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荷怔了怔,看著他把衣服一件件裝入行李箱,終是忍不住問,“你能不能就這么放棄!你這知不知道因為我們把你趕出家門的事情,已經讓我和你爸沒有臉見人了!你不是說再這一次,如果她還不肯你就老老實實跟我回家嗎!?”</br> “這一次,不是還沒有結束嗎?”白景寧異常的淡定,相比之下他平靜的眼眸中的林秋荷快要瘋了,“我說過,把我趕出家門只是第一步。”</br> “第一步?那你還有第二步,第三步!你要走到一百步,我和你爸都含恨而死,進棺材里了,你都三十多歲了,還有多長的時間禁得起你這么折騰?你就不能為我們考慮考慮嗎?”</br> 林秋荷奪了他手中的行李箱,“你跟我回家,從現在起我們和閆小咪撇清關系,以后再也不來往了!”</br> 白景寧的臉色一沉,“她已經和舒池野分開了,您讓我現在怎么放棄?”</br> 于他來說,得到閆小咪的最大阻礙就是舒池野。</br> 現在舒池野已經被解決,他快成功了,怎么能在這個重要關頭放棄呢?</br> “那我給你一個期限,我和你爸爸耗不起,你自己也耗不起,我聽說閆小咪在和舒池野辦理離婚手續,一個月之后她就會回溫城,如果到時候你還留不住她,你就回來,斷了這個念頭!”</br> 林秋荷耗不住了!</br> 一邊不想看著白景寧這么優秀的兒子一步步變成壞人,一邊也不想白家就這么毀在白景寧的手上。</br> 她堅定的看著白景寧,但凡今天白景寧拒絕一個字,她就能讓門外的十幾個保鏢過來把人抬回白家關起來。</br> 白景寧思考了一會兒,點頭應聲,“好,一個月以后如果她執意要回溫城,我就跟您回白家。”</br>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你爸最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林秋荷忍不住軟了語氣。</br> 對白景寧是又氣又心疼。</br> 對閆小咪,是無限的怨氣。</br> ——</br> 翌日是周一,正常上學的時間。</br> 閆小咪思來想去,還是準備送閆顏去幼兒園。</br> 就剩最后一個月的時間,沒必要再換學校。</br> 現在桃花白她們都不在盛京,沒有人能幫她帶著閆顏,幼兒園是最合適的地方。</br> 但她盡量避開接送孩子的高峰期,趕著九點鐘快閉園的時候,才把閆顏送過去。</br> “閆顏媽咪,今天閆顏怎么沒有和阿遠一起過來?”幼兒園老師出來把閆顏抱起來,順口問了句。</br> 閆小咪扯了扯唇角笑道,“以前我有些事情,拜托競遠爹地幫我接送兩天,現在忙清了就自己接送。”</br> 想到上次林秋荷在桃母手里把閆顏搶走的事情,她又叮囑了一句,“以后只有我自己接送她,不允許任何人接送,除非我給您打電話核對。”</br> 幼兒園老師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連忙點頭但是沒多問。</br> 送走了閆顏,閆小咪去了錄音棚,謙謙和小綠已經準備就緒。</br> 桃花白突然離開的事情雖然令人詫異,但是他們兩個都識趣的沒有多問。</br> 老老實實的把桃花白交代好的工作弄好,照顧好閆小咪。</br> 仍舊是銀耳羹,閆小咪卻捧著保溫杯半天都沒有動。</br> “小咪姐,你喝點兒吧,桃花白說了您配音期間每天必須保證五杯銀耳羹,這都快中午了,您一口都沒喝呢。”</br> 休息的空隙,小綠趕緊過來勸說,“您要是病了,我們可跟這戲的導演溝通不了。”</br> 桃花白雖然走了,但還能遠程幫她聯系一下導演。</br> 但現場出了問題,導演要找的就是小綠和謙謙了。</br> 這兩人主要負責配音設備的,可不擅長跟導演溝通。</br> 閆小咪不想她為難,扯了扯唇角小口小口的喝著銀耳羹。</br> 下午,收工比較早,她到幼兒園的時候還沒有多少家長。</br> 提前跟老師打過招呼,老師直接把閆顏給她送出來了。</br>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今天收工早就早些過來接。”閆小咪拉著閆顏的小手,跟老師揮揮手。</br> 老師正欲應聲,冷不丁看向閆小咪后面。</br> “閆顏。”白景寧操控輪椅在一輛車上下來。</br> 聽到那聲音,閆顏迅速抓緊了閆小咪的手,跑到她前面抱著她的腿往后看,“白……白叔叔。”</br> “來爹地這里,爹地給你買了玩具。”白景寧拍了拍腿上放著的禮盒,沖閆顏一笑。</br> 閆顏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頭,不說話了。</br> 閆小咪把閆顏抱起來,歉意沖幼兒園老師一笑,“我先帶她走了。”</br> 說完,她也不管白景寧在身后,轉身就朝車上走。</br> 白景寧操控輪椅跟著,一言不發。</br> 在他的注視下,閆小咪把閆顏放在兒童座椅上,自己回到駕駛位發動引擎時卻發現——</br> 【車胎異常】。</br> 系統警報,她只能又解開安全帶下去,右后方的車胎癟癟的,一個破口肉眼可見,一看就是被人故意捅壞的。</br> 她攏了攏頭發,轉過身看著停在不遠處的白景寧,“你到底想干什么?”</br> “我送你回酒店。”她帶著厭惡的目光,白景寧并不意外,他淡定自若的說,“我跟你住一個酒店。”</br> “白景寧,如果你現在能放手,我還高看你一眼,以后我們就當個陌生人,如果你再這么折騰下去,我們雖然算不上仇人,但你絕對是我最討厭,最厭惡的那種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擇手段!”</br> 閆小咪也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形容他的種種行為。</br> 她繞過車頭,去抱閆顏,“你的車還是白家的,司機也是白家的,你敢說你被白家趕出家門了嗎?你的腿也已經好了,整天坐在輪椅上扮殘賣可憐的模樣,真讓人覺得惡心!”</br> 她把閆顏抱下來,關了車門轉身就去路邊攔出租車。</br> 但這個時間段是幼兒園即將放學的高峰期,這個路段的出租車很少。</br> 不遠處白景寧一直看著這邊,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她都覺得討厭,干脆抱著閆顏順著馬路走,直到走到看不到白景寧為止。</br> 閆顏雙手抱著她脖子,輕聲細語的說,“媽咪,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br> “沒事兒,等你以后長大了媽咪想抱還抱不動了呢。”閆小咪沖她笑了笑。</br> 她抿著小嘴,動了動身體,“媽咪,白叔叔能站起來了,你不高興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