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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東風(fēng)_分節(jié)閱讀_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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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銅鈴一般瞪住了我,目中是清晰到了然的激動與情深。不似拓跋朔卻能是誰?
    “王爺!”鼻翼微酸,眼窩便跟著脹痛了起來,我待要上前迎上他,卻叫昔真靜一把拉住了手掌。我一怔,尚未回過味來,便見拓跋朔眉頭緊蹙,跟著便上前一步,冷聲喊道:“放手!”
    我這才意識到是昔真靜拉我手掌觸怒了拓跋朔,不由微微一怔,待要開口解釋卻驀地想起方才她對我的警示,不許我泄露給拓跋朔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這算怎么回事?我一時頭大如斗,低頭望一眼昔真靜,卻見她竟然好整以暇得自斟自飲起來,還用力將我拉在她身側(cè)坐下,很是故意地湊近了我耳畔輕喊一聲:“宓兒,坐。”
    她陡然喊我一聲宓兒,只將我激了一激,登時全身不自在了起來。扭臉瞪了她一眼,卻見她一臉無辜地望我,跟著便又轉(zhuǎn)向拓跋朔:“王爺也請坐。”
    拓跋朔哪里還能坐得下去,我悄悄睨他一眼,但見他握掌成拳,鼻翼奮張,幾步便沖上前來,兩側(cè)的侍衛(wèi)忙站成一排擋在了他身前。我無奈蹙眉,忙使力掙開身子,軟語勸道:“王爺,你先坐。”
    拓跋朔見我開口,很是吃驚不已,目光自我與那昔真靜身上來回流轉(zhuǎn),一臉的不敢置信。“宓兒,你——你竟然——”
    我竟然如何?事到如今我總算是明白昔真靜的目的了,她根本是存心要在我與拓跋朔之間搗亂。她當(dāng)我是知己,必然不會拿我開刀,只是她見不慣拓跋朔昔日與熙華的那段過往,竟而想出這個主意要來折騰拓跋朔了。我抬手揉了揉眉心,“真靜,適可而止。”
    昔真靜自是沒有開口,一邊拓跋朔聽到我喚出那聲“真靜”,登時再也壓制不住滿心的怒火,幾下便掀翻了兩名侍衛(wèi),幾步?jīng)_上階梯,不顧身后數(shù)把明晃晃的鋼刀便抵在后心,伸手便向我抓來,怒道:“昔真靜,你敢染指宓兒,本王要你全城覆沒!”
    我被他扯住左手手腕,他情急之下自然是力大無比,只拽得我手腕生疼。然而心底卻是禁不住甜意涌出,拓跋朔……他對我當(dāng)真是情深意切的。
    昔真靜毫不畏懼地與他互瞪著,眼睜睜看著他一把將我扯離了玉座,用力拉入懷中緊緊攬住,
    她驀地支頤輕笑。“如此魯莽男子,當(dāng)真不知宓兒看重你什么?”
    拓跋朔一怔,怒道:“宓兒二字可也是你能隨便叫得?昔真靜,本王不管你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你與高句麗的事是你兩國內(nèi)政,本王不欲干涉,只是你竟然藏匿本王王妃如此之久——”他攬住我腰身的肩膀驀地使力,我一時吃痛,忍不住哎喲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拓跋朔怒視了一番周圍,很是沉重地吐出一口氣,而后冷冷道:“如今我要帶人離開,我看你們誰敢阻止!”
    “你也說了,王妃被我藏匿了這么久……你就一點也不擔(dān)心?”昔真靜還在那邊煽風(fēng)點火,我心頭一凜,不由抬頭望向了拓跋朔,卻見他一臉沉悶,臉色黑如濃墨,驀地轉(zhuǎn)身伸指捏住了我的下顎,深深望住我的雙眼。“宓兒,他究竟有沒有對你怎樣?你說實話!”他的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恐慌,所有的威風(fēng)所以的神氣此刻也只能眼睜睜由它一點點分崩離析。
    她能把我怎樣?我簡直是欲哭無淚,側(cè)眼狠狠瞪了那昔真靜一眼。未料此舉卻被拓跋朔誤讀為我果真受了委屈,登時松開我怒吼一聲,反身便搶下一名侍衛(wèi)的佩刀向高高在座的昔真靜砍去,嚇得我闔眼驚呼不已:“王爺,不要——”
    我被他陡然一推登時踉蹌了幾步,然而見他舉刀便什么也不顧得砍向了昔真靜,我只嚇得腦中一陣空白,待要上前去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明晃晃的刀身直直向她落去。
    “真靜!”我驚呼一聲,只覺眼前一黑,轉(zhuǎn)身便跌了下去。
    沉默,不知過了多久的沉默,我只覺一只有力的臂膀用力將我抱了起來,啞聲喚我:“宓兒!宓兒!”見我朦朦睜眼,面前那一張剛毅的面容竟是鋪天蓋地的傷痛彌漫,眼角一點微潤,抱在我腰肢上的手臂用力一緊,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喊了一句:“都是我沒用,害你受如此之辱!宓兒,你不要怕,我這就帶你走,咱們這就走!”
