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br> 樂遙很快又折返回來。</br> “有人孤枕難眠,鬧著讓乘風和南大來的所有客人都陪他打球去了。”樂遙笑著又在她旁邊坐下,“估計是暫時還沒看到你消息。”</br> 姜晚乍一聽有些意外,細想之下,卻覺得好像又在意料之中。</br> 所有她不在他身邊的日子,都是籃球在陪著他。</br> 樂遙繼續道:“聽說他要帶著前CUBA冠軍隊挑戰六冠王乘風,這個噱頭一放出去,外面那幫球迷估計都會瘋吵著求直播了,少寧他們也都跟著過去了。”</br> 姜晚見她說得興沖沖的,就也笑著道:“你要想看的話,就也過去看看吧。”</br> “有什么好看的,何況攝影團隊跟著過去了。”樂遙往她邊上靠了靠,“我陪你說說話。”</br> 這次婚禮全程都有專業的攝影團隊跟拍。</br> 昨天他們在沙灘聚會,也一直有攝影師在不起眼的角落拍攝。</br> 姜晚頭靠在沙發上,輕輕感慨:“時間過得好快啊。”</br> “是啊。”樂遙也覺得不可思議,“我還真沒想阿遇居然是我們幾個中最早結婚的。”</br> “你哥也快了吧?”姜晚道。</br> 樂遙沖她眨眨眼:“什么我哥,證都領了好幾個月了,你也該改口了吧。”</br> 姜晚:“……”</br> 她就是說習慣了。</br> 樂遙手搭在她肩膀上,笑嘻嘻道:“說起來你還沒先對我改口呢,快叫聲表姐來聽聽。”</br> “叫表姐有紅包嗎?”姜晚笑著問。</br> 樂遙:“有啊,叫一聲要多少有多少。”</br> 姜晚知道她一鬧起來肯定沒完沒了,索性大大方方真改了口:“表姐。”</br> “阿晚你真的變了,你以前臉皮可薄多了。”樂遙忍不住笑。</br> 姜晚也笑:“沒辦法,跟你弟弟學的。”</br> 樂遙笑著倒在她懷里,然后又把話題拉回來:“我哥應該是快了,人小姑娘是不急,但他再不結婚就是老男人了哈哈。”</br> 姜晚跟她隨口閑聊,心情終于又放松了些,這時才想起來問:“西西呢?你看見她沒有?”</br> “好像是跟著徐阿姨他們一起去幫你檢查明天的婚服去了。”樂遙道,“估計等下就快回來找你了。”</br> *</br> 另一邊的籃球館中,兩邊首發球員都已經上場,正準備開始中圈跳球了。</br> 這一次南大和乘風兩隊的人都來得挺齊,兩邊各湊滿十二人大名單都綽綽有余,幾個教練則負責給他們當裁判。</br> 原本這場比賽是打算兩邊拆散了重新組隊的,但齊博揚還是一如既往的莽,前CUBA冠軍隊挑戰現CBA衛冕冠軍兼六冠王的提議就是他搞出來的。</br> 反正是陪準新郎打著玩,其他人都沒意見。</br> 齊博揚莽歸莽,但他會這樣提議,主要也是因為相信前隊友——也就是在奧運會中絕殺對手,現在大名鼎鼎的遇神。</br> 他以為有陳遇帶著他們,就算不一定能贏,起碼也能跟乘風打得有來有回的。</br> 然而跳球之后,乘風就輕易仗著身高優勢拿下了第一輪進攻球權,瞿海洋手最近不太舒服,今天沒上,南大這邊就陳遇、齊博揚、金波、孔紳和史凱首發,本就是一個小陣容,和乘風對位十分吃虧。</br> 結果唯一能正常對位防守的那位一上場就開始走神。</br> 陸程驍輕輕松松就成功上了個籃。</br> 可原來防守走神還只是個開始,球權一回到南大,陳遇運球過了半場之后,直接把球傳到了今天是對手的胡元手上。</br> 胡元一個縱貫全場的四分衛長傳把球扔給了還在前場的乘風中鋒。</br> ——乘風中鋒也輕輕松松上個籃。</br> 一開場,乘風直接打了波4:0。</br> “遇哥,你醒醒。“重新拿到球齊博揚大聲道,”你要不認真,咱們這球還有得打嗎。”</br> 年輕的男人難得不是平日的一臉冷淡,他像是有些懊惱地笑了下,不知怎么,那笑容卻又莫名有幾分柔和:“抱歉,我的。”</br> 然而他道完歉,再回到場上卻仍不在狀態。</br> 好不容易搶了個防守的籃板吧,他還直接又把球往對方里進攻球籃里扔。</br> 這下其他幾個人也忍不住哀嚎了。</br> “遇哥。”</br> “遇神!”</br> “咱們進攻球籃在那邊誒。”</br> 陳遇:“……”</br> 陸程驍看弟弟這副模樣,不由笑著把籃球撿起來,沖對面幾個人招招手:“來,我帶你們打,阿遇你跟我換個位置。”</br> 然而事實證明,就準新郎今晚這個狀態,他到哪隊,就是去坑哪隊的,給對手送的分,都快和他平時在場上能拿的分有得一拼了。</br> 后來網上有傳言流出來,說陸程驍有天晚上帶著南大那批元老級的CUBA球員,打爆了有四個首發在場的乘風隊。</br> 網上頓時議論紛紛,猜測不斷。</br> ——要知道就算少了陸程驍,乘風剩下四個首發中可還有已經有“遇神”之稱的陳遇,以及常年在國家隊首發的胡元。</br> 而乘風畢竟是六冠王,剩下的輪換球員大多也都是實力不俗且經驗豐富。</br> 輸球還有那么一丁點兒可能,“被打爆”到底是怎么發生的?</br> 記者聞風去采訪陸程驍,問他當時是怎么贏的。</br> 陸程驍笑得一臉高深莫測,說這個問題記者得去問陳遇。