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瑯是真沒想到,都這樣了,張萌萌還能成為薛紹的身邊人,不得不感嘆一聲劇情的強大。</br>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看他倆恩愛的?”</br> 琳瑯挑眉。</br> 華少心虛摸了摸鼻梁。</br> 自打兩人分手,薛紹重回單身,理所當然的跟他們這群基友一起玩!之前幾日還好,可一到后面,這家伙上了賽車,那都是玩命??!華少跟著他坐了一回,當晚做了個死于非命的噩夢,從半夜中嚇醒!</br> 這群基友終于意識到了前女友琳瑯的份量,他跟程少商量著,給薛紹弄一個女人,性子要單純點,至少不能是琳瑯這種高情商的女孩子,不然薛紹鐵定被玩得團團轉!</br> 跟薛紹鬧出緋聞的張萌萌就進入大伙的視線了。</br> 華少記得自己還慫恿薛紹,想要讓前女友后悔,就是要找一個女朋友來秀恩愛!華少身為情場浪子,把妹自然在行,薛紹把他的話當作金科玉律,可惜到底沒勇氣帶著妹子到前女友的面前晃,就一直萎靡到現在。</br> 連出餿主意的華少跟程少連帶著被嫌棄,讓一群不上不下的小豪門抓住了巴結薛紹的機會。</br> 現在她問起來,自己當然無地自容。</br> 琳瑯也不打招呼,直接就走。</br> 連個白眼兒都懶得給。</br> “哎,你怎么……”</br> 華少想追她回來,肩膀就被某個人大力撞了一下。</br> 對方還給他一個“秋后算賬”的眼神。</br> 華少嘀咕,“成,我是罪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他轉頭看向包廂,張萌萌倒在了沙發上,一雙眼霧蒙蒙的瞪著門口,顯得委屈極了。</br> “華少,薛少、薛少他怎么就走了?”沒了主角,這場宴會誰來買單?那個為首的青年也想要追出去,但被華少給攔住了。</br> 既然他自己免不了要倒霉,別人也別想痛快!要不是給好友面子,他早就想收拾這群挑撥離間的家伙了!</br> 薛紹一雙長腿可不是擺設,出了會所,剛過了一條馬路,琳瑯就被氣勢洶洶的某人推搡到了透明的櫥窗上,店家似乎剛剛打烊了,留了一盞橘黃色的蜻蜓小燈,盆栽的花兒正熱烈綻放。</br> 有一種誘人的甜蜜氛圍。</br> 他的吻,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鑄成一座無處可逃的牢籠。</br> 薛紹已經熟悉了琳瑯的出招套路,雙手擒住她的手腕強硬舉過頭頂,具有優勢的長腿更是死死壓著她的腿,少年的胸膛強壯堅韌,具有壓到一切的氣勢。</br> “薛紹,你這是非禮,你——”</br> 她看到了路邊的一個巡警,剛想叫出聲,就被堵住了嘴唇,狠狠的,好像要啃掉她的皮。</br> 旁人看到的是一對年輕情侶在鬧別扭,都意味深長走開了。</br> 薛紹還是胡亂親著,沒有多少的章法,沙啞的聲音含糊說,“乖乖,咱們,咱們不分手了好不好?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當薛太太,當薛氏的女主人…”</br> “我的人是你的,心你也可以剖開來取……媽給的一億算什么,你,你只要跟我好……”</br> 他鼻息粗重,身體的溫度滾燙得要命,情/欲勃發,“你那么聰明,你一定知道,該怎么選的,對不對?”</br> 店里隱約的光亮照在少年俊美的臉龐上,額頭冒著細密的汗水,他喘著粗氣,漆黑的眼里漾起一層朦朧的水霧,吻了她一遍又一遍,沿著嘴唇到脖子,一次比一次要來得綿柔輕緩,生怕弄碎了她。</br> “我給你,我什么都給你……”</br> “求你,不要分手了,好不好……”</br> 琳瑯被他親得直翻白眼,這小子懂不懂什么接吻!</br> 大少爺自創的狗啃式熱吻嗎?</br> 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在少爺投入的時候,輕易掙脫了被他鉗制的雙手,繞到背后,狠狠掐一把對方的翹臀。</br> 少爺:?。?!</br> 什么情況?</br> wtf?他……被掐屁股了?!</br> 薛紹瞪圓了一雙漂亮的眼睛,傻傻看著使壞的琳瑯。</br> 少爺生平第一次被人揩油,還沒反應過來。</br> 對方穿著小皮鞋,直接踩上了他的腳。</br> “乖,把眼睛閉好?!?lt;/br> “小姐姐教你……什么叫吻……”</br> 鮮紅的小蛇滑入嘴里,完全咬住了脆弱的死穴。</br> 進攻,擄掠。</br> 薛紹瞬間沒了反抗,任由狡猾的天敵一步步攻陷自己的堡壘。</br> 好狡猾。</br> 真的好狡猾。</br> 明明說不喜歡他,為什么在深夜中還跑過來?</br> 擔心他吸毒學壞嗎?