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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他,卻并不是我曾深深喜愛的允禎。怎么會這樣子……我心頭迷亂,連妝晨何時出來都不知道,只聽她道:“王妃,衣服收拾妥帖了。”
我點點頭,“那件里衣可收進去了?”
妝晨笑道:“哪里不知道王妃的心思,奴婢早就收進去了。”
我含笑睨她一眼。繡夜取過銀狐絨斗篷仔細地為我穿戴好,直將整個頭臉都遮擋得嚴嚴實實這才陪著我往出走去。我仰頭望了望陰霾的天空,如今正是寒冬臘月的天氣,他在鐵衣如霜的營地里艱苦帶兵,我卻飽食終日什么也不能為他做,而如今終于可以去與他同甘共苦,哪怕并不能為他做什么,只要可以這樣靜靜地陪著他,與他共進退,我便心滿意足。
心底緩緩涌起一陣奇異的歡愉與期待。朔郎……
直到出了大門,妝晨猶自不能接受我不帶她和繡夜同去的事實,一徑勸道:“王妃請三思,還是帶上奴婢罷,奴婢實在不放心!”
一旁繡夜也是連連強調(diào)要跟著一同前往,我笑道:“軍營不比尋常地方,女眷宜少不宜多。你二人且安心留在府中,妝晨,”我含笑望她,“我回來之前,府中大小事務你全權做主便是。”
妝晨一呆,目中漸漸浮上一絲驚喜,望住我鄭重點頭,“王妃放心。“這才應了,仔細為我掖好了身上那件銀狐絨斗篷,我步上馬車,漠歌待我進了車廂坐定了,一拉韁繩便直往驍騎營趕去。
第二十五章 辟寒金小髻鬟松(上)
漠歌擔心我的身體未曾復原通透,不敢將馬趕得過快,反倒是我按捺不住,幾次催他快些,終于趕在晌午時到了驍騎營。漠歌打開車門扶了我下車,又取過了我的包袱。我放眼望去,只見面前一望無際的草原,數(shù)億百計的大帳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兵士有條不紊地手持鐵戟列隊巡邏,漠歌指著中間那頂最大的營帳道:“王妃,那便是王爺?shù)拇髱ぃ ?br/>
我心下歡喜,顧不得寒風卷著雪花肆虐地鋪面而來,打得面上冷瑟瑟的疼,扶著漠歌的手臂便直奔那大帳而去,“什么人!”
我剛進了大營,便被兩道朔氣凜凜的鐵戟給攔住了去路。他說的是漠國言語,然而我來此多日,早也聽晚也聽,又時常叫靜竹教我一些日常用語,因此雖說得還不算流暢,但一些不算繁冗的話已基本能夠聽懂。聞言正要開口,一旁漠歌忙道:“這是王妃,還不快些讓路!”
我微低著頭,斗篷的垂紗將我半張臉都遮了去,那兵士瞧不見我的容貌,上下打量著我,目中透出一股不以為然,道:“這瘦小得一陣風便能吹跑的女人便是咱們王妃?”
另外一個聞言笑道:“你怎知王妃一陣風便能吹跑,你小子難道試過?夢里試的罷?哈哈!”
我心下微惱,只按捺著不欲發(fā)作,不愿與他二人計較。漠歌表情一滯,臉上登時浮上一層薄怒,對那兵士道:“王妃是王爺?shù)钠拮樱植皇峭鯛數(shù)谋鴮ⅲy道要跟男人一般五大三粗才算好么?你們兩個敢對王妃無禮,要是王爺知道,小心你們吃飯的家伙!還不讓路!”
我聽了漠歌的話,怔怔呵出一大口白氣,月余不見,昔日連作個自我介紹都結結巴巴的漠歌,現(xiàn)下居然如此善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只聽那兵士不服氣地嘀咕:“不過才到了王爺帳下幾日而已,神氣什么?”
瞧著他一臉憋屈的樣子,我再忍不住輕笑出聲。
漠歌沒有理會他,扭頭見我輕笑,不禁呆呆道:“王妃笑什么?”
我見那兵士已然撤開,徑直便往里里走去,邊走邊道:“不過是些渾話,我都不在意,你何苦與他們置氣?”
漠歌緊跟在我身后,聞言不由微微詫異,“王妃知道他們說了什么?!”
