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責難,我的第一反應是感到好笑。</br> 這女人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怕不是腦子不大好吧...看樣子,她應該是特意來找我的,難道她就為了過來噴我一頓,說我沒資格當這個生產科副科長?</br> 怎么著,她還想讓我退位讓賢?</br> 我的嘴角勾了勾,瞇著眼睛笑說:“按你說的,我沒資格當這個副科長,那這副科長誰來干?你來么?”</br> 那女人一聽這個,臉上的得意越發的明顯,就連肥肉上面冒著的油光都透著一股趾高氣昂。</br> “哼,算你有點眼力價,你要是退下去,我可以頂替你來干,也讓你看看,一個合格的生產科科長應該怎么做!”</br> 臥...臥槽?</br> 我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這大姐說什么,我沒聽錯吧...</br> 她竟然就這么應承下來了?</br> 我說這話是帶著些調侃的語氣,明顯是在逗她玩,智商稍微正常的都不會聽不出來吧,她就這么順桿往下爬?</br> 這大姐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臉皮其厚,要不然就是兩者兼備。</br> 我稍微正了正身形,語氣透著一股玩味。</br> “恕我冒昧,我看你有點眼生,請問你貴姓?”</br> “我你都不認識?”這大姐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我。</br> 我這下徹底迷茫了,怎么著,這姐們兒很有名么?</br> “我是剛從局里調過來的,我姓廖。”</br> “哦...”我沉默了片刻,腦子里面在飛速的轉動。</br> 姓廖...</br> 我腦中不停的將局里面的領導進行篩選,好像沒有一個姓廖的...</br> 為什么只考慮領導,因為局里面很少會將不是領導的人下放啊!那些年輕人們好不容易調到局里面,誰愿意來基層單位受苦啊!</br> 至于來了基層單位的,不給人家個副監獄長誰來?全是來鍍金混資歷的好么...</br> 至于領導下調的,除了監獄長就是政委,沒的跑了!</br> 那些多半是沒了向上升的機會,念在多年對局里的貢獻,給個肥差養養老的。</br> 我對自己的記憶力一向很有信心,可我想了足足將近一分鐘,都沒想起來局里面哪個領導是姓廖的...</br> 直到一分鐘后,我才猛地一拍手心,靠,忘了一件事情!</br> 剛才這大姐跟我說什么來著,她想要來生產科干,這也就是說...她職務最高也就是個正科,不可能是領導下來的...</br> 這...</br> 我驚異的看了兩眼面前這壯碩的大姐,這到底是怎樣的一朵奇葩啊!</br> “傻了吧你!愣著不說話干嘛?還是沒話說了?行...你現在跟我找張監去,干脆把話說明白嘍,然后你就自己換個地方干去吧,別在這兒占著茅坑不拉屎!”</br> 這大姐沖我耀武揚威的喊了幾句,接著一把拽住我的手,連拉帶拖的就往樓梯口走。</br>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呢,就已經被她扯出好幾米。</br> 我定了定神,手腕稍稍一繃,就把這大姐甩了開了。</br> 她臉皮皺起,剛要大喊大叫,我已經搶先開口:“前面帶路吧,我跟你去。”</br> 沒必要跟她在這里多爭執,我也想要去張監那里看看,這大姐到底是個什么路數。</br> 能從局里面調出來,職位還這么低的,估計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啊...</br> 我剛走了兩步,忽然眼睛一瞇,猛地將頭向右邊甩去,目光緊緊的盯著走廊的轉角處!</br> 剛剛就在這里,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逝...</br> 雖然那身影劃過的很快,可我還是認出了她的身份!</br> 原來是她...</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大姐的突然出現,就有跡可循了...</br> ……</br> 別看大姐胖,腳步倒一點都不慢,她呼哧呼哧幾步就躥上了臺階,幾乎是一路小跑來到張監辦公室門口。</br> 我不緊不慢的緊隨其后,正等著她敲門呢,結果這大姐更屌,咔嚓兩下擰開了張監辦公室大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br> 我挑了挑眉,有意思,這姐們看樣子有點來歷啊...我跟在她的身后,走進了辦公室,剛進門就看見了張監那張表情好像便秘一樣的臉。</br> 頭一次看見一向嚴肅的張監露出這表情,我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自己不笑出聲來。</br> “張監,我把人給帶過來了,我說那事兒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要是沒問題,你就直接把文件下了,讓他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我就到生產科去得了。”</br> 這大姐對張監的態度很有意思,就跟她對辦公室的門一樣,分外的隨意,別看她嘴里面叫著張監,其實那語氣就跟喊小張沒什么區別。</br> 這得有多硬的后臺,才敢對張監這個態度?</br> 張監可是實打實的高配副廳!別看她就是個基層的監獄長,可安水監獄是要比普通的監獄高半級的,雖然名義上是受監獄局的轄制,其實也差不了太多。</br> 張監為什么這么著急把生產搞上去,因為馬上就要換屆了,她只要資歷再好看一點,調到局里面,就算當不成一把手也是二把手!</br> 別看姚監敢在政務上面跟張監頂牛,可是見了面,一樣灰溜溜的夾尾巴,根本不敢有半點不敬!</br> 這女人敢用這種態度,要是不說的話,我幾乎以為她是從司法部下來的呢。</br> 跟她相比,張監的態度就很值得玩味了,我緊緊的盯著張監的每一個反應,因為從張監的態度上,我就能推斷出這女人的真正地位!</br> 廖大姐一邊跟張監說話,一邊走到沙發旁邊,順勢大喇喇的坐下,連二郎腿都翹了起來。</br> 張監有點尷尬的看了我一眼,先沖我點點頭,接著清了清嗓子,轉頭看著廖大姐,沉聲說:“這事兒還得多討論討論,涉及到科室負責人的更替,哪兒能這么輕易的就下文件,最少也要單位里面上會討論幾回,再報到局里面,由局里面下正式的文件才行。”</br> 廖大姐一邊扣著手指頭,一邊頭也不抬,隨意的說:“那就先讓他把地方騰出來,你們慢慢討論,我先上任不就得了?”</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