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帝國Alpha高層被變異的零號模樣所震撼,集體失聲之時,Beta記錄官卻不能袖手旁觀。</br> 他額頭滲出冷汗,用光腦飛快更新目前發生的事件。</br> “四月十八號,凱森陛下、春大人、紅公爵大人等帝國代表者主持召開第五屆戰前國會。下午兩點,與會者提早抵達具有元老院大會議廳,該地曾有血皇宮之盛名。下午兩點十分,凱森陛下與春大人進行首次交談。紅公爵大人的影子竟為零號所扮演……”</br> “下午兩點二十分,零號突襲,二十八位影子大人生命體征平均降到10%。”</br> “下午兩點二十三分,零號體內第二代厄難因子生效。”</br> ——注:星際新紀元87年,西洛帝國恩基紅堡研發首代厄難因子,可致使Alpha在15秒內失去行動能力,當厄難因子在體內存活超過60秒,投放對象將出現嚴重的思維遲緩情況,副作用明顯。目前投放人群僅限于帝國最高級別監獄重刑犯。</br> ——注:第二代厄難因子由一級博士AZ博士親自改進,根據觀測,作為第一位實驗對象的零號發生異變,皮膚多處破裂,出現直徑約1cm的圓形傷口。</br> “下午兩點二十四分,零號進入二重異變,直徑約1cm的圓形傷口自行愈合,直徑漸變約為0.01cm……來歷不明的黑色火焰燒毀了Order-6拘束服……零號瞳孔異變,也許是厄難因子影響了虹膜色素細胞,由黑色轉為血紅……”</br> 元老院、血皇宮、影子、厄難因子、實驗品、血瞳、異變、覺醒……</br> 每一個信息點泛著濃厚的血腥之氣。</br> 當所有的信息點組合起來,那就是——</br> 閉眼之際,深淵已來!</br> 幽靈機械眼將零號的異狀傳達到光腦上。</br> 皇長子春調出分析結果。</br> 目標對象:零號-鄔琳瑯。</br> 年齡性別:28歲-女性(注:身體曾冷凍1658年,為古時代人類精英火種)。</br> 出生時間:凜冬紀元-末世時代。</br> 國籍領屬:DM77惡魔星系大領主。</br> 法律權限:絕密-十大文明通緝犯。</br> 前五列的情況眾人基本了解,匆匆掃過之后,視線凝固了最后三列的數值。</br> 生命體征:???</br> 精神等級:???</br> 估測危險性等級:???</br> 虛擬光腦發出滴的一聲,數值頃刻清零。</br> 大會議廳僅剩的三個幽靈機械眼被黑色火焰包裹,悄無聲息腐蝕了輕型高硬度的金屬材料。</br> “它……看過來了!”</br> 有人驚懼出聲。</br> 那個似人非人、半神半魔的“實驗品”!</br> 她伸出指尖,厄難因子吸食了部分血液,呈現了一種供血不足的極致蒼白。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指尖觸碰了防護罩。</br> 沒破。</br> 站在最前面的凱森皇帝松了一口氣。</br> 然而他這口氣吐到一半,以指尖為中心,裂痕如蛛網蔓延開來,頃刻覆蓋了整片防護罩。</br> 啪。</br> 防護罩瞬間碎裂,驚叫聲同時響起。</br> 零號赤腳踏進了羔羊圈子。</br> “快!啟動一級攻擊權限!”</br> 凱森皇帝高聲下達命令。</br> 一級安防權限已破,說明防護罩并不能阻擋零號異變之后的步伐,只能轉換成攻擊狀態了。</br> 凱森皇帝不禁埋怨起長子的任性舉動,沒有任何的通知,竟然為零號注射了第二代厄難因子!</br> 要知道這一年的時間內,以零號為主導,一連發生了“夢魘慶典”、“白塔被盜”等等大型事件,帝國紅騎士、審判軍、第六代機甲隊先后受阻,足以他們把古時代人類的危險程度提到了最高絕密級別!</br> 他怎么敢在這種攜帶未知古文明的危險品上做實驗?</br> 凱森皇帝有心訓斥長子幾句,卻見他雙拳緊握,瞳孔因為興奮而放大。