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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0 章 第一百章

    第100章</br>  第二條消息剛發出去,陳遇電話就打了進來。</br>  姜晚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才慢吞吞接通電話,沒好氣地“喂”了一聲。</br>  “姐姐。”陳遇在電話里叫她。</br>  昨晚實在鬧得太瘋,姜晚此刻一從他口中聽到這兩個字,都下意識有點腿軟。</br>  姜晚從床上坐起來,低頭一看,發現她身上穿的還是他的T恤。</br>  穿球衣的提議她一直沒答應。</br>  不知怎么,總感覺好像比穿他的T恤恥度要高上很多。</br>  姜晚臉上微熱:“你誰啊。”</br>  陳遇:“我已經取好餐了。”</br>  姜晚:“你打錯電話了。”</br>  男生像是笑了下,然后接著道:“我到門口了。”</br>  姜晚眨了眨眼,還以為他是到樓下大門口,結果沒過幾秒,就看見又穿著一身黑的男生走進了臥室。</br>  可能是還沒完全醒,她看著門口的男生呆了呆。</br>  陳遇走到床邊坐下,聲音低低的:“起床嗎?”</br>  姜晚回過神:“你沒換衣服,別坐我床上。”</br>  “誰的床?”男生低下頭,咬了咬她下唇。</br>  姜晚這下也顧不上和他說床的事情了,直接推他:“我還沒漱口。”</br>  陳遇直接抱起她:“那現在去漱。”</br>  *</br>  這一屆CUBA全國賽定在5月16開始,地點在位于北方的L市,離南城有一定的距離。</br>  南大照例還是提前兩天出發。</br>  姜晚工作時間地點都隨她自由安排,這次剛好能抽出空,就還陪著他們一起去比賽。</br>  因為球隊是搭飛機過去,她也就沒像上次一樣顧忌良多,大大方方買了同航班的機票。</br>  之前因為分區賽決賽出現了意外,進入全國賽,南大才算是迎來了真正的考驗。</br>  這一年的努力是否有效,是否能換回想要的結果,都將會在這十來場比賽中檢驗出結果。</br>  今年全國賽的賽制和去年有所不同,三十二只球隊分成上下兩個半區,不打小組賽,直接采取雙敗交叉淘汰賽,亦即累積輸2場就淘汰。①</br>  上下兩個半區各取前四名進入八強賽。</br>  這一輪全國賽也并不會直接決出最終結果,只是決出最終的八強名額,上下兩個半區的決賽,也只決定后續六月份的八強賽如何對位。</br>  南大今年又和老對手A大分到了一個半區。</br>  不過南大這次是西南賽區冠軍,和這屆又再蟬聯東北冠軍的A大同為四大種子隊伍之一,在拿到八強門票前,兩隊不會碰面。</br>  拿到八強門票后,就算碰面,輸贏也只關系后續的八強賽對位。</br>  不過全國賽內基本沒有弱隊可言。</br>  球隊上下都做好了全國賽不會打得像分區賽一樣順利的準備,可誰也沒想到,從第一場比賽開始,南大的全國賽征程就一直波折不斷。</br>  南大第一場比賽的對手是西北賽區排名第八的W大,W大雖然算不上弱隊,但畢竟在四大賽區里,就數西北賽區競爭力度最小,W大實力和現在的南大還是有一定的差距。</br>  比賽在第三節就被打花。</br>  末節開始后,本著練兵的目的,吳穹換上了于東方在內的一干替補上場,可第四節還沒打到一半,就出現了意外——于東方肌肉拉傷。</br>  隨后,經醫院檢測,于東方這次拉傷至少需要六周以上的恢復時間。