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幽云十三州后，邊疆穩固，但也需要時不時回防檢查，駐外將領也得換防回京。這一次輪到了季恩旭。</br> 起先穆簡特別，特別，特別不樂意，但耐不住季恩旭跟自己耍性子。不讓他去指定要不高興，便定了一個月的時間，讓他快去快回。</br> 季恩旭應了。</br> 出發的前一日，卻拽著穆簡的袖子說，闊別一月，要好好干一場。</br> 拉著他要進寢殿胡鬧。穆簡自然是樂意得不行，甩了一桌子的奏折不閱，反拉著季恩旭就往寢殿奔。</br> 季恩旭說今日，他要和穆簡玩個新鮮的，叫穆簡躺下。</br> 穆簡興奮得手指都在顫抖，看著季恩旭坐在自己身上，脫掉了上衣，露出了白皙的肌膚，恨不得把人整個活吞了！</br> 結果季恩旭把他撩得，快把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硬是將人晾在床上不管了。還拍拍他的屁股，告訴他。</br> “讓你當初對我用強硬的手段。君子報仇，果然十年不晚。”</br> 穆簡：“……”</br> 穆簡目瞪口呆。</br> 可手腳被他捆得結實，根本掙脫不開。就連嘴巴都被用布條捆住了。</br> 季恩旭一邊穿衣服，一邊看他滿眼通紅的樣子，暢快淋漓。心里不由惋惜，怎么沒早點想到這個折磨他的法子，一報當年之仇。</br> 他穿好衣服，瀟瀟灑灑得走了。</br> 還對外面的太監囑咐道：“皇上要好好休息，別進去打擾他。他今天脾氣不好。”</br> 季恩旭有皇后的名分，尊貴無比。還時常進出穆簡的寢殿。</br> 穆簡把他寵得沒邊，要什么給什么。歸朝的船隊帶回來的香料，水果，農作物，穆簡自己都沒吃，盡數捧給了季將軍。然后他再從季將軍的口中討要。</br> 吃飯用宴的時候，若是桌上有季將軍愛吃的，也就罷了。若是沒有，那季將軍必然會單獨有一個小灶，菜色和其他人都不一樣。誰都別想伸一筷子。</br> 這樁樁件件，太監，侍衛都看在眼里，沒人敢外傳，也沒有人敢不把季恩旭當回事。</br> 眼下季恩旭既然說了，那他們就得依從。</br> 因此，一向心狠手辣，自打離開冷宮，就幾乎沒吃過憋的皇帝，這一天在陰溝里翻了船。自己結結實實燒了一整夜。</br> 等日上三竿，外面的人進來了，他才獲救。</br> 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br> 可此時，季恩旭早就帶著自己的隊伍，去邊關了。</br> 季恩旭離了京的第二日，他和穆簡專用的那只傳信獵鷹，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鷹腿上綁著信件。</br> 【早日回來，注意安全】</br> 季恩旭意外得挑眉，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br> 穆簡從頭到尾都沒有提他昨晚干的混帳事。</br> 季恩旭一想到穆簡昨晚看到他下床時候，驚愕的表情就想笑。靠著這個硬生生得樂了一個月。從離開京城到回到京城。</br> 回京的那一日，他本想回自己的府邸換身衣服，沐浴更衣，再進宮匯報這一次的邊關之行。</br> 他長途奔波，風塵仆仆。</br> 誰承想，穆簡身邊的太監來得匆忙，避開了眾人的視線，告訴季恩旭，皇上近來病了。但國事繁忙，擱置不下，好些人勸都沒用，可算把季將軍盼回來了，讓他趕緊去看看。</br> 季恩旭愣了一下，轉念就想起，自己這一陣子，確實從各個地方聽到的有關穆簡的消息，都是他這個月格外的勤政。</br> 他想，該不會是那個人思念之情壓不住，只好讓工作麻痹吧？</br> 穆簡也太喜歡他了口巴。</br> 季恩旭忍下面上將要浮現的笑意，一張臉看上去平靜無波，好像就是那個在沙場上，冷靜自持，英勇無比的大將軍。</br> 大將軍說：“容我換身衣服。”</br> 太監連連點頭。</br> 季恩旭倉促得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常服，就騎著馬進宮了。</br> 穆簡還在他的御書房。</br> 季恩旭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他坐在書桌前。</br> 他上前，“我回來了。”</br> 然后砰的一聲。</br> 身后的殿門關上了。</br> 砰，砰，砰。</br> 窗戶也關上了。</br> 外面的人就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離開的腳步整整齊齊。</br> 季恩旭：“……”</br> 完犢子了！</br> 中計了！</br> 穆簡站起身，“季將軍離京的時候，可想過會有這一天？”</br> 季恩旭后退。</br> “我想著陛下寬宏大量，又寵愛我，一個月了，這事應當是翻篇了才對。”</br> 穆簡的冷笑告訴他，這事翻不過去。</br> 季恩旭立馬拉開安全距離。</br> “穆簡！你至于嗎？！一個月了，一個月前的事情，你現在還記得跟我翻賬！”</br> 穆簡走下臺階，“我倆八百年前的事情，季將軍不也在一個月前，和我翻了么？”</br> “……”好，說來說去，他是說不過他。</br> 季恩旭撒腿就在御書房跑。</br> 穆簡好笑，“你跑什么？”</br> “那你追我做什么？”</br> 季恩旭當然知道穆簡追他是要干嘛，在這個房間里面，他左右是逃不過去的，但能多耗穆簡一點體力都是好的！</br> 穆簡：“我不和你翻賬。”</br> “你不翻賬你還追我？”</br> “你回來了不該交公糧？”</br> 他一把火憋了一個月了！</br> “改天！改天給你交！”</br> “還改天？”穆簡瞇了瞇眼睛，“季將軍不想嗎？我可舍不得讓季將軍的身體渴著。”</br> “……你可以舍得，我也不渴！”</br> 穆簡冷笑，突然踩著椅子，飛起來，直接把季恩旭撲倒在地上，摁著他的肩膀將人摁實了，低頭就吻。</br> 外面忽然有聲音嘈雜。</br> “公主，公主，您不能進。”</br> “我為什么不能？季哥哥好不容易回來，我不能見？！”</br> 季恩旭一聽到小公主的聲音，就好似溺水的人看到了求生的浮木，剛要喊出聲，下巴卻被穆簡掐著。</br> 穆簡靠的近，聲音低低。</br> “你確定要讓她進來，看到你我這副樣子？”</br> “……”</br> 季恩旭一想那個畫面都覺得窒息。</br> “你要死啊！那還是個孩子！”</br> 穆簡重重吻上他的唇，聲音從兩個人的齒間溢出。</br> “是想死在你身上。季將軍離京這么長時間，可真是要渴死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