</br> “神魔的結合體……真美……”</br> 這是進入血皇宮之后,春第一次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感受到了心臟劇烈的跳動。</br> 鮮活、熱烈、歡愉。</br> 頸后的腺體灼燒至疼痛,冰川雪松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傾瀉而出。</br> 凱森皇帝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只得無奈看向紅公爵。后者坐在輪椅上,指骨突出的手指捏住了椅柄,冰冷的、譏誚的臉龐被前所未有的狂熱所替代。</br> 瘋了。</br> 都瘋了。</br> 唯一正常的是帝國的殺人機器,他的個子在所有發育成熟的Alpha中是最矮的,眉頭緊皺,表情凌厲。同官員一樣,他身上穿著寬大的黑色官袍,領口歪歪扭扭插著一枝芬利爾白玫瑰,從那蔫巴巴的程度可以想象得出主人有多不耐煩它的存在。</br> “覺醒?很好。”</br> 他從黑袍的內袋里掏出五六支抑制劑,取下蓋口,往頸后的腺體連續注射,降下了燥熱,讓情緒恢復到了最適合戰斗的冷靜與理智。</br> 昨夜他潛伏恩基紅堡,依然讓人逃走了兩次。</br> 這件事對于所向披靡的戰神來說,簡直就是不容抹滅的恥辱!</br> 撕啦一聲,琥珀撕毀了身上厚重而不適合行動的袍子,僅留了一件白襯衫跟黑褲子,軍靴頂過膝蓋。</br> “我要武器。”琥珀沖著皇長子春說。</br> 春調動了權限,為他裝備了新型的秘密武器。Alpha美少年的眼尾殘留著一抹亢奮的紅,他的目光無法從琳瑯的身上離開,開口吩咐,“可以重傷,不能死亡。”</br> 殺人機器可有可無點了點頭。</br> 他再度裝上了機械臂,輪轉開關。</br> “嘭嘭嘭——”</br> 十七發光彈飆射而去。</br> 離她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光線扭曲,彈火融化。</br> “……高溫導致的扭曲?這便是古時代人類的異能?”</br> 長子的一句低語讓凱森皇帝渾身冰冷。</br> 異能,他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個詞語,但卻是第一次直面對方的恐怖之處。顯然,“異能”脫離了星際時代的可控性范疇,相當于某種元素的操控。星際時代的人們利用出色的精神力與體能,經過數百年的摸索,終于完成了機甲與戰艦的操控。</br> 影響元素的“異能”,是他們難以想象的超能力。</br> 凱森皇帝不再猶豫,使出殺手锏。</br> “零號被厄難因子吞噬,身體發生異變,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了!我建議,立即啟動終極自衛權限,殺死怪物!”他才意識到紅公爵在場,又改了說辭,“她是帝國的噩夢,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摧毀她!否則后患無窮!”</br> “等等,我有解藥!”</br> 出乎意料的是,AZ博士站了出來,他表情沉凝,又隱隱有著一抹絕望的哀求,“她只是被厄難因子控制了,所有的行為全是細胞極度催化的結果。”</br> “我會讓她清醒。”他篤定地說。</br> 一群人沒有說話。</br> 清醒又如何?</br> 她如末日災難一般,每一個細胞都充斥著危險與可怕的氣息,誰能保證她不會再失去理智?</br> 然而目前這情況,血皇宮的一級權限均被破壞,身處風暴中心的他們隨時面臨著死亡的危險,既然有人愿意自告奮勇地拯救怪物,他們何必阻攔?</br> 于是眾人眼神冷漠地旁觀AZ博士走出防護區。