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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你看你眼睛都腫了,別哭了。再哭下去,眼睛可要壞了!”文致秀攬著冷寶珠,聲音柔柔,聽著滿是憐惜,然,眼里的神色卻是完全相反。
只是,窩在文致秀懷里的冷寶珠卻沒看到。她已被那自我厭棄,又極度感動的情緒淹沒,緊緊抱著文致秀,哽咽,“文郎,我對不起你…”
“珠兒,咱不說說好了嘛,這話咱們以后不提了。”重復(fù)說了半夜了,文致秀只聽得耳朵生繭,安撫的口干舌燥。
“文郎,你…你真的不在意我…我被…”
“怎么會不在意!”這話出,冷寶珠身體瞬時變得緊繃,僵硬,眼淚再次澎涌而出,眼底滿是絕望,她就知道,面對這樣不堪骯臟的自己,文致秀如何能不在意。
“不過,跟失去你相比,這件事就變得那樣微不足道了。”文致秀嘆氣,滿滿深情,無奈,“誰讓我愛你呢!”
“文郎…。嗚嗚嗚…”
“好了,不哭了,這件事從現(xiàn)在起我們都忘了吧!”
“文郎,以后我只有你了!”
“我也只有珠兒,你放心,我以后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我相信文郎!”
“珠兒,時辰不早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好!”
文致秀扶著冷寶珠躺下,而后起身。
見文致秀要離開,冷寶珠的臉色不由變了,急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忐忑,不安,慌亂,自卑,“文郎,你不留下嗎?”
文致秀聽了,眼神微閃,垂眸,看著拉著自己衣角的芊芊玉手,眼底劃過一抹諷刺,嘲弄。之前,都是他說一籮的甜言蜜語外加一番深情的祈求,她才容許他碰她一下。可現(xiàn)在…呵呵…都會主動的求他留下了。什么矜持,什么金貴,什么高不可攀。女子在沒了貞潔以后,那些都是笑話。
冷寶珠現(xiàn)在的卑微,讓這段日子一直對她卑躬屈膝,討好奉承文致秀感到了一股無法言說的暢意。從內(nèi)到外,從頭到腳的感到舒爽。
他喜歡看,曾經(jīng)那些因他出生卑賤,就對他頤指氣使,盛氣凌人的人,匍匐在他腳下,仰望他,祈求他的感覺。
看著冷寶珠,文致秀內(nèi)心狂吼,大笑,那暢快的感覺,讓他面部微微有些扭曲。
哈哈哈…以后冷家縱然錢財通天,卻再無法為冷寶珠堆砌出過去的高貴驕傲。以后,冷寶珠她,只能依附他而活,并低若塵埃,卑微如奴婢,任由他踐踏!
一時情迷,一次失足,萬劫不復(fù),想活著,只有一賤到底!
“文郎…”
聽到冷寶珠的聲音,文致秀輕笑,因?yàn)樾那楹茫曇舾侨岬哪艿纬鏊畞恚拔也蛔撸胰シ奖阋幌戮瓦^來。珠兒別怕,我一會兒就回來!”
知道文致秀不是嫌棄她,冷寶珠緊繃的心,舒緩了下來,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等著你,你快些回來!”
“嗯!”
文致秀離開,冷寶珠抱著被子卷曲在床上,覺得冷的厲害,腦子放空,除了文致秀她什么都不想,也不敢想。
吳大柱,她要忘了這個令她變得骯臟不堪的男人。
冷燁,她不能想起那個在父母過世后為她操碎了心的哥哥。
這兩個人,她不愿意想,再也不愿意想起。不然,她會活不不下去。
以后她只有文郎,她會努力做一個好妻子,絕不辜負(fù)文郎對她的深情。不過,若哥哥知道她找到文郎這樣一個愛她入骨的人,應(yīng)該同樣會為她感到高興吧!或許也會原諒她的莽撞和不告而別!冷寶珠眼淚滑落…。
砰…。
門口忽然的一聲,嚇的本就如驚弓之鳥的冷寶珠跟著抖了一下,看著門口,弱弱開口,“文郎…是你嗎?”
沒回應(yīng)!
