知道他在地窖里做了什么。</br>  玉鈴最后以一種格外慘烈的方式脫離了世界,很久也沒走出陰影。</br>  在這以后,她每回遇見類似曲錦文那種溫潤的男生,嚇得直接跑了。</br>  而罪魁禍首轉眼換下了這副歹毒的心腸,去陪他的曲太太了。</br>  距離車禍過了二十三天,曲錦文對照顧琳瑯更加得心應手。</br>  其實他也沒什么要做的,每天作為第一個人拉開窗簾,讓陽光投射進來。定時更換窗臺上的花束,保持空氣清新。給戀人擦拭身體、按摩手腳,免得她躺久了肢體僵硬。</br>  曲錦文坐在床沿邊,長指細致摩挲著她的臉部輪廓。</br>  他發現,曲太太長得可真是好看。</br>  那眉梢兒細細的,似新生的柳葉,落到他心里生根后,一路招搖瘋長,無法無天。等他后知后覺,早被困縛得死死了,哪里還有掙脫的念頭?</br>  他伸手捋了捋她齊整的黑發,這是下意識的動作。其實經過多回的收拾,沒有一點凌亂,可他就想為她做一點事,哪怕是再微不足道也好。</br>  醫生說她可能醒不過來了。</br>  但他不信。</br>  曲錦文略微低下了頭,將臉頰輕輕貼到她的心口上,他不敢全部壓下去。每當他不安的時候,一聽到這里的心跳,所有負面的情緒奇異般消退了。</br>  “你會醒過來的,對嗎?”他放緩了聲調,“你知道這世上總有一個人非你不可,你不忍心把他孤零零拋下的,對嗎?”</br>  他得不到回應,只能一遍遍重復著,仿佛能借此堅定自己的信心。</br>  曲錦文等著那個奇跡。</br>  哪怕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br>  在奇跡出現之前,他會等。</br>  耐心地等。</br>  等她聽見自己的呼喚,從沉眠中醒來。</br>  到那個時候,黎明一定是她最喜歡的玫瑰色,靡麗得像夢中的景色。</br>  到那個時候,風也不大,恰好搖曳著窗臺的滿天星。</br>  而他,會是她第一眼看見的人。</br>  然后,他會張開手臂,對她露出最溫柔的笑。</br>  說,歡迎回家。</br>  曲錦文等了很久。</br>  轉眼過了十二月。</br>  冰雪消融,草長鶯飛。</br>  琳瑯昏迷了六十七天,主治醫生從一開始的期待到現在的平靜。</br>  他只好用力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讓他打起勁兒來。</br>  “奇跡會出現的。”他鼓勵地說。</br>  “嗯,一定會的。”曲錦文真誠笑了。</br>  他起身送了醫生出門,朝著人深深鞠了一個躬。</br>  別人對她的每一個祝福,他都會回以最懇切的誠意。</br>  曲錦文又坐回位置上,伸手探入被子,輕輕捏住了那雙柔弱的手。</br>  其實,他遠遠沒有表面的沉著。</br>  絕望一天比一天要來得洶涌,深夜時分更令人窒息,讓他無法入睡。</br>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說,也不能垮。</br>  不愿她醒過來,看見的是一具腐朽的行尸走肉。</br>  曲錦文呆呆看著戀人沉睡的容顏,漸漸又失了神。</br>  你什么時候回來?</br>  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br>  他摸索著她細細的指節,緩緩的,十指相扣。</br>  “我允許你貪玩,也允許你迷路,等你玩夠了,記得要回來。”</br>  像對待淘氣的孩子,曲錦文有些無可奈何,但更多的是隱忍不發的愛意。因為喜歡,舍不得責備她一絲一毫。</br>  漫長等待之中,曲錦文又想起了那個破碎的玻璃瓶。</br>  她不知道,走了以后,他瞞著人偷偷撿了回來,用一個紙盒子嚴實裝好了。</br>  曲錦文晚上回去,把柜里的盒子珍而重之拿出來,借著臺燈的光線,用強力膠水一點一點仔細粘起來。那些細碎的裂痕嵌進了小水晶,宛如一道道銀河,把它修補得更加美麗精致。</br>  他徹夜不睡,一直忙到了早上,不知不覺,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br>  等他清醒過來,外邊天光早已大亮,透過窗簾,隱約看見那瑰麗的玫瑰色天空。</br>  曲錦文不由得有些懊惱,睡過頭了。</br>  反省之后,男人小心翼翼將修補好的瓶子裝進袋子里,打算帶到醫院放著。</br>  開車去醫院的路上,他如往常一樣,在附近的花店買了一束粉色的滿天星,外面裹著漸變的天藍色包裝紙,裝點得十分精美。</br>  曲錦文手臂勾著袋子,拿著花束,打開了病房的門。</br>  “曲太太,今天是滿天星哦,你喜歡這種嫩粉色嗎?”</br>  他一抬頭,話就咽在了喉嚨邊上。</br>  窗被打開了半側,潔白的簾紗飄動著,掠過相擁的兩人。</br>  半晌,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從懷里嬌嬌怯怯探出來,明亮的大眼睛里沁出柔軟的湖波,倒映著他驚慌失措的模樣。</br>  “老公,他……是誰啊?”</br>  她的神態那么天真。</br>  天真到他更像是誤入的路人。</br>  他只猜中了開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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