</br> 他戴上護目鏡,拋出了數枚煙彈,緊接著毫不猶豫沖進了濃霧之中。</br> 一切安靜得不可思議。</br> 他看見了白煙中的血瞳女王,妖異的黑色長發閃爍著幽幽的藍光,漆黑的火焰環繞周身,鮮血淋漓的繃帶,蒼白虛弱的肌膚,構成了一幕令他記憶深刻的畫面。她盯著他,像是饑腸轆轆的惡獸盯住了路過的肥美的食物。</br> 她冷漠至極。</br> 都怪他。</br> 怪他。</br> 翻開瓶口,梵凜的手心多了一枚綠色的藥丸。</br> “快,吃了它!”</br> 他捧著,往前遞了遞。</br> 而對方無動于衷。</br> 梵凜咬了咬唇,指尖捏著藥丸,強行塞進她的嘴巴。</br> “嘭——”</br> 他摔到了白墻上,全身劇痛,筋骨碎裂,而胸前多了一簇高溫火焰,似有生命力一般,將他上半身的黑色官袍吞噬殆盡,于皮膚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跡。梵凜唇角淌出鮮血,忍著膝骨的疼痛,掙扎著站起來。</br> “呃——”</br> 喉嚨發出短促的音節,他的脖頸再度多了一道黑色火圈,不斷收緊,勒住頸骨,頸后的褐發燒毀了一截,露出了原本的銀色發根。</br> 難以呼吸。</br> 視線的正前方,她斜著身體,海藻般的黑發凌亂張揚,高傲的女王看也不看他,輕松地將他置之死地。</br> “藥……求你……把藥吃了……”</br> 小奶O憋得俊臉發紅,損壞的聲帶艱難發出嘶啞的話語。</br> 第二代厄難因子強行剝奪的,不僅是她的思維,還有她的生命力!</br> 而他的痛苦呼喊沒有人聽見。</br> “滴!權限認證通過!終極自衛權限開啟,倒計時60秒——”</br> “59、58、57……”</br> 金屬碰撞的聲響中,白墻出現了鱗片狀的光墻。</br> 春猛地回頭,眼睛因為過度充血而顯得猙獰恐怖。</br> “你他媽的瘋了!誰同意你開啟權限的?!”</br> 溫柔高貴的帝國皇長子首次失態。</br> 太遲了。</br> 自衛權限一開,任何手段也無法終止自動程序。</br> “姐姐,朝頭頂上跑——”</br> 他聲嘶力竭的吼聲淹沒在一片連環的爆炸聲。</br> 劇烈的響聲刺破耳膜。</br> 以目標對象為攻擊中心,形成一片絕對真空。</br> 三秒過后,只剩下死亡般的寂靜,洶涌溫熱的鮮血蜿蜒至琳瑯的腳底。</br> 她被抱住了。</br> 空氣的血腥氣味近乎凝固,混合著濃烈嗆鼻的奶香,以及一股因熟透而接近糜爛的草莓味。</br> 而他,就像一枚腐爛的草莓,渾身遍布血洞,軟軟掛在琳瑯的身上。他的眼眸滲透出大量的鮮血,沖走偽裝的薄膜,再一次展現深紫色的美麗眼睛,紫羅蘭般的深邃夢幻。</br> “對不起……我很抱歉……”</br> 很抱歉,生于帝國,與你對立。</br> 小奶O張了張嘴,咽下血沫,用盡全身力氣,指尖一推,把藥丸塞進了她的嘴里。</br> 瀕臨死亡的神經,讓梵凜沒有充足的時間去檢查她是否服下解藥。</br> 他知道此時的她聽不見。</br> 更知道,所有人的聽覺被暫時屏蔽。</br> 這是他最后的時間,稍微地,小心地,瞞著他的帝國母親,當一個不忠誠的壞孩子。</br> “老子……真他媽的……喜歡你……”</br> “老子……想生孩子,很多,很多……我們的……孩子……”</br> 他無力滑了下去,手里攥著一條繃帶,摁住額頭,努力地,笨拙地,想要綁個蝴蝶結。</br> 最漂亮的、可以出門炸街的那種。</br> 瞳孔渙散之際,梵凜似乎見人俯身下來,摸了摸他額頭,系好了結。</br> 真溫柔。</br> “咦嗚。”</br> 小奶O滿足地發出了感嘆。</br> 他終于筑巢成功啦。</br> 他真厲害。</br> 他會在巢里想她的,永遠,這次他可以保證。,,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