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br> 聽翟少寧提及陳遇,姜晚不由又回頭看了眼場中。</br> D大那邊不知是誰球扔得不小心，一顆籃球飛過中線，掉到了南大這邊,穿著D大7號球衣的一個球員跑過來撿球。</br> 拿了球，7號也沒立即回去，反而是幾步跑到了南大這邊,居然跟陳遇搭起了話。</br> 姜晚稍稍一愣：“D大7號和陳遇認識？”</br> “D大7號？”翟少寧也往場中看了一眼,“哦，孔昕霖啊，認識，孔昕霖高中和我們一個學(xué)校的，比我們大上一屆,是阿遇高中隊友。”</br> 不知孔昕霖是在和陳遇說什么,兩人這時忽然齊齊抬頭,朝她這邊看了過來。</br> 姜晚又是一怔。</br> 她是見過他和南大這群男孩子相處的，冷淡又界線分明，也就齊博揚這種自來熟又大大咧咧的性格,會時不時踩下線。</br> 姜晚忍不住問：“他和孔昕霖很熟嗎？”</br> “也沒有。”郁愿搖搖頭，“阿遇那個性格,晚姐你也是知道的，孔昕霖性格有一點像少寧還有剛剛找我們說話的那個齊博揚,也是個自來熟。”</br> 姜晚：“……”</br> 那難怪了。</br> 翟少寧：“等等，我什么時候自來熟了。”</br> 郁愿：“你什么時候不自來熟了。”</br> 姜晚忍不住笑了下。</br> 再回頭時,她就看見孔昕霖又回了D大的半場,陳遇也繼續(xù)練起了投籃。</br> “算了,我不跟你爭。”翟少寧看向場中,“阿遇感冒可別影響狀態(tài),不然今天這場比賽也不好。”</br> 郁愿：“你別烏鴉嘴啊。”</br> 翟少寧：“這怎么是烏鴉嘴了，D大還真不算好打，去年他們打閃電青年隊可是贏了十幾分，雖然閃電有主力沒上……”</br> 姜晚站一旁，聽他們稍稍聊了下今天的比賽對手。</br> 越臨近比賽開始，入場的觀眾越多。</br> 今天是周五，又是分區(qū)賽最后一場比賽，南大作為東道主，還一路殺進了決賽，沒過多久，逸星體育館就已經(jīng)快接近滿座。</br> 姜晚看了眼時間，距離比賽開始只剩十來分鐘。</br> 她跟還趴在欄桿邊的兩個小朋友說了聲，然后就回了場邊球隊席就座。</br> 少傾，兩邊球員各自回到場邊，準(zhǔn)備入場。</br> 姜晚看到吳宆帶著陳遇過去找坐在技術(shù)臺后面的醫(yī)生。</br> 隔著不算遠的距離，她瞧見醫(yī)生拿額溫槍給他量了體溫，像是還是問了幾個問題。</br> 姜晚聽不清內(nèi)容，但吳宆很快又帶著他回了場邊。</br> 穿著黑色訓(xùn)練服的男生走到她旁邊的座位，和第一場比賽時一樣，隨手拎起座位上的水，仰頭喝了兩口。</br> 姜晚聽見身后有女孩子尖叫聲響起，又很快壓低。</br> 姜晚抬起頭，看見眼前的男生脖頸拉出一道修長好看的弧線，喉結(jié)隨著喝水的動作輕輕滾了兩下。</br> 有種冷峻與荷爾蒙混雜的矛盾感。</br> 姜晚腦中不知怎么，忽然冒出了“性感”一詞。</br> 反應(yīng)過來后，她自己都是一愣，隨即便壓下這個奇怪的念頭：“能上場？”</br> 陳遇“嗯”了聲。</br> “嗓子好點沒？”姜晚又問。</br> 陳遇擰上瓶蓋，看向她：“還好。”</br> 他說是“還好”，姜晚聽著卻感覺比方才似乎還啞了幾分，她皺了皺眉，也沒再多找他說話。</br> 陳遇也沒再多說，垂著眼，手指又卷住訓(xùn)練服衣擺往上掀。</br> 姜晚想起剛剛更衣室那一出，不自在地低了低頭。</br> 身后這時又響起了比方才更明顯的尖叫聲。</br> 姜晚垂著頭，隨手解鎖了手機，一時又想不起來解鎖手機是要做什么。</br> 眼前忽然伸過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半擋住了手機屏幕。