冷寶珠不由把被子抱的更緊了。看著空空,沉寂的屋子,冷板寶珠開始感到恐慌,不安,害怕!淚眼婆娑,這么久了,文郎怎么還不回來?忐忑不安中,開始胡思亂想,難道…。
腦子里猛然冒出的念頭,讓冷寶珠臉色瞬時變了,搖頭,呢喃,聲音輕顫,“不會的,不會的…文郎絕對不會拋下我走掉的!”自我安慰,可心里的不安卻是越來越重,腦子越來越亂。
文致秀剛才說了,對于她和吳大柱的事兒,他是在意的。雖然說了不會離開她,可是。他現(xiàn)在會不會又反悔了?
冷寶珠越想,心里的恐懼越深,面無血色,要是文郎真的走了,不要她了,那她以后該怎么辦?是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著,冷寶珠驟然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疾步往外走去!
打開門,走到外面,眼睛一亮,眼里溢出喜色,面色舒緩下來,“文郎!”
文致秀卻像是沒聽到冷寶珠的聲音一樣,眼睛看著前面,面色發(fā)沉。
冷寶珠疑惑,問,“文郎,發(fā)生什么事兒了?”說著,順著文致秀視線看去,當(dāng)看到前面的情景,亦是愣了一下。
“蘭兒,果然是你,我終于找到你了!真是不枉費(fèi)我在船上藏了這么久。”俊秀的少年,眼里滿是情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歡欣。
蘭兒的表情卻是繃的緊緊的,眼睛不時看向文致秀,還有冷寶珠,面色紅白交錯,咬牙,急躁又不安,對著眼前忽然蹦出來,開始對她胡言亂語的俊秀少年,斥責(zé)道,“你在渾說什么呀?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你!”
蘭兒這句話出,少年瞬時僵在原地,臉上喜色僵住,不可思議道,“不認(rèn)識我?蘭兒你在說什么呀?”
“誰跟你開玩笑了,滾開…”說著,推開少年,欲往冷寶珠這邊走來。
“文郎,那少年是誰呀?這…這是怎么回事兒呀?”
冷寶珠再次開口,文致秀轉(zhuǎn)頭,恍然才看到她,眉頭瞬時皺了起來,口氣不愉,“你怎么出來了?”
文致秀不同于以往的溫柔似水色,讓冷寶珠有些緊張,“我…。相公你去那么久還未回來,我怕你出什么事兒,就出來看看。”
“我能出什么事兒呀!你趕緊進(jìn)去吧!”
“你相公你呢?”
“我…。”
文致秀的話還未說完,前面少年激動的聲音打斷了文致秀要說的話。
“蘭兒,你…。雖然還未舉辦成親儀式,可我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shí),那就是夫妻了!現(xiàn)在,你怎么可以矢口否認(rèn)?還說出這種無情無義的話來呢?”少年聲音激動,臉上更是盈滿了痛苦的神色。
少年這話出…
冷寶珠驚了!文致秀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蘭兒眼前黑了一下,有些發(fā)暈!
“蘭兒,你說,你是不是看上別人了?”少年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激動的很自然。
“你…。”
“雖然看面相的人跟我說過,你是眉目春色重,恐不是安分的。但我始終都覺得那是在胡說八道。可現(xiàn)在…”少年悲憤,“朝三暮四,水性楊花,或許那斷言真的屬實(shí)了!”
聽到這話,文致秀面色黑了下來。
“你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我就撕了你的嘴!”蘭兒這下反應(yīng)過來了,瞬時跳了起來,怒吼!
“果然…。現(xiàn)在你這么激動,可是被我說中了!”
“你…”
“這位公子,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蘭兒好像并不認(rèn)識你呀?”文致秀上前,開始道。
少年看了文致秀一眼,皺眉,眼里帶著明顯的懷疑,“你是誰?”
“我是…”
“他是誰你不需要知道,倒是你,趕緊給我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蘭兒怒道。
少年看了一眼蘭兒沒動,抬頭看著文致秀,鏗鏘有力道,“蘭兒可是我即將過門的妻子,我認(rèn)錯誰,也絕不可能認(rèn)錯她?”
“即將過門的妻子嗎?呵呵…公子說這話可是要有憑證的。不然…。”
“我自然是有憑證!”
“是嗎?什么憑證,說來聽聽?”
“你算是老幾,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文致秀深深看了一眼少年,轉(zhuǎn)頭,目光沉沉,“蘭兒,你說呢?”
看到文致秀眼里的懷疑,蘭兒心頭一緊,轉(zhuǎn)頭,看著少年,目光沉戾,咬牙,“我也很好奇,我是什么時候跟你有夫妻之實(shí)的?你倒是說來聽聽?”
