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有了些寒意,在洛府后院的管事處,丫鬟伙計們正整齊的排著隊等待領取過冬用的厚棉衣。
“排好隊,一人一件!多取者,逐出洛府!”管家站在高臺上,如同富家官老爺看流民乞丐一般的看著起來領取棉衣的下人們。
他背負著雙手,那邪歪的嘴角浮現出明顯的輕蔑之色,“洛宇,一個庶子也想跟我斗?哼,我身為管家,就算把你錢糧扣盡,你又能怎樣?”
就在這時,隊伍里忽然出現了一陣騷亂,只見一個佝僂著身子的白發老人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隊伍前頭,對著管家拜了拜,乞求似的說道:“劉管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宇兒吧。他年輕氣盛,難免會作出些不對的事來,老奴代他給您賠禮了!”
老人慢吞吞的說完之后,竟是一只手撐住地面,然后兩腳一彎,跪了下來。
嘩--!
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
“這李老漢怎會如此沒有骨氣?竟向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劉歪嘴下跪?”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過一年前剛來咱洛府那個洛宇嗎?這李老漢就是專門照顧那家伙的。不過,那家伙也不長眼睛,他明知道劉歪嘴這狗娘養的就是那副德行,他偏偏要去撞上,還義正言辭的數落了劉歪嘴一番,這不讓劉歪嘴氣破了肚皮才怪!”
“也是,而且那丫鬟也太不是東西了,劉歪嘴調戲了她,洛宇出面是為她好,可她倒反過來咬了洛宇一口,竟然說那劉歪嘴只是在和她聊些日常事……這,這不是在瞎掰幾嗎?”
“是啊,當時就不止洛宇看到,其他人也看到了,只不過沒人敢站出來說罷了!”
“誒,不過又能怎樣?這劉歪嘴極盡諂媚之事,據說洛夫人一高興,就將洛城畫堂的最后一個名額給了他。入了畫堂的人,那可就是能參加畫師大考的預備生的,這洛宇,怎么斗得過他?”??Qúbu.net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紛紛搖頭嘆氣。
畫師是神卷大陸最為神圣、也是最為受歡迎、最有前途的一個職業。
畫師以畫入道,畫至圣時,據說可畫出仙境來,作畫之人進入其中,便能夠長生不老。
也有說,強大的畫師可以點墨于紙上而成雨,潑墨于紙上而成云。
更有說,魔族魔君當年與人族畫圣戰斗,最后,人族畫圣憑借最后的畫龍點睛之筆,召出九天神龍,徹底將魔君鎮壓……
如此種種傳說盡數記載于神卷大陸的人族史冊上,正因畫師之莫大威能,故而畫之一道已在人族盛行,就連一向重視蠻力的妖族之人也常派人來向人族取經,進而提升自身的實力,好為魔族復蘇后的大戰做準備。
而洛府所在的洛城,正是人族所在之地中一個小國秋水國的城池。
洛府作為洛城中的第一大家族,自然有著其深厚的底蘊,就拿畫堂來說,畫堂本是秋水國設立,為培養有天賦的畫師而存在的學堂。
想入畫堂,說簡單可以,說難也無錯。
就簡單說,無論出生如何,品行如何,只要你能在三個時辰內,可以于畫堂中的神卷副本上觀有所得,并能夠將其用筆墨展現于畫紙之上的話,那么你就可以入得畫堂,跟隨高階畫師學習,成為畫師大考的預備生。
而往難處說,想要在三個時辰內在神卷副本上觀有所得話,實在是難。用神卷大陸的話來說,就是“觀卷難,落筆難。觀卷難如一劍入畫陵,落筆難如一步上青云!”
畫陵又叫畫師陵,入得其中者,唯有超凡入圣、能力通天之人--由此可見入畫堂學習之難。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就拿這洛府來說,洛府作為洛城的第一大勢力,手中掌握的畫堂名額多達數十上百,而且,能得洛府舉薦的人,一般是不用去畫堂觀神卷副本的,這就是所謂的免試。
而一旦進入了畫堂,只要腦子還沒停止轉動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所進步的。
是以,剛才議論的眾人在聽聞劉管家已即將進入畫堂后,都紛紛搖頭嘆息,為洛宇的遭遇感到同情的同時,更多的,還是為自己的命運感到不公。
待眾人安靜下來,帶著憐憫之色看向匍匐著的李老漢的時候,劉管家也從高臺上一步步走了下來,眼中有著無盡的嘲笑和譏諷。
他來到李老漢身前,看在跪伏在自己腳跟前的老者,沒有任何的憐憫,反而歪嘴一翹,露出一口老黃牙,“老家伙,知道心疼那小子了?半夜挨凍的滋味不好受吧?幾天沒飯吃的日子不好受吧?傷了筋骨又沒藥醫……不好受吧?”
