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到木偶的人有一部分在網店和蘇銘的評論里來還愿了, 很多人都是在愿望實現之后才發現木偶背后刻著一行字——“有舍才有得”。
并且都發現在實現愿望之后,一周內運氣都很差,比如這一周無論怎么設置鬧鐘或是讓人幫忙叫自己起床,但依舊會晚期遲到, 被上司或老師批評。
但跟實現的愿望相比, 這些“霉運”似乎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對他們來說重要的事, 在天命面前其實是一樣的?!痹魄噌淹嬷九? 他說, “人不會關注螞蟻的命運,就像天命也不會關注人的命運一樣?!?br/>
只要每個人按照既定的道路走就行了。
無論中途有多少岔路, 只要最終走到了既定的那條路上, 天命就不會糾正。
這些木偶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天命”。
人們喜歡講“玄學”, 雖然嘴里都說不信,都說這是迷信沒用,但是更多人都會抱著“試一試, 就算不成功也損失不了”什么的心理去轉發,人們喜歡“得到”,卻不愛“失去”, 甚至連付出都困難。
就像拿到木偶,成功許愿的人,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東西, 但他們得到了他們當下最需要的東西。
那一縷縷灰色的氣運就從他們身上,轉移到了云青岑的手里。
這些短期的氣運很小, 但成百上千人的氣運匯聚在一起,給云青岑帶來的好處不亞于一只惡鬼。
而一個人,一年內只能使用一次木偶, 這是云青岑給的限制,即便這個人買幾百個木偶回去,這些木偶也發揮不了用處,倒不是云青岑忽然有了“良心”,而是一個木偶帶來的影響是有限的,不過一周諸事不順,但都是一些小事,甚至都不至于讓人生病,最多也就是發發低燒,一周之后就會不治而愈。
但人的貪欲是無窮無盡的。
如果買的人發現他們付出的代價不多,卻能得到需要的東西,他們會做什么呢?
如果一個木偶不能完成較大的心愿,那兩個呢?或者三個?
既然一次性許一個大愿望不行,那能不能許很多個小愿望?
云青岑撇撇嘴:“要不是擔心地府來找我,我才不管他們的死活?!?br/>
周旭堯端了一盤西瓜出來,西瓜上插著小的金屬叉子,西瓜被周旭堯切得跟漂亮,無籽西瓜一口一小塊,正好。
天氣已經變涼了,人們穿上了毛衣或者夾襖,除了一些十七八歲的學生以外,多數人都很注意保暖,云青岑卻不覺得冷,反季節的西瓜沒有夏天那么甜,吃到嘴里有些寡淡無味,除非榨成西瓜汁,再加點糖,但那甜味又失去了很多西瓜本身的香甜。
“徐凡約你了嗎?”周旭堯坐到云青岑的身邊,他拿起一個木偶,手指摩擦著木偶身上的雕痕。
云青岑拿起手機:“約了,明天我會過去找他?!?br/>
周旭堯遞給云青岑一個荷包,里面裝著的是一張符紙。
“他做法的時候,你只要點燃這張符,就能破了他的障眼法。”周旭堯輕聲說,“而地府的人不會發現你?!?br/>
周旭堯寫的符,雖然周旭堯沒有來生,但他現在是個活人,地府在面對活人的時候更“寬容”,但如果是云青岑這個不生不死的存在去破開徐凡的障眼法,那徐凡死的時候,也就是云青岑被地府捉拿的時候了。
外面的太陽落山,在光明與黑暗存于一線的時候,云青岑把荷包放進衣兜里,他沖周旭堯微笑。
周旭堯坐到了云青岑的身邊,公司的燈亮了,蘇銘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云青岑靠著周旭堯的畫面。
蘇銘臉上的笑容忽然停滯,他手里拿著的平板電腦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周旭堯和云青岑一起轉頭,蘇銘的目光卻放在周旭堯的臉上。
他從沒有仔細看到周旭堯的樣子。
有云青岑在的地方,云青岑就是所有視線的中心,他的存在能讓他身邊的人都像不曾存在。
就像太陽,沒有星星會分走他的光。
但蘇銘并不覺得周旭堯好看,就像他現在也不覺得鄭少巍好看了一樣,他在鄭少巍身上從來沒有找到過自己的價值和存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覺得自己存在的價值就是“扮演”云青岑,就是討好鄭少巍,而他的事業,只是他在鄭少巍那里實現了“價值”之后的獎賞而已。
那段時間他覺得自己像鄭少巍養的狗,需要朝鄭少巍搖尾乞憐才能得到“狗糧”。
