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約莫只有巴掌大小的物體。從外表上看,好像是一塊肉,也可能是什么別的東西。蘇雅距離那里實在太遠,雖然看見,卻也根本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是,從囚籠中女人忙不迭地將其送到嘴邊大嚼的動作推斷,可能應該是吃的吧!
那個籠子里,關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大概是因為在被類人捉到的時候曾經被攻擊過,被血管包裹著的兩團破碎脂肪,零亂地掛落在腹下。受創甚重的傷口處,已經隱隱能夠看到其下的白骨。盡管每天都能聽到她在疼痛的折磨下,悲慘地哭喊,但所有被關在一起的女人都清楚:受了這樣嚴重的傷,又得不到任何醫治,等待她的唯一結果,只能是死亡。
不過,就在類人將那團食物拋出的剎那,蘇雅卻意外地發現:類人那雙令人恐懼的眼睛,似乎流露出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畏懼。。。。。。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這些恐怖的生物怎么可能會恐懼?”這樣的念頭在蘇雅腦海中僅僅只是一閃而過,畢竟,那個時候,鮮美的人肉對她來說,顯然有著更加巨大的誘惑。
只是,那天晚上,她并沒有再聽到那個受傷女人的痛嚎。
第二天,女人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的哀嚎。似乎,她的傷口已經不再疼痛。只是,蘇雅距離她所在的位置太遠,無法看到其中究竟。而且,在幾百個女人的無力呻吟中,想要準確地分辨出其中之一的痛嚎,也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又一次食肉分發日到了,類人監管再次拎著一具人類尸體走進囚房。分發也與往常一樣非常順利,只是,在剛剛走到受傷女人的囚籠前,漫不經心的類人,似乎好像看到了一幅令人最驚恐的畫面一般,猛然間大聲吼叫起來。頓時,從門外沖進了數個聞聲而來的類人。
女人被從籠子里拖了出來。可能明白她很明白自己即將遭受到什么吧!她的雙手,死死拉住鐵籠上牢固的欄桿,根本就沒有想要松開的跡象。口中也一直在拼命慘叫。這就刺激得類人更加狂暴。緊貼著囚籠的蘇雅驚恐地看見,在幾個類人巨大力量的拉扯下,受傷女人的身體,活生生地從兩邊撕開,兩只緊抓住欄桿的手,也在無法承受外力的情況下,不得不從肩頭關節處與身體分離。連帶著一絲絲斷裂的肌肉與紉帶,無力地垂落在籠內。
至于那兩根被緊緊握住的欄桿,早已被從中部拉開了一條弧線。要知道,那可是兩根直徑數厘米粗細的鋼筋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一直延續了很久,類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于這樣的施暴方式。它們并沒有打算要放過失去雙臂的女人。蘇雅看到,其中一名類人,以強勁有力的手臂,高高將殘廢的女人抓起,將其身體猛然向后掰彎,就好像是在將一根木棍從中壓斷一樣,活活將女人的身體從后部折疊起來。其力量之強大,就連堅硬的骨胳也無法承受。一陣清脆的斷裂聲后,女人的腦袋與臀部后側,完全交合在了一起。甚至,帶有散亂頭發的腦門,已經從雙腿胯下的空間處,徑直伸到了身體的前端。
女人沒有死,她仍然在慘叫。只是,慘叫聲中,明顯帶有一種無法忍受的劇烈疼痛。還有****遭到猛烈擠壓后,無法順暢呼吸的阻噎之感。
類人似乎并不在意手中女人的感覺,他們狂吼著,將身體從中被彎折成兩截的女人,往懷中一抱,重重夾在掖下,就好像是輕松地夾住一本書一樣,迅速地邁開大步,從囚室的鐵門處走了出去。至于監管的類人,則帶著一絲莫名的恐懼眼神,狠狠將抓在欄桿上的兩只斷臂救下,隨即跟隨著前行者的腳步追了出去。。。。。。
“我不知道這能否算是你認為的異常,不過,但就平時的情況來看,類人在那天的表現,確實讓我覺得相當意外。因為,在此之前,盡管它們對我們很兇殘、很冷淡,卻從未像那樣的狂暴與冷血。我感覺。。。我感覺。。。它們。。。似乎,有些害怕。。。那個女人。。。。。。”
蘇雅的描述讓所有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尤其是方欲,緊靠在其身邊的夏冬,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看得出,這樣血腥恐懼的場面,哪怕就算是見慣血肉的他聽了,也會感到一絲后怕。
“那么,你有沒有注意到,或者說,你有沒有看清楚,類人遞給那個女人的食物,究竟是什么?” 天翔的語氣仍舊冷峻且嚴肅。
“沒有!” 蘇雅搖了搖頭:“距離實在太遠,那種場面也太紛雜,我根本就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天翔抿緊了嘴唇,皺了皺眉道:“。。。。。。嗯!那個女人,就是你說的那個受傷的女人,在她被帶走之前,你還有沒有發現在她的身上有什么異常嗎?”