看著劉管家丑惡的嘴臉,周圍的人縱然如何的義憤填膺,但也是義憤填膺而已,他們沒有膽量、也不能上去哪怕勸說一句。
李老漢哆嗦著身子抬起頭來,看著劉管家說道:“劉管家,宇兒他知錯了。還請劉管家能開恩,賜幾副醫藥下來,讓老奴帶去幫少爺敷敷身子。老奴求劉管家了!”
砰砰砰……
連續磕了幾個響頭,李老漢的額頭上已經有了一塊血印,身子似乎也搖搖欲墜,如傍晚時分的夕陽一樣,隨時可能落下去。
劉管家冷笑著從嘴角蹦出幾個字來:“哼!晚了!”
“我說李老漢吶李老漢,你是老糊涂了吧?家主在的時候,我不敢動那小子,但如今家主外出,你認為我就不會做些什么嗎?哈哈哈哈哈……”劉管家的尖笑聲驚飛了房頭上的幾只鳥兒。
李老漢的額頭上,血水伴著汗水一道流出,他撐著身子爬了起來,一把揪住劉管家的衣領,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對宇兒做了什么?你對他做了什么?!”
“哼!老家伙!”劉管家一腳將李老漢踹開,吐了口唾沫說道,“當然是……讓他去死!”
李老漢聽聞,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也來不及聽得身后的劉管家又說了些什么,連忙連走帶爬的往洛宇單獨居住的院落而去。
劉管家猖狂一笑,獰聲道:“已經來不及了!”
“啊--!”
劉管家話音一落,遠處的一間院落里忽然傳出了一聲慘叫。
劉管家聽到聲音,越發猖狂的大笑起來。
而李老漢則是口中連呼“宇兒!宇兒……”終于摔倒在門口處,昏迷了過去。
“哼!鼠輩之人,也妄圖打我的注意?我堂堂畫圣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了回來,哪能讓你這等宵小要了命去?”
一間茅屋內,一名面容瘦弱,卻難掩清秀之色的少年看著躺在門口處抽搐不已的壯漢,冷笑著說道。
“咦?私生子……不過,你這小子的脾氣倒是合我的口味,見有不平事,就落筆相助。你放心,我既然重生到了你身上,那此后,我便用你之名,踏遍這神卷大陸!還有……畫師陵!”
少年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壯漢身前,隨手將他手中一幅閃爍著紅光的畫卷拿起,臨了還不忘吐槽道:“真是人壯腦憨,連這簡單的石頭卷都不會用!”
那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壯漢聽了后,兩只粗壯的腳“撲通撲通”蹬了幾下,終于沒了動靜,也不知是氣暈了過去,還是被少年剛才醒來時散發的一陣金光給傷到了本源。
少年,應該叫洛宇,走出茅屋后,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眉頭輕輕蹙了起來,“我竟然從畫師陵到了秋水國南方,這風牛馬不相及的兩地,難道真有什么聯系?”
“不管了,等我恢復到畫圣之境的時候,再去一探那畫師陵!”
想通后,洛宇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那副石頭卷塞進了懷里,說道:“劉歪嘴,劉管家?哼,敢這般明目張膽的派人來殺小爺,你該付出怎樣的代價?”
“洛宇!洛宇!不好了!”就在洛宇準備前往洛府后院的時候,一道焦急的聲音遠遠傳來,不一會,一個胖乎乎的少年沖了進來,粗喘了幾口氣后,焦急的說道:“李老先生被打了!被劉歪嘴那狗娘養的一腳踹倒在地上,李老先生昏迷了過去!然后……”
聽著小胖子一連串的說了這么多,洛宇連忙做了個停的手勢,問道:“你說什么?”
“額……”小胖子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嘴角抽搐,“我說,李老先生被劉歪嘴打了!”
“什么?!”洛宇雙眼中迸射出一抹璀璨猶如九天星辰、卻又凌厲無比的光芒,吼道:“你他媽怎么不早說?!”
說完,一把推開小胖子,幾步便沖了出去。
小胖子愣愣站在原地,愣愣的說:“我不是早說了嗎?”
“誒?不對!”小胖子連忙沖進茅屋中去,四周看了看,驚奇的說道,“這家伙昨天不是還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嗎?怎么現在就生龍活虎的了?奇怪,奇怪!”
小胖子一路碎碎念的走出房門,卻不料一腳踩在了躺在地上的壯漢的某處,然后,一聲比剛才還大的,宛如殺豬般的叫聲響遏行云,久久不曾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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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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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