所以他“愛”上了鄭少巍,因為只有把一切歸于“愛”和“自愿”,他的尊嚴才不會被打垮,他才不至于陷入更深的絕望里。
離開了鄭少巍以后,他開始給云青打白工,最初的時候,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想用自己的妥協得到云青的幫助,只要云青幫他洗白,以他的粉絲量,肯定會有其它的經紀公司愿意簽他,他可以東山再起,脫離了鄭少巍,他能找到自己的其它價值。
可事情的發展方向并沒有按照他想象的走,為了云青的這個公司,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天花了很多時間瀏覽網站,尋找更好的辦公地點,更好的工廠,為此每當他發現一個比較好的地方時,他都會馬上過去,為了給云青省錢,他有拿出自己曾經窮困時候學到的講價技巧。
他慢慢的變回了以前的自己。
那個不富裕,沒有粉絲,頭頂沒有聚光燈,在世俗中摸爬滾打卻沒人會庇護他的人。
只是蘇銘卻不覺得痛苦——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他從天堂再次墜落到了地獄,但他卻得到了久違的自由。
他不是粉絲眼里那個完美的偶像,也不是父母眼里那個負擔起家庭重擔的孝順兒子,更不是鄭少巍眼里的云青岑,他是個軟弱的,卑怯的,無法面對自己的人。
而在云青面前,他不需要掩飾,不需要強裝強大,他在云青面前就像一個嬰兒。
云青夸他的時候,他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滿足感和歸宿感。
蘇銘嘴角的幅度變平,他看著周旭堯,第一次對人露出了充滿敵意的眼神。
周旭堯卻笑了,他在云青岑的耳邊說了句話,蘇銘的手莫名的開始抖。
蘇銘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周旭堯說話的時候,他卻怕得腦子發懵。
他覺得周旭堯看出了什么,又覺得周旭堯把他看出來的東西告訴了云青。
好像他的卑劣再一次被攤開了,被攤到了陽光下,任人評判。
然后他看見云青站了起來。
在公司的白熾燈照耀下,云青像是白玉做的人,精致又沒有生氣,沒有血色,他面對著蘇銘,對蘇銘說:“是有什么好消息嗎?過來?!?br/>
蘇銘乖巧又木訥地走過去,他在走過去之前撿起了剛剛落在地上的平板,他沒有看周旭堯,幾乎把周旭堯當成空氣,眼里只有云青岑。
云青岑坐到了單人沙發上,沒有繼續跟周旭堯坐在一起,這讓蘇銘好過了很多。
“賬單?!碧K銘獻寶似的把平板擦了擦,然后打開表格給云青岑看。
上面有這段時間的支出,還有收益,以及拋出了成本之后的凈收入。
負數。
因為云青岑要的不是掙錢,他是在貼錢賣木偶,工廠報價一個木偶的成本價是三十二,但云青岑只賣二十。
賣的越多,云青岑虧損的就越多。
但蘇銘不知道這是必然虧錢的生意,他以為這只是一個營銷手段,所有店面剛開張的時候都會打折扣,甚至免費贈送,可這些前期投資多數都是值得的,前面虧錢,是為了后面掙更多錢,所以銷量才是蘇銘最在意的東西。
“開售到現在賣了十六萬個?!碧K銘高興地對云青岑說。
云青岑看著蘇銘的眼睛,對蘇銘說:“靠近一點?!?br/>
蘇銘愣了愣,他有些閃躲的左右看看,但還是走到了云青岑跟前,蹲在了云青岑的面前。
雖然蘇銘并不像周旭堯那樣了解云青岑,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云青一定不喜歡有人俯視他。
云青岑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長,白皙,指頭圓潤,骨結分明,這只手緩緩放在了蘇銘的頭上,輕輕揉了揉。
這是很溫柔的動作,蘇銘在這樣的“愛撫”中,慢慢放松,又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無法言喻的悲傷,他的情緒忽然就崩潰了,像個孩子一樣撲倒在云青岑的腿上,他埋首在云青岑的大腿,哭濕了云青岑的褲子。
而云青岑卻像個“慈母”一般,撫摸著蘇銘的頭發,又拍拍他的背。
蘇銘哭夠了之后才覺得羞恥,但是當他抬頭,云青岑看向他的目光中卻并沒有鄙夷,而是平靜,好像他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他擔心云青會說他“不像個男人”,但云青什么都沒有說。
蘇銘擦了把眼淚,就聽見云青岑開口:“你看,你用心做事也能很厲害,是不是?”