我笑道:“沒聽太明白,不過也大抵知道不是什么中聽的話。”我望著他因生氣而微微泛紅的面龐,想到他如此維護于我,心下感激,勸道:“漠歌,你一心護我,我自然很是開心,只是以后莫要再如此急躁,你們終究是同僚,一同在王爺帳下任事,面子上總要轉圜地去。”
漠歌點頭嗯了聲,我說著話,不知不覺已到了那赭色大帳下,只見帳前站了約摸十余名親兵,見了漠歌,互相點了下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漠歌道:“王爺可在帳中?”
那親兵道:“王爺巡視左翼騎兵隊去了。”
漠歌抬手掀開厚重的簾幕, “王妃請先在帳中休息,我馬上去請王爺回來。”
我抬頭瞧了瞧天光,雖然下著大雪,霧蒙蒙瞧不太清楚,但也能勉強辨出正是晌午時分,此時距離我與他分別不過幾日的時光,可我竟覺已過了好久。
我邁了進去。“不用,我就在這里等他。”
我摘下斗篷掛在一邊的壁上,左右看了看,只見地上鋪著雪白的羊毛地毯,中央一張烏沉沉的木幾,旁邊一架火爐正暖暖地燒著。幾后是一張畫著青石翠竹的屏風,邊角處隱約露出一張床榻的模樣。那幾后的軟凳上鋪了一張猙獰的虎皮,我見著就覺得別扭,不愿坐上去,于是干脆脫下足上那雙雪鍛絲履,赤足踩上厚厚軟軟的羊毛地毯,見他幾上丟了本書卷,信手執(zhí)起一看,《風后握奇經(jīng)》。我心中一動,這兵書據(jù)傳乃上古時候軒轅臣風后所著,風后利用伏羲八卦原理創(chuàng)出了巧奪天工的八陣圖,臨敵戰(zhàn)斗進可攻而退可守,是十分厲害的兵書。我見他仍未回帳,窮極無聊,抖開衣裙坐在毯子上,靠著火爐便信手翻看起來。
不知看了多久,眼看他還未回來,我只覺腦中有些迷糊,竟而微微打起盹兒來。我一貫有午睡的嗜好,晌午后略略走動消消食,便忍不住想要淺眠會子。此時帳中春暖,又挨著火爐,越發(fā)地便犯起困來,最開始只是微微打兩個哈欠,不知何時起書卷也滑到了地上,身子一軟便趴在了幾上,悠悠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隱約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茫然地睜開眼,只見一個身影正木樁似地立在門口,眼睛幾乎瞪成了銅鈴。正是拓跋朔。
“王爺……”我瞧清來人的模樣,心頭一動,軟軟喊了聲。
想是甫睡醒的緣故,我的嗓子有些喑啞,在此種情景竟仿佛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誘惑,他目中有異樣的神色浮現(xiàn),幾步便走到我身邊伸手將我抱入懷中,灼熱的氣息緩緩炙燙著我的臉頰。“宓兒?!你怎么來了!”他面色陰晴不定,“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他一臉心有余悸,直直地盯著我的面龐仔細搜索著任何難受或委屈的信號。我見他如此緊張,忍不住心下歡喜,軟軟道:“難道定要有事才能來見王爺么?”
他啞然失笑,輕輕撫摩我柔軟的發(fā)絲,“困了便去床上罷了,何苦睡在地上?”