</br>  于東方一傷,南大本就不富裕的內線瞬間又重新回到了之前捉襟見肘的情況,其中瞿海洋還一直在經受肩傷反復的困擾。</br>  不巧的是,南大下一場的對手L大恰好是一只身高優勢非常明顯的球隊。</br>  L大雖然今年還是只在東北賽區排名第四,但東北賽區是出了名的實力強勁,L大能在強敵環繞的東北賽區殺出重圍且排名還不低,本身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br>  而且L大還是這次全國賽的東道主。</br>  L大內線人員充足,球員平均身高比南大球員要高出五六厘米,且擁有小主場優勢,正好還碰上南大傷了一個重要的內線替補,幾乎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br>  誰都以為這場比賽會不好打。</br>  可競技體育的魅力之一就在于它永遠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br>  對陣L大這場比賽,陳遇超神發揮,單場命中了13記三分球。</br>  任憑L大內線配置再豪華也于事無補,他得分根本不用進內線。</br>  L大后衛完全跟不上陳遇的腳步,到后來,只要陳遇一拿球,L大就得分人出去協防他,可只要一分人協防他,對其他人的防守就多少會出現漏洞,然后陳遇就能從各種角度把球傳到跑出空位的隊友手中。</br>  一個接一個的三分實在太漲士氣,南大整隊的命中率都跟著水漲船高——</br>  全國賽第二場,南大以99比78的比分大勝東道主L大。</br>  一共三十二只球隊入圍全國賽,上下半區各十六只,按照賽程安排和雙敗淘汰的賽制,南大只要連贏下前三場,就能進入八強。</br>  全國賽第三天,南大迎來了他們進八強最大的一只攔路虎——東南賽區亞軍G大。</br>  當天的比賽是在下午三點半進行,姜晚和往常一樣,提前了約半小時入場。</br>  她近幾次拿的都不是最前排的票,基本都是坐在五六排的樣子,視野不差,又離球隊席有一定距離。</br>  因為去年基層賽那兩場決賽有些高調,之前乘風觀眾席上陳遇偷偷看她的那張截圖也被頻頻翻出來,她坐在最前排,那些小朋友還時不時找她說話,就非常容易被認出來。</br>  如非必要的話,姜晚其實并不喜歡受到太多目光與關注,她更想清清凈凈地安心看他打球。</br>  G大和南大類似,也是支小快靈的隊伍,核心球員是正大四在讀的得分后衛,隊伍平均身高比南大高不了多少,但主力球員多是大四研一的學生,經驗、默契度和身形都要優于南大,板凳深度也足夠。</br>  不過南大也并非一點優勢都沒有。</br>  上一場比賽,兩隊對上的都是東北強隊,南大超常發揮,贏得氣勢如虹,而G大則被排名東北第三的K大纏上,雙方苦戰到加時才分出勝負,F大只憑兩分險勝,主力還都消耗了不少的體力。</br>  球場如戰場,兩軍對戰,目前“勢”是更偏向南大這一方的。</br>  果不其然,比賽一開始,南大整隊的命中率就要明顯優于G大。</br>  不過G大畢竟是老牌強隊,教練迅速調整了戰術,球員減少投籃,轉而開始攻擊南大輪換困難的內線,利用造殺傷上籃得分,沒給南大趁著投籃手感正好而拉開雙方分差的機會。</br>  但G大內線也并不算多強勁,而且投籃手感這個東西從來都玄之又玄,除了天賦和平時的千錘百煉,上場后是好是壞,全看當天個人的狀態,并不會因為教練的戰術調整而改變。</br>  雙方看似有來有往,沒有哪只隊伍打出過任何一個小高.潮,但南大憑著一直略勝一籌的命中率,每節稍稍領先那么個兩三分,前三節打完,居然就這么不聲不響地領了近八分。