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小姐想和你通個電話】
    關(guān)菡如實轉(zhuǎn)述唐若遙的話。
    秦意濃今天情緒起伏太大,晚上精神狀況便格外糟糕，一看到連關(guān)菡都犯蠢險些沒壓住自己的脾氣。
    她狠狠地掐了下眉心，按捺住火氣，發(fā)了句語音。
    關(guān)菡點開,里面?zhèn)鞒龅穆曇粲挠牡?深夜里陰森詭譎,宛如鬼魅：“我和你現(xiàn)在在一起嗎？怎么和她通電話？你的腦子呢？”
    關(guān)菡后背發(fā)緊,差點冒出一身冷汗，回復(fù)：【我知道了】
    “睡了。”她眉宇沉郁，又發(fā)了句語音。
    秦意濃眼睛里血紅,隨手將手機拋到了軟和的被面上，端起床頭柜上的酒,仰脖一飲而盡。
    冰涼的酒液從喉嚨入胃，喝得太猛太急，秦意濃嗆得咳嗽起來,一手撐著床沿,揪住床單,指尖攥得發(fā)白,另一只手按著自己的胸口，彎腰咳得驚天動地。
    好在二樓她一個人獨居,驚動不了早已入睡的紀(jì)書蘭和秦嘉寧。
    秦意濃等咳嗽平復(fù)下來,重新倒了杯酒,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fā)上,臥室只開了一盞壁燈,越遠的地方越昏暗，等到了窗前，只能照出秦意濃被陰影籠罩看不清表情的五官。
    她想，唐若遙是真的沒聽懂嗎？
    還是聽懂了，故意懂裝不懂，以退為進。
    經(jīng)歷了上次送藥膏的事件，秦意濃一點都不低估她的敏感和聰慧，尤其是在有關(guān)她的事情上。不管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秦意濃都不會再動搖。
    該鋪的路她早就鋪好了，如果她再不會走……
    秦意濃閉了閉眼，靠在椅背上，下頷一點一點地繃緊了，雙手緊握成拳。
    唐若遙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并不氣餒。
    對關(guān)菡道了謝且體貼地讓對方早睡，唐若遙將手機放下，坐在書房的椅子里，十指交叉抵在下巴，眼神里閃過一絲輕微的笑意。
    有了關(guān)涵的佐證，她想秦意濃的意思她沒有理解錯，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
    雖說她在外表現(xiàn)得與世無爭，和秦意濃本身關(guān)系沒有那么大，但對于秦意濃的“殷切期望”，她還是有如身置夢中。
    娛樂圈是個什么地方，唐若遙早就知道。尤其是這幾年在圈內(nèi)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事物，見風(fēng)使舵，捧高踩低算輕的，同室操戈、背地捅刀亦是司空見慣，她被秦意濃保護得很好，但不代表她沒有眼睛不會去看，她一直在看，在積累，在總結(jié)，像準(zhǔn)備長途遷徙的候鳥，為了將來脫離秦意濃后在暗暗積蓄力量。
    她的速度很慢，她怕秦意濃發(fā)覺她的“異心”。她始終記得在那張酒桌上，秦意濃言笑晏晏指著她，堂而皇之地要走她，旁邊沒有一個人敢有異議，哪怕是她原定的金主，訕訕地表示她已經(jīng)有主了，秦意濃一手托腮似笑非笑，男人就不敢說話了，她原定的金主，甚至在朋友的暗示下主動將自己送過去，推進了秦意濃懷里。
    那時候唐若遙就看出來了，秦意濃很強大，在娛樂圈里也是一般人不敢招惹的人物，得罪她，比得罪她原定的金主可怕多了。她被秦意濃包下，哪怕對方對她再好，她那顆心也是懸著的，因為她不知道秦意濃什么時候會發(fā)怒，她在秦意濃面前就像一只可以隨手捏死的螞蟻，誰會把君王的寵愛當(dāng)真？她在圈里，是生，是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間。
    唐若遙討好她，甘愿做溫柔依存的菟絲花，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合約到期，她還是要在娛樂圈生存下去，她有新的路，新的空氣，新的天地，所以她更不能在合約期里出什么問題。橫豎不過四年，那時候她也剛大學(xué)畢業(yè)不久，人生的路還很長，她期待重獲自由的那天。