    一個碧色的身影晃晃悠悠的靠近,拓跋朔猝然轉(zhuǎn)身瞪去,只見昔真靜一臉郁郁地立在身后,帽子被砍掉了,如瀑青絲落了滿肩,很是狼狽不堪。她伸手抓著一叢斷發(fā)怒瞪著拓跋朔,又看看我。“開個頑笑而已,這也至于?”
    “真靜,你——”我頭痛地扶著拓跋朔站起身來,望著拓跋朔一臉驚詫莫名,活似見了鬼一般死死瞪住了昔真靜,我無奈推了他一把。“你錯怪真靜了。”
    拓跋朔一張臉上登時很是復(fù)雜難明,似憤怒、似悲傷、似驚詫,種種情緒交錯在一起,最終只能是面無表情地站定,瞪住我,“宓兒,究竟是怎么回事?”說著自袖中取出一枚翡翠金翎雀尾玉搔頭舉在我面前怒道:“為何你的貼身物事會落在他的手上!為什么?!”
    我揉著眉心,抬手指向一邊擺明看好戲的
    昔真靜,再也忍不住低聲喊道:“真靜她——她是女子!”
    鏘啷一聲悶響,拓跋朔手一松,那玉搔頭便掉落在地上滾了幾滾,他活看看我,又看向正無奈撥著斷發(fā)的昔真靜,一臉活似見了鬼般的郁郁神情,“女……女人?”
    “你這呆頭鵝!”我見了他呆呆愣愣的模樣,心底柔情大盛,忍不住笑罵了他一句,“她若不是女子,臣妾怎會如此不知自重?難道王爺就如此信不過臣妾么?”
    昔真靜俯身將那玉搔頭撿了起來,收入袖中,又將那妝刀取出遞給我,“如今當(dāng)著你夫君的面,可不算是偷偷摸摸。”
    我含笑接了過來,見拓跋朔仍是一副傻傻怔怔的模樣,只得伸手拉了他一把面向昔真靜笑道:“如今可不算是我犯規(guī)。真靜,你說的話兒可都還算數(shù)?”
    昔真靜輕輕一笑,伸手取過一盞玉樽送到嘴邊一口飲盡。“那是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倒數(shù)第二節(jié)……
    人在誰邊—后記(下)
    三日后我便隨拓跋朔返回天水,這三日里我得閑便到處逛逛,新羅國雖不比我楚朝富庶,也不比漠國遼闊,然而亦有其獨有的民族特色。拓跋朔與昔真靜達成了協(xié)議,自高句麗撤兵,不干涉新羅與高句麗的內(nèi)政,更因我與昔真靜的義結(jié)金蘭,漠國與新羅結(jié)為友邦。我其實很是驚嘆真靜她一步步走來的不易,以女子之身作為一國首領(lǐng)哪是易事?然而真靜卻很是淡然,昔家一脈只剩她一人,家族重擔(dān)自然只能落在她的肩上,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如此,沒有什么艱難不艱難,人生于世,該承擔(dān)的事情,就必須承擔(dān)。
    靜竹與眉嫵、阿珺都已自行返回,我再再追問繡夜的下落,靜竹只是沉默。“漠歌沒有為難我們,他要放了我們一起回來找王妃的,可是繡夜不肯回來。”
    我想,我是能夠理解繡夜的苦衷的。
    先皇后因助拓跋安謀反被貶為庶人,驅(qū)居去錦冷宮,于兩日后自縊身亡。而拓跋安與其余孽竟轉(zhuǎn)而投奔了高句麗,共抗新羅,昔真靜已來了書信請拓跋朔出兵相助。眼前局勢雖已初步平定,然而或有變數(shù),我聽了拓跋朔的話便沒有心急接回恪兒,暫且仍讓他在楚朝待些時日。
    拓跋朔倒是沒有親去,只全權(quán)交由了蕭珃負責(zé)。是夜他在書房中遲遲沒有休息,我心中惦記,便吩咐靜竹準(zhǔn)備了些小菜與他愛喝的西鳳酒親自給他送了過去。守夜的侍衛(wèi)見是我來了,剛要喊報便被我示意噤聲,退到了一旁。靜竹抬手推開房門,我方踏進一步便見他正立在書案邊盯著案上一件物事,驀地聽見門響抬首正要蹙眉發(fā)嗔,一見是我倒是微微一怔,“宓兒?”