</br>  末節開始后,G大試圖反撲,打滿前三節的陳遇手感不降反升,接連命了兩記三分,再加上齊博揚的一記踩線兩分,兩隊分差迅速擴至十六分。</br>  觀眾席上的姜晚還沒來得及稍稍放下心,場上再次陡生變故——</br>  比賽已經進入到白熱化的階段,G大控衛帶球回前場后,不知怎么突然失誤,球脫手而出,G大其他球員都想救球,南大球員也想搶球,場面登時亂成一團。</br>  混亂間,她看見陳遇不知是踩到哪里,腳下一崴,瞬間失去重心。</br>  球館里立即起了點喧嘩。</br>  姜晚腦袋里像是“嗡”了一聲,下意識直接站了起來。</br>  后排的女觀眾不滿道:“哎,你怎么站起來了,你擋著我了。”</br>  姜晚又愣愣坐下,也忘了跟人道個歉。</br>  離得有點遠,她完全看不清他表情,只能看到他還躺在地上,屈著腿,并沒有太多的動作。</br>  隊醫已經迅速小跑了過去。</br>  姜晚冰涼的手指無意識握成拳,修剪干凈的指尖一點點嵌入掌心之中。</br>  看剛才的情況像是崴腳,但崴腳也分輕重……</br>  檢查時間似乎有半輩子那么長,然后姜晚看到隊醫沒叫擔架,直接和南大替補球員一起把他攙扶了起來。</br>  男生一直低著頭,直到快被扶著走到場邊,他忽然抬頭,無聲地朝她比了個“沒事”的口型。</br>  姜晚鼻子倏然一酸,頭一次后悔選擇坐到這么靠后的位置。</br>  場上的比賽已經重新開始,她也沒心思看,目光一直定在場邊,看隊醫另拿張了凳子給他架著傷腿,又拿了冰袋等東西過來給他冰敷和加壓固定。</br>  “南大完全不行啊。”</br>  “是啊,打到現在完全是靠陳遇吧,陳遇這才剛一下場,分差迅速被縮小了一半,這場怕是要輸。”</br>  身后不知是誰的討論聲傳過來,姜晚抬起頭,就看見LED大屏上,雙方分差又迅速被重新縮回到了八分。</br>  而比賽時間還足足剩下五分鐘。</br>  這場比賽雖然算不上生死一戰,但也至關重要,贏了南大就能立即拿下八強的門票,輸了就要進入危險組繼續再戰。</br>  經過三輪比賽之后,全國賽如今連稍弱的隊伍都不再存在,剩下的全是強隊。</br>  如果陳遇不上,南大下一場無論對上哪一只球隊,大約都贏面不會太大。</br>  ——但這一場還沒結束。</br>  姜晚并不覺得他們完全不行,她知道他們日復一日訓練有多辛苦,這群小朋友身上都有股她望塵莫及的韌勁。</br>  半節球,八分的優勢,他們未必會輸。</br>  因為吳穹及時叫了個暫停,兩隊球員都各自在往場邊走。</br>  走在最后的瞿海洋抬頭看了眼前面低垂著腦袋的隊友。</br>  對手能在短短兩三分鐘內,打出這樣一波反擊,一來是陳遇受傷太出乎意料,他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被對手抓住了機會,二來是他們的實力他們自己清楚,陳遇不在,他們離G大這種真正的強隊確實還有著明顯的差距。</br>  可是——</br>  瞿海洋忍不住低聲開口道:“陳遇已經因為我們多浪費一年了,你們還想讓他再因為我們帶傷上場嗎?”</br>  孔紳這場因為犯規過多,暫時在場邊休息,在場上替補打三號位是向來話少的唐鴻宇,聞言他怔了下,抬起頭,難得主動開口:“他會嗎?”</br>  “誰知道呢。”金波抿了抿唇,“可你覺得他已經多留一年了,會愿意眼睜睜看著我們再止步于八強之外嗎?”</br>  唐鴻宇:“吳導不會讓的吧?”</br>  “吳導讓不讓是吳導的事。”齊博揚也罕見沒有笑嘻嘻的。</br>  金波:“給不給他這個機會就是我們的事了。”</br>  場邊,陳遇躺在地上,腳才剛被固定好,眼前就忽然多了片陰影。</br>  他抬起頭,看見金波站在他面前。