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定全胸膛一陣起伏,直勾勾的瞪著陳文,別提此刻心中那是什么滋味,想發火又不敢的憋屈太難受了。
“彭總,我覺得咱們做人多少應該有點良心吧,過去幾年藍月兒的消耗也不少,未來只會更大,我是真不明白。”
陳文輕輕抖著煙灰,“如果雅思將藍月兒做起來了,對原材料的需求只會更大,對你也是好事,你就為了眼前這點利益,這和殺雞取卵有什么分別?”
這話讓彭定全沉默了。
他是商人,道理何嘗不懂。
之所以答應下來有幾方面原因,第一個就是藍月兒做了這么多年的起色并不是太明顯,未來想要做起來非常難。
任何一個新產品想要殺入市場搶占份額的難度不是一星半點,藍月兒的價格定位還那么高,哪有那么容易。
再者就是雅思內部是有人不想藍月兒做起來,這才是有難度的真正根源,內部起內訌是最致命的。
所以權衡之后他不認為藍月兒有走向成熟的可能,故此才選擇了拿下眼前的利益,能賺一波是一波。
最后就是對方已經答應給他另外找銷售渠道,并且那邊也搭上線了。
等于來說他的生意不會受到多大影響,還能額外的賺一筆外快,這種好事為什么要拒絕。
但今天陳文找到了他,讓他清楚的認識到了這個年輕人的不簡單,膽量,智謀雙雙在線,有這樣的人操作藍月兒品牌,還真就不一定了。
“其實作為男人呢,我是非常理解彭總的,誰又沒有一點花花心思呢,家里那位老是這么刻板,只會加強你的某些想法,可這人啊。”
陳文笑著搖頭,“有些時候總得為了一些事低頭,經歷得越多就看得越透,所謂的骨氣之類的不過是一個玩笑,彭總覺得是這樣嗎?”
不說是江城,放眼全國而言諸如彭定全這樣的情況太多了,靠著老婆娘家起家,一輩子腰桿都挺不直。
他心里不憋屈嗎?
憋屈,非常憋屈。
然而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嗎,歲數一大把了,沒有多少從頭再來的機會。
換而言之彭定全根本沒得選擇,在娘家那邊會非常謹慎,長時間這樣的壓抑會導致他背著老婆出去找刺激的心思。
“我無意和彭總成為敵人,老實說,站在男人的角度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可彭總也得站在我們的角度思考吧。”
陳文拿出了手機打開了那段視頻,播放完之后當著彭定全的面將其刪掉了。
威脅是一方面,陳文可真沒想過得罪彭定全,如果能用更好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就無須走到撕破臉的地步。
一直處于沉默的彭定全見陳文刪掉了視頻,坐下來拿上了煙點上,“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
“怕!”
陳文當即回答,“但我相信彭總并非是一個沒有良知的人,雅思最初是蘇總在負責,這些年沒拖欠過你的貨款吧。”
彭定全再次陷入了沉默,安靜的抽著煙,他的手不知覺間有些顫抖,杵滅煙頭后用力揉著臉頰。
“我這一輩子沒佩服過多少人,兄弟你算一個,正如你說,我這輩子表面光鮮,有著不錯的身份地位,卻沒人知道我生活中的苦楚。”
看到了彭定全臉上的苦澀,陳文心里不免輕嘆。
人這玩意兒很難說,富人和普通人在某些事上都繞不開的,富人有常人所不知道的難處,一直都戴著面具做人。
“沒有我老婆娘家的關系,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所以很多時候我必須忍讓,心里再憋屈也得忍。”
彭定全一聲長嘆,“辛苦過,拼搏過,哪怕是借助了外力,當有的東西成型了如果再失去,我沒有那個勇氣。”
“理解!”
陳文喝了一口茶,遞過了一支煙。
“我不騙你,很多時候真不想回家,現在孩子也大了,我和家里那位頂多就是維持著合法的夫妻關系而已。”
苦笑一聲后,彭定全慘笑道,“陳兄弟,你們的供貨我不會斷,你們內部的一些問題我也不想管。”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陳文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有時候威脅只是方式之一,更好的方式是打通內心,彭定全并不算什么惡人,只是做出了對自己更有利的選擇。
“彭總,今天就打擾了,但我希望這件事你心里有數就行了,我的意思你應該懂。”陳文站起來,還主動伸出了手。
“混了二三十年,真沒想到會栽在你一個后輩手里,也許我們這代人都老了,后浪已經起來了。”
彭定全握住了陳文的手。
他從這一刻甚至有種感覺,過去幾年一直頹廢的藍月兒,或許在陳文手里真能發生巨大的改變。
這樣也好,藍月兒起來了他還會有一個穩定渠道。
“再會!”
陳文點頭轉身。
“等等。”
就在陳文打算走的時候彭定全叫住了他,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張支票,上面的金額嚇了陳文一跳,足足六百萬。
那幫狗東西為了阻止蘇慕冉回總公司下的血本真是足啊,動不動就出手幾百萬。
“其實我知道這錢沒這么好拿,放心,他們給的支票我兌換過了,這是我公司的支票,兄弟,這事兒對不住。”
陳文本不想收下的,細想之后還是拿下了。
今天和彭定全的談話,以及彭定全最后的決定,讓他改變了初衷。
“行,我希望以后和彭總能正常往來,今天這事兒我也說一聲抱歉。”
“再會!”
“再會!”
離開了彭定全公司,陳文第一時間約了張盛,之所以約上張盛是覺得如果他們再這么彭定全就有點過分了。
反正這筆錢也是出自于楊燦那幫孫子,索性就拿來當辛苦費。
當張盛見到這六百萬的支票整個人都愣住了,意外的看著陳文,“兄弟你這是……”
“張老哥,彭定全那邊你們收手吧,這錢你們拿著,至于雅思中其他人,你們高興就好。”或許是出于同情,或許是因為別的吧。
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絕,假如彭定全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陳文絕不會這么做,張盛他們想搞錢也不會阻止。
“兄弟還是心軟了啊,哈哈。”
有錢就行,其他事張盛才不想管,從某種角度來說陳文的心軟未必是壞事。
“人嘛,不能太過分了,差不多就行了,你們也不想別人狗急跳墻吧,錢拿著,彭定全這邊就算翻篇了,他可是我以后重要的原料渠道。”
“放心,我懂!”
張盛沒有矯情,收下了支票,還向陳文索要了賬號,直接轉了八十萬過去,陳文也沒有拒絕,他又不是圣人,有錢拿為什么不要。
這有時候吧,撈偏門是真的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