“就是三個月之前,你去臨城的時候,你把自己給了我,你忘記了嗎?”
三個月之前?文致秀聞言,眼眸又沉了幾分。
蘭兒臉色變了,“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蘭兒,你要我都說出來嗎?”少年抿嘴,傷心又氣憤,不等他人開口,伸手指著蘭兒胸口處,“你胸口,右下面的位置有一顆黑痣,我有沒有說錯!”
聞言,蘭兒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看文致秀。
“哼!”文致秀冷哼一聲,甩袖離開,剛抬腳,胳膊瞬時抱住。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夫君,你應(yīng)該相信我呀!我的除夜有見紅,你是知道的呀!夫君…。”
蘭兒那動作一出,那話語落下。
冷寶珠眼眸瞪大,身體微晃,不敢置信的看著蘭兒,“你…你剛才叫他什么?”
少年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先是跟了我,現(xiàn)在又跟了他!蘭兒,你果然變了。”
“滾,你給我滾!”
“怎么怕我說出更多來?”少年冷哼一聲,由愛生恨,表現(xiàn)淋漓盡致,“你跟我寫信的時候,不是總說你斥候的那個冷家大小姐總是欺負(fù)你,讓你很是痛恨她,準(zhǔn)備找一個人聯(lián)合起來,給她個教訓(xùn),讓她好看嗎?怎么樣?現(xiàn)在可如愿了…”說著微微一頓,看向文致秀,冷聲道,“這個人不會就是他吧?”
“你給我閉嘴!”文致秀面色陰沉。
少年卻渾然不在意,冷冷一笑,“看來果然是你了。一個大男人,欺辱人家一個閨門小姐,公子你可這是位君子呀!”說完,看向冷寶珠,“你不會就是那個冷家小姐吧?”
蘭兒叫文郎夫君!
蘭兒痛恨?文郎欺騙?
教訓(xùn)她?給她好看?
這…。這都是什么意思?這少年在說什么?為什么她聽不明白?冷寶珠目光發(fā)直,怔愣!
“小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這樣口舌無忌,對于你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呵呵…這是威脅嗎?呵。我為什么一點(diǎn)兒都怕呢?”少年抬高下巴,囂張,不羈,“你這霸占人家妻子,欺騙人家小姐的惡人都不怕,我這個只是說了一句實(shí)話的人怕什么?
文公子,老天若是真有眼,要霹雷的時候,肯定也是先把你這無惡不作的給劈死!”
少年說完,嘆氣,看著冷寶珠,皺眉道,“冷小姐,那男人是個偽君子,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唉,你這眼光,還真是跟我一樣,我看上了水性楊花的,你喜歡上了個齷蹉無恥的!”
“你…。你胡說,文郎不是那樣的人!”冷寶珠反射性的維護(hù),辯駁。
少年聽了,搖頭,“冷小姐,事實(shí)都擺在你眼前了,你還懷疑什么呢?”
冷寶珠看著抱著文致秀胳膊的蘭兒,臉色白的厲害,卻又倔強(qiáng)的可以,“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況且,文郎和…和蘭兒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少年聞言揚(yáng)眉,目光晦暗莫測。
文致秀神色不定,蘭兒癟嘴。
冷寶珠抬腳,走到文致秀身邊,伸手拉住他的大手,嘴角扯動一個僵硬的弧度,顫顫道,“相公,我…我們回船艙吧!”
文致秀看著冷寶珠,情緒不明。
冷寶珠心口抽搐,收縮,痛的幾乎喘不過起來,可她不能倒下,不能!她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第一次清楚的認(rèn)識到,跟一個男人私奔意味著什么。
聘者為妻,奔者為妾,這句話真的不是說說而已的。就算那少年說的是真的,她也已沒有回頭路了,除了文致秀這世上不會再有男人要她。更何況,她還跟吳大柱…
冷寶珠幾近窒息,天堂入地獄!不能忍,就只剩下死了!難道真的就要這樣去死嗎?冷寶珠覺得不甘,看著文致秀眼里滿是痛色,那些柔情蜜意,還有那動人的山盟海誓,難道都是假的嗎?都是騙她的嗎?
冷寶珠無法相信,只是…看著蘭兒圈在文致秀胳膊上的手,冷寶珠如墜冰窟,眼前陣陣發(fā)黑。
“啪…。”
感受著手背上忽然的痛意,冷寶珠抬頭,看向蘭兒,為什么打她?明明心懷不軌的是她這個奴婢!