</br>  “你相信我們嗎?”金波忽然問。</br>  *</br>  姜晚目光一直看著場邊。</br>  隊醫給陳遇加壓固定,綁好冰袋后,只跟他交待了幾句話,就留他架高傷腿,在地上躺著休息。</br>  不是直接送他去醫院,那說明確實沒有太嚴重,姜晚總算稍稍松口氣。</br>  金波走過來,像是跟他說了幾句話,然后又回到球隊席另一邊,聽吳宆布置戰術,離得有些遠,姜晚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br>  暫停就短短一分鐘,比賽很快重新開始。</br>  姜晚盯著躺在地上的男生看了片刻,才終于又抬頭看了眼場上的情況。</br>  南大隊內,除了陳遇之外,其實就屬金波技術和天賦最好,但他一直不怎么自信。</br>  不過從去年跟陳遇聊完之后,金波就已經有意識在慢慢做調整了。</br>  但畢竟是性格上的問題,他愿意去做出改變已經需要莫大的決心和毅力,一年半載之內也不可能徹底改頭換面,打逆風球的時候,時不時還是能看出原來遲疑猶豫,只是現在他不會像以前一樣直接一崩到底,而是會在發現后及時積極地做出補救。</br>  但接下來的幾分鐘,姜晚第一次見識到了這個男孩子身上最硬氣的一面。</br>  出手毫不拖泥帶水,十分果決迅速。</br>  這次輪到G大球員措手不及了。</br>  賽前他們對南大做了非常詳盡的研究,就在方才暫停的時候,教練還特意要求他們接下來要重點盯著金波這一點打,因為按照以往的情況,金波很容易因為崩心態出現失誤,只要有失誤,他們就能創造出機會。</br>  結果暫停回來后,對方居然完全換了個人似的。</br>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金波和南大其他球員接連進球,再次把分差拉開到十四分。</br>  G大反應不可謂不迅速。</br>  教練及時叫了暫停重新布置,球員迅速進行調整。</br>  但是他們上一場消耗太大,主力狀態并不算好。</br>  但是——</br>  時間也已經來不及了。</br>  全國賽第三場,南大88比70贏下東南亞軍G大,成功拿下八強入場券。</br>  *</br>  終場哨一響,姜晚就一秒沒在觀眾席多待。</br>  只是退場的觀眾不少,還是耽擱了點時間,剛等她一出了球館,手機就響了起來。</br>  電話是陳遇打來的。</br>  應該是回更衣室拿到了手機。</br>  姜晚一接通,就聽到他聲音立即響起。</br>  “我沒事。”</br>  姜晚鼻子酸了下,隔了兩秒才開口:“疼不疼啊?”</br>  “不疼,這場賽前剛好用運動膠布打腳了。”陳遇低聲道,“應該就和你上次差不多。”</br>  姜晚上次崴腳確實不嚴重,聞言她心里稍稍一輕。</br>  電話那邊很是熱鬧,像是齊博揚和史凱在起哄金波,笑鬧聲源源不斷傳過來。</br>  姜晚就沒再多說別的,只問他:“要去趟醫院嗎?”</br>  陳遇“嗯”了聲:“隊醫說最好去一趟。”</br>  “那我也陪著去吧。”</br>  等去醫院檢查完,確認他這次真的傷得很輕,姜晚剩下的半顆心才終于放下來。</br>  八強賽就在六月初,距今只剩十來天,南大已經拿到了八強賽的入場券,后面兩場比賽陳遇就都沒再上場。</br>  不知是打F大最后那幾分鐘打出了信心,還是知道他們殘陣贏強隊的概率非常小,所以接下來的比賽中,南大這群小朋友打得反而沒有什么心理包袱。</br>  第一場對陣衛冕冠軍A大時就非常輕松寫意,雖然因為實力確實有差距,全程都被壓制,但也沒讓A大贏得太舒服,第二場對陣成功復仇G大殺進八強的東北季軍K大,他們還一度短暫地領先過好幾分。