    她喜歡秦意濃也是真的，少年人有時候會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做出沖動的事情，也會生出不合時宜的妄想，畢竟人不可能永遠理智。但她的生命不是只有愛情，愛情對她來說也不是最重要的，起碼現(xiàn)在不是，她還沒有擁有一份愛情的能力，尤其是秦意濃的感情。
    她的信念很堅定，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她要生存，要自由。
    連站穩(wěn)腳跟都做不到，談什么愛情。
    她之前以為秦意濃要的是小白兔，她順其自然當(dāng)乖乖聽話的小白兔，生怕惹她不快。現(xiàn)在秦意濃想讓她當(dāng)狩獵的老鷹，和她一年后的計劃恰好不謀而合，就是不知道秦意濃這句話的度在哪里，在這個養(yǎng)成游戲里，她希望自己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自己立刻展露鋒芒的話，她會不會發(fā)覺自己先前都是在偽裝，從而震怒。
    唐若遙瞇了瞇眼，放下抵在下巴上的手，修長指節(jié)緩緩地敲擊著桌面，決定還是要徐徐圖之。
    就用阮琴練手試試吧，看看秦意濃是什么反應(yīng)，再決定下一步要怎么做。
    想起阮琴，唐若遙在一開始曾經(jīng)思考過，她是不是秦意濃故意放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后來覺得阮琴太蠢，又是在她遇到秦意濃之前認識的，遂打消了這個念頭。
    唐若遙定下了主意，去盥洗室重新洗了把臉，回到臥室，仰面躺下，對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理智的歸于理智，接下來是放任自己情感的時間。
    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她喜歡我。
    唐若遙也不例外地中了套，尤其是心上人的一點異動，都足以讓她想到這個方面。秦意濃的那句“不止你一個情人”將她打回原形，白天遇到的紀(jì)云瑤讓她心如死灰，但晚上這通電話反而叫她從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屬于直覺，沒辦法解釋。
    她把關(guān)菡的那條長長的消息翻出來又看了一遍，不必懷疑，關(guān)菡的意志就是秦意濃的意志，她發(fā)過來前肯定和秦意濃請示過，拜她“語文成績不好”所賜，簡單直白，字里行間透出來的都是對她的上心。
    沒瞧見關(guān)菡說么，上回被阮琴扇巴掌，這回被搶角色，還有很久以前的一件件一樁樁，秦意濃都記得，愛之深責(zé)之切，所以才會忍無可忍，雷霆大怒。秦意濃除了教她演戲，什么時候和自己說過這么長的一段話，所以說這一回謹(jǐn)慎地裝傻充愣還是有好處的，起碼窺得了她的真實想法，沒繼續(xù)陰差陽錯下去。
    唐若遙換了個姿勢，把兩條胳膊屈起來，在腦后枕著，露出笑意。
    她很有自知之明，這種自知之明讓她面對秦意濃的冷言冷語消化得很快，對她的示好和溫柔也能迅速冷靜，不讓自己沉迷，恃寵而嬌，從而創(chuàng)下禍患。她從來沒有不自量力地把自己和對方擺在同等的地位上，這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秦意濃喜歡她，她固然歡喜，不喜歡她，卻也不會傷心太久，因為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椤Ｋ齻冎g是肉|體和資源的價值交換，其他的，秦意濃給她是情分，不給是本分。
    今天的唐若遙抱著秦意濃喜歡她的心思入睡，夢里都是甜的。
    隔天。
    星銳傳媒。
    “高總，我想換經(jīng)紀(jì)人。”唐若遙站在公司某高層的辦公室里，對阮琴的上司的上司說。
    高層姓高，叫高海，長相寬厚，性格隨和，是個相對好說話的上司，重要的是膽子比較小，做事務(wù)求萬全。唐若遙挑了他。
    她之所以事先沒有告知阮琴，是因為沒有通知對方的必要。以阮琴的性子，必定要鬧得人盡皆知，說不定還要被迫和她在高層面前扯皮，唐若遙懶得和她廢話。
