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br> 琳瑯的冷臉并沒有嚇退人。</br> 他整張臉滾燙得厲害,噙著淚珠,神志不清地呢喃,“姐姐,疼疼我,小春什么都沒有了……”</br> 那雙潔白無瑕宛如藝術品的手急切簇擁過琳瑯的下巴,往下去解她的旗袍領扣。</br> 這不像是制服的金扣,稍微一擰就能解開,需要耐心與技巧。小奶A掰紅了指尖,沒能扭開,氣得眼尾泛上粼粼的水光,遷就著人,委屈地用牙尖去磨。</br> 作為一只資深的單身狗,看到這樣的場景,祁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表情,可以恰如其分表達他內心奔騰的一千只草泥馬。</br> 他氣沉丹田,吐了一口濁氣。</br> 你他媽的,人間兇器裝什么笨拙純情!</br> 剛才你小子一巴掌把老子呼墻上的狠勁都忘了???</br> 這難道還是老子自己吃飽了撐著地咣咣撞大墻嗎???</br> 粗步估算,他斷了起碼兩根以上的肋骨!</br> 祁方深深地郁卒了。</br> 是,他是知道熱潮期這玩意兒很坑爹,動不動就暴走,可誰知道這小子發作起來這么恐怖啊,一米之內人畜不分,六親不認!他回頭一看,得了,執勤守夜的,無辜路過的,窗邊看夜景的,全被對方干翻,躺在地上嗷嗷得喊疼呢。</br> “阿方,你竟然還站著!”</br> 有人對他表示了極度的震驚。</br> 祁方頓覺不妙。</br> 果然,躺在地上的異能者齊齊轉移了目光,</br> 來到陌生的星際時代后,幸存者們過得水深火熱,尤其是異能者,每日除了專門的訓練,挑燈夜戰惡補星際歷史與文明知識。</br> 大概是全人類共有的好奇心作祟,異能者們最感興趣的內容莫過于AO標記了,這一堂課人數爆滿,聽講者的興趣空前高漲。</br> 面對嗷嗷待哺的學生們,授課老師流下了感動的淚水,一不小心,就科普過頭了。</br> 進入熱潮期的Alpha極度狂化,只認信息素,不認人,所以在Alpha的視線范圍之內,只要不是他渴望的信息素,統統視為通行障礙,暴力摧毀,直到障礙物失去威脅性,Alpha才會停止攻擊。</br> 絕大部分Alpha都會出現“暫時性清理障礙”的攻擊行為。</br> 這是為了AO的標記做準備,不允許無關人物打擾最終結合。</br> 通俗點說呢,除了Alpha喜歡的Omega,任何活物絕不能在Alpha的面前“站著”!畢竟親熱的時候,誰喜歡身邊嵌了個大電燈泡二十四小時照著?</br> 異能者的目光更加微妙了。</br> 你品,你細品,這一條通道,大家四仰八叉地躺成一片,唯獨祁方跟他們的琳瑯姐站著,這還不能說明什么問題嗎?</br> 祁方那叫一個氣啊,憋得整張臉都紅了,這群大老爺們怎么比小姑娘還愛亂想!</br> 他的生命力比蟑螂頑強不行嗎?</br> 琳瑯身上掛了個腿部掛件,行動不便,召來了其他人處理兇案現場。</br> 而她,當然是把人拎著,關到禁閉室。</br> 禁閉室的中間砌著一堵玻璃墻,琳瑯挑了把椅子坐著,冷眼旁觀熱潮持續的Alpha。玻璃隔絕了所有的噪音,金發Alpha握住拳頭,嘭嘭嘭地砸著玻璃,那是極為柔軟彈性的材質,一拳下去又彈了回來,恢復原狀。</br> 金發Alpha激發了野獸的戾氣,砸得血肉模糊,骨節突出。</br> 血跡順著他的手腕濡濕了雪白拘束服。</br> 半個小時后,他耗盡體力,疲倦地滑倒在地,一雙暗紅的眼睛依舊盯著她。