我懶懶地動了動身子,半瞇著眸子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膩著,咕噥道:“臣妾不困,臣妾原是看書來著……”
他輕笑,“是啊,看著看著便與周公對弈去了。你膽子可也真大,居然睡得這么沉。”
我抬起臉望著他,莞爾笑道:“這是王爺?shù)拇髱ぃ兼谕鯛數(shù)纳磉叄匀皇聼o可懼。”
他身子一震,抱著我的手臂愈發(fā)地加重了力道,眸中含了一絲驚喜。“睡一下午了,可餓了沒?”見我微微點頭,又道,“軍中飲食不比府中,待會先隨便吃些,我馬上著漠歌送你回府。”
我一呆,忙道:“臣妾想留在這里陪王爺。”
他蹙眉道:“軍營重地,你一個婦道人家進進出出難免不便。漠歌也真是糊涂,竟會將你送進營中。”
我心知他是擔憂我的安危,見他怪責漠歌,忙開脫道:“是臣妾一意孤行,漠歌只是聽命行事罷了。”
他睨著我,“一說到漠歌你便著急為他開脫。”
我見他如此神情,情知漠歌沒事,這才安了心。聽他話語含酸,忍不住含笑半跪著膩在他身前,指尖故作無意地劃過他喉間微凸的一點,吐氣如蘭,“外頭天寒地凍,白雪茫茫……王爺要將臣妾送到哪里去……”
“宓兒,別胡鬧……”他的氣息梗住了,眼中漸漸涌起熾熱的情潮,隔著厚厚的鐵甲我亦感覺到他的心跳聲愈來愈快,氣息也滾燙起來。“驍騎營中從不許女眷留宿,會影響士氣……”
他的拒絕實在顯得單薄而無力。我突然生了好玩的心思,輕附在他耳邊呢喃:“是規(guī)矩重要,還是臣妾重要……”
他強自撐著,繃著臉道:“軍令如山。”
“郎心如鐵。”我蹙眉瞧他,“好罷,臣妾回去便是,免得壞了王爺?shù)囊?guī)矩。”我嘀咕著,裙裾輕拂處已然起身。
他仰首瞧我,見我果真拔足便走,忙伸手捉住我膩白的腳踝,一把便將我扯入懷中。我驚呼聲尚梗在胸中,轉眼已被他重重按在了地毯上。軟軟的羊毛在脖頸間拂著,膩膩地癢,我見他已將鐵甲解下拋在一邊,這才知道頑過火了,忙紅了臉伸手推他,“王爺……”
“你這磨人的妖精……”他俯了下來,見我伸手推拒,一把便扯開了我的衣襟,啞聲道:“現(xiàn)下知道何謂玩火自焚了?”
我咬著嘴唇,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肆虐。盡管是在這激情的關頭,他仍小心顧忌到了我受傷的手臂,盡量將身體的重量傾在一側,俯首在我頸間細碎地嚙著,雙手難耐地拉扯著我已被他褪到腰際的衣裙。
我身子一顫,見他不管不顧地便打算在這里要我,忙掙扎道:“不要……”
他蹙眉望我,眼中似跳著兩簇火焰,難耐地動了動身子,然而只片刻便重又俯了下來,啞聲道:“乖,不要亂動。”
心頭有一瞬間的迷惑。我迷離地瞧著他熾熱的掌心一點點掠過我茭白如玉的身體,留下片片紅潮。微微分神的功夫,驀地身子一涼,他已成功地扯下了我的衣裙拋在一邊,堅實的身體輕輕地覆上我的心口,在我的輕呼聲中一舉攻占……
第二十五章 辟寒金小髻鬟松(下)
爐火熊熊地燃著,我釵亂鬟傾,面上仍覺微燙,伏在他汗涔涔的胸膛上略略迷離地瞧著他。他慵懶地躺在地毯上,瞇眼假寐,手指卻若有若無地在我汗?jié)竦逆i骨處游移,令我酥癢不已。我抓住他手指撥到一邊,轉眼卻又溜了過來,如此幾次反復,無奈之下只得婉轉起身。背過身子穿上了褻衣,轉身去尋外裙,卻見正被他壓在了身下,我?guī)状卫此欤坏靡酪姥氲溃骸巴鯛敗?br/>
他眼皮微動,然而仍不肯睜開,手指卻更是滑溜地順著我的肩膀往下游移,修長的指尖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我柔膩的肌膚上留下串串潮紅。我見他故意挑逗,不由微紅了面頰,伸手拉住他不管不顧的手掌,“王爺又消遣臣妾呢。”
他這才睜開了眼,一把將我拉入懷中,見我驚慌失措,情動處忽而低笑道:“這么瞧著,倒覺得宓兒臉上那殷紅一點極是誘人,別有一番風情。”他說著坐起身伸手托住我下顎,“輕嗔薄怒,粉面含春,再加上這一點殷紅……本王但得有你這可人兒,便是九天仙女,我也不稀罕。”
我聽他言語輕佻,然而卻句句受用,面上一紅,忍不住啐了一聲,乘他起身的當口拿起衣裙便背過身子穿了起來。而后顧不得整理松散的發(fā)髻,披散了頭發(fā)赤著足便要去拿了那件里衣出來。他蹙眉瞧著我東翻西找,笑道:“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