    高海一怔，慢慢從辦公桌后站起來，溫聲說：“先坐。”
    唐若遙坐在了沙發(fā)上，高海的秘書給唐若遙倒了杯茶，唐若遙雙手接過，仰頭望她一眼，微微點頭：“謝謝小周姐。”
    高海秘書沒想到她竟然記得自己姓什么，她們倆似乎都沒怎么見過面，在公司都不會互相打招呼的關(guān)系，一愣之下才反應(yīng)過來，露出一個友好真誠的笑容。
    周秘書倒完茶，退了出去，體貼地帶上了門，最后一秒往里看了看端坐的唐若遙。
    高海坐到她對面，笑瞇瞇地問：“怎么突然想換經(jīng)紀(jì)人？”
    唐若遙在星銳傳媒是個異類，星銳傳媒不是什么說出去能鎮(zhèn)住一片的大型娛樂公司，也就剛能擁有姓名的程度。唐若遙簽進來一年開始嶄露頭角，接了名導(dǎo)電影，名氣上來，本來應(yīng)該公司大力培養(yǎng)的，但管理層卻對她的規(guī)劃噤若寒蟬，權(quán)當(dāng)沒有這個人。高海這個級別還夠不著那個真相，他只是隱隱有個猜測，有人在罩她。
    她的事業(yè)規(guī)劃捏在別人手里，所以她不主動提，公司就一直沒動過給她換經(jīng)紀(jì)人的想法。厲害的經(jīng)紀(jì)人就那么兩三個，帶她一個形同虛設(shè)的本公司藝人，相當(dāng)于搶了自家藝人的資源，公司也不想做虧本生意。
    唐若遙淡淡地說：“家里人覺得我畢業(yè)了，應(yīng)該自己出來闖一闖。”
    她故意說得語焉不詳，高海心里暗暗打了個突，瞬間千回百轉(zhuǎn)地繞出了十七八道彎。
    “家里人”說的應(yīng)該就是她背后的人，所以外界傳說的“家世說”是真的？唐若遙的個人檔案就在公司，直系親屬里雖然沒什么值得注意的，但未必沒有什么旁系的顯赫親戚，聯(lián)想到昨天突然過來的紀(jì)家人，高海心頭狂跳。
    “是，年輕人就該多闖一闖嘛，你家人說得對。”高海笑著附和說。
    “阮琴有多大的能力，高總應(yīng)該清楚。”唐若遙的眸光里染上了一絲不悅，“除了拉皮條，其他一無是處。”
    高海笑容一滯，自己手底下的人，高海能不清楚么，阮琴在公司干了好多年，也算是老職工了，本事沒有多少，但能給公司創(chuàng)造利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高海唔了聲：“也不能那么說，平時還是很辛苦的。”
    “扇巴掌辛苦？”唐若遙冷漠地說。
    “啊？”突然轉(zhuǎn)變的話鋒讓高海怔忡了一瞬，“什么巴掌？”
    唐若遙從手機里調(diào)出那張照片，遞過去。
    高海看看照片，再抬頭看看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這……”他語氣低了低，賠上小心，“什么時候的事？”
    “金桂獎頒獎典禮后兩天。”
    “那你怎么才……”
    “我那時忙著畢業(yè)答辯，又準(zhǔn)備畢業(yè)的事。”唐若遙皺了皺眉，“后來就給忘了，最近剛想起來。”好像很后悔忘記這件事似的。
    “你家人……”
    “他們不知道。”唐若遙擺手。
    高海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他膽子不怎么大，好多年才爬到高層的位置，生怕行差踏錯。萬一唐若遙一狀告上去，怕是連他都沒有好日子過。
    唐若遙確定了高海不知道她的背景，繼續(xù)搬出“家里人”這面虎皮大旗，并拋出了一顆蜜棗：“我家里人的意思是，現(xiàn)在開始合約期內(nèi)，我就聽公司的安排了。”頓了頓，她補充，“只要不太過分。”
    一個藝人，從冒尖出頭，到星途璀璨，中間是要經(jīng)歷很多波折的，影視資源、時尚資源和廣告資源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從壞到好，從普通到頂尖，這是必經(jīng)的過程。唐若遙相當(dāng)于一出道就站在了巔峰，名導(dǎo)電影、頂級代言，不要錢一樣往頭上砸。就算回落，也不會和新人一樣，畢竟有底盤。公司也會顧及她的底盤，適當(dāng)考慮質(zhì)量。公司要賺錢，她可以接商業(yè)電影，其中有很大的商量余地。有關(guān)她的家世的煙|霧|彈還能管用一段時間，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處，不敢冒著得罪她身后人的風(fēng)險亂來。等公司發(fā)現(xiàn)她沒有背景，她手里能夠談判的籌碼只會越來越多。