</br> 三分鐘后,他放棄與本能的對抗,閉上了眼。</br> 琳瑯取出箱子里的抑制劑,穿過玻璃屏障,單膝跪著,撥開了Alpha頸后的頭發。</br> 一動不動的家伙突然暴起。</br> 琳瑯早有所料劈了一記腰身,暴徒軟綿綿地倒在她的懷中。</br> “不要……”</br> 他的眼睛恢復了幾分翠綠,猩紅的**與哀情交織。</br> “不要什么?”</br> 琳瑯揪著他的耳朵,面無表情地注射抑制劑,他舔了舔唇邊的血絲,想告訴她這是無效的,完全無法緩解他的疼痛。</br> 然而,這是他數個月之后,第一次枕在她的腿上。</br> 春不愿意破壞此刻的安寧。</br> 處在半清醒狀態,他很難說出求饒的話語,帝國Alpha有著自己的傲骨。</br> “嘭嘭嘭——”</br> 禁閉室的艙門被暴力敲響,透著來者不善的危險氣息。</br> 得不到琳瑯的許可,對方不耐煩了,一聲巨響,動手拆了艙門。</br> 白色背心被鮮血浸透,被對方掀起一邊,毫不在意地擦了擦灰撲撲的臉,下方的精瘦腰線一覽無遺。墨綠的迷彩褲松松垮垮套進軍靴里,口袋塞得鼓囊囊的,全是小型的槍炮彈藥,遠遠聞見一股海鹽與硝煙混合的刺鼻氣味。</br> 擦到半路,他動作頓住了。</br> 雙方的視線在空中交匯。</br> 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br> 掛著兩只黑眼圈的夜哥踏進了禁閉室,使出了鎖喉的絕技,把修羅場的女主角硬生生拖走了,“都火燒屁股了,你還在談情說愛,是不是想氣死老子啊。”</br> 禁閉室內只剩下兩人,玻璃內的,與玻璃外的,形成了兩個強烈的氣場。</br> “你喜歡她。”</br> 略微上揚的尾音,不是疑問,而是篤定。</br> 琥珀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而炸毛的貓,想也不想地反駁,“開什么玩笑!你以為我是你嗎,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br> ——果真,還沒開竅啊。</br> 春從地上慢慢地爬起來,金發滑落背脊,縱然衣衫凌亂,仍舊圣潔得令人不敢褻瀆,“是啊,我是如此可悲的一個人,僅靠著卑微的信仰而凄慘度日。琥珀大人,您胸懷廣闊,是不會跟失敗者計較的,對嗎?”</br> “你想說什么?”</br> 琥珀皺了皺眉。</br> 金發Alpha眼尾瀲滟著水光,捂著脖頸,低低笑了。</br> “失敗者能求什么?”</br> 他的靈魂割裂成兩半,一半游走在高空之中,肩負著帝國復興的榮耀與輝煌,一半失落于地獄深處,承受著戰敗的屈辱與情感的煎熬。</br> 他會瘋的。</br> 春柔聲地說,“現在,立刻,馬上,請您,遠離我的女王。”</br> 另一邊,琳瑯被性感的光頭拖到了指揮室,強行按在了椅子上,對方上下嘴皮子一磕,給她噼里啪啦念了一堆,“現在帝國第一區已經在我們的手上了,鬧事的茬子不少,但都是孬種,嚇一嚇就退了。最要緊的是帝國十六區,那個家伙——”</br> 夜哥牙齒泛酸,舌尖一咬。</br> “真他媽不是個玩意兒。”</br> 琳瑯瀏覽了緊急送上來的文件資料。</br> 她同意,變態就是變態,那真他媽不是個玩意兒。</br> 帝國第一區淪陷之后,紅公爵等人連夜離開。</br> 不久,由他出面,跟蟲族女王達成了聯盟協議。</br> 這個協議來的有點早,準確來說,按照正常劇情線的發展時間,應該是在十多年后。