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壯想飛起一腳踹在這人的臉上。</br> 你臉怎么這么大？</br> 還瞧瞧？！</br> 可他又不敢，只能硬著頭皮。</br> “殿下別鬧了。”</br> “我哪里同李侍衛鬧了？我不送藥，還能送什么？我又不像李侍衛，還會變戲法哄姑娘家開心，我也就只能投其所好了。”</br> 穆簡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濕漉漉的，像個被人拋棄的小狗。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傷心，“說起來，李侍衛你會變戲法，這件事連我都不知道呢。你沒有給我看過，卻叫別人先瞧了。”</br> 他這個樣子太像吃醋。</br> 李德壯笑起來，指著穆簡說：“你多大了？”</br> 穆簡順勢，將他的手握住，慢慢的，不動聲色的將人朝自己的方向拉。自己也慢慢湊過去。</br>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br> “不管多大，我都想看到，知道，李侍衛的一切。”</br> 他壓低聲音，像戀人之間的耳鬢廝磨。</br> “李侍衛給不給看？”</br> 他說話的時候熱氣一直往李德壯的耳朵里面鉆，李德壯怕癢，往后躲，求饒，“好好好，給你變一個，變一個。”</br> 穆簡這才收回手，端端正正得坐在李德壯的眼前。像個等著發糖的孩子，特別乖巧。</br> 李德壯覺得他可愛。</br> 他深吸一口氣，像所有魔術的開端一樣，展示自己的雙手空無一物。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在穆簡的眼前晃了晃。</br> “殿下你看這是什么？”</br> “李侍衛的手指。”</br> 李德壯給了一個贊許的眼神，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眼睛里閃耀著狡黠的光芒。看得穆簡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恨不得立馬吻上那一雙眼睛。</br> 李德壯緩緩用自己的手掌，遮住豎起的一根手指，再拿開時，豎起的食指變成了兩根。</br> “你看！”</br> 李德壯眼睛發光。</br> 穆簡胸口滾燙。</br> 那么拙劣的戲法，存心的逗弄，眼前這個人臉上的笑卻那么那么明媚。</br> 他恨不得拋開所有的顧慮，直接把人撲倒，然后在這張大床上，把他欺負到哭！</br> 上次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觸碰到他。</br> 穆簡好想。</br> 他好饞。</br> “李侍衛上次給姑娘變得戲法那么高級，怎么到我就成了這樣的？這不公平！”</br> 李德壯架不住小孩子撒嬌，立馬道：“我再給你變一個。”</br> 穆簡警惕得看著他，“你是不是又想戲弄我？”</br> 李德壯嘴上說不是，心里說是。</br> 他攤著手，“你瞧，還是什么都沒有。”</br> “你肯定藏東西在袖子里了！”</br> 李德壯立馬把自己的袖子擼起來。</br> “那肯定在懷里！”</br> “我怎么會藏懷里？”</br> “我不信！讓我瞧瞧！”</br> 穆簡說著直接擁上去，三下五除二解開了李德壯的腰帶。兩只手順著他的腰線，往上摸。借著檢查的由頭，占盡了便宜，吃盡了豆腐。</br> 李德壯都沒處躲。</br> 他又怕癢，被摸了兩下就經不住，一邊笑一邊求饒。</br> “殿下，我真沒藏，沒藏！”</br> 穆簡興奮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顫抖，他靠近，鼻腔里噴出的灼熱的氣息，在李德壯白皙的肌膚上，激起一片潮紅。m.</br> 就像一片純白的紙上，作出的淫亂的畫。</br> “我看看是不是藏在褲子里了。”</br> 穆簡掐著李德壯的腰，沿著腰線要把他的褲子扒了。</br> 李德壯嚇得不行，連連求饒，“我不戲弄殿下了，殿下快住手！”</br> 穆簡喉結動了動，心道，遲了！</br> 門外卻有人在此時敲門，“殿下，皇上請您過去呢。”</br> 穆簡臉瞬間就青了。</br> 李德壯如獲大赦，從穆簡的懷里掙出來，將他推下床。</br> “快快快，殿下快整理一下衣裳。”</br> 穆簡站起來。</br> 李德壯衣衫不整的跟著他站起來，白皙的肌膚上，還有尚未褪去的紅，叫人眼熱。穆簡呼吸都急了，恨不得叫那個老不死的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br> 穆簡一伸手環住李德壯的腰，眷戀得抱著他，挨著他蹭了蹭。</br> “我不想去。”</br> “殿下不要說胡話。這嬌留著跟皇上撒去。”</br> 穆簡不滿得癟癟嘴，被李德壯推著往外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李侍衛要等我回來啊。”</br> “嗯，好。殿下快走吧。”</br> “這般心急趕我走？李侍衛是不是巴不得我走？”</br> “皇上要等急了。”</br> 穆簡一把抓住李侍衛的手，“你只說，是不是巴不得我走？”</br> 李德壯順著哄，“不是。”</br> “那你就是舍不得我了？”</br> “是，舍不得殿下。”</br> 穆簡一下子笑開了，像個天真的孩子，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在他的耳畔，輕聲道：“我也舍不得李侍衛的緊。”</br> 李德壯讓他趕緊走。</br> 哄走了孩子，就聽到旁邊的下人說，九殿下不像宮里其他的皇子，一個個眼睛都長在頭頂上。許是早年在冷宮的緣故，竟然格外的，孩子似的黏人。</br> 又有人說，那是李侍衛縱著，誰家兄長不疼弟弟的。</br> 李德壯聽到了。</br> 心道，我哪是他兄長。</br> 那崽子是我祖宗！</br> 我可不得供著！</br> 他嘴上訓斥道：“誰給你們的膽子背后非議主子的？！”</br> 一幫子下人嚇白了一張臉，嘩啦啦的跪了一地。</br> 李德壯咳了兩聲，佯裝兇狠。</br> “下次再這樣，我就告訴殿下，把你們打發了！”</br> 眾人齊刷刷地說：“不敢了。”</br> 李德壯揮揮手，讓他們都退下。</br> 下人全都散了個干凈，李德壯準備回到屋里，忽然聽到宮門口有動靜。他轉頭，看到兩個小宮女。</br> 視線一對上，那兩個宮女就羞紅了臉，躲起來了。</br> 李德壯走過去，人又不見了。</br> 他沒往心里去，回到房間里，鋪了紙開始畫畫，調色。自打穿書以來，他用毛筆，用得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也看了這個朝代不少畫師的作品，現在他筆下的人物，不再是起先那種濃厚的現代風。線條更加的柔和。</br> 他畫得正專注，沒聽到外面殿外，有人叫了一聲殿下。</br> 穆簡理都不理，滿腦子都是臨走時，李德壯白里透著粉的肌膚。</br> “李侍衛呢？”</br> “大約在房里畫畫。”</br> 穆簡嗯了一聲，抬腳往他的房間走去。才剛走了兩步，就看到有兩個小宮女，扒在李德壯的房門口，偷偷摸摸地往里瞧。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是他，魂都差點嚇飛了，急急忙忙跪下行禮。</br> 穆簡在門口站定，陰晴不定的目光在她們兩個身上掃過。</br> 直到里面傳來一聲，“殿下？”</br> 穆簡才將視線收回，臉上泛起純然的喜悅，大步走進。</br> “李侍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