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然坐的是一張小桌,而這幫正在吵鬧的坐的是一張較大的桌子。</br> 不過,這張幾乎是所有桌子里面最大的一張,在這幫人的圍繞之下,竟然顯得有幾分逼仄。</br> 沒別的原因,單純是因為這些人體型實在是太過肥碩...</br> 那一個個膘肥體壯的,最輕的估計也有一百七八十斤,那身的肥肉層層疊疊,五花三層。</br> 雖然現在氣溫已經回升,白天也開始有點燥熱,可晚還是很涼爽的。</br> 如現在,我和李然都穿了一件薄外套,并不感覺如何悶熱。</br> 這種溫度,這桌的人愣是把身的衣服全都脫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炫耀那大片大片的紋身。</br> 可在我看來,這些紋身似乎沒什么值得好秀的,這水平實在是太業余了...</br> 算隨便找個學了幾個月的紋身學徒,估計弄得都這個強。</br> 看正對著我那哥們后背的老虎,弄得跟土撥鼠似的,要不是額頭帶個王,我還真認不出來。</br> 這幫人剛剛坐下,吃的東西還沒,開始高談闊論起來,那嘈雜的響動,讓周圍的人紛紛面露怨懟。</br> 李然側頭看了他們一眼,倒是沒理會,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自己的酒。</br> 我心說這也是李大少今天心情不好,懶得搭理他們,要不然這幫人估計落不了好。</br> 要知道,李然警校之前,在萊西那也是張揚跋扈的二代一個。</br> 在這幫人的叫嚷之下,跑堂的服務員很快將啤酒給他們端了來。</br> 冰涼的啤酒下肚,這些人聲音再次提高了幾分。</br> 啪!</br> 坐在主坐的男人將酒杯磕在桌子,慷慨激昂的大發感慨。</br> “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啊,是見識少,天天說自己出來混,其實屁都沒見著,每天逮著那些小事兒說個沒完,有他媽什么意思?”</br> 我好笑的看著他,心不禁有些發噱。</br> 跟周圍的人起來,說話這哥們兒的年紀明顯有些偏大,大概在三四十歲左右,而剩下的那些,別看一個個五大三粗膘肥肉厚的,其實最多也二十歲出頭。</br> 說話的年人一看是這些人的頭兒,他一開口,剩下的人全部乖乖的閉了嘴,瞪大眼睛期待的看著自己的老大。</br> 年人似乎對年輕人們的姿態很滿意,他那張寫滿了滄桑的臉露出幾分追憶,感慨的說:“想當年啊,我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不知道要你們風光多少!當時整個萊西,有誰不認識我?”</br> “我十三歲的時候,家里窮,供不起我讀書,我也懶的念了,跑出來混日子,幸好我運氣好,遇了我大哥,北新橋一霸!”</br> “那會兒的日子真是痛快啊...我每天跟在大哥的后面,附近幾所學校,全是要給我們交保護費的,我那時候敢打敢拼,跟大哥五年,打了五年,最后打的跟大哥作對的那些人全都服氣!北新橋附近的商鋪學校,光保護費收到手軟,你們說,夠不夠威!”</br> 年人耀武揚威的大聲說。</br> “威!哥你最威!”</br> 小弟們識相的開始捧起場來。</br> “我對大哥忠心,大哥對我也夠意思,那會兒我和大哥一起去歌舞廳玩,大哥帶了個姑娘...那姑娘,嘖嘖...你看看你們現在找的那叫什么,當時大哥帶的那姑娘,那腰那腿那胸...別提了,看的我當時眼睛直了!”</br> “大哥看我這樣子,問我是不是想女人了,他說只要我跟著他好好干,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有!我自然是對大哥表了忠心,結果我當天晚,在我的床看到了那姑娘...”</br> “那天晚,我把床差點都弄塌了!”</br> …</br> 這哥們兒說著說著,竟然開始描述起細節來,把那些年輕人聽的一個個眉飛色舞。</br> 不過,周圍人們更加的厭惡了。</br> 他說話聲音特別大,又毫無顧忌,那些污言穢語聽的旁邊幾個姑娘很是尷尬,有些男人似乎有點忍不住,想要站起來跟這哥們兒理論。</br> 這哥們兒對旁邊的目光仿若未覺,他依然在那里興致勃勃的大聲吹噓。</br> “大哥對我這么好,我當然也不能負了他,所以...大哥叫我替他去殺人的時候,我一點也沒猶豫!我記得那天晚下著雨,我自己拿著刀,把得罪了我大哥那人連捅了幾十刀,不過那個人命大,竟然沒有死!我也算是撿了條命,最后判了個無期...”</br> 我撇了撇嘴,心說這哥們兒奔著殺人去捅別人幾十刀,還沒把那人捅死,這拿的是什么刀啊,指甲刀么?</br> “在牢里面,我這樣殺人了進去的,那都是牢頭獄霸!里面的警察都不敢太惹我!”</br>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哥們兒越吹越他媽離譜了,牢里面哪有那么多講究,誰關系硬誰是牢頭獄霸,跟你犯了什么罪屁關系沒有。</br> 還警察都不敢惹,也太扯了點,獄警什么樣的犯人沒見過...</br> 這些東西他的那些小弟肯定是不知道的,他們一個個聽得滿臉向往,似乎也在憧憬著年人波瀾壯闊的人生...</br> 不光是他的小弟,連剛才那些想要跟他理論的人們也被他唬住了,誰敢沒事兒跟殺人犯扯關系啊,于是剛剛還躍躍欲試的男人們也紛紛慫了。</br> 年人好像注意到了這些細節,于是他臉的表情越發得意起來。</br> “哎,當年那姑娘真是漂亮的沒話說,我這么多年,都沒見到那么好看的姑...”</br> 他的話剛剛說到一半,突然怔住了。他微張著嘴,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前方。</br> 我好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臉的表情不禁變得微妙起來。</br> 年人直勾勾盯著的,竟然是店老板的女兒小青...</br> 小青站在門口,時不時偷偷的瞄李然幾眼,李然正好坐在年人的后面...</br> 年人那眼睛瞪的溜圓,嘴巴微微長著,看那模樣,口水都快流下來了...</br> 他楞了一會兒,才低聲的呢喃起來。</br> “這...這他媽也太漂亮了...是天女下凡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