那個時候,女主蘇早早被愛情所滋潤,一個接著一個生下了Alpha們的孩子,享受著帝國公民的熱烈追捧,即使地下情人無數,依然有人前仆后繼想跟她生孩子。</br> 這不,女主蘇爆全星際的光環無差別地輻射到了其他種族。</br> 在鄔琳瑯死后,蘇早早正式開啟了跨越種族的異形之戀,什么蟲族蟻族蜂族鳥族等等,凡是有身份的將軍或是王子,一見到蘇早早就起了壞心思,要把她抓走折磨,然后在各種令人怦然心動的情節下,又無一例外地愛上了這個嬌小活潑的俘虜。</br> 雖然蘇早早已經不是十八歲的純真少女了,但她獨特的成熟的女人的魅力讓它們神魂顛倒。</br> 你追我趕的,虐戀情深的,日久就生情了。</br> 但時間一長,蘇早早有點受不了異形種族的審美,雖說吧,是人的形態,可畢竟保留了生物的原始特征,總不如西洛帝國的Alpha帥哥們來的賞心悅目。</br> 而且,蘇早早又想念起了自己在家里的小寶寶們,母愛當場泛濫,很不科學地偷偷跑掉了。</br> 對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主還真的逃跑成功了,一路上總有好心人贊助金錢、干糧、住宿,運氣爆棚的女主還不帶迷路地跑回了帝國,讓擔心她的男人們皆是松了一口氣。</br> 她這一逃,就逃出事來了。</br> 一個蟲族將軍瘋狂迷戀她,腦袋一拍,決定要搶回它的“愛人”。</br> 星際大戰由此拉開了序幕。</br> 而在這個過程中,蘇早早被虐身又虐心,她既是想要帝國勝利,又不忍見到喜歡她的蟲族將軍淪為俘虜,每天都備受煎熬,寢食難安。當蟲族將軍一不小心被抓,女主挺著大肚子,為它淚眼婆娑地求情,然后被折磨得流產了。</br> 女主震驚之下,自閉了,絕食了。</br> 一群男主又急忙地哄。</br> 然后女主又開花了,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開開心心地繼續懷孕生孩子。</br> 琳瑯嘖了一聲,順帶表揚了一下自己。她真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對這樣狗血的橋段竟然適應良好,回想起來沒有一點不適。</br> 總之,經過了漫長的拉鋸戰,蟲族潰敗,西洛帝國最終慘勝。</br> 此戰轟轟烈烈,帝國三分之一的區域淪為了蟲族的獵食地點,行尸走肉,生靈涂炭,堪比末日情景。當歷史博士們回溯這一段星際戰爭,皆是唏噓不已,同時還大肆渲染了蘇早早的美貌程度,以致于種族的王者們為她大打出手。</br> 反正星際戰爭不過是個漂亮的升級背景板,最大程度襯托出女主的禍水能力,讓美名永久流傳。</br> 那這回紅公爵是怎么干的呢?</br> ——他竟然允許蟲族在居民區自由地駐扎!</br> 這意味著什么?</br> 狼入羊群啊!</br> 可別忘了,蟲族名義上是友軍,但它的兇殘貪婪是深入人心的,否則帝國文明為什么要將它視為“異類”?蟲族的母蟲為了順利產卵,更是以活生生的血肉為食!這樣的玩意兒放在正常的人群當中,誰能保證它們可以克制自己洶涌的殺意,與人類友好相處呢?</br> 紅公爵這一舉動震驚了全星際,九大文明向他發出了警告,小心惹火上身。</br> 而掌權者一意孤行。</br> 帝國十六區到處是人心惶惶的,上位者卻沒有傾聽他們的抗議之聲。紅公爵假惺惺的,把一切都推到了古時代人類的身上——看啊,帝國的第一區都被奪走了,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蟲族結盟的,要怪,就怪那些不同意談判就大打出手的原住民吧。