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簡沒有說謊,他現在確實是有了一個大房子。</br> 是皇上賞給他的一個府邸。</br> 李德壯沒從正門進去,因而并不清楚,正門的牌匾上到底寫的是什么。穆簡還為不能從正門走,跟李德壯道歉,說日后一定會用八抬大轎把李德壯從正門抬進去的。</br> 李德壯好險一腳把穆簡踹下馬車。最后想想自己他媽惹不起這個畜生,還是忍下來了。</br> 穆簡給李德壯安排的住處,是在后院單獨辟開的一個院落。</br> 風景雅致。</br> 環境也特別特別的好。</br> 如果不是穆簡給他準備的,李德壯確實挺喜歡這個院子的。</br> 因此在穆簡拉著他四處轉悠,參觀完這個小院子之后,穆簡問他喜不喜歡的時候,他干巴巴的說了一句不喜歡。</br> 穆簡臉上立馬露出了受傷的神情。</br> 但是很快他就苦惱道:“既然李侍衛不滿意,那就只能去我殿里睡了。”</br> 李德壯嚇得連連說自己滿意。</br> 穆簡笑著揉揉李德壯的腦袋,“這才乖嘛。雖然李侍衛不乖的樣子,我也喜歡。但果然還是乖乖的李侍衛更讓我動心。”</br> 李德壯無力扶額。</br> “殿下,你能不能正常一點。我是男人,是和你一樣帶把的男人。你是皇子,以后坐上皇位了,就是皇上,你需要開枝散葉,不能和一個臭男人糾纏不清,你知不知道?”</br> 穆簡上下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br> “李侍衛有把?給我看看,我才信。”</br> 李德壯頓了頓,忍不住要去踹他,被他靈活躲開了。</br> “你有病就去看大夫!”</br> 穆簡摸摸他的臉頰,覺得他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貓咪。以為自己兇巴巴的,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炸毛的樣子有多可愛!</br> 穆簡恨不得當場把人摁在地上給辦了!</br> “別這樣說嘛~逗你的。不過李侍衛放心,不管我是當皇上還是當王爺。我這后面,只有你一個人。這是真心的。比真金還要真呢。”</br> 李德壯被他煩得不行。</br> 捂住了自己的耳朵。</br> 瞪著發紅的眼睛。</br> 穆簡看他這個樣子,愛得不行,湊近了,像是說悄悄話一般,指著墻壁。</br> “你聞聞這墻香不香?”</br> 一開始李德壯還沒有注意,被穆簡這么一提醒,還真的聞到了一點點的香味。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整個人都燒起來了。</br> “你……”</br> 穆簡笑吟吟的,“椒房,喜不喜歡?”</br> 李德壯腦子發昏。</br>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病得不輕,瘋得不輕,居然給他一個男人準備椒房!</br> 他以為自己是什么?</br> 以為這里是什么?!</br> 以為他是什么?</br> 他是不是要給他科普一下,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br> 李德壯忍不住要推開穆簡,卻被穆簡一把攥住,整個人都被拉到他的懷中。李德壯立馬用另一只手去抵抗,也被擒住。</br> 不僅如此,他整個人還被壓在太師椅里面,躲都沒地方躲。</br> “李侍衛又想打我,真不乖。”</br> 李德壯瞪他,恨不得從他身上扯下一塊肉下來。</br> “你羞辱我!”</br> “怎么能使羞辱呢?這是我對李侍衛的寵愛。”</br> 寵愛個屁!</br> 李德壯踢他,像個拼死掙扎的小獸。掙扎間,兩個人都呼吸急促。李德壯的衣服都被揉散了,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膚。</br> 穆簡的眼神一下子就不一樣了。</br> 露出了癡迷。</br> 低下頭烙了一個吻。</br> 李德壯就像是被這個吻燙到一般,用盡所有的力氣掙扎。掙扎間,手從穆簡的手上掙開,指甲劃開了穆簡的臉。</br> 兩個人都是一頓。</br> 穆簡看著他怔住的神情,壓低身子,濃重的呼吸里,沉沉的話音,充滿了不悅。讓李德壯感覺到了害怕。</br> “李侍衛,是不是真要我對你兇一些,你才肯乖?”</br> 李德壯立馬就乖了。</br> 一個字都不敢說。</br> 一動都不敢動。</br> 穆簡笑了一聲,在他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轉身去給他倒水。</br> “你剛從牢里面出來,需要休息。你放心,這個地方,我不讓他們擅入,你想睡到什么時候,想干點什么,都隨你。”</br> 他說著,倒好了一杯水,再回身時,對上了李德壯委屈又兇狠的眼神。那明亮的雙眸里面都還有淚花。</br> 他一下子就笑出來,欣賞他現在這副模樣,就像是被風雨凌虐的桃花,又艷,又招人憐愛。</br> “怎么啦?就這么委屈啊?”</br> “……”</br> 李德壯在心里大聲嗶嗶。</br> 你他媽來試試!你試試被人這樣欺負!我看你委不委屈?!</br> 穆簡哄他,“好了,把水喝了。”</br> 李德壯接過水杯。</br> 一邊喝,一邊警惕得看著穆簡。</br> 給穆簡生生看笑了。</br> “李侍衛倒也不用這樣警惕得看著我。”</br> 說完,李德壯咕咚咕咚的一口氣把水給喝完了。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br> 穆簡俯身親親他的嘴角,“真乖。”</br> 李德壯沒給好臉色。</br> 穆簡站起身子。</br> “一會兒會有人給你準備熱水,讓你沐浴,你洗洗澡,換身干凈的衣服。晚些我叫人給你送吃的。你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br> 李德壯內心大聲的喊。</br> 你永遠都別來!</br> 穆簡問:“李侍衛會想我嗎?”</br> 李德壯實話實說,“不會!”</br> 穆簡竟然忍不住笑出聲,“你說謊,我不信。”</br> “……”</br> 穆簡對他總是有十二分地耐心,即便外面的下人已經等得有些著急。不知道踮腳往這里面看了多少次了,他還是從容不迫地輕聲哄他。</br> “說,想。”</br> “不想!”</br> 穆簡擰眉,“不乖。”</br> “哼!”</br> 穆簡捏捏他的臉,自言自語似的,“真不乖。”</br> 然后就走了。m.</br> 穆簡一走,李德壯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br> 他一開始還以為穆簡是詐他的,等他放松下來以后,突然殺一個回馬槍,從后面一下子扒掉他的褲子,然后……</br> 可是沒有。</br> 穆簡真的走了。</br> 李德壯長舒一口氣。</br> 接下來一整天,穆簡都沒有出現。</br> 李德壯很高興。</br> 第二天,穆簡也沒有出現。</br> 李德壯仍舊高興。</br> 第三天,穆簡還是沒有出現。</br> 李德壯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br> 不是穆簡不來不對勁。而是這個院子里面的下人都很奇怪。</br> 他院子的下人男男女女都有,但是從來都不和他說話。就算是李德壯主動搭話,他只會說一句,“主子恕罪。”然后火速逃離現場。</br> 李德壯受不了了,直接攔下一個。</br> 非要他和自己說話。</br> 對方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求李德壯放過自己。</br> 那一刻李德壯終于明白了。</br> 穆簡對于他不乖的懲罰就是,讓他在這世間,孑然一身。即便有人在身邊,但也只是匆匆擦肩。</br> 他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