    最重要的是，這些是她能握在自己手里的，真正屬于她的東西。
    高海眼睛微微一亮，顯然為她的提議動了心。
    公司里放著一棵搖錢樹卻只能高高供著，好幾個高層平時小聚都長吁短嘆的，現(xiàn)在搖錢樹說她要給公司賺錢，他們可都是有分紅的！
    談完話，高海親自送唐若遙出門。
    “這件事我們需要開會討論一下，出結(jié)果了我會通知你的。”高海殷勤叮囑說，“注意多休息，這幾天就不要再見阮琴了，免得她又發(fā)瘋。”???.BIQUGE.biz
    “好的，謝謝高總。”唐若遙款款點頭，笑容優(yōu)雅，從容不迫。
    阮琴這兩天總覺得心神不寧。
    每次她有這種感覺，都和唐若遙有關(guān)。搞得她一睜眼，就是看手機，是不是關(guān)菡又打電話來教訓(xùn)她。她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唐若遙了，發(fā)的消息也不回，問她助理辛倩，辛倩說唐若遙在學(xué)校和室友呆在一塊兒。
    阮琴稍稍安了下心。
    她最近沒做什么壞事。
    直到七月的第一天，高海一個電話把她叫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除了高海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唐若遙，另一個則是藝人經(jīng)紀(jì)部的經(jīng)紀(jì)人穆青梧。阮琴向高海問了好，本來想質(zhì)問唐若遙一句為什么不回她信息，但她見到穆青梧，先矮了一頭，屁都不敢放一個。
    穆青梧是星銳的當(dāng)家經(jīng)紀(jì)人，現(xiàn)今星銳最當(dāng)紅的一個小花旦就是穆青梧帶出來的，連高海都要賣她兩分面子。
    高海擺出彌勒佛似的招牌笑容，笑呵呵地說：“阮琴，你帶著青梧交接一下，以后若遙就交給青梧帶，你不用管了。”
    阮琴難以置信地望向唐若遙：“你竟然……”神色間頗有兩分咬牙切齒。
    唐若遙：“穆姐，我們走吧。”
    穆青梧嗯了聲，看向阮琴的目光透著不耐煩，冷冷地說：“不要浪費時間，我交接完還要趕飛機。”
    她最瞧不上的就是這種沒有真材實料的人，經(jīng)紀(jì)部有她簡直是恥辱。
    阮琴敢怒不敢言，上前帶路。
    交接完畢，唐若遙無視阮琴黑如鍋底的臉，徑直跟著穆青梧去了她的辦公室。
    人與人之間是完全不同的，從氣質(zhì)就能看出來，天壤之別。穆青梧站在那兒，穿一身女士白色正裝，尖頭高跟鞋，腰背板直，身姿筆挺，一只手拿著文件夾，一支筆在上面勾勾畫畫，也不知在勾些什么。
    被新任經(jīng)紀(jì)人釋放出來的氣場壓著，唐若遙微微抿了下唇。
    穆青梧低著頭，信筆勾畫，并不看她，隨意的語氣：“我聽說是你選的我。”
    “是。”
    “什么時候看上我的？”
    “咳。”唐若遙嗆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問你呢，什么時候看上我的？”穆青梧重復(fù)了一遍，倏地抬起眼眸，銳如鷹隼，厲聲說，“說實話。”
    “剛進公司不久的時候。”唐若遙猶豫，依舊說了實話。
    她被阮琴簽進來，在公司里轉(zhuǎn)過幾圈。有一次穆青梧在處理一場緊急公關(guān)，她從玻璃間外看到過，覺得她殺伐果斷，非常有氣勢，就是她理想的經(jīng)紀(jì)人。
    “誠實，有眼光。”穆青梧把文件夾隨手丟在茶幾上，招呼她，“坐。”
    唐若遙坐下，心里有些忐忑，但面上看不出來分毫。
    “你對自己的未來有什么期望嗎？”擔(dān)心唐若遙不懂，穆青梧換了個措辭，“就是職業(yè)規(guī)劃，你想走什么路線？”
    “和現(xiàn)在一樣的可以嗎？”唐若遙問。
    “可以。”穆青梧答應(yīng)得很爽快，回絕得更爽快，光棍地一聳肩，“但我做不到。”
    “噗。”
    唐若遙聽到了笑聲。
