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此次下山,可是要去尋那變數?”
被稱作師兄的人,被風嗆得咳嗽了兩下,道一聲“是了。”
南國京城萬里之遙的昆侖雪山,因為海拔高的原因,這個時節早已寒雪呼嘯,凜冽無比。
兩個身騎牦牛之人,裹著巨厚的袍子,異常艱難地穿梭于徹骨的風中。
“師叔留下這一身八方八風的術法,我之參悟,已經到了瓶頸。
呆在山上,只會徒勞無功,難以寸進。”
“唉~
廟堂之上論文武,天高地遠是江湖。
一人一牛遠方去,何時遙遙踏歸期。
師兄,過了這山脈,便是紅河谷。
師弟只能送你到這里了。”
師兄點了點頭,望向了不遠處散發著猩紅色的杳杳長河。
漫漫黑夜之下,長河的反射,愣是映紅了半片天空。
加上廖遠的山谷和眼前璀璨明亮的星光,讓紅河谷神秘誘惑,卻也蔚為壯觀。
沖著身后的師弟揮了揮手,
“我走了.......”
.......
牦牛踏著并不平實的巖土,磕磕絆絆前行。坐在牦牛身上的人,卻是滿頭大汗,面色猙獰。
“黃梵卿,你還記得我嗎?
我是你小時候一起玩耍的納蘭啊~”
“黃梵卿,睜開眼看看,你不認得我了嗎?”
耳邊突然響起了小時的故友聲音,也響起了身邊之人的聲音。
熟悉與陌生,忽遠忽近,仿佛一股腦地想要通過耳朵進入自己的心中。
黃梵卿眼睛被風吹的很是難受非常,早在進入紅河谷之初便是閉起了眼睛。
縱然現在耳朵也感到極為不適。眼下卻無可奈何。
他師叔說過。這紅河谷后的昆侖山,乃上古之人演算天機之地。
本不是凡人該來的地方,他陰差陽錯下卻被師叔給帶了進來。
雖談不上聰明,但修習數年,也有一身堪輿天下的本事。可沒想到這第一關紅河谷,就把他嚇在了起點處。
身體皮膚覺得周圍的空氣,時而極冷,時而又酷熱。在冷熱交織下,黃梵卿終是忍不住睜開眼,要抓抓癢。
可他睜開眼,就后悔了。
還不如不睜開的好。
牦牛走在一個紅色高坡之上,身邊則是那條長河。
里面沒有水,也沒有魚,有的只是紅色的惡鬼,十萬甚至更多,山海般無盡的惡鬼。
黃梵卿此時才明白。
那猩紅色的光跡,并不是什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血氣沖天的怨氣。
本來閉著眼睛的黃梵卿,惡鬼也沒有對他做出什么。
但他睜開眼睛后,卻是發怒似的在沖著他吼叫奔來。
一瞬間的功夫,就有幾個身著殘破盔甲的無面鬼飄到了牦牛身邊,一人一只手,便是將牦牛的腿活活撕扯了下來。
痛苦無比的牦牛自是連連悲叫,卻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入長河中。
黃梵卿跳下牦牛后,身體顫栗,幾乎都不能行走。
“師叔,師叔~”
黃梵卿也不知是不是看晃了眼,從虛空中凝聚出來了一副身軀,竟是自己的師叔。當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向著虛影處趕去。
“昆侖幾度,一脈觀星。
既然知道是我親近之人,為何還要這般?”
虛影之像自始至終沒有看黃梵卿一眼,而是目光凌厲地看向長河深處的某個方向。
“你答應我的承諾,到什么時候才可以兌現?”
極為扭曲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遲遲穿出,不大卻能聲波般傳到耳中。
“快了。最多十八年。”
“十八年?”
“你連幾十年都等過來了,怎么,這十八年都等不起嗎?”
“好!
小子,老夫就再等你個十八年!”
隨著統治般威嚴的聲音落下,紅河谷中,再次恢復了一片寂然。那些發狂的惡鬼,像是失去了意識。重新回到自己的隊伍中,繼續前行。
“你這下山,可是要去效力北國?”
“是,是是......”
虛擬的身影看了看還未緩過神來的黃梵卿,感嘆一聲,只道讓他做無愧于心之事,隨后就如螢火蟲光點一樣消散于空氣中。
黃梵卿聞言,先是感激地向著師叔拜了一拜,隨后便拾上落下的行囊,戰戰兢兢向著北國趕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