</br> 這一手卑鄙惡劣,但不得不說,很有效,轉移了帝國公民的憤怒,迫切想要結束戰爭。</br> 一周之前,當帝國十六區的居民知道第一區的淪陷結果,他們在星網上憐憫同伴,痛斥掌權者的冷酷無情,與此同時,抗議聲日漸強烈,各地罷工,形成了一股海嘯山崩的氣勢,要求嚴厲懲罰懦弱的潛逃者,讓他們給第一區的帝國公民一個交代。</br> 在這種全民抵制的情況下,民怨沸騰,各項籌備事情受阻,帝國根本無法專心迎戰外敵。</br> 于是,實質掌權者之一的紅公爵,輕描淡寫提出了聯盟的決定。</br> 帝國Alpha高層起先反應激烈,紅公爵擅長人心,又輕飄飄地呈上了帝國十六區的公民抗議書,上面嚴重譴責了他們的撤退行為,并要求主使者引咎辭職。再不把事情壓下去,他們很有可能會成為輿論之下的絞刑架。</br> 復辟君王的前車之鑒,他們可還是歷歷在目。</br> 為了各方的利益,帝國Alpha高層最終默認了紅公爵的決議。</br> 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一切都是為了大局著想。</br> 況且紅公爵信誓旦旦地說帝國研發出了一種新型的殺蟲劑,等蟲族清理完了對手,他們就能抽出手來,一舉殲滅蟲族。只要戰爭勝利,他們都是忍辱負重的帝國英雄,暫且忍耐幾天的辱罵又何妨?</br> 值得一提的是,紅公爵離開第一區的時候,把研究室的蘇早早給捎帶上了。</br> 他來得及時,蘇早早剛被研究人員剃光了頭發跟身體上的所有毛發,滑溜溜得跟個無毛貓似的。春說要研究解剖她,這絕不是開玩笑的話,蘇早早膽子快嚇破了,以為自己這一生要交代在手術臺上。</br> 幸好,峰回路轉!</br> 紅公爵從天而降地救她出去,蘇早早激動得雙眼發酸,她發誓,她再也不罵他是個陰沉沉的怪物和混蛋了!</br> 公爵大人嘴上說得那么惡毒,可心還是善良的!</br> 蘇早早是個少女心的,她想東想西的,一路腦補紅公爵對她愛得深沉,由于身有殘疾的缺陷,自卑脆弱,不敢向她表露自己的溫柔,只能用殘暴的一面呵斥她,讓她離自己遠一點!</br> 腦補對蘇早早來說還挺有用的,起碼她撿回了自己碎裂滿地的自信心,不是所有人都想著利用她的!</br> 不過蘇早早依然害怕紅公爵的腿。</br> 毯子被掀起之際,十多個骷髏頭密密麻麻地嵌在小腿上,她密集恐懼癥差點發作。</br> 更恐怖的是,那眼珠如活人一般轉著,依稀能看見血絲,惡心得她隔夜飯差點吐出來!蘇早早喜歡看驚險刺激的恐怖片,可那到底是假的,現在真人真事發生在自己身邊,哪個女孩子不會害怕?</br> 每當這個瞬間,蘇早早又想起了執政官春,想起他笑意盈盈地說要專家解剖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被神明鐘愛的美少年,怎么會有那樣的一副歹毒心腸?</br> 對比起人面獸心的家伙,蘇早早覺得紅公爵“可愛”多了,努力接受他的殘疾,準備跟這位美大叔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br> 蟲族駐扎的前一天,蘇早早天還沒亮就起來了,穿著拖鞋跑進廚房,開始煮她的愛心粥。</br> 她前幾天做了炸雞跟薯條,可惜紅公爵碰都不碰一下,最后進了蘇早早的肚子里,吃得發漲,足足消食了兩個小時。