</br> 姜晚目光稍稍一頓，她忽然無端想起了高鐵站初次見面那天，她最先看見的，就是他這只手。</br> 冷白修長，十分好看。</br> 她慢慢抬起頭。</br> 沒了黑色訓(xùn)練服的遮擋，男生眉眼讓這身紅球衣襯出了幾分帶著攻擊性的帥氣。</br> 姜晚目光撞進他眼中，一時也沒伸手。</br> “分區(qū)賽最后一場了。”陳遇啞著聲說。</br> “不是讓你少說點話嗎。”姜晚輕著聲，說完又忍不住頓了頓，才慢騰騰伸出手，擊掌的瞬間，她掌心和男生灼熱的掌心極短地貼了一下，“決賽加油啊。”</br> 比賽很快開始。</br> D大和昨天的J大不同，內(nèi)線并沒有高度或體型優(yōu)勢特別明顯的球員，D大的優(yōu)勢在于速度，且隊里幾個主力都有一定的投射能力。</br> 如今小球盛行，D大目前的打法就有點接近小球。</br> 所謂小球戰(zhàn)術(shù)，一般是指一種不以內(nèi)線球員為核心的打法，全隊基本上不打慢節(jié)奏的半場進攻，如果必須得打半場進攻的時候，球場上的五名隊員位置比較散開，多利用傳球、擋拆、跑位來制造出投籃出手的機會。①</br> 說是D大是接近小球是因為打小球需要大量的傳球、跑位和擋拆，對教練和球員雙方的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都有較高的要求。</br> D大教練張鵬義雖然出身CBA，經(jīng)驗老道，但學(xué)生球員在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方面，到底不能和職業(yè)球員相比。</br> 南大內(nèi)線同樣沒高度，史凱也不是傳統(tǒng)的重型中鋒，學(xué)校請布雷克來訓(xùn)練投籃和運球，吳宆一上來就讓史凱減重，目的也是為了培養(yǎng)這只球隊打小球。</br> 因為D大特點和之前對陣過的球隊都不同，南大今天也拿上了一套非常規(guī)的首發(fā)陣容——</br> 史凱、孔紳、金波、瞿海洋和陳遇。</br> 雖然高度上肯定要相對吃虧，但這套陣容速度上面是有些優(yōu)勢的，而且這五個人中，除了史凱之外，另外四個都有三分射程，相當(dāng)于一個內(nèi)線，帶了四個射手。</br> 吳宆換這套首發(fā)陣容，一則是為了跟D大以快打快，二則也算是無奈之舉。</br> 雖然史凱和瞿海洋的靈活性和速度都還算過關(guān)，但大個子不停跑動，畢竟要比小個子更耗費體力，然而南大內(nèi)線并沒有像樣的替補，打D大這種強隊，換個沒什么實力的替補上來，基本就等于在場上放個篩子，進攻和防守都是漏洞。</br> 這套陣容即使不首發(fā)，也不可避免要用在后面幾節(jié)。</br> 跳球的還是雙方的中鋒。</br> D大先拿到了第一波進攻球權(quán)。</br> 如果要讓姜晚用一個字來形容接下來的比賽，那就是“快”。</br> 雙方節(jié)奏都很快。</br> D大以打小球著名，擅長于打快攻。</br> 可南大這套新首發(fā)陣容也很快。</br> 孔昕霖高二就被D大定下，進校第一年就被提上主力的位置，目前是D大的核心球員之一，雖然離選秀還有好幾年，但他和D大今年大四的分衛(wèi)一樣，基本上算是公認的已經(jīng)有準(zhǔn)職業(yè)水平的學(xué)生球員之一。</br> D大的第一攻就是由他來終結(jié)。</br> 通過幾輪快速的傳導(dǎo)球后，孔昕霖在底線投中了今天比賽的第一個三分。</br> 球權(quán)轉(zhuǎn)換到南大。</br> 陳遇立即在同一個位置還了他一個三分。</br> 南大畢竟是小主場，逸星體育館今天又滿座，陳遇這計三分回應(yīng)得相當(dāng)硬氣，把對方第一攻打出來的氣勢立即又反壓了回去。</br> 場上歡呼聲四起，還有男球迷在后面大吼“answerball”。