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紅顏白發嘆似水流年。
恍若隔世。
空氣中帶著些微濕的霧氣,朦朧在夢中一般。沬咬著一根不知從哪兒拔來的狗尾巴草,倚著墻望盡頭在陽光下看不清人臉的少年。
手中半抱半摟著一個毛球,無意地輕撓著。眼神略有些茫然地向前看去。黑中泛著青的頭發肆意地翹著,顯出幾分倔強。忽然,環在他手臂上有著巧克力重點色的毛球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手心,引得少年底下頭來,雙手把它抱起。
人生的悲歡離合,有時候莫過于轉過一個尋常巷陌遇見一個尋常人
沬突然一下子記不起是為什么要到這里來,又是為什么要停下來了。就恍惚間闖入了一個身影,和著晨曦。模糊糊地覺著他本來就著應該站在那里的,天生的光采,即使不說些什么,不做些什么。
似乎是發現了沬的視線,那少年回過神來,不注意對上了沬的眼睛。
沬這才看到少年的面貌,姣好的臉龐上有一雙大大的貓眼,琥珀色的琉璃在里面緩緩地流動,抿起的薄唇添了一條淺淺的弧線,白皙的皮膚卻顯出不一樣的神采。
沬望著少年的眼睛,挑眉。隨意地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放蕩不羈。那團被忽視了有一會兒的毛球,慵懶地挪了挪稍顯肥胖的身子。在眼里映出沬的樣子時,便抖了抖毛,從少年的懷里跳出,邁著有些可愛的貓步,緩緩地走向沬。
就在馬上要走到沬腳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呆在那兒不動了。
沬蹲下身,靠近了和貓的距離。但那貓卻好像不習慣,向后退了兩步。沬眼里露出一絲趣味,也不知是對誰。有了一兩分鐘之后,沬不再和貓對峙,直起身子,站起來隨意地拍了拍衣服。
沬笑著對少年說:“你家的貓哦,把它帶走吧。”
那少年又抿了抿唇,向那只胖貓走過去。沬聳了聳肩,打算出去。
剛走沒兩步,卻發現那只貓也在后頭跟著。沬眼里的興趣更濃了,也不再繼續往前走,干脆轉過身來。
貓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又往后退了兩步。那雙和少年一樣的貓眼,正在打量著沬。
沬帶了些調侃地說:“怎么辦,少年,你的貓似乎不想跟你回家了。”貓好想也聽懂了,走到少年腳邊蹭了兩下。就在少年要抱起它的時候,有跑回了沬的身邊,仍然保持著那么一段距離。
少年低下頭來,輕聲說了一個“切”字。語氣是難掩的拽。
沬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好像要溢出來了。少年再抬起頭來,邊看到了滿含笑意的沬。一直沒有看清沬的長相的少年恍恍出了神。等反應過來之后,便有些害羞地再低下剛抬起沒多久的頭,嘴里還念著“まだまだだね”。
沬看著地下的貓,聲音傳到了少年的耳邊:“吶,你說這貓該怎么辦?”雖說是問句,可聽不出任何疑慮,甚至還染上了一絲看熱鬧的味道。
少年不顧沬的問話,徑直走到胖貓旁邊,蹲下身來:“卡魯賓,該回家吃飯了。”
胖貓仍然不理,稍微動了一下身子表示聽到了。少年有些無奈,直接抱起胖貓要拽走。
胖貓有些急了,拼命地揮著爪子。時不時發出幾聲“喵嗚”聲音。少年沒有辦法只好把貓再次放在地上。
貓仿佛很高興,自顧自地在地上帶了一個滾。起來之后,仍然直直地注視著沬。
沬也不惱,笑嘻嘻地望著少年,偶爾掃過貓一兩眼,帶了些難以察覺的溫情。
他看少年還是沒有反應,便蹲下聲來,在貓的旁邊說了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沒讓少年聽見。
貓愣了一下神,沬剛好這時候偷偷地把手伸過去,揉了揉貓的毛。
沬抬頭對少年說;“少年,你把你家鬧脾氣的小貓領回去吧。”
少年大大的貓眼中帶著不解:“喂,你剛才對卡魯賓說什么了?”沬只是笑笑,沒回答。
少年也只是“切”了一聲,沒再問。
沬站起來,轉過身去,對少年揮了揮手:“再見咯,少年。”
少年嘟嚕了一聲:“切,又不知道人家的名字怎么‘再見’。”
沬聽到了,笑意更濃了。卻帶著一絲少年不知也不明白的羨慕和嫉妒。
是的,陽光的孩子呢,本來就應該這樣。晨曦下難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