    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發(fā)出來的，還暗道自己怎么這么沉不住氣，反應(yīng)過來，才發(fā)現(xiàn)是穆青梧在笑。
    穆青梧一改嚴(yán)肅面孔，笑著說：“既然你簽到了我手下，我們倆就是一體的，我實話跟你說，你那些資源我一半都夠不著，所以你想維持原樣，基本不可能。”
    原來方才只是在試探她。
    唐若遙點頭，態(tài)度放得很謙虛：“我知道的，穆姐您說了算。”
    穆青梧挑挑眉，把茶幾上她勾畫過的文件夾拿過來，語氣輕松：“說了算就不必了，我不搞獨|裁。這是我給你的職業(yè)規(guī)劃，你看看有沒有什么為難的地方，我們商量著改一下。”
    “好，我看看。”
    一番話談下來，唐若遙發(fā)現(xiàn)穆青梧性格很好，是那種大姐姐的作風(fēng)，不會說“你必須要”之類的話，而是有商有量，力圖兩人都滿意。
    不管是不是忌諱她的“背景”，這樣的場面都讓唐若遙暗暗松了口氣。
    她雖然觀察過穆青梧很久，但必須要親自接觸過才能放心。
    “穆姐，在正式跑通告前，我想請個假。”唐若遙說。
    “干什么去？”
    “回趟老家。”
    “行。”穆青梧說，“要多久，我給你往后挪。”
    “一個星期。”
    穆青梧記性很好，說：“《南山下》半個月后進組，回來以后你還要跑通告，沒多少時間提前準(zhǔn)備，在家記得做功課，林導(dǎo)性子很龜毛，吹毛求疵的。”
    唐若遙頷首。
    穆青梧問：“這部電影的其他主配角名單你有嗎？”
    “沒有。”唐若遙老實答。
    穆青梧低聲罵了句臟話，唐若遙沒聽清罵什么，大概罵的是阮琴，罵完以后捏了捏眉心，說：“回頭我整理一份給你發(fā)郵箱，你注意看我給你的備注。”
    備注？
    唐若遙又點頭。
    “行了，回家去吧。”穆青梧擺手，“這沒你事兒了。”
    唐若遙晚上收到穆青梧發(fā)給她的郵件，才知道她為什么要提一句備注。《南山下》因為故事背景，選了不少年輕演員，娛樂圈是個圈，她特意備注了某些年輕演員的履歷，公司，有故意拉踩炒作前科、營銷慣例的，心思不正的，還有直接是德行有虧的，囑咐她要多個心眼，有個男演員，備注私生活混亂，喜歡聚眾群劈，后面打了個三個紅色禁止的標(biāo)志，禁止還不夠，還放了三個eoji表情，雙手交叉表示決不允許。
    唐若遙看完愣好半天，她被阮琴野生放養(yǎng)不聞不問甚至還要她幫著擦屁股這么久，甫一遇到個這么上心又能干的，竟有點不敢相信。
    原來好的經(jīng)紀(jì)人是這樣的嗎？
    其實并不是，每個經(jīng)紀(jì)人風(fēng)格不一樣，穆青梧就屬于帶藝人跟帶孩子一樣的媽媽款，生怕藝人失足。
    她點開郵件回復(fù)，打了“謝謝”，又覺得太敷衍，于是摸過來一旁放著的手機，發(fā)了條消息：【收到，謝謝穆姐，我會照做的】
    穆青梧沒回，過了兩個小時，回了個“ok”的手勢，說：【我剛下機，不早了，你趕緊睡覺】
    穆青梧手底下還有個藝人，人氣小花旦，合約還有半年到期，小花旦翅膀硬了，大抵是要出去開工作室的。唐若遙《南山下》要拍三四個月，到時差不多無縫銜接。
    這也是唐若遙為什么有把握穆青梧會答應(yīng)接手她的原因。
    唐若遙：【晚安】
    穆青梧：【[月亮]】
    “穆青梧？”秦意濃坐在家里的客廳，面前擺著唐若遙現(xiàn)任經(jīng)紀(jì)人的資料，一頁一頁地仔細翻著，點評道，“履歷倒是很光鮮，但是她先前帶的那個小花是走電視圈路子的，電影圈的會不會夠不著？”
    電影圈和電視圈有壁，那些名導(dǎo)試鏡的消息她不一定能拿到。
    關(guān)菡假裝沒看到秦意濃抑制不住的上揚的唇角。
    唐若遙換經(jīng)紀(jì)人，因為兩人在星銳都有名，消息傳得很快，星銳傳媒的眼線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關(guān)菡。關(guān)菡帶著穆青梧的資料，第一時間又跑來告知秦意濃這個驚喜。
    她記得秦意濃聽到消息，回過頭來，面露驚詫，第一句話是：“阮琴出車禍了？”新網(wǎng)址:..:，網(wǎng)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