</br> 這兩波快攻過后，雙方的節(jié)奏也并沒有慢下來。</br> 這邊球權(quán)一轉(zhuǎn)換，就立即推快攻，那邊防守籃板一搶到，就迅速打反擊。</br> 兩邊的球員都不停在場上快速跑動，幾乎沒怎么停下過。</br> 不過可能是昨天提前預(yù)支了手感冰涼的份額，南大除了不擅長投三分的史凱和一向三分命中率都偏高的陳遇之外，其他三個人今天三分手感也都不錯。</br> 反而D大球員今天手感都比較一般。</br> 尤其是作為核心之一的孔昕霖，除了開場那一攻之外，孔昕霖就沒怎么再進過球，狀態(tài)也有點游離。</br> 因為是帶病上場，姜晚不免比前幾場更關(guān)注陳遇的表現(xiàn)。</br> 從開場這幾個回合來看，他完全打出了應(yīng)有的水準(zhǔn)，似乎并沒有受感冒所影響。</br> 由于孔昕霖以前和陳遇同隊，又是D大目前的核心，南大今天首發(fā)上的又是個小陣容，所以吳宆今天一上場就讓直接讓陳遇去錯位防守打三號位的孔昕霖。</br> 面對昔日隊友，男生在場上也還是那副冷淡模樣，而且絲毫沒有手軟。</br> 第一節(jié)還沒過半，他就斷了孔昕霖兩個球，并成功打出了兩波防守反擊。</br> 半節(jié)過后，南大對陣西南王，居然打出了18比8的分數(shù)。</br> 姜晚不由往D大球隊席瞧了瞧。</br> 大比分落后，D大教練張鵬義也絲毫不見緊張，甚至連暫停都不叫一個，只是先把孔昕霖換了下去，此后便一直趁著死球的時候，時不時輪換一下球員。</br> 第一節(jié)結(jié)束時，比分落定在36比24。</br> 單節(jié)36分，在一節(jié)只有10分中的CUBA中，并不多見。</br> 球員回到場邊。</br> 姜晚就聽齊博揚興奮道：“這就是打小球的感覺嗎？這也太他媽爽了。”</br> 吳穹拿起戰(zhàn)術(shù)板：“希望你接下來幾節(jié)也能這么爽。”</br> 姜晚雖不太懂戰(zhàn)術(shù)，但也知道，D大教練張鵬義在比分落后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氣定神閑，倚仗的不是他們作為強隊的手感，而是作為強隊的底蘊。</br> 打快攻非常消耗體力，南大來來去去就六個主力在場上輪換，而D大板凳深度夠，單就第一節(jié)，就已經(jīng)有九個球員都上過場了。</br> 在前幾節(jié)主力都有足夠輪換休息的情況下，到后面他們完全可以以逸待勞。</br> 南大當(dāng)然也可以不打快攻。</br> 但打慢節(jié)奏的半場陣地戰(zhàn)，南大即便讓史凱和瞿海洋同時上場，高度上也不占優(yōu)勢，靠防守去消耗對方，去拉慢對方的節(jié)奏，又不可避免會因為對抗變多而增加己方的犯規(guī)次數(shù)，如果后期再出現(xiàn)像上一場那樣球員被罰下場的情況，局面只會更艱難。</br> 而現(xiàn)在這一整節(jié)密不透風(fēng)的快節(jié)奏進攻打下來，南大全隊的犯規(guī)次數(shù)加起來也才兩次。</br> 第二節(jié)南大依舊保持了上一節(jié)的氣勢和節(jié)奏。</br> 休息過后，D大減少了失誤次數(shù)，孔昕霖不再夢游，狀態(tài)回溫后開始爆手感，但D大其他人手感依舊一般，反而南大這邊手感一直沒下降，雙方你來我往，最后南大單節(jié)居然又領(lǐng)先4分。</br> ——南大最終帶著16分的優(yōu)勢結(jié)束了上半場。</br> 可即便有領(lǐng)先優(yōu)勢，形勢也不并容南大多樂觀。</br> 南大輪換球員不夠，導(dǎo)致主力球員上場時間過多，并不是一場兩場，而是從分區(qū)賽一開始就有的情況。