小姑娘想了一晚上,恍然大悟,紅公爵常年坐輪椅,是個病人,當然更喜歡一些清淡的食物啦,她真是太笨了。</br> 蘇早早決定再接再厲,努力地討紅公爵的歡心。</br> 噼里啪啦。</br> 廚房傳來響動。</br> 蘇早早賣力地洗米切菜。</br> 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她想要俘虜一個男人,首先就要俘虜他的胃!從持之以恒的送飯開始!</br> 等熱粥熬完,蘇早早裝進了金屬的保溫碗里,一看光腦,十二點了,她哎呀慘叫一聲,連忙跑回臥室,拉開衣柜,臉頓時垮了下來。里頭裝的是白銀灰等等色調的緊身服,大多數公民的標準穿著,身材高挑的美人穿起來那叫一個禁欲性感。</br> 輪到矮個子,那就是一場妥妥的時尚災難了。</br> 這也是蘇早早為什么執著給自己設計衣服的原因,星際時代的人群身材普遍拔高,男女的基本是一米七以上,像琥珀那種發育不良的是萬分之一的特例。</br> 可惜這里是帝國第二區,她在帝國第一區的衣服全部沒帶回來。</br> 蘇早早勉為其難挑了件銀色的緊身服,照了好久的鏡子,咬了咬牙,又穿上了豐胸的裝備,總算有了一點女性的曲線之美。</br> 她心滿意足地出門了,直奔臨時征用的議事廳。</br> 急急忙忙的,她撞上了一個人。</br> “小姐,你沒事吧?”</br> 對方彬彬有禮,聲音雄厚低沉。</br> 蘇早早嚇了一跳。</br> 人類男性的高大四肢,渾身上下布滿了青黑發亮的殼衣,像是第二層皮膚,極為貼合。</br> 關鍵是他有四只手!</br> 蘇早早崩潰大喊,轉身逃跑,熱粥灑了一地。</br> 那四只手臂的家伙突然伸出了長長的口器,自如伸縮,吸光了地上的肉沫粥粒,嗡嗡嗡的,發出了感嘆的聲音。</br> “真是美味啊。”</br> 蘇早早被對方的一只胳膊銜住了脖頸,動彈不得,含著淚朝著議事廳的工作人員呼叫求救。大多數裝作一副忙碌的樣子,埋頭工作,僅有兩三個男性成員偷偷看了一眼,對方龐大的身軀與怪異的口器讓他們打消了英雄救美的念頭。</br> 蘇早早嗚嗚地哭,雙腿拼命踢著對方的肚子。</br> 兇悍的雄蟲收縮著口器,不讓尖銳的邊角傷到這個嬌小可愛的小東西,“嘿,小雌性,你激起我的生理反應了。”</br> 蟲族對繁衍一事極其直白,完全不挑時間地點,正因為如此,蟲族從未煩惱生育率,扎堆地生,生完就把它們扔到戰場上吸食殘骸,連養都省了,是人類文明深惡痛絕的勁敵。</br> 只有高級的蟲族才有資格接受教育,學習語言,開化思想。</br> “將軍大人,我們有正事要辦,請您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等繁衍小事之上。”</br> 尾隨其后的年老的雌蟲端正著口器,是一道嘶啞又沉穩的女聲,扮演著談判人員的角色。</br> “繁衍怎么會是小事呢?”蟲族將軍笑聲低沉,忽略它古怪的臉,蘇早早竟覺得異常的好聽迷人,“西洛帝國成為聯盟第一那么多年,至今只征服了愚蠢的蟻族,不正是因為他們近年的生育率低下,人手不夠嗎?”</br> 它大大咧咧地嘲諷帝國,工作人員臉色鐵青,不敢出聲。</br> 蟲族代表團愈發的趾高氣揚。</br> “嗚嗚……你個壞蛋,你放開我……”</br> 蟲族將軍很是驚奇,這小雌性莫非是水做的,怎么能哭個不停?那雙小得可憐的眼睛不斷冒出水泡來,難道不會因為水分流失過多而渴死嗎?它們母蟲一向兇狠,可不會這樣!