“少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夫君。冷寶珠,我告訴你,文致秀從來就不是你的文郎,他是我的夫君,名副其實(shí)的夫君。”
蘭兒狠狠瞪著冷寶珠,怒目而視,這些日子看著冷寶珠在文致秀跟前,那膩膩歪歪,矯揉造作的樣子,蘭兒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現(xiàn)在,既然都被那少年捅破了,蘭兒也不想再繼續(xù)裝下去了。
特別,剛才少年的那一番話,要是文致秀真的相信了該怎么辦?蘭兒不安,更是戒備。文致秀要是一時氣不過,真的要對冷寶珠做些什么,來氣自己那該怎么辦?那不是成全了冷寶珠這蠢貨嗎?那絕對不行,忍了這么久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
冷寶珠聽了,眼淚滑落,卻是看也不看蘭兒一眼,伸手再次拉起文致秀的手,重復(fù)道,“文…文郎,我們回船艙吧!”
這舉動,對于蘭兒來說那是完全的挑釁。
“冷寶珠你個賤人,你是聾子嗎?聽不懂人話嗎?我都說了文致秀他是我的夫君,他不是你的文郎,他是我的,是我的…明白了嗎?”怒火中燒,低吼。
“文郎…”冷寶珠眼里是祈求,是絕望。文致秀雖未附和蘭兒的話,可他的沉默,已說明了很多。
“我說了不許你這樣叫他,你沒聽到嗎?”說完,抬手,對著冷寶珠揮去。
少年手動了動,最終選擇沉默,未阻攔!或許,記住這一刻的痛,以后才不會犯重復(fù)的錯。
啪…
一巴掌,蘭兒用盡全力,冷寶珠臉頰瞬時變得紅腫不堪。
看著冷寶珠那樣子,蘭兒覺心里舒服多了,文致秀笑了,帶著一絲扭曲的暢快之意。
看著曾經(jīng)高不可攀人,因?yàn)樗兊美仟N不堪,那種感覺文致秀特別喜歡。那讓他覺得,低賤的從來都是別人,而不是他!這讓文致秀心情很好,不由再添一把火,繼續(xù)享受那碾碎了,踩爛掉的感覺,開口,“珠兒,你不會怪我吧!”
“夫君…”蘭兒不滿。
文致秀看了她一眼,皺眉,“蘭兒,以后的是一家人了,你可不能不懂事兒。以后可不能欺負(fù)珠兒了,知道了嗎?”說完,沉沉看了她一眼。
蘭兒抿嘴,她知道文致秀的秉性,知道她這樣說只是為了刺激冷寶珠,好讓自己更愉快。只是,縱然明白,蘭兒心里還是不舒服!
冷寶珠怔怔的看著文致秀,腦子一片空白,臉頰上的痛意,讓她不知該如何繼續(xù)!
“珠兒,我知道蘭兒的事兒瞞著你,是我不對。只是,我實(shí)在是太愛你了,害怕你知道了不接受我,所以才沒告訴你的。珠兒,你別生氣,以后就算是有蘭兒,我也會同樣對你好的!”文致秀說的深情無限。
冷寶珠聽著那一如最初的深情話語,看著文致秀那情深似海的眼眸。扯了扯嘴角,想笑,然感受到的卻是陣陣麻痛,心猿悸動,心馳神往的幸福感,無聲消散,已無蹤…。
少年聽著,望天,遇到心理扭曲的變態(tài)!聽下去了,有些倒胃口。手微抬…。
“珠兒…呃…”文致秀深情的話,被一道忽然而至的寒光打斷。心里一凜。
寒光至,蒙面黑衣人現(xiàn)!
蘭兒驚呼出聲。文致秀臉色微變。
“文致秀,姜蘭兒!”蒙面人聲音低沉,暗啞。
“你是什么人?”
黑衣不答,只沉聲道,“姨娘不是交代過,出了護(hù)城就讓你們把人除掉嗎?為什么還不動手!”
聽到這句話,文致秀,姜蘭兒兩人心里松了幾分,面色微微舒緩。
蘭兒上前一步,面帶一絲討好色,“其實(shí),我們昨天晚上就動手了。只可惜,那吳大柱兒多管閑事兒,出手?jǐn)r了那么一下,不然,她昨天就沉入海底死了。”
蒙面人聽了皺眉,不滿,“姨娘給你們那么多銀子,可不是想你這廢話的。”
“知道,知道,請三姨娘放心,我們絕不會讓她失望的。”
竟然不是二姨娘,而是三姨娘?隱匿在暗處的冷燁面色緊繃的厲害。
蒙面男人聽了,順手把一個匕首丟給文致秀,冷冷道,“馬上就要靠岸了,你馬上把人處理了!”