“異常?” 蘇雅有些意外:“沒有啊!不過,就算是有,那個時候也肯定沒有人會注意。或者,你試著問問別的那些和我一起被救出來的女人,她們當中有的人距離較近,可能會看到一些我沒有看到的東西吧!”
“族長!你。。。。。。你。。。。。。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不對的地方?”李文銘干咽了一下口水,小心地抬頭問道。
這也是除天翔之外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畢竟,把他們悄悄叫到這里,本身就代表著會有什么重大的事件需要讓他們得知。
天翔沒有回答,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看他的樣子,似乎還在考慮。。。。。。
“的確是不對!”沉思良久后,他終于開口道:“我懷疑,冷庫里那幾具古怪的尸體,恐怕與這件事情有絕大的聯系。”
這句話使所有人都感到了驚懼。
“夏冬,昨晚是你帶人負責將那具尸體埋掉的吧?”天翔沒有解釋,而是轉換了另外一個話題。
“對,沒錯!”
“那么,在埋的同時,你有沒有發現那具尸體,與平時有什么不同嗎?”
夏冬搖了搖頭。看得出,對于這個問題,他實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我的意思是,在你們挖坑、埋土的過程中,那具尸體,有沒有活動過的跡象?” 天翔加重了詢問的口氣。
“這,這怎么可能?那,那根本就是一個死了很久的人啊!”
別說是夏冬,所有的人在這一刻,都感到了年輕族長話里的問題。
“不要激動!你們的想法我可以理解。” 天翔微微朝兩邊壓了壓手,小聲、緩慢、而且清楚地說道:“但是我仔細檢查過那個已經被掏空的土坑,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這個坑,是從內部破開,而且,坑邊的泥土上,還有幾個相當模糊的手印。尤其是,在距離土坑不遠的位置,還有一個相當清晰的腳印。那是一個沒有穿鞋的人所留下的,我仔細看過,剛才站在那附近的人,腳上都穿著鞋子。也就是說,留下腳印的人,絕對不會是我們族群中的任何一個。”
“你。。。你的意思是。。。。。。”說到這里,夏冬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甚至于,連后面的話也無法道出。
“沒錯,那個被你們埋掉的死人,是他自己從墳墓里爬了出來。”
天翔的聲音并不大,而且也沒有加上什么特別沉重的語調。然而,所有的人,卻都在那一刻感到了一種無邊的恐怖與畏懼。
“這。。。。。。這怎么可能?那。。。。。。那個人明明已經死了,先不說他已經在冷庫中呆了那么久,我們。。。。。。我們也檢查過,他,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臟器。他的身體甚至全部都是空的,怎么可能還會存活?”蘇雅緊握住天翔的手,顫抖著嘴唇,語不連貫地問道。對于她來說,這樣的事情根本無法接受。
“我也不知道那具尸體究竟還能不能算做是人。” 天翔愛憐地摟過蘇雅的肩膀,沉聲道:“你說得沒錯,任何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根本就不可能再活過來。可現在的問題是,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是他自己從墳墓中爬出。能夠做到這一點,恐怕他已經不能算做是人。”
“不是人?那。。。。。。那又該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天翔最后的話實在令所有人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畢竟,一名優秀的部族領袖,并不等于一個無所不知的神。
“夏冬,這段時間你們得多加小心,冷庫的開關也必須隨時注意。剩余的那三具尸體,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隨意搬動。如果有不聽命令的,可以不用獲得批準直接殺掉。我懷疑,類人將這些尸體放在里面冷凍,恐怕也是基于同樣的安全理由。”
“族長。。。。。。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那種不會死亡的怪物嗎?”說話的是方欲。對于他的表情天翔完全可以理解。狩獵者不怕死,也毫不懼怕任何蟲子。因為,只要能夠將其殺掉,自己也就肯定會獲得安全。然而,現在卻出現了一具不會死亡的尸體。這樣的事情,絕對會在所有人的心頭,壓上一塊重重的大石。
“說實話!我不知道!”