蟲族將軍對蘇早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br> 蘇早早一眼看見了不遠處的輪椅,高聲尖叫,“阿禮,救我!”</br> 將軍伸縮著口器,表示自己的思考狀態。</br> “你居然敢直呼公爵大人的名字,你是他的什么人?”</br> 蘇早早眼睛一轉,計上心頭,“我告訴你啊,我是阿禮的女人,你識相點就放開我!不然,不然阿禮會殺了你的!”</br> 蟲族將軍感到好笑,這小雌性怕是弄不清楚狀況,它上門是來談合作的,區區一個小雌性,只要它開口,對方有求于它,還不乖乖奉上來了?正好蟲族將軍想要試探一下西洛帝國的底線與誠意,當即道,“公爵大人,你的雌性,我喜歡,我要帶她回去。”</br> 蘇早早拼命搖頭。</br> 紅公爵灰藍的瞳孔泛著冷漠的光。</br> 這個小蠢貨果然有不同于常人的吸引力,沒有白費他撈人的時間。</br> “澤爾將軍想要就拿走,不過您的籌碼可要變一變。”</br> 紅之禮轉動著輪椅,往一側的上升通道走去。</br> 審判軍首領帶著一支衛兵隊,跟在公爵身后。</br> 蘇早早糊里糊涂又被賣了一輪,她愕然瞪大了眼睛,沒來得及反應,被雄蟲扛在硬邦邦的肩膀上,大笑道,“小雌性,聽見沒,你很有價值,我現在要為你付出代價了。好了,別踢了,再踢我可真就忍不住了。”</br> 后者臉蛋一紅,倒是安分了下來。</br> 一行人順利進入到了議事廳的第八樓。</br> 雙方談判風格干脆利落,蟲族將軍一上來,示意下屬拿出自己的協議文件,為明日的入駐做最后的確認。</br> 紅公爵攤開一看,協議與之前的相差無幾,而出讓的區數從五區漲到了十區,翻了一倍的利益條件。他面色不改,唇角揚著政客的譏諷笑意。</br> “你們蟲族的女王難道是產卵產太多了,把腦子也給產出來了?”</br> 蟲族代表團慢悠悠地說,“公爵大人,現在是你求著我們辦事,條件當然由我們來開。根據你們傳送過來的資料,你們的對手極其強大,擁有特殊的能力,而我們蟲族身體愈合能力強,是不死之身,短時間內,你去哪里再找一個忠心的好幫手呢?”</br> 雙方就利益問題來回拉鋸,從十二點半談到了下午兩點半,蘇早早困得打了個哈欠,被蟲族將軍攥住了腰,口器親昵地碰觸她的脖子。</br> 蘇早早的臉燒了起來。</br> 這、這只蟲子怎么不知羞的呢,隨便亂摸,真是的!</br> “你住手!”</br> 她底氣不足地訓斥。</br> 蟲族將軍樂意哄著她,愈發心急想跟小雌性親熱,催促著紅公爵趁早做決定。</br> “好吧——”</br> 紅之禮似乎妥協了,拿起一支鋼筆。</br> 從旁邊伸出另一只手,蒼白的,屬于女性的,食指與拇指一彈,鋼筆旋轉著甩開,噗嗤一聲,準確插進了蟲族將軍的尖銳暗紅的口器之中。</br> 對方登時發狂,顧不得懷里的小雌性,它震怒得顫抖起來,皮膚上的殼衣鼓得發漲,十分駭然。</br> “汝等鼠輩,竟然偷襲,何其無恥!”</br> 黑發女人身姿窈窕,咬著煙桿。</br> “爾等臭蟲……”</br> 吞云吐霧之際,紅唇微勾。</br> “閉嘴,滾蛋。”</br>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爭取全勤,此章有五百字重復字數,半個小時后替換。</br> 嗯???!!!才發現復制了兩章的字數,男朋友準備瘋了,抱歉,我熬個夜,看看三個小時之內能不能干完……,,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