文致秀看著手里的匕首,抬眸看向冷寶珠。
“文致秀,你告訴我這些都是真的嗎?你和姜蘭兒都是三姨娘的人?偶遇,是巧合!心儀是假的!讓我落得一個私奔的臭名,然后沉尸大海才是真的?”冷寶珠聲音干啞,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空寂。
“珠兒…”
“活了十五年,糊涂了一輩子,臨死了,就讓我死個明白吧!”
文致秀聽了凝眉,這樣決然的冷寶珠讓他感到有些陌生。卻也厭惡,他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冷燁的影子。
“是,這些的是真的。不然,你以為我夫君會喜歡你這樣愚蠢的女人嗎?”蘭兒嘲諷道。
“文致秀,到了這個時候,你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嗎?”冷寶珠面無表情。
文致秀眼眸沉下,“是,都是真的!”
“呵呵…是嗎?”冷寶珠聽了,思緒飄遠(yuǎn),帶著一絲懷念,更多的懊悔,淡淡道,“父母寵愛,哥哥疼愛,奴才恭維,身邊的人對我也都是處處捧高。過去的十五年,我都是那樣過來的,繼而,我也認(rèn)為世界本該就是那樣的。世人都是仁善的,而我是值得疼愛的。所以在你提出要我跟你走的時候,我并沒怎么猶豫就答應(yīng)了。你說你不想讓人覺得,你是看上了冷家的財勢才喜歡我的。而我毫不懷疑的相信了,甚至覺得本該如此,因?yàn)槲冶揪驼J(rèn)為你是一個很有上進(jìn)心的有為之人。你的決定,當(dāng)時的我認(rèn)為那是一種高潔。”
冷寶珠眼神空洞,死寂,“你說,等到你成功就帶我回來,然后用自己的能力,給我十里紅妝,向哥哥證明你的努力,也讓哥哥看著我的幸福,讓他知道我沒選錯人。你說這話,我也信了。并期盼,期待著那一天。”
“可現(xiàn)在…我好像明白了,這個世界跟我想到完全不同。”冷寶珠眼淚滑落,眼睛看向遠(yuǎn)方,“燁哥哥,我錯了,我不該不聽你的話。你一再提醒我,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我卻從來未曾放在心上過,甚至覺得都是哥哥想的太多,心胸太狹隘了。”
滑入空中的咸咸澀味,讓冷寶珠思緒回歸,大滴大滴的淚珠彭涌而出,從咽喉處發(fā)出嗚咽,低鳴,由心發(fā)出的悲泣,嘶喊,“哥,我都明白了,你說的那些,我都明白了…嗚嗚…可卻已經(jīng)晚了,已經(jīng)晚了…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夫君,動手吧!”這樣的冷寶珠,讓姜蘭兒莫名感到不安。
文致秀聽了沒說什么,抬腳上前,匕首指向冷寶珠,“珠兒別怪我,要怪都怪你不該生在冷家。要怨就怨你那個好哥哥無能,沒…。”
文致秀的話還未說完,冷寶珠忽然瘋了一般的嘶叫起來,“閉嘴,不許說我哥哥,不許說,把你那句話給我收回,收回…”說著,不管不顧向著文致秀沖去。
“夫君快動手,殺了她,殺了她…”姜蘭兒大叫著,眼里閃爍著顯而易見的興奮。礙眼的人死了,錢財也到瘦了,以后的日子錦衣玉食,逍遙又自在呀!
“該死的,瘋女人…”文致秀惱火,手下更是不留情,拿著匕首對著冷寶珠的心口刺了進(jìn)去。危機(jī)一瞬間,一道人影飛過,伸手把冷寶珠拉近了懷里。
文致秀撲了個空,一愣,轉(zhuǎn)頭,看清來人,臉色渾然大變。
“冷…。冷燁…”姜蘭兒更是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人。冷燁他怎么會在這里?