這樣的回答實在令人意外。
“我只知道,與普通人相比,我們很強。” 天翔的話風旋既一轉:“我們有槍、有子彈,有古代人類遺留給我們的大量武器。我們根本用不著怕誰。就算是一個不會死的人,那又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們就像打腐蛆一樣,把他的身體全部打碎就是。我就不相信,那一塊塊零亂的碎肉,它們還能吃掉我們不成?別那么垂頭喪氣,打起精神來。記住,你們不是普通狩獵者,而是人,一個活生生的,站在生物進化鏈最頂端的人類。那些卑鄙的低等生物,根本就不是你們對手。”
“那么,我們應該怎么做?”夏冬問到。
“不用怎么做,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就以你夏冬來說,這段時間你的任務就是收集燃料,如果在雨季來臨以前,被我發現你弄回來的燃料,連把你煮熟都不夠的話,那么,我會親手把你埋到外面那個坑里去。”
善意的玩笑使得所有人的神經出現了短暫的放松。沉悶的氣氛也多少活躍開來。
“明天我會和蘇雅回希望基地一趟。夏冬你就暫時代替我的,充作這里的最高領導者。記住,專心做好你們手上的每一件事。千萬不要去碰冷庫里的那些尸體。有什么問題,等我回來再說。”
第二天,一個由五名全副武裝狩獵者組成的小隊,從光榮基地出發。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走去。除了天翔和蘇雅,其余三人都是從族中挑選出來的護衛。他們不僅身強力壯,而且,身手也較之常人要靈敏得多。
按照原定計劃,天翔應該每隔幾個月便在兩個基地間來回一次。這樣做,既能夠加強相互之間的聯系,也可以增進自己在族人中的親密感。只是,這一次,天翔心里卻還有著另外的一些打算。
希望基地外圍的警戒人員相當稱職,在五人小隊剛剛進入到哨戒范圍內時,一名隱藏在暗處的狩獵者喊住了他們。呆看清來者熟悉的面容后,頓時興高采烈地帶著他們從隱蔽入口,進入了基地。
歸來的天翔受到了人們的熱烈歡迎。對于這個從未讓自己挨過餓的年輕族長,族人們的擁護顯而易見。在與眾人客套一番,且與妹妹天柔歡鬧一陣后,天翔拉著戰風與劉睿走到了一邊。。。。。。。
“你確定這是真的嗎?”聽了天翔的話后,戰風的語氣顯得頗有些顫抖。
天翔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說真的,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所有在基地中找到的資料,都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解釋。我想,如果要獲得答案,可能從那些女人身上大概能夠多少知道一些。只是,我并不確定,她們究竟對此知道多少?”
劉睿則沒有說話,看得出,他似乎正在思索著什么。。。。。。
“我估計她們知道的東西恐怕也不會比蘇雅多。”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后,戰風再次道:“在那樣的環境下,恐怕她們當中不少人已經根本喪失了最基本的思維能力。至于你說的問題,很可能已經被她們遺忘得差不多了吧!盡管其中可能會有幾個類似蘇雅這樣能力較強的人,可是。。。。。。”
“哥哥!你怎么在這兒?”一聲清脆稚嫩的童音,打斷了戰風的話。
是天柔。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找了過來。長時間與兄長的分別,使得她現在幾乎一刻也不想再離開他的身邊。
天翔見狀,連忙俯下身來將之一把抱起,狠狠貼過臉去親了一口:“天柔乖,哥哥正在談點事,呆會再和你玩,好嗎?”
“不好!”出乎意料之外,天柔并沒有想往常一樣聽話地跑開,而是死命地摟住天翔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道:“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攆是攆不走了,由她吧!
天翔抱著妹妹坐下,苦笑道:“繼續吧!戰風你說的沒錯,只是,多一分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好得多。”
“或許是吧。。。。。。”
大人間的事情,小孩子可能永遠都不會懂,只是,他們也有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想要與大人分享。就在幾人正作決定之間,天柔忽然冒出了一句。
“哥哥,你有沒有給我帶什么新的玩具啊?”
“玩具?呵呵!” 天翔輕輕搖了搖頭:“這次哥哥太忙,沒來得及給你準備玩具。這樣吧!說說看你想要什么,我給你做一個就是!”
“哦!太好嘍!”天柔雀躍道:“我要木偶,幫我做一個木偶好嗎?”
“木偶?” 天翔奇道:“什么是木偶?我怎么沒聽說過?”
“呵呵!她說的是這個!”戰風笑著從身邊摸出一本書遞過:“她這幾天都在看這本書,一直吵嚷著要我幫她做一個小木偶呢!”
《木偶奇遇記》
這就是書的名字。
一本古代童話,也是一本孩子們喜愛的書。只是,在隨手翻了幾頁之后,天翔的臉色逐漸變得緊張且凝重起來。
(老黑是昆明人,云腿月餅是這邊的美食。鮮美的火腿剁成碎末,填塞在其中做餡。吃起來口感相當不錯。只是,今年單位上發月餅的時候,我忽然想道:月餅廠會不會去醫院收購點尸體,腌制成人肉火腿,做成月餅。。。。。。吼吼!砸票!砸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