</br>  這兩場比賽,姜晚也都坐在觀眾席觀看,再沒聽到過“南大完全不行”之類言論。</br>  5月22日,下半區決賽開始的時候,南大全隊早已經回到了南城。</br>  而A大毫不意外地成了下半區最終贏家。</br>  當晚,八強賽的對陣出爐。</br>  因為南大進八強前沒輸過比賽,是在下半區另一只八強隊伍之后淘汰的,算是在下半區排名第三,所以按照交叉淘汰的賽制,南大八強賽的對手是排在上半區第二的西北王F大。</br>  八強賽采用主客場制,共兩場,一場在6月3日,一場在6月10日,以雙方最后凈勝分定輸贏。</br>  南大客場在前,主場在后。</br>  返回南城的第二天,陳遇左踝基本就已經完全恢復,開始繼續跟隊訓練。</br>  幾天的訓練時間一晃而過。</br>  自己主動領了MC工作的翟少寧這一周多也沒閑著,一直在抽空跟乘風的主場MC學習新技能。</br>  五月份的最后一天,下午姜晚早早從家里出發,開車去了南大體育館。</br>  下午的訓練內容是隊內對抗賽和戰術合練,姜晚會提前過來,是因為自覺學有所成的翟少寧打算先拿這次對抗賽試個手,請她過來充當下現場觀眾,順便給個評價。</br>  翟少寧MC當得有模有樣,場上誰一進球,他立即就能準確地播放出對方選的那段BGM,倒真有幾分看CBA的感覺了。</br>  不過南城的天氣還是一貫的說變就變。</br>  下午姜晚出門的時候還是艷陽高照,天氣預報也沒說會降溫,可她才在體育館內待了不到半小時,外面的天就已經完全陰下來。</br>  已經是五月底,馬上要入夏,溫度居然也莫名降得厲害。</br>  姜晚只穿了短袖,等對抗賽結束,袖子往下那一截手臂都有點發涼。</br>  對抗賽結束,球員有一段休息時間,陳遇徑直往這邊走過來。</br>  “阿遇,我這MC是不是當得超級好?”還沒等到他走到近前,翟少寧已經朝他喊了起來。</br>  陳遇走過來,面無表情道:“沒注意。”</br>  翟少寧:“……”</br>  姜晚一邊給男生遞了條毛巾,一邊問:“你更衣室有沒有多的長袖?”</br>  “冷?”陳遇碰了碰她的手,眉微皺,“有件衛衣,我去給你拿。”</br>  姜晚眨眨眼:“就一件啊?那等下回去的時候我再換給你。”</br>  “不用,出去就幾步路。”陳遇道。</br>  姜晚:“不行,你過兩天就要比賽了,你可不能感冒。”</br>  陳遇微偏過頭,看向翟少寧:“你等下回宿舍給我拿件衣服。”</br>  “終于想起這里還有個別的人存在了是吧。”翟少寧板起臉,“不!拿!”</br>  姜晚失笑:“沒事,不用你去拿,反正就幾步路。”</br>  翟少寧連忙道:“我只說不給阿遇拿,沒說不給你晚姐你拿啊,回頭你就穿我拿的那件。”</br>  陳遇懶得理他,又重新看向姜晚:“我先去更衣室。”</br>  陳遇去了更衣室拿衣服,翟少寧又開始低頭搗鼓電腦。</br>  姜晚正想玩下手機,就見鄭余忽然朝她這邊走了過來。</br>  鄭余腳崴得嚴重,也是前段時間才歸隊。</br>  這一周她都有開車過來接陳遇回家,經常和鄭余打照面,但鄭余連招呼都不太好意思跟她打,不過都是點個頭,就匆匆避開。</br>  等他走到面前,姜晚主動開口問道:“有事?”</br>  鄭余面露猶疑,隔了片刻才回道:“尤菲問我,你最近都什么時候會來體育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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