“珠珠,沒事兒,沒事兒了,哥哥在,哥哥在…。”
冷寶珠抬頭,怔怔的看著冷燁,無法回神,嘴角卻溢出一抹笑意,恍惚,滿足,“原來死之前,老天真的聽到祈求,我真的見到哥哥了…”
一句話,說的冷燁眼底溢出水色,伸手拉住冷寶珠的手,放在自己臉上,“珠珠,我真的是哥哥,哥哥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
“真的是哥哥?”冷寶珠愣愣,低頭,看著自己無一絲血色的心口,臉色忽然變了,伸手猛然用力推開冷燁,跑開!
“珠珠!”
“哥,你就當(dāng)我死了吧!就當(dāng)我死了吧!”她無臉再見冷燁,有這么一個又臟又蠢的妹妹,她是拖累…
“珠珠…”冷燁伸手,卻被一邊的少年攔下。
少年既藺芊墨,擋在冷寶珠身前,彎腰從地上撿起那掉落在地的匕首,遞在冷寶珠面前,淡淡道,“想死,就刺自己,然后你哥哥自責(zé)一生。想活,活出個人樣來,就轉(zhuǎn)個身,看看那教會你很多的兩個人。還他們一份,讓自己刻骨銘心的謝禮…。”
冷寶珠低頭看著匕首,茫然,無措,絕望,愧疚,種種情緒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藺芊墨看著,緩緩抬手撫上她的面頰,勾唇,淺笑,輕喃,“我也有一個哥哥,他跟冷燁很像。我也曾不堪,不安,可他依然愛我!有一個鬧心的妹妹,才能讓做哥哥人心里不空。為了保護(hù)自己的妹妹,他們會變得勇敢,為了成為妹妹強(qiáng)大的依靠,他們很努力。而我們,要努力的活著,為他們而驕傲!”
冷寶珠聽著,怔怔看著藺芊墨!
多年以后,冷寶珠想起這些話,仍然心懷感激,悸動!而,當(dāng)時一點(diǎn)兒不嫌棄她骯臟,撫在她臉頰上的那只微涼的手,曾是她的救贖…。溫暖,燙心!
靜默,良久,伸手拿起藺芊墨手里的匕首。
冷燁看著神色緊繃,蓄勢待發(fā),時刻準(zhǔn)備著攔下冷寶珠刺向自己的傻動作。
然在冷燁極致不安的等待中,冷寶珠看了藺芊墨一會兒,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姜蘭兒,文致秀!
冷燁看著更是嗓子眼都要提出來了。
冷寶珠拿著匕首,緩步走到姜蘭兒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姜蘭兒想動,卻被人點(diǎn)了穴道,一步都移動不了,只能瞪著兩只眼睛驚駭?shù)目粗鋵氈槭掷锏呢笆住?br/>
“受你蠱惑,我走到這一步,該有的代價我已付出了。現(xiàn)在,該輪到了你。”冷寶珠面無表情說完,手猛然抬起,對著姜蘭兒的心口,用力刺去!
“你…。”
看著姜蘭兒那無法置信的表情,冷寶珠抿嘴,把匕首再次撥出,帶出一片血色,濺落身上,冷寶珠卻無絲毫感覺,轉(zhuǎn)身,抬腳,向文致秀走去。
“珠…珠兒…”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姜蘭兒,文致秀也怕了,懼了!
“文致秀,我愛你!是你教會了我男人的愛是什么!”
聞言,文致秀眼睛一亮,“珠兒,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一樣,其實(shí)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姜蘭兒不過是…。呃…。”心口猛然鈍痛,讓文致秀面部扭曲,低頭看著胸口的匕首,不能接受,“珠兒,你…”
“這是你剛才刺我的,現(xiàn)在還給你!我們,兩清了!”話說完,匕首拔出,文致秀遂然倒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冷寶珠眼里噙滿了淚花,看了一會兒,抹去臉上的淚水,抬腳走到冷燁的跟前,手還是微微發(fā)抖,聲音也開始不穩(wěn),可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堅(jiān)定,“哥,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但,從今天開始,我也要努力活出一個人樣來,成為哥哥的驕傲。”
“珠兒…”
“小心,有異動!”
鳳和一句話,冷寶珠既被冷燁護(hù)在了身后。同一時間,冷寶珠轉(zhuǎn)頭看向藺芊墨。擔(dān)心…
卻看到她被一個絕美如仙一般的男人護(hù)在了懷里!
那一瞬間,冷寶珠明白了什么是愛!
愛從來不是甜言蜜語,亦不是海誓山盟!而是,危機(jī)面前他給予的一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