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眼紅季恩旭得到的寵愛,又興許是看不得季恩旭這樣獨寵,把持皇帝。穆簡一句,有意向的可以報名,這一次,真的有人報名。</br> 有些是世家子弟,家中早就有想法,調教好了,借此機會,送來了。</br> 還有的,是尋來的,模樣雖沒有季恩旭那么驚為天人,但也算得上是俊俏,最關鍵的,是身上的氣質,被培養得和季恩旭有些相似。</br> 穆簡下朝的時候,看到那邊長長的隊伍,冷笑了兩聲,剛要抬手讓那些人散了,想了想,改了主意,跟旁邊的太監吩咐道:“去叫季將軍來處理這件事情。”</br> 季恩旭得了命令,過來的時候人都傻了。</br> 那可真的是環肥燕瘦,爭奇斗艷。</br> 高冷的,俊逸的,眼角眉梢俱是風情的,甚至還有和他有些相似的,真的是啥樣的都有。</br> 他顧著前朝局勢,翻看了一下名冊,留下來了幾個。決定好了,讓宮人把人領到后宮,自己拿著名冊去找穆簡。</br> 穆簡翻開名冊,看他統共挑了五六個人。</br> 冷笑道:“讓你去,是想看你醋一醋,沒成想,你還真給我留下人了?”</br> “不留怎么辦?好些都是和前朝有瓜葛的,哪能隨隨便便打發了。”</br> “我又不在意。”穆簡伸手拉著季恩旭的手,將他拽到自己的跟前,環著他的腰肢,下巴眷戀得抵在他的小腹上,“我在意什么,將軍最清楚了。”</br> 季恩旭捏住他的臉。</br> “我留人就是裝裝樣子,你要是敢去他們那邊,咱倆就掰。”</br> 穆簡“哎喲”了一聲,連忙求饒討好,滿臉都是笑意。</br> “不去,不去。怎么能讓我們家將軍不高興。將軍肯為我醋一醋,真真是叫我心里比吃了蜜糖還要甜。”</br> 季恩旭冷哼一聲。</br> “傻逼。”</br> “?傻逼是何意?”</br> “就……”季恩旭梗了兩秒鐘,為著自己的腰著想,“就是心肝的意思。”</br> 穆簡特別高興,“那你也是我的傻逼。”</br> “……”</br> “傻逼,傻逼,傻逼,小傻逼。”</br> “……”</br> 季恩旭捂臉。</br> 想笑又不敢笑。</br> 這可真的是太艸了。</br> 他拍拍穆簡的臉,深吸一口氣,特別正經得告訴他,“陛下,這是我對你的愛稱,你想點別的吧。”</br> 穆簡只想了一秒鐘,立馬道。</br> “寶貝!”</br> 奸計得逞的季恩旭拍拍穆簡的肩膀,笑道:“好的,傻逼。”爹爹愛你。</br> *</br> 那些送進宮的男子們,在后宮被晾了一個星期,就有人坐不住了。有人想借著端茶送水的由頭,去見一見皇帝。還有的打聽了皇帝的行蹤,想要裝一場偶遇。</br> 送茶送水的,連門都沒能進。</br> 皇帝說了,只愛喝皇后的茶,別的不想喝,也沒有興趣。要么拿回去,要么丟給門口的狗。</br> 至于裝作偶遇的,皇帝當場笑了,微笑著問對方,“你怎么知道我會在這里出現的?”給那小伙子嚇得夠嗆。</br> 第二天,給他通風報信,告訴他皇帝行蹤的人就死了,舌頭都被割了,送到那名男子的面前。那男的,當場嚇瘋,進了冷宮。</br> 有這血淋淋的例子在前。</br> 沒人再敢胡來,能躲多遠,就躲多遠。</br> 三月春獵的時候,穆簡帶著季恩旭出宮。季恩旭就把后宮那些人,帶出來透透氣。誰曉得那些人跟紙糊的似的,馬也不太會騎,弓箭也不太會拉。在場上跑了兩圈,就累得氣喘吁吁。還沒有太監打扮的小公主飛揚,就更別說剛降服了一匹烈馬,贏得一片歡呼聲的季恩旭。</br> 穆簡握著酒杯。</br> “季將軍文能設計兵器圖紙,揮毫潑墨,繪制萬里山河,武能降烈馬,射大雕,有這樣的皇后,任旁人是個仙女,也要遜色三分,諸位說是與不是?”</br> 旁邊的大臣,尤其是給穆簡送了人的大臣,都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br> 相比之下,他們送來的人,真的太差勁了!</br> 當下就有一個在季恩旭降服烈馬的時候,被高高揚起的馬蹄,嚇得一屁股跌在地上的。周圍哄堂大笑。</br> 送他進宮的大臣,面子都掛不住!</br> 那名一屁股摔在地上的男的,也覺得自己丟臉,在周圍的笑聲里,慢慢漲紅了臉。</br> 此時有馬蹄闖入視線。</br> 那男子抬頭。</br> 看到高高的馬背上,坐著一豐神俊逸,俊美異常的男子。面若桃花,唇似點砂。身后是曜日艷陽,聲音宛若黃鶯婉轉動人。</br> 遞來的那只手更似玉雕的般。</br> “沒事吧。”</br> 穆簡遠遠地看到了這一幕,手中的酒杯重重得放在了桌子上,砰的一聲。周圍的大臣嚇得夠嗆。</br> 這又是怎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