    我親手接了食盒走到他身邊,不經(jīng)意在案上掠了一眼,只見是一張行軍圖。我見他容色靜默,似有疲意,心中不由微微泛疼,示意靜竹將小菜取了出來擺好,我走到他身側(cè)將他按坐在椅上,輕輕為他按壓在太陽穴位,低聲道:“王爺,夜深了,仔細身子。”
    靜竹擺好小菜與酒水后便福了一福,退了出去。拓跋朔眼見再無他人,伸手便將我撈入懷中按坐在膝頭上,雙手牢牢抱住我的腰肢,笑道:“自己吃過了么?怎地還沒有休息?”
    我抿了抿唇,吃吃笑道:“臣妾幼時讀書,便知不獨食其食,不獨寢其寢……”
    我話音未落,他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胳膊用力一緊,直勒得我哎喲一聲。“反了你,敢在我面前說這些歪話了。”他笑罵道。逗弄了一陣,又鬧著我將那小菜一一喂著他吃了,喝了酒,這才心滿意足得捏了我的手掌把玩著,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面前的行軍圖。我見他忙于正事,便想著起身回去了,未料他卻拉住我道:“不忙回去,來,你也看看。”
    我聽他如是一說,忙推脫道:“時辰不早,臣妾還得去瞧瞧恪兒呢,這便告退了。”
    他一把扯住我,將面前的行軍圖望我面前一推,“不許走。看看這里。”
    我見他說得認真,只得俯下身子向著他手指的位置望去。“圖們江?”
    他點點頭,嘴角似噙著一絲笑意望我。“拓跋安殘部目下便龜縮在丸都城中。還有……漠歌。”
    自見了拓跋朔后我一直避而不談漠歌的事,然而,卻終究還是不能避免。我微微一頓,瞬即笑道:“軍中之事,臣妾實在茫然。”
    他一手圈住我,一手指尖在那圖上一點輾轉(zhuǎn)捻著,突然側(cè)首望我:“我要拿下他們只是時日的問題,只是天下初定,我也不愿多動刀兵。”
    我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也明白他的隱憂。目光自那圖紙上緩緩掠過,那圖們江一條朱線在我眼中幾番繚繞,我驀地心頭一動。“臣妾嘗聞行兵之勢有三: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善將者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識地理,四海之內(nèi),視如室家。因天之時,就地之勢,依人之利,則所向者無敵,所擊者萬全矣。”
    他微微一怔,片刻后點點頭,含笑望我。“接著說。”
    我沉吟道:“臣妾幼時曾見朝中遣兵士疏通運河,自金陵高淳固城湖起,上連水陽江,下連太湖荊溪,可是在疏通過程中因漕運總督判斷失誤造成堤壩傾塌,沿岸一帶的村落竟遭水淹。”
    “宓兒的意思——”他眸中精光忽閃,“掘溝渠引圖們江水圍城,斷其糧草兵援——倒是最不傷根本之計!”
    我見他目光灼灼,似乎躍躍欲試,忽然心生悔意,勸道:“百姓無辜,此舉終究太過狠辣。原是臣妾胡言亂語了。”
    他卻不以為然,只激賞地望著我贊道:“盡可一試!”
    我心頭很是觸動,隱隱只想著他總算與熙華夫妻一場,如今與新羅結(jié)盟,又急于鏟除拓跋安余孽,竟如此不顧熙華死活……明知此舉必然會令高句麗全城顛覆,竟然毫不猶豫便要去做。
    “王爺……”我深心里隱隱有些難安,然而卻也深切明白他的立場,目前天下初定,他要鏟除一切可能會影響他的阻礙并沒有錯,而有戰(zhàn)亂就必然會有犧牲,對于一個未來的新主帝王來說,保全自己的子民不正是他最大的責(zé)任么?
    他似乎心情極好,將我手掌握在手中揉捏著,驀地抬頭見我臉色似有不佳,忙伸手摸了摸我臉頰,憐惜不已道:“宓兒可是乏了?”
    我不欲多說其他,只淡淡應(yīng)道:“嗯,臣妾想回去休息了。”
    他蹙眉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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