</br> 現在,她又這樣吻他,溫柔的、深情的回應他。</br> 仿佛讓他覺得,她也是在乎他的。</br> 仿佛讓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在唱獨角戲。</br> 仿佛,他們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br> “吶,為什么要哭?難受?”</br> 琳瑯慢慢停下動作。</br> 這個獵物,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哦。</br> 少爺紅著眼眶,淚珠子順著精致的臉龐滑落,沒入脖頸間,濡濕了漆黑的發尾,滿是悲傷看著她。</br> 那個囂張到無法無天的大少爺,終有一天,也學會了難過。</br> 越是喜歡,就越是患得患失、不知所措。</br> “我、我沒哭。”</br> 他抽抽噎噎,像個孩子一樣委屈撅著嘴,“是眼睛進了沙子?!?lt;/br> 因為感覺,你還在騙著我。</br> 可我卻懦弱到不敢說破。</br> 遲早有一天……會死吧?</br> “別哭,我會心疼。”</br> 她輕輕舔凈少年臉頰的淚,他微微顫抖著身子,臉色蒼白,沒有推開她,因為早已失去了抵抗的勇氣。</br> 吶,可以做個約定嗎?</br> 如果騙我,就騙一輩子,好不好?</br> 我可以是聾子,是瞎子,是啞巴,沒關系。</br> 只要,稍微的,用心的,哄一下我。</br> 我就會乖乖睡著,不會打擾到你。</br> 這樣,你說好不好?</br> 在雨中,他用力將人抱緊——這個即將成為他全世界的人。</br> 幾天后,薛紹將人領回了家。</br> “爸、媽,我愛琳瑯,我要跟她在一起。”</br> 他緊緊牽著人。</br> 薛父皺了皺眉,沒有說話。</br> 當家主母卻是被氣得狠了,捧起旁邊的一個茶杯就摔到琳瑯的面前。</br> 薛紹更快轉過身,護住了人。</br> “啪——”</br> 茶杯碎裂,剛沏好的毛峰熱氣騰騰,飛濺到少年的褲腿。</br> 一貫肆意任性的少爺也不喊疼,淡淡地說,“媽,她是我喜歡的人,你傷她,就等于是傷我?!?lt;/br> 薛母顫抖著身子,“你,你這個逆子!你竟然為了這個狐貍精來指責你媽?你難道不知道這個許林瑯只是為了錢才勾引你的?!”</br> “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不會放手的?!?lt;/br> “臭小子,你是要氣死我!”</br> 薛父掃了兩人一眼,發話了,“薛家是個大家族,就算要聯姻,找的也是門登戶對的千金小姐,我跟你媽丟不起這個人。你要是執意跟她在一起,可以,放棄你繼承人的身份,你所有的卡我也會凍結,從今天起,你別再想用薛家的一分一毫?!?lt;/br> “屬于你的一切,都由你的哥哥繼承?!?lt;/br> “老公,你這是干什么?!兒子他只是一時的鬼迷心竅!薛慎他再好,也是個外人啊……”</br> 薛母也慌了。</br> “男人,就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薛父眼神銳利,“薛紹,為了一個女人,你真的做好脫離家族的準備了嗎?”</br> 琳瑯心頭哂笑,薛父這一招釜底抽薪不可謂不狠,將薛紹一切退路都斬斷,撕開所有溫情的表面,逼他直面殘酷的現實。</br> 為什么有那么多的戀人由于家庭的緣故而分手?</br> 因為父母始終捏著你的軟肋。</br> 他們知道你最怕失去什么。</br> 真不愧是見慣風浪的老狐貍,一開口就擊中要害。</br> 薛紹果然懵了。</br> 他做好了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準備,甚至情況會更糟,但從頭到尾,他都沒想過,要離開薛家,放棄繼承人的身份。</br> 這意味著——</br> 除了這個姓氏,他將一無所有。</br> 習慣了養尊處優的少爺,會甘于為鹽米油鹽奔波的平凡嗎?</br> 慌亂中,他不自覺看向身邊的人。</br> 琳瑯也在看他,烏黑瀲滟的眸子含著一抹哀傷。</br> 她緩緩松開了兩人交握的雙手。</br> 這一舉動更叫薛紹心亂如麻。</br> 這個男孩才十八歲,眉眼都還沒有完全長開,正是愛笑愛鬧、無憂無慮的年紀,可他卻要面臨家族與愛情的雙重抉擇。</br> 薛紹很痛苦。</br> “那么今天,打擾了。”</br> 琳瑯微微欠身,轉身離開了薛家。</br> 那樣決絕的,最后看也沒看他一眼。</br> 少爺眼睜睜看著她撐起那把紅傘,消失在潑墨般的細雨中。</br> 他眼里全是掙扎與難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