</br> 然而遇神一貫不太好采訪,嘴特別嚴,記者最終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br> 后來還是胡元某次采訪時,不知是想給自己正名,還是不小心說漏嘴,總之透露出來當時陸程驍之所以能帶隊輕取比賽,是因為那晚失誤率向來很低的小遇神見不到自己老婆,一直心不在焉,而且第二天要舉行婚禮,又有些興奮,在場上失誤頻頻,不停給對手送分,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把球傳給對手、往對手籃筐里投籃等等低級錯誤。</br> 網友被吊足了胃口,還以為那天的球賽有多激烈勁爆,沒想到最后被硬生生塞了一大口狗糧。</br> 但當天晚上那場比賽實際上就打一小節。</br> ——因為胡元幾人也不想陪準新郎輸球了。</br> 齊博揚女朋友跟史凱他們的女朋友結伴一起過來看比賽,見狀過來幫忙出主意:“遇神,你要是實在想晚姐,不然給她送點什么東西過去吧。”</br> “對對對。”齊博揚他們也舉雙手贊同,“我們幫你送,送完你再安安心心跟我們打球。”</br> *</br> 門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姜晚還以為是蔣西到了。</br> 結果她和樂遙一起出來,卻在可視門鈴里看到了齊博揚和金波。</br> 開了門,姜晚問他們:“你們怎么過來了,是想換房間還是缺什么東西了嗎?”</br> “不是不是。”齊博揚笑嘻嘻道,“我們是來幫遇哥給晚姐你送東西的。”</br> 姜晚一愣:“給我送東西?”</br> “是啊。”金波說著給她遞了個籃球過來。</br> 姜晚早看到他們拿了個球。</br> 但籃球運動員手上拿球再正常不過,她沒想到這個球居然是陳遇讓他們送過來給她的。</br> 陳遇給她送個籃球?</br> 樂遙也有同樣的疑問:“他讓你們大晚上的跑來一趟,就給阿晚送個籃球?”</br> “球上有字,晚姐你注意看就是了。”齊博揚擺擺手,“我們先走了。”</br> 他說完就拉著金波走了。</br> 姜晚一頭霧水地看著手上的籃球。</br> 好像是嶄新的。</br> 上面有個“晚”字,一看就是陳遇的字,在“晚”底下他還簽了自己的名字,字形比“晚”字要小上一些。</br> 樂遙還是沒明白他在搞哪一出。</br> “我弟這是把他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的意思?”她盯著籃球看了幾眼,“但那至少也應該要把你名字和他名字并排寫在一起吧。”</br> 姜晚也沒明白。</br> “進去再看看吧。”樂遙又道。</br> 姜晚點點頭。</br> 可籃球上除了“晚”字和他的簽名之外,好像再無別的字跡,姜晚正想著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門鈴聲又響了起來。</br> 這次來的仍不是蔣西,而是史凱和瞿海洋。</br> 史凱和瞿海洋又給了她一個籃球。</br> 籃球上仍是一個字,加他的簽名。</br> 這次的字是“美”。</br> “晚?美?”樂遙樂道,“這是字謎還是什么,難不成要送四個籃球過來,湊成‘阿晚很美’之類的話?”</br> 姜晚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忍不住彎起了眉眼。</br> 送來的第三個籃球上是個“真”字。</br> “阿晚真美?”樂遙驚訝道,“不會吧,他這么興師動眾的,難道就為了跟你說這么一句肉麻兮兮的話嗎。”</br> 可送過來的第四個籃球上卻是個“色”字。</br> 姜晚心里輕輕一動。</br> 樂遙大約也是猜出來了,低低“嘖”了聲:“我弟弟什么時候這么會了,后面應該還有兩個吧。”</br> 一如樂遙所料,很快第五個籃球也送了過來,上面是個“今”字。</br> 第六,也是最后一個籃球是郁愿和周衍送過來的,姜晚也沒著急看,只招呼他們:“要不要進來坐坐?”</br> “他們還打算再打一場,我們回去再看看他們比賽。”郁愿擺擺手,又跟她爆料,“剛剛打第一場的時候,阿遇全程都心不在焉,一直在給對手送分,他帶南大的時候,南大落后,換到乘風后,乘風也輸了,等下下一場開始后我給你直播。”</br> 周衍笑著問:“這是送過來的最后一個籃球了,晚姐你有沒有什么話讓我們給他帶過去的嗎?”</br> 姜晚抱著籃球,眉眼間滿是溫柔的笑意:“有,就說我讓他今晚早點睡。”</br> 等周衍和郁愿牽著手走后,姜晚才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籃球。</br> 第六個籃球上寫的是個“月”字。</br> 六個嶄新的籃球上每一個都他有親筆寫的字,最后湊齊了一整句他想說給她的話——</br> “今晚月色真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