蘇銘點點頭,有些窘迫地笑,然后借口“我去上廁所”,就躲了出去。
等蘇銘走后,周旭堯才對云青岑說:“他看你的眼神就像我當年看你的一樣?!?br/>
周旭堯并沒有把蘇銘看在眼里,如果是十年前,可能他還會對蘇銘有敵意,覺得蘇銘又是一個潛在競爭者。
但現在他不會這么覺得。
他從蘇銘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又慶幸自己是在云青岑還活著的時候遇到的云青岑。
云青岑笑道:“以前的你比他還要脆弱。”
周旭堯不同意這個說法:“怎么可能?”
云青岑只是笑。
當年周旭堯沒比蘇銘好多少,他們當時都對人生充滿了迷茫,但是周旭堯比蘇銘更慘的是——他的師傅死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沒了。
他沒有朋友,沒有愛人,沒了師傅之后,那些曾經還會給他打電話約時間的客戶也不再打電話了,他幾乎被宣告了“死亡”,社會性死亡,他活著,能走路能說話能吃飯,但沒有人會記住他,他就像一個幽靈。
云青岑當初遇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是一只幼狼,他還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偽裝成羊,所以在人群中找不到自己的位子,只能咆哮著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看起來窮兇極惡,其實他只是一根緊繃的弦,輕輕一碰就會斷,有脆弱而絕望的美。
正是因為周旭堯當時的“美”,云青岑才會接近他,也是云青岑的存在,讓周旭堯又“活”了。
只是現在的周旭堯已經找尋到了自己新的位子,變得成熟,只有在面對云青岑的時候,內心深處那個孤獨又絕望的小男孩才會探出頭。
但這樣的周旭堯,在云青岑心里已經不夠“美”了。
他在別人眼里是成功的,但在云青岑眼里卻是普通的。
云青岑站起來,他伸了個懶腰,衣服隨著他的動作拉高,周旭堯能看到云青岑的腰,以及腰間那若隱若現的黑色鱗片。
木偶讓云青岑身上的蛇變得又粗了一點。
但也只是一點點,可想而知,將來“喂養”這條蛇需要更多資源,速度也會更慢。
“我去休息室睡一會兒。”云青岑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十點的時候記得叫我起來,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還要去見徐凡?!?br/>
周旭堯只是看著云青岑走進休息室。
云青岑進去沒多久,蘇銘就從衛生間里出來了,周旭堯看著蘇銘,覺得蘇銘像一只鵪鶉,淋了雨以后躲在屋檐下瑟瑟發抖,以為旁邊走來的獵食者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周旭堯笑著問蘇銘:“你還想回娛樂圈嗎?”
蘇銘警惕的看著他,然后聲音僵硬地反問:“跟你有關系嗎?”
周旭堯笑了笑,他站起來,朝蘇銘攤開手:“我勸你看清楚自己的位子,不要走到深淵里才發現自己爬不上去?!?br/>
“那樣你會很慘。”周旭堯的手放在燈的開關上,“鄭少巍就是你的前車之鑒?!?br/>
然后他關掉了這一側的燈,走進了另一個休息室。
只剩下蘇銘獨自坐在沙發上。
蘇銘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臉,他還有事要做,他得為公司招一個設計,一個財會,還要招一個清潔阿姨和兩個客服。
現在他一個人身兼多職,客服都是他客串的。
一想到他招好人,而這些人又確實很優秀,云青又會夸獎他,他的心就滿了。
既不惶恐,也不擔心被拋棄,只要他能一直為云青做事,云青就不會拋棄他。
至少他是這么想的。
十點的時候,周旭堯果然把云青岑喊起來了,云青岑被周旭堯的開車送回家,送到樓下的時候,云青岑看到了等在門口的任韞。
周旭堯的臉色變了變,他原本只想把車停在樓下,因為他知道云青岑不會邀請他上樓,但此刻任韞站在那,周旭堯就不可能再像之前打算的那樣送到就走。
“青岑?”周旭堯轉過頭,朝云青岑笑,“我送你上樓吧?!?br/>
云青岑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說:“不用,我又不是腿斷了,就算斷了也還能接上?!?br/>
任韞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手里提著一個購物袋,他應該是來給云青岑送禮物的。
云青岑喜歡“驚喜”,比起禮物本身,他更喜歡的是打開禮品包裝之前的感覺,未知又新奇。
他走下車,周旭堯也跟著下車。
周旭堯看著任韞,眼神像一匹狼,他知道任韞的存在,每個接觸過云青岑的人他都知道。
但任韞視而不見,而且朝云青岑走來,順便無視了站在云青岑身后的周旭堯。