</br> 賽程過于密集，球員難以充分休息，尤其是昨天那場還打得很是艱難，今天這場又一直在不停跑動。</br> 半場結(jié)束，球員回到場邊時，姜晚就發(fā)現(xiàn)他們明顯比前幾場這時候要顯得疲憊少許，尤其是史凱。</br> 吳宆也沒讓他們在場邊多停留，直接和張朝一起帶著他們先回了更衣室。</br> 姜晚看見他半路還把醫(yī)生給一塊兒叫走了。</br> 她不方便跟過去，心不在焉在場邊坐著，拉拉隊表演了什么全沒看進去。</br> 直到球員重新進場，陳遇照舊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br> 姜晚偏頭，看見他額角有細細的小汗珠，開口時聲音不禁又輕了幾分：“重新量體溫沒有？”</br> 陳遇“嗯”了聲。</br> “多少度？”姜晚問他。</br> 陳遇偏頭看她：“37。”</br> 南大其他球員還能時不時輪換著下場休息，唯獨把控全隊節(jié)奏的他不行。</br> 尤其今天對上的又是D大這種擅長打快攻的老牌強隊，吳宆一換下他，南大這種稚嫩新隊伍缺乏經(jīng)驗和默契不足的問題就全都顯露出來，進攻就幾乎都能被對方直接打停。</br> 跑了整整兩節(jié)，他可能也就只下場休息了不到兩分鐘。</br> 37度也還算正常。</br> 姜晚聽他嗓子還啞著，就也不再多問，只指指他手邊的水：“喝點水，先休息一下。”</br> 到了下半場，南大的體力問題果然就開始初見端倪，尤其是到了第三節(jié)后半段，除了陳遇之外，其他幾個球員，命中率都有所下降。</br> D大畢竟是常駐四強的隊伍，體力相對充沛，團隊默契又遠勝南大，南大球員這邊失誤一兩個，速度慢一點，命中率再降一點，都能成為對方打成反擊的契機。</br> 而孔昕霖自第二節(jié)爆手感后，命中率一直都也算穩(wěn)定。</br> 此消彼長之下，等到第三節(jié)結(jié)束時，分差直接縮小到了8分。</br> 到了末節(jié)，體能消耗過大所帶來的影響越發(fā)明顯。</br> 而影響更大的，是陳遇到了第四節(jié)之后，命中率忽然開始下降。</br> 姜晚坐在場邊，看一身紅球衣的男生晃開防守人后，直接后仰跳投了個三分。</br> 球的路線稍短了點，打在了筐上。</br> 姜晚視線又轉(zhuǎn)回來，看見他罕見地在場上皺了下眉。</br> 她忽然有點不太好的預(yù)感。</br> 打筐上的球被剛好抓住時機的孔昕霖搶到，D大趁機打了波極快的防守反擊，在第四節(jié)還剩一半的時候，趁勢把分差縮小到了只剩2分。</br> 吳宆叫了個暫停。</br> 雙方球員各自走回場邊。</br> 姜晚起身，先把陳遇的水拿了給他遞過去。</br> 因為第一場給他遞水時，出現(xiàn)過一次小意外，后面姜晚不管是給他，還是給其他人拿水的時候，都會稍加注意。</br>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擔(dān)心他們快被板平的分數(shù)，還是憂心他生病，姜晚多少有些神思不屬。</br> 陳遇在她旁邊座位上坐下，拿水的時候，也和第一場一樣，目光是正看著吳宆手上的戰(zhàn)術(shù)板的。</br> 然后男生帶著薄繭的手指就這么再次覆上了她指尖。</br> 觸碰的一瞬，姜晚只覺他手燙得驚人。</br> “你手怎么這么燙？”</br> 正在布置戰(zhàn)術(shù)的吳宆都停了停。</br> 暫停時間就一分鐘，姜晚這時也顧不上什么避嫌，直接抽出被他握住的那只手。</br> 陳遇慢半拍轉(zhuǎn)過頭，目光剛和她視線撞上。</br> 下一秒——</br> 女生微涼的手背就輕輕在他額頭上貼了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