任韞走到云青岑面前,他微微側身,抬高了一只手臂,虛攬著云青岑往前走,然后把禮品袋遞到了云青岑手里,語氣親昵地說:“今天路過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云青岑接過禮品袋,微笑著說:“你送我的東西我肯定會喜歡?!?br/>
任韞微微低頭,在云青岑的耳邊說了句話,云青岑似乎被逗笑了,肩膀微微抖動。
周旭堯黑著臉走到兩人旁邊,不動聲色的湊到云青岑和任韞中間,然后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把手放在任韞的肩膀上,再順勢撇開了任韞的手臂,擠進了兩人中間。
“沒想到周先生也在?!比雾y微笑著說。
他們倆雖然沒見過面,但都聽說過對方的名字,知道對方的
周旭堯:“我也沒想到這么晚了還有人站在這兒,剛剛我還以為看錯了,畢竟任先生最近要做的事不少,那么多人的生計都壓在你肩上,你能抽出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br/>
周旭堯嘆了口氣,自嘲道:“不像我,沒有固定工作,生活也不穩定?!?br/>
任韞也禮貌地說道:“現在公司走在正軌上,我現在需要做的并不多,而且該做的也已經做了,接下來就是看走向調整?!?br/>
云青岑知道他們可能要說個不停,打斷道:“好了,你們就送到這兒吧,我先上樓了?!?br/>
他轉過頭,沖任韞笑了笑,晃了晃禮品袋:“謝謝,我回去會看的,到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br/>
任韞也沒有繼續跟周旭堯說話,而是看著云青岑走進大樓。
周旭堯也目送云青岑走進去。
等云青岑進去了以后,任韞才看著云青岑的背影說:“周先生準備在青岑身邊待多久?”
周旭堯從包里拿出一盒煙,然后伸手護著火苗,點燃了煙頭,等他呼出一口白霧之后才說:“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一輩子?!?br/>
任韞輕笑了一聲:“周先生,有時候別想得太美,你不一定合適?!?br/>
周旭堯卻已經轉頭走向了自己的車,他邊走邊說:“任先生,有空擔心我,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畢竟我現在在青岑身邊,而你沒有。”
“多看看當下?!?br/>
周旭堯走了,任韞站在原地,他在黑暗中,嘴角帶著微笑,目光卻充滿陰鷙。
云青岑則是去泡了個澡,然后才走到客廳拆禮物包裝。
云青岑真正喜歡的禮物不是“牌子”,低調的奢侈品本身賣的就是品牌,他喜歡的是美的東西,華美的設計,優雅大方。
就像他喜歡的翡翠。
當然,如果出去和人見面,他估計會更“喜歡”低調的奢侈。
任韞送的是一枚胸針,上面鑲嵌了紅寶石和鉆石,白金打底,紅寶石和鉆石組成了一個有些詭異卻奇妙的圖案。
云青岑挑了挑眉,拿起胸針仔細看了會兒,然后他給任韞打了個電話。
“禮物我看到了?!痹魄噌穆曇艉軠厝?,“我也很喜歡,謝謝你,任韞?!?br/>
任韞兩個字無比纏綿,就好像在云青岑的舌尖繞了一圈,平白多了幾分曖昧。
任韞似乎沒有在室內,聽筒里傳來一點風聲,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充滿磁性:“喜歡就好,我知道你會喜歡那個圖案,正好店家說這枚胸針是純手工制作,全世界只有這一枚?!?br/>
云青岑:“你今晚怎么想起過來了?只是為了送胸針?”
任韞:“想你了?!?br/>
任韞笑了笑:“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在忙,白天就不來打擾你。”
“本來我想克制一下,不過克制不住?!?br/>
云青岑幾秒沒有說話,似乎是被任韞觸動了,他輕聲問:“你現在在哪兒?”
任韞站在欄桿邊,看著河面反射的光:“在河邊,過來吹吹風?!?br/>
云青岑聲音更輕了:“要不要到我這兒來坐坐?”
任韞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笑道:“這么晚了,不會打擾你吧?”
云青岑:“不會,你要來嗎?要,還是不要?”
任韞卻已經走向了自己的車,他對著電話那邊的云青岑說:“我可以當做你在邀請我嗎?”
云青岑:“隨你理解?!?br/>
任韞坐上駕駛座:“需要我給你帶點零食嗎?”
云青岑想了想:“給我帶塊披薩吧,我喜歡吃芝士的?!?br/>
任韞發動了車子:“我也喜歡?!?br/>
掛了電話之后,任韞的車里放起了輕柔的鋼琴曲,這首曲子像是愛人的呢喃,
任韞慢慢的哼起了調子,車子駛過路口,像是一陣風,一陣閃電。
任韞看起來一點都不心急,但車的速度出賣了他。
至少此時此刻,他像久未歸家的游子,炙熱且迫切。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